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得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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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霄
很好。
楚梵果然被我气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的，我们也变得这么陌生了。
手机响。我接起，季小雯悠闲地声音在那一头响，“怎么样啊程霄，有空出来打个台球么？”
我自嘲道：“那我只怕是会把球都打烂。”
季小雯讶异中带了一点笑意：“你又和楚梵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你只要不开心，基本上是和楚梵吵架了哟。”
我莫名感到烦躁，抓了两把油腻腻的头发，“是么。”
季小雯道：“那你来不来吧。”
我道：“我还得洗澡，现在都十点了。”
季小雯哈哈大笑：“我可以等的。”
“你难道就没听出来我话中有话？”
“妈妈从小就教育我要坚持不懈。”
“那她有没有教过你强扭的瓜不甜？”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低低的笑，“没有，但她教过我，得不到，就毁掉。”
很好。
我成功的被这句话吓出一背冷汗。
等我洗完澡下楼的时候，被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和我的母亲聊得很欢的季小雯又吓了一跳。我道：“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季小雯怒：“你好意思？”
母亲表达了一下她很喜欢季小雯的暗示，见我点头，满意的笑了一下。
出家门。
季小雯道：“你和楚梵又怎么啦？”
我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右手抓着手机，闻言不由抓得用力了些，“我跟他？闹翻了。”
“具体呢？”
“就是闹翻了。”
“我是问什么事情闹翻了。”
她的语气充满好奇和嘲讽，我一下子火冒三丈，停下脚步，“我和楚梵闹翻了。这就是你能听到的东西了。”我刻意强调了能字，季小雯瞪了我一会儿，瘪嘴道：“程霄，你真刻薄。”
刻薄？对了，楚梵也是这么说我的。
“你倒说说，我哪里刻薄了？”
季小雯道：“我偏不说，你就这样一直刻薄下去算了，反正也只有我忍得了你。”
“谁说只有你。”
“楚梵都他妈忍不了你了。”
我又一次冒火气，“诶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能说点干净的话么？”
“看吧看吧，”季小雯无所谓的耸耸肩，“刚才，你明明可以说‘好听点的话’，可是你说‘干净点’，显得我很脏一样，谁听了都不会高兴的。”
“你听了不就很高兴。”
“程霄，”季小雯正色对我说，“我对你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一旦哪天连我都忍不了你了，你就等于是众叛亲离，你知道你说的话有多尖酸刻薄吗？”
她一人自顾自的往前走了，我还站在原地，闷闷无言。
可是我烦啊。
我烦。
到了地儿，前面看见一个我很不想看见的人。
真正的游手好闲不误正业，社会上的混混，却又偏偏是高干子弟，读书的时候也是混日子，现在干脆书都不读了，比我和楚梵大一个年级，这学期除了开学那天再没见到过他人。
此刻他正站在那里，和一帮人抽着烟。他看到了我，咧嘴一笑，“程霄？”又转头，“小雯？你也在这里？”
季小雯笑了一下，“龙四，你爷爷也不管你这些天出来混？”
龙四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对自己的军官爷爷忌惮得十足。他眯起眼，“反正已经有比我有出息的人了，我人模还是狗样也没人在乎。程霄，一起打？”
我摇头，面无表情，“不了。”看到桌球，烦，一手挥过去打散了不知道谁好不容易搞出来的斯诺克。那人愤怒的叫起来：“喂！哪里来的混小子！”
一堆人不怀好意的围上来。
龙四闪到前面，“程霄，这可是你不对了。我是没关系，只是我的兄弟……你可得给个说法。这样吧，你道个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道歉？
我这从小到大，能让我道歉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我嗤笑一声，“道你妈。”说完还比个中指。我的情绪简直暴躁得不行，一点小小的苗头都能让我发很大的脾气。
季小雯急得骂了一句：“程霄你脑子有病啊！”
龙四叹口气，退下身子，任由身后的人逐渐围上来。
季小雯被龙四拉了出去，我趁他们晃神一路撞出去，被人打了几下，右腹部火辣辣的痛，鼻梁上也挨了一下，差点逼出眼泪来。我总算怕了，也总算清醒了。
我完全顾不上季小雯，我感觉自己的鼻子里正在流出液体。我奔跑着，随手摸了两下，后面的人骂骂咧咧追了一段距离就放弃了。
阳光明媚美好，我跑出阴暗的巷子，在宽敞的大街上奔跑。风从我的大衣里灌进去，自由从我的心里灌进去。
路人诧异的看着我跑过去，鼻子里流淌鲜红的血液。
我的身体里同样流淌着相同的、鲜红的跳动的血液。
我还存在。
我还在这里。
我径直跑向楚梵的家。
我迫不及待的敲门。他拉开门看见流着鼻血的我，诧异不已。
他说：“程霄，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我笑着，大衣上有一个鞋印子。张了张嘴，又把嘲讽的话咽下去，“楚梵，对不起。”
他瞪大眼睛。
“什么？”
“你爷爷我肋骨好像断了，快扶我进去！”
他慌慌忙忙的扶我。
他的眼睛是褐色的，他的头发乌黑乌黑。
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像一条薄薄的线。
我还是那样微笑着，缓缓靠近他，正对着他错愕的脸。
最后关头，错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楚梵，有你真好。”
我顿了一下，又道：“有你这个兄弟真好。”
他笑，“必须的。”
我把自己藏起来，藏得严严实实紧紧密密。
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太阳呢。
什么时候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得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