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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chapter 024 交响曲 ...

  •   纵然再厉害,也无法永远救赎自己;纵然是犯错,我也会坚持到底;迷茫的是我,错误的是全世界;迷茫的是世界,对错与我何干——题记。

      大提琴被独自奏响,低沉的音调犹如醇厚的浓汤,不断鼓起炸破的泡泡迸发出欢快的旋律,灵活的手指如同母亲搅拌汤锅的勺子,熟练的按压琴弦,舞动琴弓。在醇厚和轻快间不断平衡味道,不厚重腻人,更不轻挑淡薄,一曲终了,袁战心灵满足,口中余香。

      “好听。”纵然袁战不懂音乐,这首曲子在生活中也很常见,就像是同个字由不同人写,总能给人不同感受,轻而易举的分出水平上下高低。

      “这段旋律来自于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第四乐章,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欢乐颂》,不管是否关注古典乐,你应该也曾无意间听过。这段在正式演出时会有歌唱家唱歌,词来自于德国诗人席勒1785年夏天写的同名诗《欢乐颂》。而贝多芬正是想把席勒诗歌谱写成曲,才有此曲的诞生。虽然旋律很轻快,但席勒和贝多芬在创作的时候,现实遭遇并非同样愉悦。”

      “当时的诗人受人迫害,无所依靠,饥寒交迫,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那时的作曲家耳聋体弱,祖国风雨飘摇,朋友亲人接连离去,孤寂和寂寞相随。”孟衍搂着琴对袁战笑,笑容虔诚又绚烂。“他们都并非生活于幸福,借诗曲向人们炫耀此时的喜悦,而是如同许多普通人般在困苦中仍然拥有爱。”

      “我觉得正因如此,它才会风靡全球,引起无数人内心的共鸣。”

      “我不知道你会拉大提琴,还懂这么多音乐方面的知识。”记忆力低下、神经迟钝、身体僵硬、行动不灵活的梦魇者,实在很难跟艺术家扯上关系。

      “超乎想象,说实话我很吃惊。”袁战诚实的说。“你的琴音非常好听。”跟孟衍平时的形象完全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孟衍比出“耶”的手势笑。“我2岁起开始系统学习音乐,6岁起专攻大提琴,从小读音乐学校。十几年的学习和日夜练习,就算退化,保持这种程度的知识储备和演奏水准是必须的。否则九泉之下我就无颜面对曾经教导过我的师长。”

      “虽然很高兴,但不要夸奖我,这是应该的。”

      身为首席梦魇者,99%的时间无法完全清醒,连站都站不稳,却能演奏出他的内心都会动容的乐曲,巅峰时期的孟衍该有多么的惊艳绝伦?

      袁战迟疑几秒,起身,走到继续拉琴的孟衍身旁。这首曲子有排除所有喧嚣繁杂使人安静下来的力量,低沉的琴音缓缓流淌,如同历史长河源远流长,无数令世界动荡的片段不过是水中浪花,音调骤转带出尾音,浪花被卷起,然后平息。任谁都无法阻挡这条蕴藏无数过往的河流走向未来。

      “巴赫《第三号管弦乐组曲》的第二乐章主题,有个很优雅的名字,叫《G弦上的咏叹调》。”

      孟衍双手扒住袁战压在他头顶的大掌,疑惑的抬头在守护武士深黑的眼瞳里印染笑容。“它以小提琴演奏的经典曲目被普通人知晓,实际上有个跟大提琴有关的传说。据说在宫廷演奏中……”

      “你喜欢音乐。”袁战明显的感觉到孟衍情绪高涨,语调和语速高亢许多。他的脑海中快速闪现记忆画面,在乐器行看到大提琴的瞬间某人突然紧握的双拳,琴被自己放到后座时眼底的怔忡,回到酒店后吃饭时的心不在焉,连犯困都无法安睡的烦躁,不知不觉的磨蹭到琴旁。

      “喜欢吗?”被袁战的肯定句弄的迷茫,孟衍就仰头与袁战对视,他的头顶倒计时钟滴答滴答响。“不单单是喜欢。”他抿嘴,抱着琴。“成为梦魇者以前的人生就是琴。”

      有喜怒哀乐,有失败有成功,有放弃有坚持,不是单单喜欢足以形容的,琴就是他曾经的人生。

      完全没有想到的答案,袁战内心狂风暴雨,想起坤组三人,又想到李平跟他谈起过的市场主人,布满老茧的手掌却异常温柔的搓揉孟衍头顶的细发。“憎恨无法抗拒的梦魇者天赋吗?”

