《欲尽已染夏》墨殇色

10、没有镜子所以没有折射

　　夏希从不过多避讳自己的性向，避讳多了，人就扭曲了，他一直以为让自己生死相依的人是程然。

　　他还是觉得心里猫挠着一般难受，跟程然找了个借口，自己独自开车去了姥爷哪里，问守候的人拿了钥匙进了洋楼。

　　在姥爷房间的躺椅上躺着，老爷子的房间面朝东，能看见日出，此时太阳才过头顶，这里的气候温暖，阳光极为舒服。

　　透过窗户散在懒洋洋的夏希身上，夏希回忆起幼年时，抱着他教他念书识字，教他练字，。

　　教他修身养性，教导他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温和无害的，但是你的心得随和，有的东西能得到是好，不能得到也未必不是好，现在他迷茫着，第一次不知所措的问自己，想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正午时分，叫人熬了粥上来，文火慢熬的小米粥，他也只尝了两口，放在一边，凉透了也没再动过。主厨的人费心讨好在里面加了药材，但早已不似幼时的味道，有些东西他也突然自然也不会是当年的感觉。

　　陈染搬离公寓的第四天，夏希从洋楼回来就约了程默到会所，这个会所就是当初他喝醉酒的地方，这个地儿还开着，程默听说夏希约自己出来便主动提出了这个地方。

　　夏希比程默都还要早到，本是繁华地段闹中取静的一块好地，却不开门营业接待外客，走过大厅，布置早已换过，反倒二楼还如同记忆一般布置着，一个灯，一个挂饰都没有改变，这个地方刻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他坐在当时的那个位子上，程默没一会儿也上了楼，边坐下便说道“还没吃饭吧，把单子拿过来”，夏希没说话，程默点了几个菜。

　　“今天没去公司？”程默抿了口茶。

　　“没去，这两天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

　　“前两天的事情都解决了？”

　　“都忙完了。”夏希回答道，程默笑的一脸人畜无害，夏希感受到两人的瓜葛若比喻成棋，那程默一定是比自己要先算好了每一步，他揣测着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提前修改自己的战略。

　　像他这样的人怎可能一笑泯恩仇，这报应怕也是早就算好了的。

　　程默把筷子递给了夏希“这里下午喝茶的居多，晚上来的喝酒找伴的居多，至于吃饭这个时候就在这先凑合着吧。”

　　夏希在来之前是吃了饭的，这时再吃自然是吃不了多少的，期间上了酒，夏希陪着喝了两杯。

　　“程默”，他语调很轻，像那个早上他从睡梦中醒来，看着一大群人围着不着寸缕的自己和陈染吐出的那句怎么了。

　　“嗯？”程默抬头，他们喝的是清酒，入口香醇，但后劲十足，夏希的嘴唇似被酒精上了色一般，唇色鲜艳，五官此刻少了两分清冷，越发显得惑人。

　　夏希放下了杯子“今天夜场什么时候开？”

　　程默诧异的看着他“八点左右，天开始暗了就开始”，又露出可意味不明的暧昧笑容“怎么，想玩玩，不怕程然跟你急吗？”

　　夏希没回答这个问题，“今天有谁在？”，程默报了名字，某个外地商的儿子办生日会，借程默的地方一用，夏希撇了撇嘴似乎不感兴趣。

　　两人一直没说话，夏希耐性极好的等到了晚上，程默一般只提供个地方，想要怎么玩都得自己招呼。

　　夜场这边才刚刚开始，门口就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有人传话说是扫黄办的突击检查，程默看了眼夏希，匆匆下楼。

　　扫黄办新来的科长这时正在大厅让人把所有人都堵在了舞池，不过一见到程默不悦的表情却一下子犯了懵一般，不是这个主通知他们来的吗，怎么却是这个表情。

　　大厅里面的穿着露骨的年轻女孩都慌了手脚，乖乖的抱着头依次站成一排，在大厅的一角气都不敢多出。

　　跟在程默身边的主事的立马上去拉着科长到了一边上去询问，过生日那位也傻了，不过回过神的立马上去问程默要个说法。

　　夏希看着楼下人仰马翻的情形，轻笑一声，打了电话到程然那儿说是醉了，程然在电话那头面埋怨了几句，但也说马上来接他，挂了电话夏希这才抬腿下楼看戏。

　　主事的倒也是能干，三言两语的解决了这件事情，科长带着一大群人撤走了，这边程默也联系了人，让这边的人换个地儿玩，完了算他的。

　　主事的人一一打发了这些人便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夏希直接走到了程默跟前，凑在他耳朵一字一句的说“你要来暗的，我来明的也照样弄得死你，程默你不要认为我不敢，你如果还是算我和你的这盘棋那就接着来”。

　　夏希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也是满是淡然，他一生从未恨过何人，恨一人便是在乎，便是怨，不论从何角度出来都是如此。

　　程默此刻再看夏希，从他的眼里让人畏惧的寒冷的色泽，似极夜的北极光一样炫目，被他直视着，让他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