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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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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京都。
自当年开国大帝轩辕檩平定天下,将原名“风源”的都市赐号为“京”,并建造皇宫后,至今已是一百多年……
百余年的岁月,于历史而言只是弹指一瞬,京都在一百年的洗礼下,繁华程度与当年不可同日
而语,天下人,只道京都为“第一繁华地”
风源之名,却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而说起京都的繁华,除了当今朝廷丰厚的实力,还有一个原因便是——
天上虹柔,世间无色。
虹柔坊.无色院
凡到京都之人,谁若不去这两个地方逛逛,那他这趟算是白来了,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哪怕是瘦骨嶙峋的乞丐,问起他这两地,也是容光焕发、滔滔不绝……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什么?!你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嘘,小声点,若是被沈公子听见,那可就……
沈公子,何许人也?
沈青玄,珞王嫡子,身份高贵,深得当今圣上赏识,但这并不是他风靡全京城的原因,事实上,他早已经继承“珞王”爵位,只是他坚持众人称呼他为“沈公子”,套用他的一句话:“这么严肃的称谓会影响本公子的亲和力,万一美人就此不理我,可怎生是好?”
没错,沈青玄,沈公子,正是一位出了名的花花大少,京城的八大胡同,他经过必是一片“红云满袖,糖甜蜜滴”,各个美人环肥燕瘦,大发娇嗔,左一句“负心郎”,右一语“薄情汉”,那场面,实在是空前绝后,壮观至极。
当今皇上曾经就为此私下打趣过沈青玄,至于具体内容,佛曰:不可说。
而这几年,花街柳巷里却是难以见到沈公子锦衣持扇招摇过市的场景,倒不是“金盆洗手”。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天京城里少了这位花花公子,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么,为什么呢?
这就和前面的“天上虹柔,世间无色”扯上关系了。
没错,虹柔坊、无色院,正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妓院。而沈公子,就是无色院的老板爷、大当家。这几年,没看见他这位老板怎么工作,倒是无色院红牌所在的“云霓居”,日日歌舞升平、笑语嫣然。
据武林贩子的情报,沈公子老板的位置是某年某月某日,听闻无色院美人如何天香国色、倾国倾城而专门向皇上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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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史书评到这段时,空余荒唐二字,真正的目的,早已成为久远的传说,不管将来如何,身处在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会知道的,结果,无人知晓。只能,顺应命运的轨迹走下去。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而处在这个世间的人、事、物,敢问谁不是身不由己?不管怎么样,人生还在继续,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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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色院,有一个湖。湖水是轻轻浅浅的蓝,混合着丝丝缕缕的祖母绿,两种颜色,纠缠,追逐,直到再也分不清哪处是蓝,哪处是绿……
湖边坐落着一座邻水小榭,乌木的格子窗,每当初晓时,淡淡的阳光会轻轻地,轻轻地,透了一点点,一点点过来,一瞬间,湖水好似透明的玉,倒映着蓝天,倒映着蓝天上闲碎的玉兰,倒映着湖边一丛又一丛的垂柳,柳条被风垂着,偶尔会吹到他的脸上,他便会——
沈青玄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舒展舒展下筋骨,顺手将那柳条拨开,眼一瞥案几,顿时垮了下来,那里,是高度可以与山媲美的公文。
呜呜呜,沈青玄极无形象地哀叹出声,世人皆道他如何逍遥自在,享尽天下艳福,谁知道他暗地里的苦,暗地里的累,怪只怪他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个人上人的主子,更糟糕的是这狐狸主子压榨人的功夫一流,还美名曰什么“物尽其用”,说明白一点不就是偷懒拿臣子作挡箭牌嘛……想到他那皇上主子的种种光荣事迹,沈青玄连哀叹都发不出来了,从十五岁那年“一失
足成千古恨”到至今,他替他背了多少黑锅!!!哇哇哇*#¥%……
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沈青玄眼里闪过奇异的光芒,算了,就当自己倒霉好了,只是,天不遂人愿,某人似乎很乐意挑战臣子的承受底线。半刻钟后,沈青玄有些平复的心情听到属下回报上来的消息后再次发彪,呀呀呀*#¥%……
“砰”的一声,带着沈青玄的不满,一个花瓶重重地砸到了墙壁上,掀开门帘正走进来的女子当即花容失色,尖叫道……
“沈!青!玄!你知不知道这个花瓶很值钱啊!妾身花了五百两黄金才从皇上那里买过来的,妾身的心血就是这样被你糟蹋的吗?啊?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妾身个交代妾身烧了你这个破院子!”
