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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寇仲只是若有深意看着她指向自己的剑尖,平静道,“秀宁,就算你要杀我,我也只这一句话。”寇仲看着她为了柴绍再次对自己举剑相向,以前他会心痛,现在心头却更多感到坦然。或许他们都已变得不同了,亲身卷入天下之争的洪流后,现在的他已可以理解当年的李秀宁。目视前方微微抬首,杀气腾腾,“现在是李世民一定要战!我奉陪到底——秀宁,兵凶战危,你先退下吧。”手上井中月已伴随主人泛着占占寒光杀意!双眸已被无尽的血腥杀戮充满了,你们要为丈夫报仇,要为手下人臣报仇。尽管来便是。
他寇仲又有何惧。
李世民闻言,怒火上冲,在身后不由高喝道,“秀宁,这种不义之徒,不必再与他多言,还不快回来。弓箭手准备!”他身后之人呐喝声更是一阵高过一阵,“杀寇贼!”“柴元帅报仇!”
秀宁脸色一变,回首急道,“二哥!”知道这一仗触发,势必生灵涂炭。
宋玉致一直在他身后听着二人对答之言,听着秀宁姐对他的逼问,心急不下,再看到李秀宁徒然拔剑,张口就要急呼,寇仲!却见到那剑尖离他不过一寸,他却不闪也不避,宋玉致眼中怔住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连一句话都不肯为自己辩解,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闪不避,她怕看到,怕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多像是在负气,寇少帅不是最运筹帷幄深谋远虑的吗,眼中热意盈泪,这头蛮牛。。。此刻再看着听着所有人对他的叫骂,心中十分激动,不知是因为什么,她只觉忽然生出一股无比勇气,这时再也忍不住,猛然一扬马鞭,一打马便直冲出去。
阵势黑压压的一字东西排开便有百丈有余,她突然窜出,两军都未防备之下,已给她奔到了两军正中,高声道,“世民哥!”寇仲一抬首定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玉致单人一马阻在阵中,心跳也停,冲口而唤,“玉致!”她却距离他太远,寇仲脸色铁青疾望对阵,他身经百战,只怕这个时候自己一动触发李唐阵营首先开动箭弦。
宋玉致听着他的呼唤,关切溢于言表,心头一颤,此刻却百味杂陈不知其味。当下并不回头,只身格在两军千军万马之前,看向李世民大声道,“世民哥,你是我最敬重的大哥哥,也是世上最明辨是非的人,”她亲眼看到他受冤屈,千夫所指,都要取他性命,是这样刺耳,她脑中一阵空白,只想为他明辨清楚。你们都冤枉了他,“柴绍的死,我知道大家都很伤心,可是这件事的的确确不关寇仲的事,派人放暗箭的人是宇文化及,是他处心积虑想要挑起你们的争端!”对面唐军们有些惊呆,许多人举起了手中弓箭,却因这手无寸铁的少女,和她脸上几近的执着神色,一时满场寂静。万千将士的注视之下,只余这少女的声音回荡,与这满场肃杀舒不相称,寒风吹动她衣角,身躯更显单薄。
寇仲眼中怔怔,难以移动目光,充满无限复杂与浓烈感情的眼神牢牢锁定住这一刻眼前的人,玉致。一时间一颗心脏似也停止了跳动。
对面李世明却未料宋玉致竟当着两军将士之面如此,脸色沉肃,阵前出师不明,岂不有损军心,不待听完当即厉声打断她的话:“玉致,你不必再护着他!谁都知道寇仲因柴绍娶了秀宁一直怀恨在心,痛下毒手有何奇怪!速速让开,我不想误伤了你。”寇仲面色一寒,眼里转深杀气涌动,李世明,尚未轮到你对她大呼小叫,收摄了心神看准了玉致方位身形一动待要将她抢回。
面对李世民的疾言厉色,玉致脸色一白,那句“谁都知道寇仲因柴绍娶了秀宁姐一直介怀在心”如同一根刺一样在她心上荡起涟漪,她闪了闪眼色,继而抬眸急辩道:“我没有维护他!世民哥,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柴绍决不是寇仲所杀,”宋玉致咬紧嘴唇,眼里折射出坚定的光芒,向着对面大声道,“如果我有半句虚言,就叫我立时乱箭穿心!不得好死!”全场如同上演一场哑子戏,对面唐军们一时均被宋玉致脸上几近坚决的神色所慑,静讶讶安静一片。然而都不及他眼中这一刻的巨震,砸在他心间,寇仲停住身形转首直直看她,视线怔怔凝固了,再难以逾动分毫,玉致。却见玉致回过了头,视线穿过大半个战场,看向一直神色复杂的李秀宁,努力微微地笑了,如同她们从前言所无忌那时一般,“秀宁姐,他这个人,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解释的了,你还不了解他么?寇仲他心里,他心里一直都对你好得很,是绝对不会加害柴绍分毫的,更加不可能使些卑鄙无耻的手段,你认识他那么久,还不清楚他的为人么?”
