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旧梦》云烟萝

2、第一章

　　第一章暗香疏影
　　（1）

　　天，阴沉沉的，倒不是因为黑暗的来临，事实上，此时天高云淡风正好，只是，那个人，总是喜欢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连住宅也因精心挑选的位置长年笼罩在一片压抑中。

　　走进精致的楼阁，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多，一阵冷意直钻到了心里，正如它的主人给人的感觉一般。秋邬晴微微叹了口气，不意外地，看见那人正埋首审阅案上几近堆成山的从各地送来的情报，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着，他脸上覆盖着的黑色面纱也沾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橘红。再次不意察觉地轻叹，自己身为红尘教三使中的“御风使”工作量固然很大，但和同为三使中的他比起来，剩下的，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隐香。”秋邬晴出声唤道。对与自小一起长大的三使来说，一向以名字相称。那人没有抬起头，微微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秋邬晴皱了皱眉，以前的隐香多可爱啊，乖巧懂事，彬彬有礼，加上他那张稚嫩的万年娃娃脸，红尘教所有女性几乎都母爱泛滥。可现在呢，变得黑漆漆不说，还成了一座阴暗的万年冰山，就差在身上写个“靠近我者死”了，隐香怎么变得这么不正常了～～

　　唉，秋邬晴怎么也不想想，他又正常到那里去了，前几任御风使无不一是优雅翩然的贵公子，这表象他是继承了，只不过骨子里却是个斤斤计较的唠叨男。

　　不过，唠叨男可是不容小疵的，江湖上，被称为闲逸公子，剑势如阳春白雪，斜柳插荫。有道是：天上阳春雪，人间闲逸剑。敢逆起锋芒的，如今恐怕早就到地府去了。

　　此时，他收抿了唇边玩世不恭的笑，乌黑的发垂下，遮住了墨玉般的眼，夜，迷离，连带着他的声音也是几分沙哑：

　　“隐香，教主，召集三使去清越殿呢……”

　　“啪”的一声，宇文隐香手中的笔落了地，一向泰山崩与眼前亦面不改色的他也透出了些须惊讶，轻轻“咦”了一声。

　　清越殿，是教中高层议事的场所，召集地位仅次与教主与副教主的三使去倒也很正常，只不过，若召集的人是教主，那可就，大大不正常了。

　　红尘教教主，月清羽，一向是个不管事的主，也不是说他存心，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不是
　　说他天资平平，事实上，他还算聪明，只不过，就凭那点智慧，要担当教主实在是……天方夜谭。

　　这还不算怪，若继承人只有他一个也是无可厚非，可在传承方面，红尘教一向有2个继承人，就是以防万一。这一代的另一个继承者，月清渊，也就是如今的副教主，无论是文采武略，都不知比他弟弟强到哪里去了，没错，月清渊与月清羽，正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

　　更招人闲话的是，原本选定的继承人并不是当今教主，而是月清渊，真不知上代教主——月帝•慕容濮阳中了什么邪，月帝是红尘教教主的尊称，同样世代传承。不过，所有人也都是想想而已，没人把这句话说出口，谁有那个胆子呀，月清渊可是出了名地疼爱他那不争气的弟弟，自从青龙堂堂主无心说了句而毙于他剑下时，更是人人把嘴巴给缝牢了，就怕一不小心丢了身家性命。

　　不过，有些事，即使是月清渊也改变不了，媲如所有人对月清羽向来只唤“教主”而不是“帝座”，也媲如，他在教中的威信与日俱增，基本上所有事务都由他一手包揽……

　　甚至整个江湖，也知道红尘教的教主是个挂牌的，真正幕后掌管者，是他的兄长——月清渊。
　　这几年，月清羽更是行事低调，红尘教上上下下，差不多快忘了还有这么个“教主”。这样也就不能怪宇文隐香和秋邬晴失态了，惊讶归惊讶，命令还是要遵从的，月清羽好歹也是理应上的教主，只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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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越殿