      “憎恨?谈不上。”又倒计时很久,孟衍看着袁战,眼睛里闪烁着回忆的迷茫。“我的天赋觉醒比同类人晚,是11、2岁的时候才开始。但又不像许多梦魇者大概要花10-15年左右才能完全觉醒,我的演变速度翻倍,只花了寻常一半。”

      “12岁时我竟然考到大提琴9级,9级后就是演奏级,当时很骄傲。突然开始做恶梦睡不好,无法集中注意力……大坡度下滑,曾经很苦恼,但后来知道是梦魇者觉醒的后遗症就释然了。我的变化是有自身不可抗拒的原因,而不是自身不努力这种主观原因,所以没问题。”

      “我不相信你会轻易接受!”袁战捏紧孟衍下巴,凑近,近到鼻子互贴,眼睛对视时清晰可见对方眼珠里的眼瞳。“琴是你曾经的人生,而你竟然12岁就能考到9级,足以显露过去的你该是何等的一帆风顺,被父母师长爱护赞赏,在同代人中出类拔萃、光耀四射。”

      “只是梦魇者的天赋不可抗拒的觉醒,你就必须放弃已为之奋斗多年的音乐天赋,将过去的人生尽毁。当时你的真的甘愿?!我不相信!”

      “音乐天赋?”孟衍伸手搭在袁战肩膀上,眯眼笑。“任何天赋,常人拥有其一就是莫大的幸运,我已拥有梦魇者的天赋,老天不会再给其它,这样太奢侈太浪费。你举例的成功并不能证明我有惊人的音乐天赋。”

      孟衍呵呵笑出声,欢乐的手舞足蹈,各种比划。“以前还在家里的时候,每年过年很多亲戚团聚一堂,爷爷家里是小型交响乐团演奏,外公家客厅上演歌剧魅影。父母朋友平常往来更像是兴趣小组找乐子,看看在场人趁手的乐器,挑首合适的曲目先合奏。年纪相近小孩子碰到,就算乐器不同也嚷嚷着分个高下。就算跟父母独自在家,偶尔兴致来,爸爸唱歌,妈妈弹钢琴,我拉大提琴。”

      “……你出身于音乐世家?”袁战完全无法想象。

      “可以这么说。”孟衍颇不好意思。“但所谓出生音乐世家必定拥有绝佳天赋,这句话绝对是错的,虽然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

      “三代单传的我肯定有绝佳的天赋,既然有天赋就必须是最强,这句话是支撑我前半生唯一的信念。”

      “因为有天赋,任何失败都是我个人的原因。”

      “你太勉强自己。”袁战觉得他能够想象,在梦魇者能力觉醒带来的后遗症困扰孟衍时,他肯定曾做出各种逼死自己的事情。

      “毕竟有天赋。”孟衍笑。“后来发现不是我不够努力,而是天赋并非在此,完全就能理解,很释然的放下,对改变的人生也没有任何异议。”

      说罢,首席梦魇者突然很认真的对袁战说。“突然迈入完全不同的世界,人生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的确没那么容易接受。”

      “明明身处其中时总是那么的憎恶、愤恨、不满,觉得自己无法适应想要改变的更好。并非想要完全抛弃过去,但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符合心意的选择,要么放弃、要么继续,而放弃比继续更有勇气。”

      “身处新的世界时,最初抛下背负太久的重担,轻松惬意感消失后,陌生、恐惧、疑惑衍生,随之而来的是想起曾经遗忘的旧时光,那里有曾经遗忘的幸福、快乐、温柔、爱意。”

      袁战觉得,孟衍不单单在回忆他人生发生转变时的心态,更像是跟现在正处于尴尬时期的自己述说经验。

      “每个人都更喜欢过去,我也是。不过很多人喜欢过去是因为逃避现实,对现在的自己有着太多的不满……”

      “而我喜欢过去,是因为只有经历过去才有现在我最喜欢的我。”

      “过去的人生是琴,而琴教会了我很多重要的东西。”

      孟衍哼了一段新曲调,他笑得很开心。“我喜欢音乐。而漫天如天空星般多的歌曲,只不过是Do-Re-Mi-Fa-Sol-La-Si,七个简单音符各种组合而成,很神奇对吧?!”

      “世界上每个人都很普通,就像是再简单不过的音符,遇到不同的人,跟一堆不同的人相遇,就像是各种音符串成串,变成一小节喜悦、悲伤,或是仇恨、爱情的旋律。这边一小节,那边一小节,串成一段旋律。以地点区分,这个国家发生的种种;以时间取段,只要这段历史的痕迹;以自然为取材对象,化石、蝴蝶、河流都可以……”

      兴奋的孟衍涨红着脸高举双手在胸前画圈,一不小心整个人歪倒向地面跌去,被袁战拦腰抱住,守护武士无奈的叹了口气,让梦魇者坐在他身上,双手拦腰让其固定。

      “哈哈。”孟衍笑得很开心。“这些就组成各种乐章。而这些乐章组合在一块,就变成地球、也就是世界的交响乐。”

