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姬》阿芙洛狄特之眼

3、第 3 章

　　经过很多年的练习，我已经可以收放自如地控制这歌声中的杀伤力。内心越邪恶的人，越是难以抵挡我歌声的伤害。本来看着我的那个人，双目鲜红，似乎无法忍受极度的痛苦，最后冲向还燃烧着的宫殿，跳了进去。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士兵都疯了一样冲向燃烧着的宫殿。就在这个时候，一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身披金色战甲的年轻将军翻身下马，紧接着一把弯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的歌声戛然而止，我闭着眼睛，等待着死神降临。
　　预料中的疼痛始终没有到来。我听到“哐啷啷”的弯刀落地的声音。
　　“我姐姐说你是她的朋友。跟我走，去见见她。别让我后悔，不然你会死。”
　　我想这个人，一定很爱自己的姐姐。
　　看到我的时候菲缇高兴极了，我们抱在一起失声痛哭。关于刚刚在外面发生的事，她弟弟一句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她笑。我发现菲缇的腰身似乎比原来更肥了些，这才想起来，菲缇怀孕了。
　　这真不是一个好时候。菲缇流着泪抚摸自己的肚子，说：“我真不知道宝宝该怎么办。听说爸爸又给我安排了一桩婚事。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更没有男人会对我好的，更何况是其他男人的孩子？”
　　是啊。五皇子已经死了，死在菲缇的弟弟，那个叫做桑提的男人手上。他抱着桑提的大腿，哭着求他放过自己，说自己是菲缇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她们母女俩不能没有自己。桑提看了看菲缇，用目光询问菲缇的意思。菲缇什么也没说，只是别过头去。于是桑提的宝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五皇子的胸膛。
　　相信不会有男人愿意和五皇子一个下场。被逼无奈娶的老婆，恐怕没有人会疼的。
　　晚上，菲缇去睡了，本来她想要留我和她一起睡，但是桑提说那会影响她休息，坚持带走了我，保证明天一定会再把我送过来。菲缇笑了笑，同意了。她是那么相信自己的弟弟。可是我不一样，我在桑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虽然相信自己明天还是可以出现在菲缇的帐篷，可是我几乎已经预料到这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我们回到了桑提的帐篷。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早已经等在这里了。
　　是三皇子，我的丈夫。
　　桑提把我推到三皇子面前，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旁边的一盘丰盛的食物，有烤肉、面包和水果。他问：“食物和她，你选哪个？”
　　三皇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盘食物，稍稍犹豫了一下。
　　桑提环住我的腰：“如果你选吃的，她今天晚上就是我的了。”
　　三皇子这次没有犹豫：“吃的。”
　　我其实可以想像，他一定会选择吃的。刚才犹豫，是因为那些吃的不大合他的口味。不过最后他认清了现实：有吃的已经不错了。现在他和我的命运都掌握在桑提手上，有命吃都已经是奢侈，不可能挑三拣四。
　　桑提好像有些失望：“吃货。为了吃的连老婆都可以不要。真是没意思。走吧，我不杀你，杀了你也没办法炖肉吃。除了没有猪鼻子猪耳朵，你就是头猪。来人，把这头肥猪带出去，每天给点吃的养活了，别饿死。吃的是他用老婆换来的，咱们不能言而无信是不是？”
　　三皇子低着头，脸上没有表情。可是我看见了他攥紧的拳头，涨得通红。
　　三皇子被带走之后，桑提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你丈夫可已经把你留给我了。他们都说女人的滋味不错，我一直没试过。今天开斋，尝尝你的滋味怎么样？”
　　他本来有一双十分好看的大眼睛，和菲缇一样，有扇子一样的一排睫毛，忽闪忽闪十分漂亮，实在不适合这样的表情。这个表情让我联想刚才拽走那些小宫女的士兵，也让我联想到了那些光溜溜的尸体上面的鲜血。我的脸白了。
　　他皱了皱眉：“你不是胆子很大么？怎么两句话就吓成这样？真没意思。谁稀罕你。”
　　说着，他指了指他被加宽的行军床。
　　“你今天陪我一起睡在上面，我要好好看着你，省着你施展什么妖术，蛊惑我的士兵。”
　　我松了一口气。这家伙，看起来高大威猛，其实还是个孩子呢。我倒是不怕和他一起睡，毕竟他看起来不会太重，应该不会把我压死。
　　床有点硬，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大半年在敻国的皇宫里，我睡着最软和的床铺，已经习惯了舒适的生活。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从今往后，就连舒适的牢笼，都没有了。
　　黑暗中，我看到桑提转过身，对我说：“你有那么厉害的妖术，为什么连自己的丈夫也蛊惑不了？”
　　我说：“妖术？你是说海妖的歌声？那是害人的东西，三皇子是好人，我为什么要害他？”
　　“海妖的歌声？你是海妖？”
　　黑暗中，桑提的眼睛散发着光彩，像一个小孩子站在新世界的门口，充满惊喜。
　　我就给他讲了我五岁那年发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