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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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很奢华的楼阁，金丝银玉，小桥流水，一草一木无不一是煞费心思，价值连城，难得的是，华贵有度，多一分便俗丽，少一分则欠佳，不偏不倚的雍容大气。
走进里屋，摆设与外面大不相同，东西只有寥寥几件，细看却是别有洞天。物是少却是选得巧，摆得妙，大大方方，清清雅雅。
正中间是一张太师椅，半卧着一个人影，细细看去，长眉不似一般男子的粗浓，斜斜插入两鬓之间，一双丹凤眼勾魂摄魄，流转之间不知迷了多少人去，唇却很薄，是冷情之相。深绿长衣上没有什么花俏的装饰，只在袖口盘结处画了几朵金莲，平添几分儒雅。
他垂着头，眼里浓浓淡淡，乌黑而湿润，耳间动了动，听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当柳无颜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太师椅上，沈青玄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左手不留痕迹地将一卷画轴往椅子下塞，以她的角度，很清楚地可以看到上面几个金色字体：春宫图。
难得的，没有和他吵，只是经过身边时轻轻淡淡地问了一句：
“青玄，你的心，在哪里呢……”
穿过屋廊，柳无颜随意坐在一张长椅上，迎着风，扬花纷纷扬扬地飞着，记得初见那人时，也是这么一个扬花纷洒的季节。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似乎在有意识起，自己，和飘然，还有很多很多孩子在一起接受训练，不，应该说是来自地狱的考验，很小，就被告知，这么多人中，只有最出色的，才能成为皇上，也就是当时储君的左右手，其余的，都将沦落为黑暗。
近乎抛弃了所有，自己，才有如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飘然，也一样吧。
所以，当十四岁那年，先皇将那人带到他们眼前，说要互相培训增长默契，以后要一起处事时，没来由地，一阵厌恶与不屑，对他爱理不理，现在想来，是因为艳羡与不甘吧……自己，要受那么多苦，而他，轻描淡写，出身，真的可以相差那么远吗……
当看到那人年纪轻轻便花天酒地、流徙花丛时，负面情绪也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本该三人一起执行的任务因为她的任性和飘然两个人同去，当暗器划过她的腰间时，昏厥的一刹那，她似乎看到了一双幽深得，难以想像的眸子，那样的苍茫，就好像一切都看透了一切。
再醒来时，已躺在房间的锦床上，当时只道是圣上救了自己，后来才知道，是那人，他发现二人不见后，通知了几位师傅，怕来不及，一个人先去了，事实也确实如此，若他来迟一步，今天，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柳无颜”和“独孤飘然”这两个人了，而他为此，直到现在仍有不小的后遗症，因此，一向不多出面，而是统率“寒影”这个秘密组织。
青玄，默念着这个名字，柳无颜有些苦笑，越长大，越看不透这个人，笑得比谁都灿烂，玩得比谁都出格，可是，
青玄，你的心，在哪里呢……
你的心在哪里呢……
屋里，同样有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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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无奈，很多的疑惑，很多的不解，但，这并不以成为放弃的理由。一刻的怀念，一刻的放纵，一刻的扪心自问……无论如何，别忘了，只是一刻而已。太阳升起时，一切仍要照旧。沈青玄，仍然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而柳无颜，依旧与他是一见面不吵不甘休的冤家。很多事情，心知肚明，但那曾仅存的窗户纸，却是不能揭开的……这，便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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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太阳，低低的桌子，低低的人儿，低低……不，是高高的文件。
柳沈独孤三人正在处理事务，或许这几人行事与众不同，但分寸却是把握得极好，平时个个是不正常的主，认真起来，独当一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不然，当今圣上也不会如此放心将众多
事务交给他们掌管。
不过，这种信任与厚爱，确实叫人难以消受啊，高高的文件，低低的人呀，为什么呀，累得趴下了呀……
