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门》游啊游的游

4、玉佩疑云

　　说道千面顽童，那可谓是江湖传奇了。

　　没人知道千面顽童姓甚名谁来自哪里，江湖人只知道七十多年前有一少年突然出现，靠着一手无与伦比的的易容手段和怪异的剑法独步江湖。那时皇族内战不断，外族频繁侵犯，江湖腥风血雨，千面顽童和被称为武圣的神宗门门主神以意合力力挽狂澜，愣是以单薄之力定了江湖，又帮着当朝皇太祖平了内乱，才让王朝人心迅速聚合，最后安宁下来。后来，神以意回去闭关，由着同门长老们借着自己的名声收徒光大神宗门，而千面顽童则是从江湖上销声匿迹，没人知道他去了哪，是生还是死。

　　所以现在，面前这估计是神宗门门主的年轻人不仅认出了千面顽童曾用过的刎颈剑，还道出了千面顽童的真实姓名，容易怎能不惊讶。能做到这一步，这人笃笃定定是神以意的关门弟子接班人。

　　神以意从未提过自己有个接班人，现在突然出现，容易自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只能把疑惑都收回肚子里，把注意力转回洪天霸身上。现在黄阿婆祖孙在洪天霸手上，但他还没出手加害……如今重要的就是，保证他不会伤害黄阿婆祖孙俩，最好是能单独把他引出屋子来。

　　容易想了想，道：“洪天霸，你应该知道，现在全天下都在通缉你，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就是个小捕快，也不求扬名立万，只求在任这数十载平安度过，我打不过你，不过放了你没问题。这里是城郊，出了这房子往后走就是城外，大半夜黑灯瞎火的你要走没人逮得着你。只要你放了那祖孙，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会信你？”洪天霸冷笑，“你旁边站着神宗门门主，会是普通小捕快？我怕是出了门就被你们砍了吧！”

　　容易将手背在背后藏起刎颈：“我也才知道这位是神宗门门主，但他貌似只是要寻回什么玉佩，你现在什么情况？被通缉啊！就算拿这个价值连城的玉佩又有何用？还不如物归原主。神宗门向来不干涉朝廷的事，从此你俩井水不犯河水。对吧，哦？”说着容易捅捅旁边的人。

　　一边的神宗门门主瞥了容易一眼，倒是很配合道：“百鸟朝凤只是块普通玉佩，送进当铺不过百两银钱，我急于寻回，只不过是这是家母赠与表姐的嫁妆之物。你今日还与我，我也不会将你怎样。”

　　“胡说！这百鸟朝凤乃是兵家神物，得到它即可号令千军万马，到时候这王朝还不是老子的手中之物！”洪天霸怒道。

　　“原来是这样啊……”门主悠悠道，“近来百鸟朝凤连连遭窃，竟是这个原因。”

　　容易愣了愣，随即想扑上去把身边这个云淡风轻的伟大门主撕得粉粉碎，什么叫原来是这样啊！自家的东西有这么大的用场，做主人的竟然不知道？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洪天霸估计没听到这番感慨，依旧自顾自道：“老子有了百鸟朝凤，便可号令三军，什么太史山庄什么武林第一的，哪有当皇帝痛快！要是老子当了皇帝，全天下的钱和女人都是老子的了……”

　　“你被骗了。”

　　“你蠢的啊，这怎么可能！”

　　容易和门主同时开口。

　　容易瞧了眼门主，见门主没有继续要说话的意思，就道：“要是一块玉佩就能号令三军，那要虎符做什么？还有，这士兵也不是傻的，你拿块玉佩去人家就信你？况且是人都知道这兵权都在护国将军玓瓅王爷手上，到时候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说你的玉佩是假的，你又能怎样？还不是死路一条。”

　　“什么？”

　　“别喊那么响，吵。”容易甩甩脑袋，“你想当皇帝，就用脑子好好想想！你斗得过皇族人么？笨死了。”

　　“胡说……老子武功那么好……”

　　“你武功再好，好得过这位神宗门门主么？好得过武圣么？当年武圣可是帮着平定天下的，要是这次他再出手，你确定你还能全身而退？”容易啧啧了两声，“更何况……你武功是真的好吗？”

　　“老子当然……”

　　“你武功好会被人打伤？”容易直接堵了洪天霸的话头。

　　“你的功夫并非自己练成，是别人传功于你的吧。”门主总算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的？！”

　　“太史山庄每个门徒内功皆纯阳厚重，你现在的吐息飘忽杂乱，隐有走火入魔之势。可见传功于你的人内力阴柔诡谲变幻莫测，你原本武功极差，根本没有能力驾驭。”

　　老兄你说得太直白了……容易垂下眼暗道。

　　“胡扯！老子……老子……”

　　“每逢变天，你从头顶百会开始，酸麻之感遍布全身，对否。”

　　洪天霸哑然，没接口。

　　“是何人传功于你，又是何人告诉你百鸟朝凤能号令三军的？若我没猜错，这是同一个人吧？”

　　“他一掌便能开山冻河……他把他的功夫都教给了我，他告诉我只要练了他交给我的秘笈，不过数载我便能称霸武林……”洪天霸的话语间多了不少疑惑。

　　“喂喂，你自己也发现了吧？这人武功那么好，凭什么要教给你啊？你是他二大爷还是失散多年的孙子啊？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武功高强，你会随便教给一个外人嘛？哦，别人叫你学你就学了，别人要你去死你也去啊？”容易翻白眼，“就你这一根筋的笨脑袋还想称霸天下？别做梦了兄弟醒醒喂。”

