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棂谋莫探第一部》云栗子

16、那个凶手，审判（十四）

　　翌日清晨，初冬的暖阳柔和的洒在S市的每个角落，驱散了这几天一直压在整个城市的阴霾，但是，却洒不进S市警局重案组的窗口。

　　这可不仅仅是因为现在的重案组所有的窗户都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还有萦绕在重案组屋顶上，或者，甚至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市局的房顶上那一层厚厚的怨念，名为——老子要睡觉！

　　时间倒回到昨晚，楚棂，莫云，司徒和俊哥哥死人两人一组，轮班守着墓地，从月亮升起来等到太阳升起来，半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虽然楚棂对此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般来说，这个凶手每次来都是带着死者被割下的器官过来祭奠战友的话，那么在他还没有能够杀死肖海的前提下，他应该是不会出现的。

　　但是，宁肯错杀也不能放过，于是，还是必须来守着的，结果不出所料，一无所获。

　　司徒和赵俊坐在车子后座，脑袋歪向车门的位置，正在睡觉，体力和精神都还算最佳的莫云开着车。

　　楚棂坐在副驾驶，眯着眼睛却不是在补眠，而是在思考，虽然他们已经把嫌疑人的范围缩小到只有两个人，或者说，一人一鬼，但是，他们找不到这两个人，更别说抓捕。

　　即使他们确定了嫌疑人，抓捕不到也就等于任然置一些人的生命于危险之中，比如肖海。肖海在警局最多可以呆48小时，虽然楚棂可以申请保护性拘留，但这毕竟不是一个长远的方法。对他们来说，现在他们是迫切的需要知道凶手的行踪，并且快速有效的抓捕，事实上，他们根本抓不住一点蛛丝马迹。

　　或许他们可以从肖海身上获得突破，但是……楚棂摇摇头，将他的受害者至于危险之中显然有违警察的职业道德。

　　一行人很快的赶到了重案组的办公室，楚棂办公室的门发现，办公室里的气压非常的低，不断释放低气压的人，正是顾宸顾大法医。

　　很显然，这一定是齐睿昨天回来之后把睡了还不到4小时的顾宸又挖起来验尸造成的。

　　然后，楚棂看到赵俊毫不犹豫的加入了低气压行列，接着是司徒，他们在办公室里各站一边，眼皮合上了就是用起重机都抬不起来。

　　蹲守本就是个很消耗体力和精神的任务，更何况重案组的警员们，已经被这个案子弄得几天都没好好睡过觉了。

　　看着办公室几乎已经可以具象化的低气压，楚棂揉了揉太阳穴，放柔了声音说，
　　“都睡会吧，咱们9点再来开个小会。”

　　环视了一眼办公室努力不眠的大家伙，楚棂慢吞吞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招呼莫云也找个地方睡会，然后，整个人蜷在小沙发上，睡着了。

　　莫云脱了衣服，给楚棂盖在身上，发现自己的衣服居然够大能够把楚棂蜷起来的身子都拢上，笑了笑，拖了张椅子坐在楚棂一边，闭目养神。

　　提着买好的营养早餐的安岳和送完女儿去上学立马赶来警局的齐睿，在市局门口碰到，两人神清气爽，干劲十足的直奔重案组。

　　结果，迎接他们的却是安静到诡异的气氛，并且，他们强烈的觉得，如果现在打破这份宁静，那么将会面临一场卡特里娜飓风。

　　安岳和齐睿蹑手蹑脚的走进办公室，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安岳把买好的早餐放在桌子上，本来是想着用热腾腾的早餐犒劳一下大家，但是，眼看着早餐不断冒着热气，整个办公室愣是没有一个人苏醒的迹象，安岳抛了个眼神给齐睿，示意齐睿想想办法，无奈，这次的任务显然超出了齐睿的能力范围，于是只能作罢。

　　眼看着早餐都快凉了，安岳这个着急啊，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Linking Park的faint带着强烈的金属音和重鼓点从安岳的手机里蹦跶出来，吓的安岳手忙脚乱的抓着手机就往外跑。

　　齐睿只隐约听到安岳在外面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子，然后大舒一口气在门口东看看，西看看，发现没有人顶着刀子看他，才又安心的进来。

　　只不过……
　　“小岳子……”安岳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定格在了那里，然后开始冒冷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回去马上把铃声换掉！”安岳双手合十，朝着一个方向拜了又拜，不过，他拜的是顾宸的方向，声音却是从身后传来的。

　　意识到这点的安岳，颤颤巍巍的转头，迎上的是楚棂温和的笑脸，顿时，把心吞回了肚子里
　　“呼……棂少……不要吓人啊……我心脏很弱的……”