皱皱眉，独孤飘然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看看四周，二人同样有些龇牙咧嘴，说起来，他们三人，难得同聚一堂啊……自己主要是辅佐皇上处理政务，与朝廷里那些成了精的老狐狸，哦，是三朝元老勾心斗角。而柳无颜则是无色院幕后真正的主事者，妓院，一向是九龙混杂之所，用它来掩人耳目，暗中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再适合不过。朝廷自然也分黑白两面，不然你当为何这些年朝廷所掌控的区域内没有什么“咸鱼帮”、“□□”“鲨鱼帮”等各种杂七杂八的帮派闹事？连妓院朝廷都能开，又何况□□？而沈青玄管理的“寒影”嘛，是江湖上最出名的组织，什么组织，赚钱的组织，暗杀、情报……寒影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三人无论哪一个跺跺脚，天下格局都要晃一晃，与红尘教摊明了的三使不同，他们，隐藏在暗处，也因此，爆发力与威胁性，更强。
如今，聚在一起……要不是皇上……
“恩？似乎有很有趣的事情呢！”
清亮的男声打断了他未尽的思考，笑笑，看看沈青玄手上的情报：
五月初二，武林盟，于江南召开武林大会。
无双府与红尘教一向保持着中立的立场，不插手正邪两道的恩怨，在两者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均衡，使矛盾不至于激化。而武林盟，就是正道的统帅，它每五年召开一次武林大会，广招各路英雄好汉，以剑会友，每年大会的头筹今日江湖上无不一是威名在外的仁义大侠，因此，对于年轻人来说，这成了一夜成名、显示实力最好的机会，热闹程度，可见一斑。
当然，无双府与红尘教中人是不能参加的，说好听点是要给新人一个机会，说难听点就是让你们参加，那比赛还有什么悬念啊，大家都打道回府看戏去好了，因此，这成了每人眼中心照不宣的观点。
不过，虽说不准参加，没说不能去看啊。
今年，注定是多事之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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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真是一个好天气啊！沈青玄眯着眼，风轻云淡，似乎是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里还有一股泥土的味道，不是很好闻，只是格外清新。
回头看看，身后女子浅紫绣云缎衣，乌发如流泉，用一根玉簪松松挽住，面貌并不出色，但很耐看，每眨一下眼，女子身上似乎就多了缕说不出来的韵味与风情。
恩，真没想到无颜会跟着出来啊……本来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江南的，结果却成了二人行，将飘然一个人留在朝中主持大局。虽然不同意，一时也找不出什么理由不让她去……一个想让走，一个偏要留，默然无话，气氛是十足的诡异。
说起来，他们走的路程也是十分的诡异，一路上竟是深山老林，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子也是全无。
当看到沈青玄再一次似是随意拐进一个老林子里时，柳无颜抬头看了看太阳，应该是往南走吧……可为什么，他们似乎一直往东方走呢？
终于忍不住开口：“青玄，你确定没走错路吗？”
前面的身影微微一怔，“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也是，柳无颜暗笑自己多想，“寒影”是搜集情报起家的，作为首领，怎么可能迷路呢？正想打个哈哈掩饰过去，却听那人道：“……不迷路呢？……”
“沈！青！玄！”片刻后再次出现林子里再次出现久违的大吼。
……
夜。
迷离，星星点点的火光，黑黑白白的靡丽，哗啦啦一阵响，风穿过树林，远处，乌鸦叫声凄厉的颤音。
二人坐在火篝旁，火焰照得脸有些忽明忽暗，难得几分灰头土脸，柳无颜叹气，为什么和一个路痴同行呢？考虑不周啊！结果现在迷路了……虽然可以给属下报信，可，未免也太丢脸了……
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可她不是大丈夫啊，更何况，她一生最厌恶之事，就是给别人背黑锅，看看一旁的罪魁祸首，颇有杀了他的欲望……冷静，要冷静。
沈青玄干笑，自己，要不要考虑去逃命呢……“呐，算了，我们自力更生，多走总能到的。”遭到一记白眼，和不干不脆的点头。
哗啦啦，又是一阵响，和风声无异，只是，隐约可辨树枝断裂的声音，很轻，但，已经足够。
沈青玄微笑：“老鼠，总算走了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敢当猎人，就该有被当成猎物的觉悟。一路上发出这么大的动静，破绽又如此之多，在阳光下跟踪，竟然不注意光照，当自己没有影子吗？为了配合他，自己可是拼命忍住纠出人来好好教导他如何当个合格的探子的欲望啊。
“三句话离不开本行，职业病”，似乎看穿了他的所想，柳无颜冷冷一句批语，“不过，他已经很优秀了。”不注意光照？是因为你总挑无隐蔽物的荒山老林走吧，若埋伏在树上更容易暴露。后半句话柳无颜没有说，闻弦而知雅意，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沈青玄不置可否，刺探敌人首先要了解自己的对手吧，“寒影”的当家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早就被灭了。不过也亏得不知道呢，若清楚二人的身份，上面那一段对话未免太白痴，太不可思议了……明摆着就一陷阱。正因为一个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身边跟着一个面貌出色的侍女，不加以伪装，反而是最好的隐蔽啊。
“恩，目的达到，就不用再这么大张旗鼓了。”话音刚落，林子里空空如也。
风，哗啦啦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