　　嘴真毒……门主低头心里默念。

　　“难道……那家伙骗了老子？”

　　“对啦对啦你可算想通了。”容易打了个哈欠，这天都快亮了，不晓得黄阿婆和阿牛在屋里有没有受伤。

　　“你只要归还玉佩，说出来是谁指示你这么做的，我会上告朝廷饶你不死。”门主道。

　　是啊是啊饶你不死……然后让你生不如死，容易心里一笑。自家老头说的没错，皇太祖还真给了容家和神宗门很大的承诺，要是自己或者这武圣的继承人开口，洪天霸死不了倒是真的。不过敢有异心……呵呵，皇族人哪会善罢甘休。

　　“他……他……一直穿一身黑衣，个子不高，遮着脸，说起话来……呃！”洪天霸断断续续的话语戛然而止，随即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容易和门主同时反应过来，踹向房门，在房门大开的同时屋里传来黄阿婆的惊叫和阿牛的呜咽声。容易冲到里屋，就着微亮的天光看见洪天霸躺在地上，手还保持着卡着阿牛脖子的动作，黄阿婆被捆着倒在一旁，嘴里塞着的布头掉在一旁，她显然受到惊吓，但还努力向自己的孙子爬去。

　　容易连忙扶着黄阿婆坐起，帮她解开绳索，门主也劈手打开洪天霸的手掌拉起脸涨得通红满脸眼泪的阿牛。看到自己孙子没事了，黄阿婆也安心地昏过去。

　　“黄阿婆！”容易一吓，连忙探上黄阿婆的手腕，随即皱眉对着门主喊道，“你有百还丹的吧？拿来！”

　　门主倒也没有迟疑地掏出怀中一个小瓶递了过去，顺便把阿牛抱到桌边的椅子上坐好，拿火折子点了蜡烛：“百还丹当世只有两瓶，另一瓶在你身上吧？”

　　“我这不是没带出来么！”容易看着黄阿婆含着药丸，虽还没醒过来，但脸色正常了不少，就回头道，“阿牛你没事吧？洪天霸那么大力肋着你……”

　　容易保持着张大嘴的模样瞪着门主。

　　阿牛也愣愣地看着刚才抱着自己的陌生人。

　　“怎么了？”门主毫无表情，语调倒是带着些纳闷。

　　“我天！你你你……你居然长这个样子……”容易扬着手指想了半天才想到词，“……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阿牛还是震惊的木头娃娃状。

　　不是容易夸张，面前的门主真可谓是俊美无双，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如朗月一般，尤其配上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实在如谪仙一般让人惊艳，但是他美归美，却英气而疏离，让人不敢亵渎。

　　只是美人现在额角一跳，盯着容易看了又看，似乎很介怀红颜祸水祸国殃民这两个词。

　　“我的天，你出门都不易容的吗？不会被围观吗？”容易啧啧道。

　　“……这是我第一次出门……”

　　“……”容易无语。

　　“何况易容什么的，不是你们更擅长么？”

　　“这倒是。”容易点头，作为千面顽童的传人，这点手艺还是有的，“哎话说，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我叫容易，你呢？”

　　“你是容不得老前辈的孙子？”门主语气带了些讶异，“我师父说，容老前辈曾经说过，要是有孙子一定让他叫容易，容易，易容……好名字。”

　　顿了顿，门主又道：“我叫龙若安，是武圣神以意之徒。”

　　容易默默记下龙若安这个名字，道：“千面顽童容不得是我外公。没想到武圣真的有个传人，不知道我外公知道以后会不会气得跳脚，骂你师父瞒了这么久。”

　　“我也没想到，容老前辈真的有一个外孙。”龙若安微微勾了下唇角，“师父一定也很诧异。”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互相看着，仿佛透过对方能看见自家长辈追打胡闹的模样，直到……

　　“小容哥……”阿牛在一旁弱弱地打断两人的沉默，“这个坏人该……该怎么办？”

　　“……”容易囧，自己居然完全忘了还有洪天霸的存在，都怪这龙若安，没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龙若安在阿牛开口的一瞬间已经醒悟过来，蹲下皱眉查看洪天霸。洪天霸瞪大双眼，眼耳口鼻周围皆有血渍，甚是吓人。

　　容易看着龙若安姿势优雅地翻看着洪天霸的尸身，昂贵的衣摆免不得沾了血迹，被自己撕坏的衣袖也显得有些狼狈，但整个人依旧好看得过分……

　　不对不对！容易你醒醒，自小看着美人长大的还能看男人看呆？傻了吧你！摇摇头，容易也把注意力转移到洪天霸身上。

　　“暴毙？”容易疑惑。

　　龙若安显然也很在意：“偏偏在他要交代的时候……不过无碍，白神医已经在来洛州的路上了，他一定能看出些端倪。”

　　“回天妙才白及？”容易了然，白及就是做出百还丹的神医，有他在还怕看不出死因。

　　瞅着外面天色渐亮，容易支会一旁已经缓过劲儿的阿牛道：“去外面看看，出了小树林应该就能看到护国军的人，去让他们把将军和少师大人还有周大哥都找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