眼前的女子一口一个娇滴滴的妾身,却大有泼妇骂街的架势,沈青玄无奈地叹气,天,怎么又摊上这么个主,本就灰暗的脸色再看到帘后走出的一个男子后当即煞白,看看仍在口若悬河的女子更难看了几分,喂,无颜,快停下,别再说了……可惜名唤无颜的女子根本没看到他使的眼色,仍说得起劲,直到一个再柔和不过的声音轻轻响起:
“啊,两位真是好兴致。”
喀的一声,柳无颜身形猛地僵住了,以再缓慢不过的速度回头,希望那个声音是她的幻听,可惜……
面前是一个温和俊雅的男子,看到她回头,原本就温柔的笑容愈发人畜无害,一席浅黄长袍,更衬得他丰神如玉,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只是在沈柳两人的眼里,面前的男子绝对是地狱的代名词……
两个时辰后。
沈青玄埋头处理案几上的公文,瞅瞅旁边正在飞速抄写“作为无色院幕后当家的行为准则”的柳无颜,想到那人温和的嗓音:
“呐,小玄啊,这些公文你天黑之前要处理完啊,小颜,你也要在天黑前把这个抄1000遍啊,干不完的话……呵呵……”。
哀叹,再哀叹,沈青玄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叹气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竟然让狡诈程度仅次于皇上的飘然来无色院,天道不公啊,为“权”不仁啊!
独孤飘然,笑面虎一只,他笑得越温柔,看的人越心寒,原因吗,上面的两位已经做了最好的诠释,相信不用多说。
沈青玄正在继续碎碎念,突然,轰的一声,他皱眉看向窗外,天,依然是碧空万里,远处却依稀可见天闪雷鸣。
“要变天了呢!”耳边传来女子的轻笑声。回头,柳无颜的脸笼罩在黑暗中,微微,是掩不住的笑与忧。
的确,沈青玄垂眼,要,变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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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远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白衣男子手持一盏茶,同样凝视着窗外,“开始了吗?”他轻喃着,几乎低不可闻,声音如珠,似玉,转眼间碎了一地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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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教,清越殿。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三个人,只不过召集者成了月清渊。
修长的身躯,带着习武人特有的柔韧,英俊中带着潇洒,柔美中有份阳刚,难怪月清渊被红尘教所有人称为“第一美男子。”
此时,他风轻云淡,向三使说了几句话。三人抬头,有些愕然地看着他,随即点头称是。
翌日,秋邬晴、水潋月下昆仑山,同去的还有一位全身裹着黑纱的神秘人物,宇文隐香则不知所踪。
十日后,沈青玄接到这份情报,随手一拂,纸张片片碎裂,风一吹,再也看不见踪影,微微摇头,手下人该训练训练了,竟然十日后方得到消息,办事不力啊……眯了眯眼,沈青玄打开另一封纸笺,看了看,笑得眉眼弯弯,拿了一只信鸽,笑眯眯地将纸卷进竹管里,信鸽扑扇扑扇翅膀,沈青玄继续笑眯眯:“阿肥,要把信送到哦,不然……我想李厨子是不介意煮鸽肉汤的。”信鸽似未闻,“啪”的一声远去,成为一个小黑点,直到消失不见。
“你呀,总是喜欢嘀嘀咕咕的,那只鸽子怎么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回头,柳无颜轻倚栏杆,端的是无限妩媚,见沈青玄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抛了个媚眼:“妾身知道自己魅力无可抵挡,没想到连沈公子也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沈青玄看了她一眼,目光沉痛,“我是在看你的后面……”
恩?柳无颜仓皇回头,独孤飘然依旧一席黄衣,真是飘然欲仙,流光溢彩,微笑,再微笑……
两个时辰后。
房间里二人继续几天前的工作,奋笔疾书,依稀可辨争论的声音:
“臭婆娘,为什么每次都要本公子陪你一起受罪啊!你就不能注意一下吗?”
“这关妾身什么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只笑面虎,飘然、飘然,每次出现都神出鬼没,真当应了他的名字。”
“可若不是你闲着没事干来找本公子,会有那么多麻烦事嘛!”
“喂,沈青玄,我告诉你!别把什么事情都往妾身身上推,想我一如花似玉、似玉如花、天香国色、国色天香……”
……
听着房屋里一片叽里呱啦,黄衣男子笑得开怀,眼里却是一边清冷的光芒,片刻后,房间里传来两声尖叫,直到天明,再也没有一丝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