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008 新秩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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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个城市，不同人生。同为故乡，不同情感。你的世界只因你独有——题记。
沙袋在惯性作用下大力晃动，袁战双手伸出停止，大颗汗珠挂在精神的短发上，微咖啡色的皮肤上有汗水划过，顺着刀削似的锐利面部轮廓曲线流至下巴，划过喉结，最后经过衣服领口跌落胸膛。绷紧的胳膊肌肉曲线毕露，并不令人觉得夸张，但谁都感觉到里面蕴藏的无尽力量。感觉到汗水止不住的流，袁战仰头脱下汗湿的运动背心，团成团后用力擦头发、脸和胸膛，尽显男子汉豪迈的雄性之气。
离他不远处，孟衍靠着墙壁坐着，一如既往摆着“-_-”这种似睡非睡的脸。
“嗯。”首席梦魇者慢吞吞的发出语气词。
以为出了什么事，迅速戴上眼镜的袁战，这才发现原本以为只有他和孟衍的健身室，竟然满满当当围了一群“人”，各个面色潮红正津津乐道着。虽然没带耳麦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袁战已有所悟，下一秒在众人失望视线组成的洪流中秒穿刚脱的衣服。
“……”
“听说你有胸毛。”
扛着孟衍刚推开乾组办公室门的袁战，因这句话定格。回头，是他完全不认识的别组同事，正热情朝他猛伸大拇指。“果然够男人。”
“……”
袁战非常勉强的朝对方露出白牙以示微笑，顺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刚往前一步，迎面来的后勤组长王超笑。“听说你有八块腹肌！屁股有肉又翘又紧实，身材超级好……”在组长赞扬某部位蔬菜长得又大又好的时候，被袁战强制捂嘴。
乾组办公室顿时陷入欢乐的海洋，众人呵呵直笑。
一个不和谐的争执声响起。“我不换工作！”
“我说过，那天通宵加班是例外，又不是每天都这样！没提早跟你说是我不对，害你白白做晚饭等我回家是我错，但是这跟我工作没有任何关系。”
“体面稳定的工作？！我不需要！为什么你总是要执着于无关紧要的外人看法？！”
“一个陌生人吃饱了没事干，随便一句介绍工作，就变成你口中的人情，我还要感激涕霖？！”
“不是陌生人？对，他是你的好朋友，但不是我的！”
“傲慢、反社会、目中无人也好，自卑、自闭、自我堕落也罢，我没闲心管他们的看法。”
“啊，他们这句话说得对。全世界的确没什么人和物值得我在意，除了你。”
“他中午会来公司跟你和学长他们吃饭？我？！我不忙也不去……喂！陆正！你……知道了，你在家等我，我现在回去。”
“烦！”挂掉电话的裴双异常暴躁。“王哥。”
“唔？”
“我中午出去一会，尽快赶回来。”
“唔、唔唔……谢谢。”朝松手的袁战笑，王超大方挥手。“直接休息半天，来回赶太辛苦，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工作。”
“谢了。有事打我电话，我会立刻赶回来。”话音刚落，人如旋风刮过，只留下啪的关门声。
裴双的家人应该是普通人。“对方知不知道裴双是干这个？”袁战问。
“当然不知道。”后勤组同事理所应当即答。
“我记得名义上的新工作也是今年年后刚换的，还没到五个月，这么快又为工作吵架，有效期越来越短。”
“换一百个达不到标准，在他们眼里跟没换一样。”
“导火索是上次通宵写结案报告没回家？”
“应该是，不过是迟早的事。跟普通人住在一起就是各种不方便，红尘俗世纷纷扰扰，关系越紧密就越麻烦。要是我在裴双的立场上，早八百年前就搬出来自己住。以他的性格和脾气，能忍到现在真是世界第九大奇迹。”
众人七嘴八舌，唧唧咕咕，好不热闹。
“咳，你们越扯越远，休息够了就开始工作。”王超一出声，众人鸟兽鱼散。“反正今天裴双休息，又没事情，你们两个也自由活动，没必要特地留在办公室。”
“不……”
“哦。”被抗在肩头的孟衍慢吞吞抬头，无法睁开超过一厘米的眼缝隐约看到眼珠转动。
袁战面容闪过一丝无奈。“好，我带他回宿舍睡觉。”顿了顿。“王哥，我说过的资料……”
“都在袋子里，一本不缺。记住我的话，别心急，慢慢来，不要自己给自己压力。”王超宽慰的拍拍袁战肩膀，目送两人离开，回头时已无笑意。而乾组其它后勤成员表情凝重，毫无之前的轻松悠闲。
“组长，虽然这个案子未必落到乾组头上。但是为以防万一，我们随便找个小CASE把他们三个送去外地比较保险。”
“对，组长……”
