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嘶哑 ...
-
我站在现在，面对未来，仍旧忍不住回望过去。
即使记忆疼痛得如此明显，我也不会放弃。我不能放弃。
因为你，仅仅活在那里。
——程霄
楚梵
我扛着程霄的肩膀将他带进房间。
程霄微微咳了一声，我心里莫名一紧。他将隔夜的外衣脱了，见我抱手立在门口，尴尬解释道：“昨天晚上太晚了……”
我问道：“和谁一起？”
程霄无意识答：“季成及和季小……雯。”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审问晚归丈夫的深闺怨妇。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僵硬地走到他旁边坐下，“肯定又喝了，头痛吧？”话已出口，追悔莫及。这回更像个娘们。
我僵硬。
程霄无奈道：“楚梵，我们俩不至于这么尴尬？”
“哦，哦……是的。”床上的手机响了，我听着耳熟，遥看过去，大概是从我衣服里掉出来了的。屏幕上大大的“孙”字，没有头像，从属工作。
程霄看过去，屏幕上的字再明显不过。
尴尬。
程霄笑了，递过手机给我，眼里尽是揶揄，“你对你女朋友都这么狠？”
我盯着他苍白细长的的手指，“哈，哈哈……”
慌乱接过手机，“有事？”
孙惜雨的声音在那边传来，“呃，楚梵，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去看电影。”
自从寒假开始我和她还未见过面。
“什么时候？”我无意识的搭着话，程霄坐起来，在素描本上写字：分手？
孙惜雨等我答案，我问：“最近有什么好看的？”
她在那边絮絮叨叨的念，我接过笔，写到：她请我看电影。
程霄写：你打算？
我写：不知。
我还想加一句话，程霄将本子夺去丢掷床头。
孙惜雨又重复那句话，“那，你去不去？”
程霄看向我，我做口型：去不去。
他也做口型：不去。
我迟疑了一会，对手机里道：“好。”
程霄骂了我两句胆小鬼，看得出来他并不开心。
我试图辩解：“我打算看电影的时候说。真的。”
程霄冷笑：“你看电影的时候也不会说的。”
我不耐烦道：“你就这么讨厌她？”说完才突然想起，好像我以前也很讨厌她。
程霄望了我一会儿，眼神冷冷冰冰，又倒在床上，“行行行，又翻脸了。”
我道：“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程霄猛地坐起来，“我就是莫名其妙怎么着，我这就不欢迎正常人，楚梵你最好离这里远远地，这里没有你的同类。”
我火大：“刚刚还好好地，怎么三两句就这么刻薄？”
程霄怒道：“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刻薄二字是我的真传，忍不了就给我滚。”
“忍不了还得滚，玩什么愤世嫉俗自命清高，当你多了不起似的！”
我这是绝对是脑子里进了水，或者是被驴踢了，要不就是脑子里装的都是shit，不然我怎么可能讲出这种伤人的话来。
我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尖酸怒气，连自己都被恶心到了。看着程霄望向我的、怪异的眼神，我怕的全身发抖，恨不得给自己俩巴掌。
完了。
程霄缓慢道：“小庙容不下大佛，你还是换个地方撒泼去吧。”
房间里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暖气不知疲倦的响着，发出的声音像一个巨大的怪物，一点点吞吃掉我们身上的人性。
沉默。
良久我才道：“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呢？”
程霄不答话。
我觉得自己眼眶很酸，鼻子也很酸。我冲着他道：“程霄，要不是你是我哥们，我……”
“你什么你？磨磨唧唧干什么。”他没有看我，低头，像是盯着自己的脚尖。额发散落下来，每一个细节在我眼中都清清楚楚。
程霄，我有满腔的话想要对你说，它们却统统堵在嗓子眼，令我难以开口。
我拉开房门走出去。
走下楼梯。
我冲着楼上看了一眼，房门还维持着刚才的模样。阳光依旧从窗户里洒出来，照在一片宁静美好的地方。没有人站在那里，没有人冲着下面喊我的名字，没有人扶着楼梯对着这边微微的笑。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了。
我匆匆走出大门。
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又有谁知道，在这样一片安宁的土地上，长眠于此的人们却并不安宁。”
——《呼啸山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嘶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