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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神秘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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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抓着剑,转身就出了府衙。
太史瑾悠还在洗漱没跟出来,容易也乐得一个人轻松自在。只是他巡了几家客栈,察看了入店的记载,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走出最后一家客栈,容易微微皱眉,如果洪天霸真的在洛州,他没在客栈中投宿,也没出现在大街上,那岂不就是最棘手的——他躲在了某户人家中么?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总不见得一家家找过来吧?
街上每隔片刻就能看到护国军的三人小分队走过,看起来着实让人安心。容易出门前换了捕快的衣服,再加上他的娃娃脸和不高的个子,倒是鲜少有士兵上来盘问他。他搓搓脸,想了想,提气就往城西掠去。洛州城西住民龙蛇混杂,若是洪天霸匿藏其中一时半会儿绝对安全,而且那里有很多老弱妇孺,很是危险。
容易功夫好,轻功尤佳,没多会儿就到了城西,这时天色已黑,全靠家家户户窗子里透出的些许烛光照明。不过容易平时和这些三教九流的百姓混得极熟,城西也是他常来的地方,所以往哪儿走他心里滚瓜烂熟。听着每户房里传出的断断续续的笑声他微微安心,至少听来洪天霸并不在这里。
绕过先前的十数户人家就有个小树林,小树林直通城外,依山傍水风景不错,只是之前山上闹山贼,好多住户搬出了树林,现在就黄阿婆祖孙俩住着。容易想想不放心,便拐了弯想过去看看。没走多远,容易就发觉不对。
之前山贼来时掠走了黄阿婆的儿子儿媳,还将她祖孙俩关在了地窖,所以到现在阿牛还是很怕黑。黄阿婆疼孙子,省钱买了好蜡烛夜夜点着。容易有几次在晚上来给阿牛讲书教功夫,所以知道这小屋里总是亮堂堂的。而今天屋子里却是漆黑一片。这里也没有护国军在,估计他们也不知道这黑灯瞎火的树林子里面还有人住着吧。
容易放缓呼吸,悄然闪进树林,慢慢靠近小屋。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周围呼吸杂乱,有的强劲平稳有的微弱错乱,根本分不清有多少人在。他有些着急,但又不敢直接破门而入看看里面的情形,一时间倒也手足无措。
正在踌躇之时,忽然有只手从容易背后伸出,紧紧捂着他的嘴。容易一愣,本能挣扎开来。那人似乎有先见之明,直接一指封了容易的穴,半搂着他往后掠了几米,躲进了矮树丛中。
容易着实被吓了个半死。他出身不凡,自小又由高人指点,功夫在同龄人甚至在江湖上也可说是数一数二。没想到今日不仅被人轻易近身还被封了穴……耻辱啊!
太史瑾悠之前虽然从自己手里夺了碗,但是容易还是能感觉到他接近的些许气息,但现在这位……自家老头说过,江湖上能让自己感觉不到气息的除了他,应该就只有那一位了才对……那一位已过耄耋之龄,但是捂着自己嘴的手明显是年轻人的,身后的气息也是温热的,完全不似那一位寒凉的真气……那……他是谁?
“主人。”不一会儿有人轻轻落在俩人斜后方,“我已探明,屋中三人,其中一人便是那洪天霸,剩下的两人应该是户主。”
被称为主人的人松开了容易,点头道:“知道了,你回府里等我把。”
“是。”说话间,人影已经消失。容易感觉了下,刚才杂乱的气息少了些许,看来刚才这人就在附近有一会儿了。
这时容易身体动惮不得,又开不了口,只能干着急,听刚才那人所说,这洪天霸准是在黄阿婆和阿牛屋中,不知道他们二人有没有受伤?想到这,容易开始运气想要冲开穴道,奈何这人点穴手法高明之极,容易见所未见,一时半刻居然冲不开。
容易急得冒汗,身边那人却置若罔闻,容易只好在心中用各种词汇把他祖宗十八代腹诽了一通。而不远处的屋中依旧安静得诡异,让人不明真相。容易只好一边试着冲破穴道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茅屋。
“你认识屋里的人?”身边的人终究开口,“我可以给你解开穴道,但你不得吵闹。”
容易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这人在容易后颈肩背轻拍几下,容易就感到身上一松,他立刻回头狠狠瞪向偷袭自己的人。
这人背对着光,看不清脸,衣服也只有模糊的轮廓,只是影影绰绰让人觉得这是个出身不错的年轻公子。而且最奇特的是,和刚才温热的掌心截然不同,这个人浑身上下透着股安静高贵,甚至有些阴森冷漠。
容易缩缩脖子,压低声音道:“阁下是何人?找洪天霸有何贵干?”
那人看了眼容易:“你是洛州府的捕快?”
“是又如何?”容易冷声道。
那人没回答,只是蹙眉看向小屋。
“你为何要皱眉?”容易突然问。
那人明显一愣:“你怎知我皱眉?莫非你的夜视……”
“没,我随口说说。”容易耸肩,道,“你确定洪天霸在黄阿婆屋中?”