时间似停顿了一瞬。
寇仲听着,就这样静静向宋玉致凝望,神色再也难辨,下一刻眼眸微沉,众人只觉眼前一闪,未及齐呼,寇仲人已似劲箭离弦腾身而起,以超越距离,缩地成寸的速度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跃至战阵中央,她随即感到马上一重,已被人稳稳从后揽住了纤腰,感到紧贴着自己身后的气息萦绕,玉致一颤,看着自己腰间的大手,回过头道:“。。。寇仲?”
寇仲低头擦在她耳畔,目光极柔和,蕴藏着灼热深意凝视男人婆脸庞低声地说道:“你有什么事,那我不是这辈子都没佐老婆了?”平静的话语却似压抑着一种强烈,声音却是轻柔,在这一刻内心若只剩下什么,就只有无限的温暖与爱惜,在拥抱住她的一瞬驱散了心头的杀戮。紧抱着她纤腰的大手绞着力道传递着克制不住的微颤。知怀里这个她是永远不懂这些战场上的卑劣计量的。
宋玉致乍听他在耳边的话语,心头一颤,想到刚才都被他看在眼里,却又是百味杂陈,目光微微颤动,谁要他过来的。。。哪想到这人这么不管不顾!急看对面,果然见寇仲如视自己的千军万马如无物,李世民脸色更是难看,“寇仲,来的正好!有胆的就同我决一死战,莫要再让女人同你说情!”他身后的士兵立时迅速转动箭矢齐齐瞄准寇仲,只要他进入射程,肯定万箭齐发。少帅置身两军之中!寇仲身后城上城下的数万将士也齐齐满弦对准李唐沟壕。一时马上二人立成整个战场的中心。
寇仲却只是在千万对眼睛睁睁注视下收拢手臂将玉致抱紧了,伸手替她控住马缰,一抬眸目视对面,容色变得极寒,尽显一方雄主风范,眸睨而视缓缓道:“李世民,别再惺惺作态,你觊觎巴陵是什么缘故大家心知肚明,大家知大家事,不必做戏了吧!”向对方抬起一手做了个请势,目光一片凌然,“巴陵肥水荆湘之地,你却偏要派柴绍来守,明知无论我还是宇文化及他都难以抵挡——难道不是诱我们挥军齐齐扑来争个头崩血裂反目倒戈?因无论哪一方胜,到时洛阳和江都将任你趁机攻取其一,两者都是天下屈指的坚城,得之可肃清边野,碰上你天底下最善守的李世民,你就不必畏惧李渊的鸟尽弓藏,大可坐观长安变局,再行向南扩张。你看准巴陵长安之间尚隔着我的少帅国,联系早晚势将断绝,在我同江都的两家兵锋下,到头来也只有弃守巴陵一条出路,李渊一向反对你东征,怕你声势坐大,一出长安后更难掣肘,所以你本拟以退为进,任得柴绍在巴陵吃败仗,自己好借口作支援,岂知道会误中副车——柴绍竟而阵亡,你便有足了接口调大军出长安。”他微微抬首,目睹着李世明的色变表情,森然道:“今日这么多人,都是你李唐内部斗争的牺牲品,李世民!你纵胆敢自诩仁主?带兵不是这么带的——”战马在原地踏蹄,衬得马背上的巍峨而坐的寇仲更是杀气腾腾,威风凛凛,他说这一番话之时声音似也不如何响亮,却硬生生压过了原野上的兵刃交割之声,令全场数万人无不听得清楚。话声立时传遍全场,唐军无不面面相觑。一时间只有刮过原野的呼呼秋风,吹得千百计的火把猎猎作响,不时把零星的人屑送上半空,旋又消敛。
情况微妙至极点。
然而没有人及得上李世民此刻内心的震骇,李世民脸色铁青,也无人知道当他开口欲言的那一刹那,寇仲不但以精神和真气毫无预警地把他遥遥锁紧,硬是将李世民几次想要开口的企图力压了下去。同时色变的还有李秀宁,在还未从玉致带给她的震撼中回神之下,目光直直盯着寇仲内心惊疑不定,是这样么,可是寇仲的推测却叫人无从反驳且偏偏暗合她心中的诸翻疑惑,因为便连她自己也吃惊于二哥的安排,觉得今趟柴绍独自执掌帅印实在快了些,况是巴陵重地。难道真如寇仲所说,二哥早便打算弃守巴陵?