“案子归属上面还在研究，万一，我说万一归乾组，说明他们三个是最合适的人选。”王超制止众组员反驳的话语，严肃而果断的说。“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考虑各种细节和可能性，为他们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大家加油，开始工作。”
“是！”
袁战被笑声吸引，从大叠资料里抬头，看见不远处躺卧在沙发上的孟衍闭着眼睛呵呵笑。心志坚毅的退伍军人，也不由得松动嘴角，但笑意还没传达到眼睛里，就被强烈的怜悯和无奈浸没。
“我不明白，为什么活在蜜罐里的孩子死后会成为厉鬼？”记忆回溯至某个夜晚，那时袁战有满肚子的疑问期待得到解答。
“你觉得什么才是厉鬼？”乾组后勤组长王超反问，一如往常，不直接给出答案。
“生前穷凶极恶、作恶多端，做鬼也不改邪归正。或者含冤而死想寻仇报复……”
“你说的这两种的确是。”王超叹气。“但它们99%无药可救，我们并不乐见它们真的成为恐怖剧主角，更承受不起影片里常见的番茄酱在现实狂喷。一旦它们刚产生，公司就会全力扑灭。这种工作有专门处理这类工作的组负责，不会交给我们乾组。”
“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有诞生，更有死亡，你觉得离世的魂体中会有多少是你口中这两类无药可救的特例？”
袁战不明所以。“很少。”
“那你觉得，离世的魂体中会有多少不愿意离开人世？”
袁战迟疑。“……很多。”
王超沉默一阵，眼睛直视袁战饱经沧桑的眼眸，指着对方鼻梁上的眼镜。“你戴上它的第一天，回来跟我说过，这个世界非常肮脏，是个巨大的垃圾场。”
“对。”袁战承认，忽然有所感悟。“跟厉鬼有关系？”
“当然有。充满各种‘垃圾’的人世，适合人类居住，并不代表适合魂体居住。”
“不只是魂体，现在很多人类换到新的地方，都会感觉格格不入，心理和性格发生巨大的变化。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每年都会有类似的新闻报道，非常常见，永远没有答案。贫穷困苦的山沟沟里终于飞出一个金凤凰，他靠努力和勤奋考上北京、或者上海等城市的大学，当他穿着有爷爷时代补丁的衣服和塑胶拖鞋进入大学校园，背负着全家、全村的希望和骄傲的他，面对的是一大群家境优越的同龄人。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变化？”
“……”袁战深呼吸，背脊挺直，朗声回答。“尊重自己，坚持自我，努力拼搏，顽强抗击。”
王超摇头。“不是大多数人都能有你这般坚毅的心灵，而且……”他伸手想拍袁战的背，却看到下意识躲避的举动而放弃。“你也不是真的机器人，可以无坚不摧。”
“这群人面临的现实是，长久以来的骄傲在他们面前不值一提，你渴求的一切他们恣意浪费。仅仅靠身上的衣服，你就被所有人归为异类，时时刻刻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或者忍受无穷无尽的漠视。而绝大多数人，会因为他们认为叫怜悯和同情的东西，选择后一种应对方式——漠视！以这类人的看法来说，漠视好像太严重，应该说是视而不见、毫不关心。”
说道这里，乾组后勤组长忽然朝袁战眨了眨眼。“你知道吗？为什么古代人会那么相信鬼神，千百年时光淘洗后还有不少像聊斋志异这类书籍留存下来？不是古人会幻想，而是当时的人们绝大多数确能看到与自己不同族的异类们。”
“而现代人‘视力’衰弱，也不过长久以来人们习惯‘漠视’后导致基因遗传发生变化，就像是猿猴最后进化成人类。”
“像裴双这样拥有阴阳眼的人，他们只是恢复到人类祖宗应有的‘视力’，在现代却因为不合群而变成异类。”
“话题扯远了。”王超忽然重重拍了下大腿。“我们言归正传，继续解释厉鬼是怎样产生的。”
“普通人死亡后，就会脱去□□这件衣服成为单纯的魂体，也就是绝大多数人都看不见的鬼！就像是我之前举的例子，他生活环境从熟悉变成格格不入，而且所有人都不想看见他。他很强烈的感受到自己是异类，嗯哼，也只因一件名为□□的衣服。你懂得，这种落差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接受的。”
“□□，嗯……鼻子、眼睛、嘴巴、大脑等等，每个人都一样，当然，像衣服一样有好看和不好看的区别，但实际作用是一样的。真正让每个人被独立区分出来，是穿这件衣服的魂体。□□这件衣服的作用，挡灰、挡尘、美观等等都有，最重要的功能，就像是冬天穿棉袄保暖不会被冻死类似，是能让魂体能安全无恙的活在这个肮脏的世界。”