这人似乎想了会儿才明白黄阿婆的屋子是什么:“……应该错不了。”
“那成。”容易猫下腰,右手握紧剑柄。
旁边的人吸了口冷气:“刎颈剑?”
“你知道?”容易也惊到了,自己手上这把剑名叫刎颈,是祖传的宝剑,而且很难得的是一把能藏得住杀气的剑。但自家向来避世,外面几乎没人知道这把剑的存在,为何这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看破?
那人似乎也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吃了下惊,现在已经恢复之前淡然的模样:“洪天霸手上有块玉佩叫百鸟朝凤,是我家中之物,半年之前被盗。”
“洪天霸虽然出身太史山庄,但毕竟只是个江湖匪类,竟然能从贵府盗走宝物?”看这人的功夫和衣着就知道他出身不凡,没准就是江湖哪个大家之后,这种人的府邸必然是铁桶般牢固安全,还能叫个三脚猫的贼偷了东西?
像是看穿了容易所想,这人居然耐着性子解释道:“洪天霸不知从何处学了一身怪异之极的功夫,当时府中有事,几近无人,他来去自如。”
他没多解释,容易也能明白。洪天霸多半在离开太史山庄之后入了下三门,学了什么旁门左道的功夫。这江湖龙蛇混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更何况下三门帮派众多,不乏歪门邪道,若是洪天霸真有一身不俗的邪功,那也是极不好对付的。想到这儿,容易更加担心黄阿婆祖孙的安危。
正在容易思考对策时,身旁的人竟然慢慢起身,看样子像是打算直接走去黄阿婆门前。容易一把拉回他:“你打算做什么?”
“等下去不是办法。我早你到此,洪天霸久未有反应,看来他只是打算藏匿在此。”
“你的意思……”容易想了想道,“他躲在如此偏远的地方,又没像之前在别的地方那样大开杀戒……难道他受伤了?”
“多半如此。”那人似乎打量了一下容易,“你我功夫不弱,与其守株待兔不如……”
“可是屋中还有人!有老人又孩子……若我们鲁莽……”
那人充耳不闻,甩开容易径自起身。容易哪能就这么让他闯进去,就跳起来去抓他的袖子。哪知他下手略重,上好的衣料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夜深人静的,丝帛开裂的声音万分清晰。
“外面哪路英雄?”房中传来粗哑的问话。
容易囧。
“……路过的。”旁边的人回答得理所当然。
若不是情况非常容易差点笑出来,这理由阿牛都不会信更何况是洪天霸。果其不然,屋里一阵乒乒乓乓后洪天霸的声音又响起来:“老子不管你是谁,反正老子断了个胳膊也拼不过你们,这里有个老太婆和毛孩子在我手上,你们敢要闯进来我就杀了他们!”
“你怎可对老弱妇孺下手?”身旁的人道。
容易瞧了他一眼:“你跟个江洋大盗讲江湖道义?”说罢,容易朗声道,“洪天霸,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若是自己去府衙告罪,也好免去一番皮肉之苦!”
“你当老子蠢么?老子今日要是走出这屋子,还会有活路?”洪天霸吼道,“有本事就进来啊,老子先砍了这毛孩子!”
“……你跟个江洋大盗讲官府规矩?”旁边的人回了容易一句。
容易气结,抬手抽出刎颈。
龙吟声后剑身染着寒芒,容易说:“洪天霸,你的死期到了!”虽是这么说,容易也担心,到现在为止自己仅能感觉到黄阿婆祖孙的呼吸,却没听到他们俩有何动作,不知道屋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这么闯进去……是不是明智的作法?
“不能杀。”旁边的人拦住容易,“我要问出百鸟朝凤的下落。”
“一块破玉佩哪有人命重要!你自己在去找呗!”容易怒火攻心。
“哈哈哈哈哈!”洪天霸突然笑了,“我道是谁内力如此深厚,在屋外半晌没个动静,原来是神宗门门主亲自驾到啊!好,好!我洪天霸这宵小还能劳动尊驾,真是死而无憾啊!”
“神宗门门主?”容易一愣,转脸看旁边的人。这人是神宗门门主?“不可能!江湖人都知道神宗门门主,武圣他已经九十多了,怎么可能这么年轻?你是哪门子的门主?”
“……刚当上的。”旁边的人想了想补充道,“来洛州府之前刚当上的。”
“……”容易傻住。
“……”屋内的洪天霸也傻住,“怎么,不是武圣么?那怎么还这么厉害的龟息术?”
容易想的更多一些。武圣一直独身一人,并未听说他选定了继承人。这人功夫很好,说是武圣的徒弟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出现得太突然……他到底是不是真是神宗门门主?洪天霸凭什么断定他的身份?是凭那块百鸟朝凤么?难道那块玉佩是神宗门的宝贝不成?可是若真如此,自己没理由不知道啊。
“很意外么?武圣是我师父这件事……”突然,这人慢悠悠地说道,“我也挺意外的,千面顽童容不得居然有你这么个接班人……还藏着掖着二十多年。”
容易这回是彻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