　　沉香木板，白玉的摆设简单却不失雍容典雅，空气里有一股清淡的熏香味，闻着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此时，大殿旁的乌木椅上正坐着三个人，2男一女，男的自然是秋邬晴和宇文隐香，而另一位正斜倚在椅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中的书卷，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淡淡的高贵，而她的相貌……
　　并不是第一眼倾国倾城的惊艳，轻轻浅浅，几分倦意的慵懒。

　　初见无心，再见惊鸿。

　　秋邬晴看着，几分调笑的味道：“我们的水大美人今日真是国色天香、莺歌燕舞、色如春花、花枝乱窜……”

　　话未尽，他脚下一点，已飞出三丈有余，同时飞出去的还有一闪即逝的银光，险险擦过他的脸，“叮”的一声，尽数没入背后那根柱子上……

　　听没听过蔷薇，美则美矣，只不过带刺。

　　这位水大美人——水潋月，是武林二大美人之一，有个别号叫“银蔷薇”，可不是空穴来风，至于另一美人，恩，暂且不谈。

　　话说秋邬晴脸皮之厚或许真的超出人的想像，此时已晃着一把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扇子笑眯眯地回到位置上，继续喝茶，赏花……看美人。

　　宇文隐香则是八面不动，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发生了什么事，随手拿了一本公文，看了起来。
　　旁人若看到这副场景，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红尘教三使了……

　　无奈归无奈，这三位尽管与表不相符，甚至差到十万八千里，但若因此小看他们，下场之凄惨，绝非常人所想像了。

　　秋邬晴——御风使，执掌教中一切台面上的事务，例如钱庄、赌坊、茶馆等的经营，每年教众的分配。

　　水潋月——御星使，负责暗地里的工作，敝如□□就由她全权负责。

　　而御夜使——宇文隐香的工作可以用两个词来概括：情报 、暗杀

　　三人分工将烦琐的教务处理地天衣无缝，再加上副教主总体处理，使红尘教的势力与日稳固，至此时，以昆仑山为中心整个北方已全在掌握之中，但因此，与朝廷，也就是无双府的矛盾与日激化，虽说如今江湖上仍然是一片海晏河清，可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宁静。

　　就在这时，“吱”的一声轻响，是内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沉思，抬头一看，是位年方二十上下的青年，着一件白色镶金绸衣，面容清雅，带着些许苍白，像是一个书生，只有眸子中光华暗敛，看得出是习武之人。

　　“参见教主”三人起身行礼道，眼里惊异一闪而过，怎么说呢？眼前的教主实在是有些超乎他们的想像了，记忆中，教主似乎并不是如此瘦弱，也不是如此晦暗，好歹也是个聪慧之人，却偏少了耀眼。

　　“不用多礼，几位真是好久不见了，差不多，也有3年了吧？”轻描淡写的语气，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三人一惊，有3年了吗？！抬起头，在月清羽的眼里捕捉到淡淡的苦涩，心里，忽然涌上了一层愧疚，3年了，被所有人忽视、淡忘……但，有什么办法呢？强存弱食，是世界不变的法则，怪只怪，他坐上了一个原本不应属于他的位置啊……更何况，这几年还是有一个人一直没有淡忘他，给了他最好的待遇，只是碍于教中人的眼光很少去看他，他有一个好哥哥，不是吗？

　　想到这，三人的心绪平静了许多，但下一秒却又被“激起千层雪”，耳边回荡着那不急不缓的声音，“我想出教四处去逛逛。”三人中性子较急的水潋月已经出声道：“这成何体统，教主，您好歹……”话未尽，已戛然而止，该说些什么呢？说他身为红尘教教主怎能弃红尘教不顾？天，那样的理由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月清羽嘲讽地笑了笑：“原来还记得我是教主，就这么定了吧！”说着，走进内室去了。

　　三人想拦却又拦不住，这毕竟与礼不符啊，若传出去……

　　“算了吧！羽既然执意如此，就不必拦他，是我欠了他的……”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斜斜插了进来，这才发现，门外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不知听了多久。

　　“副……”门外的男子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喊，日光从窗间透下来，将他俊美的脸镀上一层金光，看不出是什么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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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后人评即此处，总会失声叹气，若当日月清羽不下昆仑，或许，天下的格局便莫是现在这般，可这世界不存在，什么如果。命运，不会因此停下旋转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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