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仙的爱人》穆韶茗

6、第6章

　　风如意脸上流露出一丝恍然的笑：“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白容道：“你明白了什么？”
　　风如意：“我明白的，可多了去了，比如说大哥哥杀我全家不仅是为报仇，还有一件可笑的事情，有个男人因为一点点小误会害死了心上人......呵呵，最重要的，还是我亲人尚未死绝，不过我现在非常希望我的亲人已经死绝了。”伤口的疼痛似乎缓解了很多，身上竟缠上了那样多的纱布，纱布下明显是裹着药粉，原来大哥哥对我还是有些情分的，风如意兴奋的想着，越想越有力气刺激白容道。
　　风如意：“武林风家的小公子，自幼便和母亲不亲近，你很容易打听到的。”
　　白容道拧着眉头：“那又如何？你小子想说什么就快说，再废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风如意自从附身阿九，便习惯了下人们的各种嘲讽谩骂，此刻也不动气，仍旧慢悠悠的说着：“风家小公子出生的时候是难产，风氏夫妇伉俪情深，风奇盟主坐在妻子床边守了整整五天五夜，直到妻子能下床走动才肯离开，这已是江湖上一段佳话了。可外人有所不知，我娘其实是早产，生下的是个死胎，在我出生前就被埋了......其实我是我爹生的！”
　　白容道神色有异，低吼一声：“你胡说！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风如意嘴角一撇：“爹爹从来没和我讲过另一位爹爹是谁，我这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却恨不得掐死我，我还真是命苦啊！你掐死我算了。”
　　你今天把我掐死也就算了，若是你今天留下我的命，日后就算缘哥哥会伤心，我也要杀了你给风氏一族陪葬。
　　白容道一生奔波于世间，悬壶济世，医术超群，还从未听说过有能让男人生子的办法，除了那颗只有梦中才出现过的转婴丹，可梦中之事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怎能做真呢？
　　阿奇在世时，最爱他一头乌黑长发，阿奇全身上下都是极美的，只有发色发灰，而白容道的长发却是异于常人的乌黑发亮，总让阿奇爱不释手。
　　“阿奇说过，我的头发是这世上最美丽的珍宝，又黑又亮又柔顺，他一定要用生命守护......”白容道一边说着，双手已经着魔似的抓住风如意的披散的发，竟是和阿奇口中自己的发，一模一样。
　　风如意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他成功了。

　　当今皇上的嫡长子姜元，失踪十四载，历经苦难，回归皇室，一被确立身份便深得圣宠，已是路人皆知，白容道作为其医道恩师，自然也是备受瞩目，得了一时风光。
　　对于他的失踪，理所当然惹起一番争议，民间版本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白神医是个痴情种子，偶遇失散多年的爱妻，与其一同归隐山林，有人说他为医术而痴，不远千万里要出国境寻找珍惜药材，已经背着个药筐走出了无妄皇城，也有人说此人是树大招风，已被元王的仇敌暗害。
　　只有元王府中办差的，才有少数人知道，其实白神医是从去王府密牢中探望过一个人后，才变得疯癫，终日只知‘阿奇，阿奇’的叫着，然后喋喋不休念叨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常事。
　　而那些人中多数已经永远无法再开口。

　　“为什么？害我师尊之人居然是你，你叫本王还如何能原谅你！”
　　姜元应该恨他的，可不知为什么，浓重的哀伤远远超越了仇恨的力量。
　　哀伤的，是他再也没有借口说服自己，原谅风如意。
　　蜷缩在牢房一角的男孩子，正用充满渴望的，紧紧盯着姜元的背影，将那人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当做上天恩赐。
　　姜元陷入回忆之中，哀伤的眼眸渐渐掺进些透入心底的甜蜜：“我们初见时的场景，你可还记得？或许你从来没有将我放在心上，但是我永远都忘不了你那日对我笑，还为我折纸鹤，可惜那纸鹤丢了......后来到了你家，得知你的身份，我几乎要绝望，可是接连数日，你都待我那样的好，上午读书累了就趴在我腿上，带我去捉蝴蝶，然后在我抓不到蝴蝶很沮丧的时候，亲吻我的脸颊......”
　　风如意嘴角在抽搐，那些事情，他一件都没有忘记过啊！
　　可是，有竹语卿在身边，神出鬼没的坏他的事儿，他怎么敢吐露心声？
　　犹豫之间，已经猛然将头埋在双腿之间，面向那狭小的空间时，话已不自觉脱口而出：“是啊，我只要对你笑一下，要你做什么你都肯了！就是看你这么笨，还会点医术能帮阿爹补补身子，才会耍你玩儿的，谁知道你那么看得起自己，还敢说守护我！凭你也配？”
　　一双美眸，不知承载了多少苦涩，才能沉淀深邃至此，乍眼一看，定然是出奇的清亮，惊心的绝美，可惜没有任何人看到。
　　风如意笑得那样讽刺那样刻薄，却是针对自己。
　　既然不能原谅，那便深深痛恨着吧，只盼他有生之年莫要将我忘记，来世若是再与他相遇，从第一眼起便远远避开就好。
　　这下子，姜元骤然被打断美好的回忆，连气话也说不出，饥渴野兽般的目光望着风如意，不住冷笑：“你今年是十一岁吧。”
　　风如意一愣，才刚联想到姜元的十一岁，就听他说：“本王十一岁那年，只见过你风氏父子，老的那个还只是动动嘴皮子，小的这个一来就动鞭子，可让我领教够了何为‘不念旧情’。”
　　十一岁？这样说来，姜元岂不是被囚了整整三年，在自己被强占身体之前那么久，就被囚禁。
　　苦笑，他以为那三年中，姜元一直在白容道身边做药童，生活得很快乐。
　　竹语卿，你好狠啊！
　　“我当初如何对你的，都还给我吧。”
　　还给我，让我知道，你承受过多少我未知的痛苦。
　　“还给你？”姜元情绪有些激动，竭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说：“我最大的伤痛是在心上啊！难道我要真的挖出你的心，来看看是黑的红的，会不会为我而跳动吗？那样你会死，我会崩溃的！”
　　姜元，你的意思是，爱我吗？
　　爱到会为我崩溃。
　　“只要你能说出我师尊的下落，本王就放了你。”
　　要放开我，那还不如杀掉我。
　　呵呵，不能说啊！
　　“风如意，你还笑得出来？”姜元扬起鞭子，毫不留情打在风如意身上，眼底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好疼，好疼，可是不要哭的，能死在缘哥哥手下是幸福。
　　风如意这样安慰着自己，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泪水早就混着鲜红的血，在地上汇成一片，怎么擦也止不住。
　　视线已经是一片昏暗了，唯有姜元的背影是那样清晰，他笑着想，刚才似乎没叫出声音的吧？否则又会被缘哥哥瞧不起了。
　　在年幼而半生悲苦的风如意心中，姜元总是最温柔美好的，对他再凶，亦是他自己作孽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