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沈慕》帝恨

18、试镜[下]

　　进了试镜室。

　　“这是沈慕，”柯亦思将她介绍给在场的评委，“虽然没有表演经验，不过感觉上和小郁最像，我比较看好她。估计你们有些人比较怀疑，所以今天让她来试一试。先别急着下结论，我认为她是一块璞玉，很值得雕琢。”

　　这评价已经不能更高了。

　　看到几个人注视过来充满好奇和惊叹的眼神，沈慕心里苦笑。只是偶然见到自己教训抢包贼，就武断地下了这种结论，这就是传闻中星探的直觉吗？真是常人难以理解啊……

　　她在心里对凌波道：他一定会失望的，我根本不会演戏。

　　凌波道：[你昨天对着镜子不是玩得很嗨？]

　　沈慕：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凌波：[你到底想不想做这个？]

　　沈慕：这种问题……难道你有办法过这一关？

　　凌波道：[像你说的那样，这个角色，我熟得不能再熟了。]

　　沈慕立刻道：帮我！

　　凌波：[检验你我默契度的时刻到了。]

　　一瞬间，沈慕觉得自己燃烧了起来。

　　“这位是……”柯亦思转身又去介绍彭雪萝，“沈慕的朋友……”

　　“我叫彭雪萝！”酒红色长发的少女当然不会矜持到让柯导演亲自介绍评价的地步，她连忙礼貌地接话道，“接到通知来试镜青鸾的角色。”

　　青鸾，是女二号扶琴身边的侍女，一个温柔而昙花一现的正面角色。

　　“嗯，那么现在，”柯亦思看向沈慕，“准备怎么样了？”

　　还在跟凌波沟通应对方法的沈慕答道：“还差点，我去琢磨一下角色，你们先忙。”

　　居然用这种态度跟柯导演讲话！众人不约而同在内心惊讶，这平等得像是朋友一样的语气，真的是新人会对决定她今后演绎之路的大导演说的？

　　再大牌的明星也没到她这种地步吧？

　　更令人惊讶的是柯亦思的回答，他居然丝毫不以为意，相当宠溺地点头：“去吧。”

　　这小姑娘绝对有后台！而且一定相当硬！搞不好跟柯导演有点特别的关系！

　　——一瞬间所有人脑子里都冒出了这个念头。

　　于是接下来由彭雪萝开始表演，沈慕一个人跑到角落去自言自语了。

　　凌波：[你先念一下要杀温承时的台词。]

　　沈慕：“呃……我不记得了。你不是过目不忘，讲给我讲给我。”

　　凌波无奈：[那你跟我念。]

　　[我不信命，只信手里的剑；抑不信活人，他们满嘴谎言，我只信不能开口的尸体。]

　　“我不信命，只信手里的剑……哇，你跟郁子桐是不是完全同一类型啊？都走这么酷的路线……”

　　[当然不同。郁子桐不相信任何人，包括她的师父。她对自己的同门没有感情，就算喜欢徐繁屿也不曾多浓烈，所以他的死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

　　“有这么薄情寡义吗，郁子桐不是为了徐繁屿去杀扶琴了么。”

　　[她想杀扶琴的时候单纯是因为知道她是一号，是她追寻剑道的劲敌。报仇只是个借口。]

　　“这么说这家伙根本是个杀人机器啊，可是柯亦思给她的定位是天真吧……说我跟她感觉很像，潜台词是想说我看起来杀人不眨眼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天真，或者说有着纯净甜美的外表、内心却无情无欲的人偶杀手。我身边也曾有过这种人。]

　　“咦？”

　　[就是我的小师妹，凌珰。]

　　另一边，一边心不在焉地看彭雪萝的自我展示，苏眠的目光不时瞟到角落沈慕身上。

　　她低低道：“她在干什么？”

　　经纪人：“似乎是练习台词。”

　　苏眠看眼她空空如也的双手：“她已经背会台词了？柯导把剧本给她了吗，那不就是说……”

