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盲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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お元気ですか？
（你好吗？）
——《love letter》
楚梵
这是什么？
这算什么？
12点前在我眼前的那个毫不在意的、不管我对他说什么都只会勾起微笑的程霄，把季小雯当作妹妹的程霄，知道季小雯喜欢我的程霄，怎么不见了？
孙惜雨着急地喊我，我听到她的声音，茫然地坐下，眼睛却不由自主直直地盯着程霄和季小雯。我听到自己道：“你先吃。”即使是大热天，我的手脚还是冰冷僵硬。是了，程霄……他的手，他的体温也一向是很低的。
他们结了帐。他们走出饭店。
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大概以后“他们”这个词再不囊括我。我终于像个旁观者一样，逐渐远离他们。
我睁大眼睛，程霄的每一步都在我的眼中，然而从他移开视线之后，便再没回过头。
我以为，他会转过身，脸上挂着疏散的笑容，和季小雯一起奔到我面前，那我大概会毫不犹豫的甩了孙惜雨，为了他，为了我的……兄弟？
我看到季小雯投过来的，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却一直没有看懂程霄脸上的空白。
我知道他不会回头。
以后也不会回头。
抑或是我其实明白，却装作不懂。
我半只脚踏出悬崖，我听见有人在呼喊我，但我真的，真的不想回头。
寒假早晨。
累。
明明是睡了一个好觉，却累得像浑身都要散架。
季小雯和程霄在一起，却不是那种概念上的在一起，倒更像是知己。从十月份到寒假，我还是没能如愿和孙惜雨分手，麻木得都变成习惯了。程霄和季小雯天天黏在一起，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像是什么东西住进了他的身体，把我们渐渐地变得陌生了。我没有看过他看向我的眼神，即使是四个人出去玩，他也从来都不接话头或者自己发呆。季成及如愿以偿追到高年级学姐，天天在我眼前炫耀。
穿衣服。刷牙。洗脸。换鞋子。出门。
走着走着就站定在程霄门前，我懊悔与于双脚的不争气，却又对此感到欣喜。我看了看手表，九点一十三。
我“咚咚咚”地敲门，程霄的母亲开了门，见到是我，微笑了一下，即使年老依旧充满魅力的脸庞实在令人感叹。
我进了程霄的房间，果然他还在睡觉。空调温度开得很高，我双颊发热，脱了大衣往旁边一丢，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长袖衬衫，在这房间中仍旧觉得面红耳赤。程霄把头埋在被子和枕头之中，似乎还穿着外衣外裤就倒在床上。我顿感局促，喊了两声他都没有反应。
我爬上床去躺在他边上，想要扯一点被子过来，他却死死地抱着不肯松手。我观察了一会儿，叹口气，看向天花板，“程霄，我知道你醒了。”
旁边的人一僵。
我又道：“你现在还是别起来了，我尴尬，你也尴尬。”他不动，我继续念叨着莫名其妙的事情：“你之前跟我说过你不喜欢季小雯，也只是把她当妹妹……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在一起了。我知道我和孙惜雨……但是每次我看到她那副被欺负的样子都不忍心开口。你和她在一起了，我就被疏远了，”我顿了顿，小心翼翼开着玩笑，“你这让我很吃醋啊。”
他还是趴着。
“不过，我是真的要和她分手了，就算是为了你也要分，是吧。”
仍旧不动。
我摸出手机，“真的，我现在就打电话跟她说，不知道她现在起床了没有……”话语截在他望过来的眼神之中，窗帘是拉着的，房间里只开着昏黄温暖的床头灯。他的眼睛一片黑色，脸色是我从未看过的冷冷。
他轻轻地说：“闭嘴。”
我脑子里一片嗡嗡声，突然觉得我是如此可笑，举着手机的姿势也僵硬在那里。他笑了一下，“楚梵，你又懂什么呢？”
我沉默，蹭的从床上坐起来，右手紧紧抠着后板。我抓起大衣，迅速地穿上，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充满莫名其妙的暖房间里。
我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程霄叫住我，声音沙哑，“你还打不打算跟孙惜雨在一起？”
我顿了一会儿，冷笑，“当然了，我会和她分手的。不过，即使我和她分了，也不是因为你。你现在就应该好好地和季小雯一起，而我，我会找到和我一起吃饭的人的，我会的。”
我匆匆忙忙走出房间，匆匆忙忙和程霄的母亲道别，匆匆忙忙地换好鞋子。我听到有人汲着拖鞋从楼上跑下来的声音，程霄的母亲在后面道：“你怎么下来了？快去穿衣服！”
“楚梵！”
我本来打算匆匆忙忙地拉开门，却仍旧因为这个声音顿住了手。我回过头去，他站在楼梯那里，脸上是病态的潮红。
“对不起……”
他跟我说对不起！
他居然跟我说对不起！
怒火几乎将我的神智都侵蚀，我转过身，冲着他吼道：“你又懂什么！你知道什么！！”
他愣在那里，我突然想起他的母亲还杵在一旁注视着两个剑拔弩张的年轻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我不想把事情搞糟，我对自己说，我也不想失去他。
于是隔了一会儿，我佯怒道：“程霄，我差点被你气死了！”
他十分突然地，如释重负一般笑了。
我从未看过他笑得如此开心，眼睛里慢慢的都是阳光，嘴角弯弯的翘起，细腻的眉眼在我的眼中逐渐变得模糊。
他一只手扶住栏杆，想要往下走，脚一软，坐在了楼梯上。
我先他母亲一步踹了鞋子，跑上去扶住他。
他笑了一下，顿住，又继续笑。
他说：“楚梵，我们是兄弟。”
是的。
我们是兄弟。
即使再是怎样的困境面临，我们也能肩并肩一起走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除了兄弟，还有一种感情。它美丽却也狡猾，它存在于人的心底，也从不能受我们控制。它在恰如其分的时间里迸发，光芒会将所有者的视线遮挡，只限制在面前的一小个时间点。它期待我们能够表演得更加精彩。
我们肩并肩。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盲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