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试镜[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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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男听了她的回答，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但他觉得底下的前台小姐和保安们总不会无缘无故放一个小姑娘进来捣乱。这样想着，他对沈慕道：“先跟我过来填张表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没走开多远，她便听到那边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议论声：
“啧啧，现在的小孩啊……”
“年龄不大，野心不小。不过她那副没发育完成的模样，就算是去陪酒也……呵呵呵……”
“别讲那么刻薄嘛，我觉得有梦想、敢来试，对那种年龄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起码稍微打扮一下好吧，那副清汤寡水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认真准备过。”
“说起来这次试镜不是保密的么，怎么随便一个小孩儿都能进来？”
“对喔，难道他们没有筛选人吗，还是说其实人不可貌相，这个小妞有点后台？”
“你在讲笑话吗？谁家的后台会让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来。”
“也是……”
这时为她领路的西装男忽然道：“她们的话不用放在心上，今天能来这里的演员都一样优秀，你不一定比她们差。”
沈慕为他善意的劝说感到一阵温暖，笑道：“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我叫沈慕，思慕的慕，要怎么称呼您呢？”
“叫我李大哥就好。”李苑超答道，他领着她来到一间小小的客室，从柜子上一沓文件里抽出一张，递给她，“笔在桌子上，全部是必填项，按自己的情况如实回答就可以。”
沈慕接过表格点点头：“好的。”
除了姓名年龄学历等等基本信息，还有演出经验、特长之类的问题，不过这方面沈慕是一片空白，没怎么考虑组织语言便很快写完。
李苑超拿过来扫了一眼她填的内容，眼角有些抽搐，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道：“我把表格送进去，你拿着这个号码牌去那边等就可以了。”
“嗯~谢谢。”
李苑超拿着表刚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认真对她道：“不管你能不能听进去，李大哥都想劝你一句：演戏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你真的想走这条路，下次一定要积累足够的资本，做好完善的准备，对自己负责。不然没人能帮你。”
沈慕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明白他是看到那惨淡的填写内容有些误会，她也不解释，只笑道：“谢谢关心，这些话我会牢记在心的。”
李苑超对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拿着标记二十二号的号码牌走回接待处，沈慕沐浴在一片怀疑抑或好奇抑或漠然的目光中。长椅被那些演员和她们的包松松散散占据，她瞅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能坐哪儿。
凌波对等待没什么耐心，问：[既然是跟柯亦思说好的，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进去。]
沈慕嘀咕道：“那多尴尬。”
凌波：[站在这里才尴尬吧。]
沈慕心想：大家都在这里等，我直接推门进不太好吧？
正在此时，电梯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她身着一袭裸色V领连衣裙，戴着遮了大半张脸的墨镜，身后跟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
她的到来让现场顿时一片寂静，但她脚步很快，没有跟在场任何人打招呼，不带丝毫停留地直接走了进去。
沈慕：……
凌波：[这不是有人直接进了么。]
沈慕：“……那是谁啊？”
很快恢复的议论纷纷中她听到了答案：
“那不是苏眠吗？她来做什么？”
“好像她是待定女二号，如果女一号找不到人，她可能升级喔。”
“居然就这么走进去了，太目中无人了吧。”
“这个女人爱耍大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偏偏杂志都不讲她短。”
“大概跟了一个好主子，运气好没办法。”
“哈，这么不会做人，我看她哪天摔下来，哭都没地方哭。”
“我听说她跟的是个外国富商，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欸。”
“嘻嘻嘻挤破脑袋往上爬，总要有牺牲的嘛。”
“……”
苏眠。沈慕记得这个女明星，长相和她的名字一般温婉秀致，出道很早，开始一直是清纯玉女的路线，因为接拍一部红遍大街小巷的青春偶像剧而出名，沈慕自己还收集过她那部剧的贴画。