　　楚棂醒了，也就意味着大家差不多也会醒来了，莫云是第一个跟着出来的，他根本没睡熟。接着，组员们陆陆续续的都醒来了，顶着黑眼圈的顾宸第一个发现桌子上的早餐，睡眼惺忪的大家也顾不得去洗漱什么的，直接开始分配早餐。

　　不得不说，安岳买的早餐还真是面面俱到，什么刀切小笼海鲜粥，大饼油条粢饭糕，煎饼果子甜豆浆，该有的都有了，吃的全组人那叫一个舒服。齐睿看着安岳还有点得意自己买的早餐受大家待见，不觉好笑，于是拍了拍安岳的肩膀——小岳子，有好爸爸的潜力！

　　热腾腾的早餐果然还是很好的抚慰了大家不爽的心情，于是，楚棂捧着一杯暖暖的红茶，舒服的喝了一口之后，敲了敲桌子，看了一眼终于缓过来一点的大家，
　　“这件案子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我想，我们应该有些突破了是不是？”

　　安岳闻言第一个举手，其实，大家也习惯了在队长或者楚棂的开场白之后，安岳总是第一个说话的顺序。
　　“我刚刚接到电话哦！就是那个李昊！当地的警方在山上找打了他们一家。”

　　安岳刚才那个扰人清梦的电话，原来是这么重要的线索，于是，顾宸终于也不用怨念的眼神看着安岳了。

　　“那个李昊，原来有病。他觉得周围的人都是敌人，想要伤害他父母，所以他才会对村子里的人出手。他父母没办法只能带着他躲到山上，不见任何人。”

　　楚棂一听，看了莫云一眼，叹了口气，“PTSD。”

　　“PTSD？那是什么？”

　　“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创伤后应激障碍。”司徒解释道

　　楚棂中指有规律的敲着桌子，“他应该是患了属于PTSD一个分支的，战后心理综合症，但是，这种症状显然不会攻击他人，并且假想他人都是敌人，这应该是病情恶化，有了另一个刺激源，导致他引发了另一种心理疾病，该死，我想不起来这个心理疾病的名字了，当时应该辅修一点心理学的…………”

　　众人不知道该怎么接口，莫云无奈的笑了笑，他的楚棂总是这样，每次有什么难题的时候，解决不了，都觉得是自己知道的不够。

　　“小岳子，他们躲在山上，怎么被找到的？还有，李昊的不在场证据，能确定吗？”齐睿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哦，是这样，当地的村委有个人是他们家表叔，经常给他们家送东西上山，所以知道。据说，一开始他还不肯告诉警方，后来警方给他说了事件的重要性，他才松了口，还带他们上去看。”

　　安岳回忆起电话的内容，慢慢的说，“当地警方问了，那个表叔说，前天还给他们家送过东西，看见过李昊，而且，据他们观察，李昊不太可能出来作案，他的表现一直是躲避，好像他说，他不能出现，一但出现就会被抓住，会连累家人。”

　　闻言，楚棂点点头，的确，虽然他不大了解，但是，这种心理疾病的情况下，不可能条理清晰的为战友报仇，也不可能懂的在警察面前完全的伪装自己，另外，还有最重要的，莫云和凶手遭遇过，想着，楚棂看向莫云——你怎么看？莫云摇摇头——不是他。

　　就在案件陷入僵局的时候，楚棂突然开口，
　　“大家说，这个刺激源会不会是李昊知道了这个案子的事情，本来就有战后心理综合症在这个刺激下，觉得战友也好，敌人也好，周围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坏人……”

　　“也就是说，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也许找过他，想要找他一起复仇，但是，却刺激到他的病情加重……”莫云立马接口。

　　楚棂点了点头，
　　“小岳子和□□，现在就去查一下，在李昊发作之前，有没有发生任何伤到头部的一些事情或者，在那之前有没有人去见过李昊，然后，让他的父母送李昊去心理咨询师那里进行干预治疗。”

　　安岳和齐睿点了点头，带上车钥匙收拾好资料准备去李昊家所在的村子。

　　“另外，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莫云，肖海有没有资助谁？为什么，他没有给之前的三户烈士家庭汇款？”

　　“这个，他说了，他的补助金分几笔汇给了收养了烈士遗孤的几个孤儿院。”

　　楚棂点点头，回过头望向顾宸，虽然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他和莫云的推断，但是，顾宸的验尸结果还是很重要，“顾宸，□□带回来的器官，是不是属于死者的？”

　　顾宸喝了一口豆浆，点点头，“虽然腐烂的程度高了一点，但是，提取DNA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没什么问题的话，今晚应该能够出结果。而从目前能够做到的比对结果来看，这些器官基本上属于这三名死者。”

　　“那么……”楚棂闭上眼睛喝了口红茶，再睁开视线牢牢地钉在了某个虚无的点上，“凶手就是那个‘鬼’了。”
　　然后，赵俊突然举手提出了问题，“棂少，那个‘鬼’，究竟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