      孟衍握紧的拳头直颤抖。“交响乐不可能是单调的,虽然有罪恶,但也有善良;就算有伤害,更有治愈……就是因为有那么多丰富的元素全部囊括其中,才越加动人。而且最令人激动的是……它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是首活着的交响乐,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相逢离别,通过际遇更迭,通过生老病死,等等不断发生变化。”

      “宇宙的时间是非常、非常、非常……”说句非常某人用力点头,袁战就见谁拼命点头,点的他眼睛发花。“非常长,地球一年组成的交响乐对它而言是非常短的片段。”孟衍比出手指甲的长度在袁战面前晃悠,两只眼睛还是星星眼。“从盘古开天辟地至今,对宇宙而言或许只是很短的一乐章,但是……”

      某人的兴奋度又拔高好几度。“音乐有种神秘的魔力,它明明无形无味,但听到的人能在内心勾勒出它的形状,看到它闪耀的颜色,闻到它散发出的味道,触摸得到它的感觉,品尝得到它的味道,更会给人带来力量。虽然你深陷于其中一段很悲哀被无望的旋律,听到整首乐曲,就会发现还有许多希望和快乐在你身旁。或者你自得于幸福和快乐之中,听到整首乐曲,会发现世界的多样。你坐拥许多,更想拥有全世界,听到整首乐曲,或许懂得个人根本不可能拥有浩瀚的无穷,学会珍惜已拥有的一切。这就是音乐带来的力量!”

      孟衍猛打响指。“太美妙了!不是吗?”

      “你听得到这首交响曲,并深深的喜欢着,因此更深爱着世界,无论己身处于何种境地。”袁战低哑出声,手指搓揉孟衍的耳垂。

      孟衍脸白白嫩嫩,脖子也白,就两只耳朵不知为何充血通红的点头。

      “呵。”袁战突然爆笑出声,笑够了,他的额头顶着孟衍的,低叹道。“你的脑袋里原来有着这么美妙宏大的世界。”

      瞬间孟衍的脸也红的直滴血。

      “跟我更详细的说说你听见的交响乐。”

      袁战一句话,孟衍情绪瞬间又到达最高点。“人的确是不同的,但并非是按照三六九等分,更没有高低贵贱,只是像Do-Re-Mi-Fa-Sol-La-Si分成7类不同的音符。正因身为的音符不同,所以在遇到各式各样的人时,才会变成不同的旋律。世界很大很大,总有相同音符以相同的顺序组合,但并不意味着旋律就相同。”

      “不用音乐上的术语,让我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虽然是同类音符,但是从响度、音调、音色的不同会变成各种不同的音,最简单的就是高音低音不同而音不同,这段过程就是人自我定位的过程。”

      “普通人中,有很多会根据遇到的音符变换自己的调,使之与周围人搭配听起来更加和谐,实际上整段听起来太过平庸沦为败笔也有可能,随着人来人往不断改变自己的调,缺点是永远没有定性。有些人早就给自己定好调,固执的等人来搭配,有些搭配很糟糕,有些却很出彩。还有种是特有的音调,无论遇到谁跟它组合都只会变成某种特定的旋律。”

      “我就是最后这种,无论谁跟我搭配,虽然我渴望的是救赎,但往往得到的是死亡的呻吟。就像前几天,如果我使用梦魇者的攻击力量早早把市场主人困住,他就不会逃跑,那么多魂体也不会白白烟消云散。如果我临时变调,这段旋律本不该如此悲哀而无望。”

      或许是有史以来说了那么多话,孟衍的声音显得暗哑,他深深的低着头,脖颈的弧度被忏悔重重压弯。

      “……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不出手的原因吗?”袁战抚摸孟衍的脖颈,感受经脉传递来心脏剧烈的跳动,这种频率顺着手指传递,守护武士感觉自己的心脏与梦魇者同步跳动。孟衍主动提这件事令他有些吃惊,内心却不知为何变得期盼,又感到释然。自从知道梦魇者的强大后,他就困扰至今。

      “因为我有最高天赋。”孟衍闷声说。“就像是很高很高的调子,同类音符的人很难唱的上去,我有天赋,可以轻松实现。既然同类这种地位的少,我就定在这调上永不改变。”

      “梦魇者能够将厉鬼的执念转化为他的梦境接收,找出他厉化的原因,挖掘其内心,定位现存位置,找到他、唤醒他、挽救他。这就是我给自己定的唯一的调。即便同伴为救我死在眼前,我也不能变调,我的职责组成的基调是救赎,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面对会让自己和同伴九死一生的厉鬼,你拥有救赎和抹杀的力量,你是救,还是杀?魂体本无辜,拥有执念被污秽侵蚀才失控疯狂,杀之可惜,救属正道,却比杀更困难百倍!