玉致听着他在身后的话,心下更是一片心惊肉跳,他说的是真的吗,柴绍的死,柴绍的死不是宇文化及的阴谋吗,又怎么会,回头几次想阻止他说下去,“寇仲!”却也隐隐猜到了他的意图,他根本没有退兵的意思。。。目光微微颤动,又哪用她替他申辩,却均被他揽进腰身不动声色地阻止。他的呼吸就在她耳侧,平静吐出的声音中透着陌生的冷冽,近在咫尺轮廓分明的熟悉侧面却冷酷如磐石。
寇仲尤有余悸地抱紧着怀里的玉致,脸容极可怕,无人更知道方才她置身千军万马前时他内心的震荡,更让他眼里怒海滔天,血液里沸腾的杀性再也压制不住!暗责自己实在疏忽大意。
该可想到自己同宋家结盟后,对地处于江都的宇文化及瞬时形成包围之势,少帅军立成宇文化及最大威胁,而再非李世明!何况他们之间的仇怨,宇文化及岂会放下戒心——可想象老贼必此刻早已选择李唐做盟友,下一步则是同时进军刮分他的洛阳。再在少帅军重创下疲于奔命赶回洛阳的情况下两面夹击令他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而全军覆没。他能明白李世民的战略,也正因为他和李世民是同样的人,在战场上只有漠视生死,视一切均为棋子,才能跳出个人生死获得全局的胜利,既然早晚是要丢失,就让它丢失得更有价值。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实在是高明,在李世民与太子和妃嫔党之争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扭转了他和宋家联盟后全面占上风的局面。
寇仲此言一出,唐军阵营中无不军心大乱,骚动不绝,纵然有效忠于秦王的,此刻乍听他即将自立的图谋,却更有家属尚在长安,谁人不心慌意乱,李世民脸色铁青,正欲向四下喝令稳定局面,忽感觉来自正对面,阳光微微刺目,忙以手遮于眼前,心下忽如同被重锤一击,已觉不妙。
寇仲立马在射程外目睹着唐军的混乱,脸容却平静至令人心惊,玉致枕在那人宽阔温暖的怀抱里,感觉着他嘴角似乎微微牵起,却觉得止不住的心慌,正在此时,忽感觉到脚下大地竟似在微微震动,周围空气凝滞,半空中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风声由远及近,玉致抬眼望去,却渐渐睁大眼睛,只见对面高空之中似遍布无数黑点,夹着呼啸而来的风声,竟如同千军万马一般,越袭越密,越袭越近,终于进入视野,竟是数不清密密麻麻地箭雨,铺天盖地朝唐军后方袭来,玉致在眼里看着,时间如同放慢了一般,下一刻“嗡!”的一声惊天动地又似无声无息的巨响,尽数扎在唐军遍野的阵营之中,暴起无数血光。嘶嚎声遍地,所到处尽是仓皇不知敌军来袭下的恐慌和混乱,李唐阵队调转不及下系数暴露在无情箭雨下,喊叫震天。前军但听后方混乱遍地,大地犹如在颤抖,犹不知发生何事。
一名已丢盔卸甲满脸血污的李唐将领突破赶来,朝李世明大喊道:“主公!主公!寇仲,寇仲正在派人攻袭我们后方——”话音未必,一阵乱箭已从后方射入体内,栽于马下。