　　在确定人员之前，柯亦思严格保密剧本内容，就连苏眠也只是之前第一次试镜看了个只字片语，并没有拿到完整剧本。

　　这人已经被内定了？那她还来争个什么。

　　她竖起耳朵认真听沈慕自言自语，听到那句毫无感情背书似的“他们满嘴谎言”，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掩着唇低低对经济人道：“这小姑娘根本是个门外汉嘛。”

　　经纪人靠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不过我刚刚看到那边投资商代表在打电话确认，她好像是对方介绍来的。”

　　苏眠讶然：“不会吧，如果是对投资商妥协，那之前装成贞洁烈妇又是为什么，柯导会做这种颠三倒四的事么。”

　　经纪人道：“也许迫不得已呢。”

　　苏眠蹙着眉不再说话。

　　彭雪萝的角色确认，很快轮到沈慕。柯亦思问道：“小慕看过剧本没？”

　　沈慕点头：“看过。”

　　柯亦思：“那么……”他看看周围，眼神转到苏眠身上，“苏眠，你来跟她搭戏。就演最后女一女二那段对峙。”

　　最后的对峙，就是郁子桐发觉扶琴是同门编号为一的神秘杀手，也是杀死徐繁屿的人，找到她以后两人展开针尖对麦芒的对话。

　　说起来这个戏也奇葩。明明之前全是男人的戏份，但进行到快结束时男二男一全炮灰了，只剩两个女人在那里大放异彩，最终女一女二用武力值证明了她们各自的地位，郁子桐身手利落地杀了扶琴。

　　不长的段子，对话总共不到十句，这部分大多是打斗和特技。但是明显也是相当关键的一场戏，柯亦思竟然用这部分来考察一个什么经验也没有的新人，众人又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信心太盛，还是故意刁难。

　　苏眠扫了一遍剧本后，第一个动作就是脱下高跟鞋，赤着纤细白皙的双足走上来。

　　剧本上的扶琴此时刚沐浴过，披着长发一袭雪白纱裙，在浴池边看到了提剑而来的郁子桐。

　　她的这个动作引来了不少赞许的目光。

　　另一边的沈慕正在听凌波的低语：[相处已十年之久，我的语态、行事作风你应该都很了解。]

　　沈慕：嗯……

　　凌波：[那么接下来，不要再区分你我。你跟我本为一体，你所见即为我所见，我所思即为你所思。]

　　[以汝之口，述吾之言。]

　　曾有无数的午夜梦回之时，沈慕偷偷扪心自问，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她臆想出来。

　　沈崇说她精神有严重的缺陷，她没有否认。因为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的不对劲，但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治疗。她享受着有人陪伴的感觉，即使这个人只有她能感觉到。

　　甚至有时候她会忍不住庆幸。

　　那天和沈崇闹翻，离开以后凌波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分开彼此，难道不觉得这样不方便么。她只是沉默。

　　有些话难以启齿。

　　像她这样平平无奇，无论是性格、外表还是能力，都平庸到淹没人海便再也找不到的人，如果不是这种半强制的方法，有什么资本让凌波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呢？

　　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凌波存在的基础上，她像是攀援生长在她身上的藤蔓，如果她们分开，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独自活下去的能力。

　　卑鄙吗。

　　她只是害怕一个人而已啊。

　　现在凌波说，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忽然让她产生了些许不确定的希冀。

　　沈慕魔怔了。

　　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梦魇。一座座连绵不断的山峰，一条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她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却始终看不到尽头。色彩诡谲艳丽的线条在梦境里随意涂鸦，蔓延开来的黑红色泽互相交织融合，又彼此分离。暗沉的天空仿佛随时会倾塌下来，覆盖所有虚幻的假象。

　　有人在她耳边一遍遍低语，叫着另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她再也找不到自己。

　　也许一切早在开始就埋下了伏笔。所谓爆发，不过是将积攒太久的情绪因发现一个突破口而全部涌出。

　　“你来了。”