“你穿衣服，衣服脏了身体是干净的。满世界到处都有、且时时刻刻到处乱钻的情绪垃圾，被人体吸收后还可以排除体外，就像是衣服脏了可以洗干净再穿。但是没有这件衣服，让你赤身裸体，身体很快变脏不说，把身体真正像衣服那样洗干净并不容易，各种看不到的细菌。而魂体，更麻烦，洗干净它的水和香皂之类的，是裴双、孟衍等等这类非常、非常稀少的人才拥有能力。”
“魂体本身是没有任何让情绪垃圾等这类东西自动排出的功能，诸如此类，就会沾上你看到过的各种垃圾。人变脏就会生病，没医生治疗就会从小病变成大病最后无药可医，对于魂体来说，这就是厉化过程。”
“病到最后关头人会意识不清，魂体意识不清就会狂躁，忘记它曾经为人的记忆，到这种阶段就是厉化完全，变成我们口中的厉鬼，就会造成非常糟糕……的结果。”
“友情提示，我们乾组主要负责的就是这类还在厉化过程中的魂体，以梦魇者为首确认目标，找寻到它们并进行清洗恢复健康后，了解滞留原因最终送去轮回转世。如果无药可救，就是以裴双为中心的清理工作。”
“当然，可以想象的到，这类魂体在亡者的比例里不小，但梦魇者非常珍贵且稀少。你也看过报告，各种大海淘金的前期工作非常繁重，而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是非常、非常、非常高投入低回报的工作。而且乾组几乎不接委托任务，不仅不赚钱还亏损。当然，阴德不算。因此以梦魇者为核心组成的乾组，是整个阴阳事务所32组里唯一的公益小组。”
“其它组还收钱？”袁战反而不解。
“当然，我们公司又不是印钞厂，冥府除了阴德就只有冥币。其它组没客户没案子没创收，我们的高工资和好福利难道是凭空出现的？本质上我们公司也是盈利机构，只是行业独特。”王超一脸理所当然。
“……”袁战思索片刻，找到一个空的鞋盒子，又剪了一个纸小人和打火机放进去。先指纸小人“魂体”，再指打火机“危害污染魂体的各种垃圾”，手指在鞋盒上空绕一圈“这是世界”。说罢，连拆几包香烟扔进鞋盒，把盒子塞得满满当当。
“我以前就想问，与其大海淘金、漫无目的、还要靠运气寻找，为什么不从最根本上解决魂体厉化？”袁战从鞋盒中拿出打火机放在茶几上。“既然是这些肮脏的垃圾污染魂体致使它们生病，我们清扫整个世界让它变干净，那样魂体就不会那么容易弄脏。”
王超笑，拿起打火机说。“我记得孟衍和裴双跟你说过，他们不是神仙，也没有超能力，不可能用魔法把任何一样已经存在的东西，从有变成无。”说罢，把打火机放回鞋盒。
“世间万物，不管它对你而言是有益还是有害，或者互不相干，但它既然存在，就有存在的理由。而已经存在的东西，只会改变它存在的方式，而不会从有变无。”
“比如水，它沸腾后气化，遇冷后重新变成水，再冷就变成固体冰或者雪。人类产生的平常垃圾也一样，它们不是被变没了，而是被烧成气体排入空气中，有些埋入土里被降解变成其它的存在，又或者如无法降解的垃圾，塑料袋之类，被撕碎飞到任何可能的地方。这些会污染魂体的垃圾也一样，它们都是以最适应环境的存在而存在着。
“而我们也不能因某种利于己方的原因轻易改变它们的存在形式，因为……”王超在鞋盒上空绕圈。“整个世界里所有的存在，它们的命运息息相关，就像是食物链一样，达到一个完美又平衡的境界，才是最适合万物生存的环境。比如人类产生的大量二氧化碳造成温室效应，大量氯氟烷烃化学物质造成臭氧层空洞，都是平衡失衡造成的严重后果。”
王超又把打火机拿出来。“移走它空出来的空间，不可能就这样空着，需要空气或者其它的东西补充。”说着他拆开打火机全部放回去，然后再问。“因为它的改变，世间万物都要重新适应，而你觉得，这样草率的举动，有没有绝对可能造成最后的世界，会接近你想要的结果？抱歉，我知道，你最理想的存在，是它完全消失，但这绝对不可能。”
袁战沉默很久、很久，他一言不发的盯着鞋盒里的世界。“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
王超手掌直立阻止他说下去。“我能理解，我也是这样走来的，毕竟都习惯了人类那种世间万物都是以我为中心的观念。”说罢，又笑起来。“我说那么多，其实答案就几句话。世间万物都以它们最适合的样式存在，因为有食物链不用担心，业内常有一句话，或许正是因为有它们污染魂体，才有能够清洗魂体的类似裴双的灭灵师和孟衍这种梦魇者等等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存在。”
“而且我们的确会清扫这些垃圾，把它们变成另外一种危害不那么大的存在。但这种工作非常精细和繁琐，不亚于人类造航空母舰等等高科技东西，需要整个业界全体人，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成员共同小心、努力共同完成。我听人说过，这种大清扫大概每隔100年会有一次，上一次是47年前，下一次距离我们还很远。”