李世明骇然下环目扫射,只见前方和左右草原边际,全是火把的光芒,以此推测,敌人的兵力当在数万人以上。号角声遍传大地,蹄声轰天而起,敌阵以环形的阵势潮水般推进迫近,先是重骑兵列前,撞的唐军侧翼人仰马翻,箭阵压后,人人弯弓搭箭,蓄势以待,漫山遍野地朝唐军卷来,后悔已是来不及。上万箭雨齐发,掠过长空,飞蝗般漫天遍野的往李唐阵营中射去。营地余下的近万守兵把投石往唐军阵后,蓄势待发,只要李唐的中军移至投掷的范围,百余多座投石机将可对敌人造成庞大的伤亡,重达数十斤的巨石,并非盾牌和盔甲所能抵挡的。虚行之在城头终于心领神会,已知少帅策略,振臂高呼道:“少帅万岁!我少帅军必胜!”城头上近十万少帅军齐声呼应,轰传河原,天地变色。
血战拉开序幕。
寇仲保持冷静,缓缓扫视战场,目光投往不远方的这场人间炼狱,他甚至欠缺与李世明这种自私自利、反覆无耻的小人再作计较,又或臭骂他一顿的心情,想对付他,李世明还差的好远。
寇仲微敛眉,双目杀机大盛,洛阳城无一年半载岂是容易攻破的,以宇文狗贼贪婪成性的作风,断不会自己打头阵,等着李世明来吃白食享受战果,只会坐远而望。如此联军,实则不堪一击,这短短时间于他已是足够!
本来攻陷长安的计划尚棋差一招,今趟反倒不必他费脑筋。李世明既调出大军,关中空虚,顶多三万精锐,他且将计就计分配人手以牢牢把李世民的大军牵制在洛阳,有杨公宝库,他至少有把握在一晚内控制长安,那时李世明的人马将不过是无家之犬,而攻打汉中的事必须秘密进行,待李世民围困洛阳的人马晓得汉中失陷,生出警觉,长安城已是烽烟处处,再没有人能改变李唐覆灭的厄运。手臂顺势收紧了怀里人的纤腰,更如他眼中狂烈的窒息,因着对怀里的人心惊后怕的痛惜,只是他哪想到这个傻妹会这样不顾性命。
眉间闪过杀机,至于宇文化及和他的江淮军,这笔血债他不会不记得——必要叫他有来无回血债血偿,死无全尸惨淡收场。
寇仲脸上现出平静至残酷的神色,抖擞精神,在万众瞩目倾待号令的屏息下,将井中月高举过头顶,双目杀机不住加剧,眼神变得锐利如锋,震起手臂,浑厚的声音响彻辽原远远震出沉声断喝道:“开——战!”手一抖,散开背后披风,已将身前的人儿层层裹裹在怀里,当下施展人马如一的战术,真气贯彻全身,连同怀里的玉致一起,形成一个无坚不摧的整体。
城下紧紧追随在寇仲身后的虎奔军和城上远近闻声的数万守城战士,轰然应昭,声震城墙。
城墙上各将兵齐声应和,“寇仲必胜!少帅军必胜!”的呼声,传遍大地,直冲辽原半空。
直至今日此刻,两方大军再无谈判的可能性,只能凭实力决定去留与存亡。
成则为王,败则为寇!
天下从此再非群雄割据争霸的局面,而是决定于他寇仲和李世明间这场的胜负荣辱。
感到怀里的人轻轻颤抖着,寇仲铁箍一样的手臂抱进了她的腰身,低头朝她低声道,“怎么,有我在也害怕?”随即一抖马鞭,,飚射而出,一马当先的气魄奔驰在旷野上冲入敌阵。
玉致抬头看着这个近在咫尺无比熟悉的人,只觉得这张脸熟悉又陌生,这一刻那双眼里充斥着权利和野心,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血腥杀戮。
“当!”“当!”