　　听到这个轻柔温软如水的声音，她抬眼，望向对面的女人。

　　高高站在台阶上的白衣女子带着柔软的微笑，繁复的衣摆铺落一地。

　　到底是一直隐藏着黑暗一面的人比较可怕，还是站在光明中许久，某一日忽然颠覆所有的人更恐怖？——无论哪一方，都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他们……是你杀的？”她开口问，平淡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是在问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女子掩住口，轻声道：“咦，被发现了么。”

　　苏眠手指放在唇上，审视地看着眼前的沈慕。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原本温和平凡的少女在抬头那一瞬，忽然散发出令人心惊的气场。明明波澜不兴的目光，却让她有种与野兽对视的危机感。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就算是过去与国际著名的影星对戏，也绝不会产生这么有如实质的压迫力。她硬着头皮念出自己的台词，却有种站在悬崖被步步紧逼的感觉。

　　当柯亦思念出“CUT”时，她惊觉自己居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再看向周围，评委们居然也像是从险境逃脱，齐齐悄然呼出一口气。

　　“我、我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副导演孙小姐已经语无伦次了。

　　另一位副导演崔先生表情看起来相当难以置信：“就算没有穿上戏服，也完全能让人感觉到那种杀手的氛围……她真的只有十五岁吗？”

　　柯亦思什么也不说，一个人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一瞬间像是化身为所有人眼中宝的沈慕，此刻却没有发挥常超的自觉，低低一句：“我去洗把脸”，转身便出了试镜室。

　　孙小姐起身想指引她：“洗手间在那边……”

　　沈慕看了她一眼，道：“谢谢。”而后沉默离开。

　　孙小姐愣了一下，忽然坐回位子一手抚上胸口：“刚刚那目光……”好吓人。

　　柯亦思不以为意道：“入戏太深了吧，毕竟还是没经验啊哈哈……”

　　真的没经验吗，众人都露出了极度怀疑的表情。

　　他们谁也没发觉，另一边独自在空旷无人的走廊里快步前行的沈慕，面色难看之极。

　　[沈慕！你给我冷静下来！]

　　她充耳不闻，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响亮。

　　[你这是在给我脸色看么。]

　　听到这句话，她终于迟疑了，转身回去找到卫生间推门而入，打开水龙头泼了些水在脸上。双手撑在盥洗台上，她望着镜子里那张沾满水珠的面孔，半晌，启唇道：

　　“我看到了。”

　　[……]

　　“看到你的过去。看到你被领养，习武，成亲……”

　　看到墨都灰色的天空和漫天飘零的雪，看到洞房花烛时血一样鲜红的蜡烛和喜字，看到语笑晏晏琴瑟和鸣的师兄师妹，看到一个个带着恐惧目光倒下的猎物。

　　那些兵荒马乱的时光，纷繁芜杂的回忆，一幕幕在她眼前重现。

　　离开将军府后只剩一人，行尸走肉般地生活，不断杀人来获取金钱，麻木潦倒地独自面对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和冷漠。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就是你。”她轻声道，“好像我也经历了那一切。”

　　但是她终究不是她，无法释怀。

　　[看来我完全搞砸了，]默然许久，凌波忽然道，[让你感受我的心情来演郁子桐，真是最愚蠢的办法。]

　　沈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勾起个复杂的微笑：“愚蠢？你没看到他们的目光吗，震惊于你身为真正杀手的魄力呢。”

　　[你这简单的脑瓜子已经够乱了，这种办法根本是乱上加乱。]凌波道，[而且如果你真的想演戏，只靠寻找我的感觉是不行的，需要代入更多的角色。]

　　沈慕：“你在转移话题么。”

　　[从今天开始，潜行伪装也将是你的功课之一。]凌波像是没听到她的那句话，自顾自道，[功课目标是：当你想成为另一个人时，没有人能认出你是沈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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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部电影女主角1/1
和凌波姐好聚好散0/1
接受沈虫陷入热恋0/1
沈慕：娱乐圈~我来了，你在哪儿？
沈虫：窝一直在。
沈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