她的名声不错，负面新闻很少，之后演电视剧、演电影、出单曲、出唱片，变得越来越家喻户晓身价剧增，似乎还封过后。但是沈慕前世最后的印象里她开始尝试性感路线，但不被大众接受，并慢慢出现让人跌爆眼球的丑闻，处在一步步跌落云端的破灭阶段。
现在看起来她人缘似乎不太好……还是说外面这群人有问题，或者娱乐圈本身有问题？
好像无论哪个圈子，只要深入了解立刻会发现很多乱七八糟的黑幕跟阴谋。
正想着，一个染着棕黄头发的年轻男生从试镜室里快步走出，脸色十分不好，擦过沈慕肩膀走过去按电梯时能明显感觉到手劲很大，似乎抱着无限的怨气。
这是受挫被拒绝了吧……
看到这一幕，沈慕心里忽然升起了些许紧张，好像面对重要考试的学生，一瞬间患得患失起来。
她默默问凌波：我什么都不会就来凑热闹，一会儿进去会不会很丢脸啊。
凌波：[现在才发现么。]
沈慕：唉这种时候你还吐槽我……
“小妹妹——”
忽然长椅那边有人叫她，沈慕看过去，发现是个酒红色长发的女生，她疑惑地指指自己：“叫我？”
那女生点点头，将自己的包从椅子上拿起来，道：“来这里坐吧。”
沈慕眼睛一亮：“哦！谢谢！”
接待室里，柯亦思和几位副导演以及制片人、投资方代表等等围坐一起，用审视目光望着前方空地里正在表演的年轻演员。
木兰投资的代表接到Archer电话，起身去角落里接听。挂了电话以后他便打给底下的前台小姐，让他们注意，等自家头头到以后立刻开辟VIP通道将其请过来。
这时没见过沈董事长的代表忘记、也完全不知道提醒一下前台小姐沈慕的特征，于是乎，只确认了一下短信手机号的确来自导演的前台小姐，把沈慕当做演艺圈新人放行了。
过了一会儿，李苑超拿着沈慕填过的表格送过去。坐在最旁边的副导演孙小姐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勃然大怒，低声呵斥道：“怎么这种水平的也放进来？”
柯亦思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还没说什么，便见苏眠拿下墨镜走了进来。
很懂眼色的另一位副导演崔先生叫停了年轻人的表演，委婉地让他回家等消息。明白事不成的男生愤而离开。
“苏眠啊，来得挺早。先来这边坐吧。”柯亦思对苏眠简单招呼道，然后他回过头问孙小姐，“出什么事了？”
孙小姐为自己不懂掩饰的怒火后悔了一下，道：“没什么，看到苑超掺进来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外行小姑娘，觉得他太儿戏了。”
“我看看。”柯亦思示意她拿过那张表，“咱们苑超可不像是这种不懂分寸的人呐……”
李苑超冷汗直冒，想想刚刚那个小女孩，觉得有些对不起柯导的评价。
没想到柯亦思看到那张表，突然亢奋起来：“她人呢？什么时候来的？”
李苑超一愣：“沈慕妈？刚刚来的……现在应该在外面长椅上等着。”
柯亦思二话不说，站起来朝外面走。
所有人愣在当场，面面相觑后默默传看了那张表，以为能从上面看出什么玄机，但翻看完反而更加一头雾水。
“她难道就是昨天导演一直念叨的那个……”孙小姐想起了些什么。
“街上捡来个好料子？”崔先生也想了起来。
“这个名字好眼熟。”木兰代表凝视着表，喃喃自语。
苏眠和经纪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感觉到了危机。
门外接待处长椅上，依然风云诡谲。
“果然是物以类聚啊。”
“暴发户跟乡村范本来就是绝配。”
“不赶快回家好好学习，在这里浪费时间，就不觉得对不起父母么。”
“什么时候叫到我啊……”
“……”
听着那群人缭绕不绝的八卦嘀咕声，沈慕无奈至极：“他们就没有别的话题好讲了吗？”
“这里人多口杂，说谁都是得罪人，当然要挑最软的柿子来捏。”一旁的女生似乎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
“哇这个戒指好漂亮！”沈慕在女生手指上看到了感兴趣的东西。
女生骄傲地展示给她看，语气里带着一点娇羞：“男朋友送我的，他去西藏给我带回来的。”
“好幸福喔……”沈慕艳羡地感叹道。
旁边一个女人轻蔑地看了这边一眼，低低道：“地摊货。”
沈慕皱着眉想反驳她，却见她忽然瞪大了眼睛，显出惊喜的表情，并连忙拿出镜子似乎想补妆。
沈慕下意识朝她目光的方向望过去，正好看到走出来的柯亦思环视一周，与她对上视线，然后露出爽朗的笑容径直走过来。
柯亦思微微弯下腰对她道：“怎么来了也不给我回个短信。”
这是以坏脾气闻名的柯大导演会有的表现吗？！周围的男男女女齐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事人沈慕倒显得很自然：“我不是在排队了么。”她摇摇手里的号码牌。
“这要排到何年何月，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呢，”柯亦思道，“跟我进来吧。”
“那~雪萝，有空再联络！”沈慕对酒红色长发的少女摆手。
彭雪萝愣愣地点头。
柯亦思问：“陪你来的朋友？”
沈慕笑着答道：“也是来试镜的，刚刚认识。”
柯亦思“哦”一声，转头对彭雪萝道：“你也一块进来吧。”
众人：“……”
三人进去后，整个接待处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死寂。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试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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