井中月左右挥闪,他不用目睹只凭身意,便把两敌连人带兵器劈飞马背,以重手法令对方坠地而被震毙。
抵挡的唐军见他们状如疯虎势不可挡,不由四散策马奔逃。
寇仲得势不饶人,领着队形完整的突袭雄师,纵骑朝敌人密集处以凿穿战术锥子般刺进去,杀得敌方人仰马翻,火把和李唐的旗帜掉到地上把草树熊熊燃烧,弄得火头四起,烽烟处处。
此次李世明带来的李唐骑队达十万之众,结合巴陵的李唐守军兵力实际在少帅军之上,可是大战开局便陷入军心混乱之中;兼之大军给寇仲的突击队断成两截,首尾难顾,再来一轮来回冲杀,更便使唐军陷进致命的混乱中,我集中而敌分,战争在寇仲占尽优势下一面倒的进行着,深得寇仲素来以奇制胜,以快打慢的战术精神。
寇仲厉喝一声,调转方向,身先士卒的朝冲来的敌人杀去,井中月黄芒大盛。
“当!”
一声响。
井中月闪电般朝前直劈,一名唐军立时溅血往后仰跌下马,宋玉致看着眼前这人的鲜血满脸,看着他眼里犹如疯长的嗜血红芒,他眼中尽是狠戾之色,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她看着周围七零八落的鲜血一片,犹如在看着一个噩梦般的世界,眼里焦急的泪旋转,呼唤道,“寇仲——”声音却淹没在杀声喊声里。那人却似听见了怀中人的呼唤,又似闻所未闻,横刀在前,只是伸手将怀里心儿惊慌狂跳的人儿抱紧了,眼里杀意狂涌而出,狂喝道,“是他们逼我,需不怪得我!”
后方的少帅军大将宣永、跋野刚和众手下均以他马首是瞻,保持完整的队形,随他冲入敌阵中,所到之处鲜血洒遍荒野,伏尸处处,失去主人的战马吃惊地四处狼奔鼠窜,更添混乱。
马蹄雷动,千军万马的奔腾,大地在颤抖,万马奔腾和呼喝的人声铺天盖地,震耳欲聋,交织成一幅多么惊心动魄的画面,巨大的旷野上,寇仲由数万人马组成的巨阵如一只低空飞掠的雄鹰呼喝咆哮着朝敌阵飞驰而去。
李世明触目惊心的看着唐军溃散的阵形,知机而变,一只十数万人的队伍很难在短时间内完全展开反应,右手急速压下,唐军最强悍的黑甲精骑从弯月形率先启动而出形成长方阵势,这只三万人的队伍,是唐军的王牌,他们所向披靡——他们是唐军最后最强大的信心。
城墙上此刻已鸦雀无声,虚行之看的分明,举起手来执起令旗,左右交挥了数下,号角声从城上传开。
寇仲身后百丈开外,少帅军的巨型进攻列阵,三角边缘的弧度位置,传出骚动,沉厚的号角一声接一声急迫的响起,非常有节奏的马蹄声缓缓启动,那声音越来愈大,越来越急,沉重、整齐、急迫压抑人心,震颤心魄,全军已随着少帅开启的战争全面启动!
只见少帅军如黑色的潮水,在巨野上形成一个三角形的方阵隆隆碾轧过来,雄浑的哨声冲破云霄,两翼巨大的羽翼慢慢伸展开来,波澜壮阔的一幕在这个时空上演,人声鼎沸,马蹄踩踏,从高处望去两个巨大的阵型在慢慢接近。
“轰!。。。轰!。。。轰!。。。”
“杀!”少帅军应和的吼声惊天动地,如遍地狼嚎,响彻旷野。
两只队伍终于悍然碰撞,城墙上观战的将士们仿佛感觉到整个空间里有过弹指间的寂静,那一瞬间过后巨大的声浪才滚滚撞击而来,猛然之间震耳欲聋。
面对着唐军的烈阳在少帅军的铠甲上赫然闪出一片刺目的光,李世明眼中蓦地一停,已是不及,下一刻两军已如两道巨浪轰然的碰撞,力量在瞬间被互相抵消,两只队伍都都从中线碰撞的位置往后扩散出道道涟漪,冲击形成一阵巨大尘雾覆盖整个原野;等到烟尘终于散去的那一刹那,城墙上鸦雀无声,虚行之几乎把手下的城栏捏碎,从高处往下看,两支队伍在短短的时间内从胶着的状态越来越深入,从最开始的撞击面蔓延到整个队伍,而少帅军却如同一只无坚不摧的战争巨手,如洪水决堤地冲塌一步步深入到整个唐军内部;不懂打仗的人不会明白这一碰撞意味着什么,李世明的铁甲精骑早在战争之前,少帅和他们就研究过,这支军队在平原会战中可以说是无敌的,他们浑身包裹着铁甲,非但没有影响行军速度,一旦发动起来就如一辆无坚不催的战车,而少帅在天时地利人和下,只怕连李世明未曾想到,唐军最引以为傲的武器,会在今日尽丧于此地。
双方的阵型都在溃散变化,但少帅始终没有让唐军的铁甲精骑冲出来。可以说铁甲精骑最具优势的冲击力已经完全被少帅的队伍瓦解。
如此壮观的场面震撼着每一个观战的人,城上城下雄壮的哨声伴随着铠甲和盾牌的一下下碰撞,随之在战场的上空传递:“进攻!进攻!进攻!”