“谢谢。”袁战真心实意的道谢。“我的确有很多东西不懂。王哥，很多事情入职培训里都没有教，你有没有相关的资料或者书籍能借我看，至少不要让我再做出类似误解梦魇者，和以错误的观点看待很多物体的事情。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希望能继续做下去，现在的我根本不行。”
“书籍？资料？有是有，但是没有用处。它能教你新的世界观但你真能毫无阻碍的全盘接受？能教你真正懂得秩序里隐含的意义？”王超边摇头边笑。
“知道。”袁战犹如第一天上小学的幼童，一脸信任和诚恳的看向王超。“我还经常需要王哥的提点和教导，还请……”
“不、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我绝对不能教你。”王超连连摇手，他阻止袁战继续想说话。“书和资料我可以帮你找，但我真的不能教你，不是觉得麻烦也不是谦辞，是真的不行。”
“比如你说对梦魇者的误解，作为首席梦魇者的孟衍的情况你也大致了解，他们为了拯救魂体常年无法正常休息，牺牲比谁都大，但是成果微薄，除了在业内有个虚名，现实生活中……我也不说了。”
“现在你了解梦魇者，你用一个词形容他。”
袁战毫不犹豫。“救赎。”
王超接道。“烂好人。在我眼里他就是烂好人。”说罢对用皱眉表示不赞同的袁战笑。“你现在还觉得我合适教你什么是梦魇者等这类事情吗？”
袁战微愣，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而一个城市，在它对外宣传的旅游广告里的样子，和真正生活于其中的人们心目中它差异很大。就算同是生活于其中的人们，因为成长环境、性格、朋友等不同，对城市的感情和印象也绝对不一致。一个书中人物和城市都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个新的世界，我又如何能教你？”
袁战沉默。
王超笑。“就算是孟衍和裴双，他们眼中的世界也完全不一样。”
“裴双就像是视力超级好，又观察力敏锐的人，可以轻易察觉到别人忽视的东西。我们戴眼镜的视力，就像是普通近视的人能够看清楚世界的程度。而孟衍，他更像是‘色弱’，梦境里是以接收的厉鬼视角看，现实里是看不清魂体等特殊存的物体真正的模样，看的是一种以‘气’为名的东西。这种东西我们没办法看见永远不会明白，但听他说过组成每个人气的组成是绝对不会一模一样。”
“裴双和孟衍看到的都不一样？！”这大大出袁战所料。
“是的。所以说充斥着魂体、食尸鬼等等这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的世界该如何适应，这个问题的答案谁都不能帮你写，只有你自己去感知，去定义它们，你才能知道……你该如何应对它们，最后，你才会清楚自己该如何适应并生存于这个世界。”
“……我懂了，谢谢。”
“不客气。另外友情提示，因为梦魇者对气很敏感，而我们普通人身上也有气，跟我们的灵魂有关。孟衍虽然不说，但他其实能看出一些东西。比如说组里谁最近心情特别烦躁，烦心事很多，就算表面上丝毫不显露，却瞒不过孟衍。”王超笑。“为什么这段时间孟衍总是跟着你，其实大家都挺好奇的。”
袁战睁开眼，从回忆里归来，他还记得王超最后说的那句话，谁都没有问过他答案，就连他自己也没有，不是以前不知道，是刻意避开，因为无法面对。原来从他刚来的时候，耻辱的逃避早就被孟衍看穿，也被组内所有人察觉，怀着羞耻心强迫自己寻找答案，才发现无法面对的是过去的自己。
“呵呵。”躺在沙发上的孟衍又笑了，双手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抓着什么。
袁战走过去，用手臂把孟衍悬空的双手压下，半蹲在沙发旁。孟衍梦到的魂体记忆越是幸福，就代表其脱下□□这件衣服时越是疼痛，如果他们三人不及时，结局会被反衬的越加可悲。
恨会让人入魔，与其同等作用的名为爱，可怕的是，恨会被舍弃和遗忘，而爱不会。
“最讨厌遇到这类工作。”这是送走杨郑宝的晚上，在孩子出事的路口点燃原本要做礼物的两个蜡烛时裴双的话。
此时袁战深以为然。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008 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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