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棂谋莫探第一部》云栗子

15、那个凶手，审判（十三）

　　在烈士公墓的小径间并肩穿行，莫云慢慢的落后一步跟在楚棂身后。看着楚棂的背影，莫云心底悠悠的叹了口气。自己有意无意的接近，时不时向楚棂说的那些类似表白一样的话，楚棂到底意识到没有呢。按道理来说，楚棂这么聪明，多少也应该知道一点了吧，可是……

　　“哎……”

　　莫云叹出了声，刚才他和楚棂说的那句话，楚棂听完了就笑了一下，然后马上低头，转身走了，反应之平淡，步伐只稳健，实在不能不让莫云怀疑，是自己表现的还不够还是他楚棂根本无意？

　　“快到了……”前方传来楚棂淡淡的声音。

　　莫云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挠挠脑袋，现在可是在墓地，自己又瞎想了，好好办正事！想及此莫云走快两步与楚棂并肩，却意外发现

　　“楚棂，你耳朵怎么红了？”莫云伸手想去摸一下，却被楚棂躲开了，用手把自己两边的耳朵捂住，搓了搓

　　“不知道，大概是风吹的。快走吧，前面就到了。”说着，楚棂头也不回的又加紧了脚步往前走。

　　莫云伸出的手顿在当空，歪过头看着楚棂的背影，那个表现是……害羞？莫名的，莫云觉得高兴，快步赶了上去。

　　楚棂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己和莫云从小一起长达，莫云小时候也会说出那种，“棂棂是我的，谁也不准抢。”或者是，“棂棂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样子的话。但是，楚棂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小孩子的占有欲，楚棂早就已经习惯了莫云这种像野兽圈地一样的行为，并且，一直被楚棂评为——幼稚。

　　但是，这种幼稚的行为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呢？楚棂边走边想着，似乎就是从分开三年，莫云回来之后开始。

　　三年里，且不说英国就没有栗子糕这个东西吧，即使是在楚棂得知莫云去当兵之后，回到国内的楚棂也没有想过去买店里的栗子糕吃。为什么呢？他就是固执的觉得，除了莫云，谁也做不出他爱吃的栗子糕。

　　楚棂曾经想过三年后，等莫云回来，他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不吭一声就跑去当兵的人。但是，当他真的看到莫云抱着军旅包，风尘仆仆的蜷在他家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最终还是出手，然后确认这个人好胳膊好腿的回来了，还有那一脸痞痞的笑，心中才算是平静了下来。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是怕，怕莫云带着什么伤回来。

　　停下脚步，楚棂看着眼前那一方小小的墓碑，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要找的那三个人，他转头看着身边的莫云，收回思绪，
　　“就是这里了。”

　　连着的三方墓碑，相比起周围的其他墓碑来说，显得十分干净和整洁，莫云发现每一方墓碑前都放着鲜花，花还很新鲜，显然没放多久。
　　“除开鲜花，没有其他痕迹，那人来过，但是，打扫的很干净”

　　莫云点了点头“对的，我去找管理员来问问。”

　　楚棂点了点头，看着莫云走远，他突然觉得，是多么的庆幸，他不用上这里来找莫云。如果……
　　如果三年后，他看到的莫云也是一块大理石墓碑，上面一张相片，那会是怎样的情形？楚棂抬头看着墓地前方虚无的一点，开始发呆。

　　被脚步声拉回思绪的楚棂回头，看到莫云已经领着这片墓区的管理员过来了。

　　“你好，我们有一点问题想问一下你？”

　　“你好，请说。”

　　“我们想知道，最近，有没有人来看过三位烈士？”楚棂直入正题。

　　“有的，有一个男人，前几天每天都来看，但是，很意外的，昨天没有。”说着，指了指墓碑前的东西

　　“那个人，以你的直觉，他是军人么？”莫云接着问

　　“是！而且是个优秀的军人。”管理员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出来。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为什么可以断定他是军人？”

　　“因为我是一名退伍军人，我能感觉出来，那个人也是一个军人。”

　　“那么，他之前几天一般什么时候来？”

　　管理员看了看时间，“应该会更晚一点，大概墓园快关门的时候。”

　　楚棂看了一眼管理员，“你们允许有人在这里过夜？”

　　“一般来说，家属我们会劝他们回去。但是那个男人明显是来祭奠战友的，如果他坚持守夜，我们也不会去赶。”

　　“这么说，您见过他？或者，和他说过话？”楚棂抓住了话里的关键。如果有人见过这个人，或者和这个人说过话，那么他们通过掌握的特征能够进一步判定一些事实。

　　“没有，这个人一直低着头，问他话，他也不回答，只是不愿意走，我们也就没有再去理他。”管理员回想了一下说道。

　　“您能回想起来他在墓地都干什么吗？或者，他有提什么进来吗？”

　　管理员回想了一下，慢慢的说，“应该提了一瓶酒，还有吸烟，因为，我有看到他第二天一早，带走了用报纸包着的垃圾，里面应该是吸掉的烟蒂和烟灰。然后，还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不知道是什么，原封不动的提来，原封不动的提走。”

　　楚棂摸了摸下巴，随即扬起招牌式的温和笑容，“谢谢你。如果我们还有问题，会再询问你的。”

　　送走了那个管理员，楚棂摸着下巴看着前方的墓碑，他仿佛看见，那个人，一个人，独自来到这个地方，给三位烈士分别点上烟，倒上酒，然后坐在一边，和他们说着话。他可能是在说军营里的事，有说有笑，从傍晚，一直聊到深夜，再到黎明。临走前他把每一方墓碑都擦干净，然后带走自己吸掉的所有烟蒂。然后，那个袋子里装的或许就是，用来祭奠他牺牲的战友的——那几名侦察员的眼睛耳朵和心脏。