      抱着挽救的想法,却面临同伴为保护自己而死,面对曾经想挽救的对象,拥有攻击能力的你,是救,还是杀?救是你的天职,杀是为同伴复仇,该当如何选择!

      决定根据情况权衡救或者杀,可救与杀的时机往往就是一瞬,你哪里来的时间去思考,是救,还是杀?再次给它机会却在劝说过程中造成同伴死亡,当初该杀;杀后回首想,不该操之过急令其魂飞湮灭,或许原本还有挽救的机会!

      一旦尝试到攻击原本救赎的对象借以自保,作为乾组本面对众多本无法挽回的魂体,脑海中充斥着是救,还是杀?潜意识带着杀意的救赎者,和毫无自保能力的,谁可信赖!

      当坚持要么救赎要么死的信念,却造成同伴被厉鬼所杀,再遇同类情况,是救,还是杀?此时救,以前因自己不救而死的同伴何其冤枉;此时不救,又怎能忍心眼睁睁看着再酿惨剧?

      能将自救派少到可怜的17%成功率,提升自身保持的100%,身为首席梦魇者承受的不仅仅来自业内和同伴们的不解和指责,恐怕更多来源于其内心无时无刻的煎熬。

      “孟衍能够全盘认可自己,拥有常人难以匹敌的强大心灵。”想起李平对孟衍的评价,袁战此时才真正明白这句话所承载着的份量。

      而常人认为孟衍对自己的全盘认可,对本人而言,恐怕就是守住自身音符定好的调不改变,只为救赎存在,要么成功要么死。

      因此其它人与自己组成多半变成死亡的旋律,令其内心饱受煎熬,又是背负着多沉重的罪孽和痛苦,去追逐微乎其微的救赎希望。

      “对不起。”抓何锦时,裴双为抓厉鬼先去死一死时孟衍的道歉……

      坐在船上深陷黑暗中孟衍温热的臀部坐在他的脚上……

      被厉鬼围攻几乎生机断绝时胸口源源不断的热度…

      困于梦魇中厉魂身体时拉他们出来的手……

      徒劳的劝说被蒙骗失控的魂体,明知无救却还是跟着早已逝去的魂体跳下高楼……

      袁战想,他或许稍微可以想象到这些行为背后孟衍的想法。

      “我并不是好搭档,实习结束后你会签一份合同,里面就清楚说明为我死是义务和责任。”孟衍歪头,面露愧疚。“这次案子了解后,你可以申请换组。不用担心,你很厉害,枪械格斗造车改装等各方面都很强,又可以唤醒厉鬼,其它组肯定抢着要。”

      袁战没说话,只是把孟衍搂住,大掌轻拍他的头顶,淡淡的说了句。“我会一直在。”

      “嗯。”孟衍的眼睛大大睁开,眼神非常清醒,如阳光下清澈的湖面波光耀斑叠叠,五光十色,闪烁非常。他垂下眼帘,将所有璀璨藏于眼中,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缝隙,隐隐透出情绪的闪光。

      “线索全断,主控权落到坤组手中,乾组被勒令待命,我们留在杭州继续等?”

      “不,其实我有看到他的真面目,已经跟王哥他们通过电话画过速写,不出意外今晚会有消息回传。”

      “锁定嫌犯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坤组和公司其它人。”嫌犯既已被确定,就不用因不主动抓捕导致线索全断而饱受无妄的指责。

      “不想说。”孟衍犯困揉眼睛,声音微哑,透着疲累。

      “人与人,相遇和离开,变成交响曲里短短的一段旋律,是增色,是正常。世界很大,囊括的不仅仅是正面的,还有负面的,才不会令其失色。顺应天道的改变,这首属于全世界的曲子永远是最美的经典,给人带来良性的影响,即便本人没有察觉。”

      “市场主人明明就是Do,他偏偏要做Re,还自以为是的认定与周围人的旋律是最佳,却不知他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败笔。这也罢了,他还毁坏其它的旋律,只为加强自身所处的错误旋律。他一个人的错,却让整首沦为失败之作,不好的曲子会给人带来不良的影响。这种事情,我无法容忍。”

      “我知道公司想得到他的能力作为己用。也明白坤组还有很多同伴,包括你,对他感同身受,希望他得到救赎。可是……”

      “你不想救他?”袁战惊愕。

      孟衍无需思考,靠在守护武士的肩膀上陷入沉睡,说话声越来越低。“他就是我。”

      “我永远不会救我自己……”

      “什么意思……”袁战低声问,身旁的孟衍已入睡,并且响起低低的鼾声。

      ……

      手机信箱提示有公司的邮件,黑暗中袁战坐在床上,怀里的孟衍仰头搂着他的腰睡的正香,被子拉到他的胸口位置。

      “钟禹宁,18岁,一中高三(1)班……”

      屏幕上年轻的少年嘴角略带微笑,冷静的面容挥洒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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