虚行之知时机成熟,狂喝道:“投石放箭!”
呐喊声中,分布在长达一里的墙头上,数百计的投石机弹起的巨石,与无数劲箭,雨点般往远处从战口处开始溃散的敌人精准无比的投去,一时车仰人翻,惨烈之极。
李世明的铁甲精骑完了!
牛角号一声接一声的急促吹响,两种声音在空中胶着,如地上的战场。
地上则是血肉的战场,第一排的唐军倒下去大片,战马的悲鸣,人声的惨叫贯彻云霄,不曾经历过战争的人,不会了解到碰撞那一刻的血肉横飞,宋玉致感到从耳畔掠过的鲜血溅在脸上,愣愣地张着嘴,鼻端是那人衣袍上熟悉的味道,感受他紧贴在脸前的胸膛下心脏微微起伏的跳动,她刚刚甚至用余光看到远处一条唐军刚刚举枪挑下一人,自己的一条胳膊就被迎面的一门大斧砍飞了,他坐下的战马也被几把长矛穿透,勉强嘶鸣了一下后轰然倒地,那名唐军躺在地上痛苦的嚎叫,意图用叫声减轻身上的痛楚,她看见他的断臂被那人身后几十匹无情的战马践踏踩碎,然后人瞬间就消失在马蹄下。
这不是和他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争,而是几近于单方面的屠杀,玉致还来不及喘息,已感到那人将她用力拥紧了,伴随着那人眼里迸射出的血腥,再一轮战鼓声四起。寇仲冷然而视,极目远近,状若天神,双目威凌四射,瞧着四野火头处处,但心中却是冷若冰霜,一丝不漏地察看敌我形势,目光在划过那处已染火头的李字大旗时一凌,嘴角划过一丝冷酷笑意,猛夹马腹,朝山坡下的唐军冲去。
守护在李世明左右的前锋营面对天下闻名令人闻风丧胆的寇仲,在兵马慌乱的乱军劣势下无不心惊,立有无数箭雨袭来,寇仲夷然不惧,目光慑人至极地厉喝道,“李世明!看看你的铁甲精骑成了什么样子!”伴随着马的冲势,井中月化作厉芒,破开了漫天箭雨,朝唐军劈去。
螺旋劲发,箭雨被刀势带起,化成一束狂飙,带着滔天怒意,随刀先至,声势惊人之极,直取皇旗之下的银袍金冠之人。
玉致见状惊呼出声,“寇仲不要啊!”李世明大惊失色之即,正在此时,寇仲猛收手劲,勒马猛停,激得马儿四蹄贲张,几乎竖立起来,寇仲抱着怀里的人,勒住缰绳巍坐马上,面沉似水,帅袍随风猎猎而动,目光难辨望着挡在面前的人。宋玉致也怔了下来。
“寇仲,不要再杀人了。”
李秀宁单人一骑挡在寇仲马前,目光悲伤的静静看着眼前的人,马上的人自有一副君临天下的气概,如今距她却是这样遥远,那双眼里除权利和天下争霸,如今再也容不下别的,想到以这个人的心性,他早已算知一切,知悉柴绍之死的真相,今时今日竟可如此隐忍令二哥踏入他的精心布局,她眼睁睁地目睹了前方的战场血蔓遍地,看着不停倒在那人手下的唐军,土地被鲜血染成泥浆,处处都是残忍的厮杀,天空中日头冷漠的高挂在空中,却再无人能来阻止这场残忍杀戮。
玉致看着单人一马阻在乱军之前的李秀宁,黑色丧服随风微动,脸上神色却平静莫名,此时寇仲身后的护军都已赶到,黑压压的将李世明的前锋人马团团包围,玉致见状焦急地叫道:“秀宁姐,你快回去,这里很危险的!”才来得及回头向寇仲道,“寇仲,住手啊。你现在的兵马也有一半是宋家的,我现在叫你住手啊!”她看着身后的人,寇仲,你几时变的这么工于心计,变的这么让人害怕?方才在军营里,在军营里还可以同她扮的若无其事,若不是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她一点都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
寇仲感受怀里人急怒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目视前方,强忍下心中动容没有理会,沉着道,“秀宁,让开。”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余地。