　　看了一眼莫云，楚棂语速极慢的说，
　　“他不会带走的，他会直接扔到墓地外面的垃圾桶的，对吗？连同那些包着烟蒂的报纸一样，当做垃圾扔掉。”

　　莫云叹了一口气，拉过楚棂，
　　“走吧，想办法找找，墓地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许，环卫所不会那么勤快的收这里的垃圾。”

　　另一边，重案组四人小队分头去调查战友作案的可能性，在分别跑了仍住在S市的两户人家，并且通过他们又找到了另一户迁往在外地的战友的联系方式之后，四人小队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司徒先说了自己手上的线索。“在S市的两户基本可能排除嫌疑，他们都没有作案时间，我和□□都去核实过他们的说法，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有人能证实他们在案发时间正在另一个地方。”

　　然后安岳这个查看资料的高手，带回了他从户籍处和档案室拿到的消息
　　“我找到了另一个退役军人的户籍档案，你们猜怎么着？他是因为手受了严重的伤残才提前退伍的。我让户籍处的人帮我联系到他老家当地的退管委，证实了，他确实有残疾而且左手几乎无力。”

　　安岳献宝一样的说出自己的发现，然后俊哥哥接口道
　　“通过你们查出来的那个迁往外地的人的联系方式，我已经联系到他了，这小子正当爹呢，媳妇儿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整天围着老婆儿子乐颠了，电话还是他妈妈接的，基本没可能还出来杀人放火的。”

　　“那……就还有一个了。”齐睿慢悠悠的说，“李昊，找不到人。退役之后回了老家，他老家离这里还挺远的。退役不久，就因为和村里的人起了冲突，把人打伤而不得不与父母一起搬走，从此杳无音讯。我已经让当地的警方协助我们调查这个人的行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结果。 ”

　　这时，司徒的手机响了起来，司徒打开一看，随即向三人使了个眼色，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司徒打开免提

　　“棂少。”

　　“你们四个，都给我过来翻垃圾。”

　　四人面面相嘘，翻垃圾？

　　等四人按照指示来到了烈士公墓附近的一处垃圾中转站，然后，看到楚棂和莫云穿着处理垃圾的蓝色工作服，带着口罩，在漫天的臭气里，埋在半人高的垃圾堆里，正在往外一包一包的扔黑色的垃圾袋。

　　之前，楚棂和莫云急匆匆的在墓园里查看垃圾桶，整个墓园里里外外算下来一共有不下30个垃圾桶，但是，根据楚棂和莫云的推断，那个凶手不会提着走很远，很有可能是在路过的某个垃圾桶里把东西扔掉了，更准确的说，最有可能的是在第一个垃圾桶就扔了，因为这对他来说是完全无用的垃圾，他会毫不留情的处理掉。但是，为了谨慎起见，他俩还是沿路把十几个垃圾桶都查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

　　正在他俩以为垃圾可能已经被收走，再也无法取证的时候，一辆环卫车停了过来，下来两个环卫工人，正在收垃圾桶里的垃圾，莫云立马一个箭步拉住一个环卫工人

　　“你们多久收一次垃圾？”

　　“啊？哦……我们每天都会来收啊。”

　　莫云眼神暗了一下，转身看着楚棂，楚棂也没办法，如果每天都收的话，那就没什么机会找到了。

　　“那个，你们找东西吗？”其中一个环卫工人看着莫云和楚棂，从他们急切的问有关垃圾桶的问题上猜测。

　　“啊，对啊对啊！扔垃圾的时候，不小心把手上的资料一并扔掉了，很重要的资料，现在才想起来。”楚棂立马接口，显出焦急的神色，莫云则装模做样的拍拍楚棂，让他别急。

　　“这个，因为这一带的特殊性，垃圾很少，我们虽然每天收，但不会运走，都放在中转站呢，你们要不要去找找？”、

　　楚棂闻言，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好！要的要的！谢谢你们啊！”

　　于是，就有了现在，楚棂和莫云仍旧在不停的往外扔黑色的塑料袋，而齐睿，司徒，赵俊和安岳则在一边不停地拆扔出来的袋子，查看里面的东西。

　　这一查，天色就暗了，一直也没发现什么东西，被臭气熏得有点发晕，安岳第一个退出阵营，跑了老远狂喘气。另一边楚棂站在垃圾堆上撑着腰甩了甩头，莫云立马过来扶了一把，楚棂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了，他担心，楚棂的体力支撑不住。
　　“楚棂，没事吧……”

　　楚棂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看着莫云弯了眼眉，“莫云，回家做栗子糕吃好不好？”

　　莫云看着楚棂的好看的眼睛有些晃神，“好，做栗子糕。”

　　楚棂在心里小小的雀跃了一把，然后，又想低头继续找，只听见俊哥哥喊了一声
　　“哇！好恶心，都烂了啊！”然后，用两根手指捏起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棂少，找到一袋，在这里。”

　　话音刚落，司徒那边传来声音，
　　“这儿也有一袋。”

　　楚棂甩了甩手，
　　“很好！争取找到第三袋。”

　　一刻钟之后，重返回来找的安岳兴奋的说，
　　“找到了找到了。”

　　六人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立马走到外面，摘下口罩，换掉工作服。楚棂对围拢在一起的组员开始分配接下来的任务，

　　“□□带着这三袋，呃，证物回去，让顾宸验一下，是不是三名死者的，顺便看着肖海。小岳子去等最后一个退伍嫌疑人的线索。我和莫云，司徒，俊哥哥赶紧先回去休息，大家吃点东西，带上一点提神的，带上枪，咱晚上七点来墓地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