李秀宁见他神情,虽未猜到他的具体部署,但已知晓他是要生擒二哥押至长安,铁甲精骑重创,长安空虚兼之在与太子和妃嫔党之争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倘若二哥也遭遇不测,长安城还能坚持多久啊。而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如今寇仲已变成一个忘情弃爱的人,这江山繁华如梦,他已不能放手抽身,但她只希望他心中还能留有一丝旧念,让她能否挽救李唐,遂目光复杂地对玉致真心说道:“玉致,你很好,”你可以不问情由地只凭心相信寇仲,阻挡在千军万马前不顾性命地为他说情,情景何其相似,换做是自己,她知道自己永远也做不到,天下或者也再没第二个女子能做到;而假若她当初可以,或者他们今日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李秀宁将灼灼目光转向高头大马之后那威风凛凛的人,“柴绍是我的丈夫,所有的事都是因为我一人而起,寇仲,你恼二哥有心设计你,今日你杀了这么人,已很足够了,今日的事由我李秀宁一人承担,无谓再杀更多的人了。”
寇仲瞧着李秀宁悲戚的神情和话语,心头微滞,神色复杂,知她是要将一切揽上身头,忍不住皱眉唤道,“秀宁,整件事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你无需如此。”
玉致嘴唇微动,正张口欲言之即,寇仲目视着这个最初令自己心动的命途多舛的女子,微微移开了目光,缓缓扫视李唐残兵,最后目光凝定李世明脸上,以平静的以至令人心寒的语调道,“秀宁,你放心,我答应你,李世明我不会杀他。”响在所有人耳畔,实际旨在示意李世明束手就擒,却不知这副表情落入玉致的目光,更像是一种退让和承诺,玉致余光不自觉掠在那人脸上,寇仲不再为难世民哥,这是天大的好事,自己本来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怎么让他们相安无事,有人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她眼中游移不定,她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心如同被揪紧了一般。三人的关系胶着在这诡异的气氛里。
李世明闻言怒不可耻,“秀宁回来,寇仲,休要猖狂!兵无常胜,世事岂能尽如人意。胜负尚未分明,怎容你开下狂口。”此刻唐军被切割成无数零散战团,在巨野上杀声四处,烽烟四起,李世明脸上也染了狼狈鲜血成孤军陷入被重重包围的窘境,他的身后则是阵列三千的战士,是突围军的主力部队,分作三军,前军两千人,由矛盾手和刀箭手组成,后军一千人,清一色是轻骑兵,是能应付任何情况的快速应变部队。李唐大将罗士信及史万宝等催骑来到李世明后侧,喝道,“主公,我们护送你冲杀出去!”这三千多人均是李世明的死士,闻声齐齐呐喊道,“护送二皇子,杀出去!”
寇仲身后的人马也终忍不住忍受多日叫骂所压抑下来对唐军的仇视火绒,有怒喝的道:“既要找死,成全你们。”近万名占据高地的少帅军人人弯弓搭箭,朝李世明身后的唐军瞄准,蓄势待发,威力则保证足以在唐军重出重围之前把他们射杀。
全体将士的目光都集中在寇仲身上,静候少帅出击的命令。气氛变得像扯紧的弓弦。
作者需要留言动力啊,哈哈话说留言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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