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者》豆腐娘

23、chapter 023 错与对

　　我有必须实现的理想，我能成功，我信心满满的对疯子说，疯子疯叫，你疯了、你错了，我不信。直到我实现理想才发现我是错，回望来时路，满是疯狂。——题记。

　　“有些心理医生可以封印甚至改变患者的记忆，或者加以暗示诱变潜意识，有些能力强，甚至可以磨灭原人格使其变成新的人。这种能力并不玄幻，就像多重人格真实存在，虽然现今科学无法完美解释。有些具有天赋的人，在经过科学系统的培养后，可能或多或少掌握这种能力。他们可以算作梦魇者最劣质的赝品。真正的梦魇者，根本无需经过系统训练，也不依靠任何外加条件，就能够百分百使用出这种能力的人，哪怕他只有2、3岁。”

　　“梦魇者能够将厉鬼的执念转化为他的梦境接收，找出他厉化的原因，挖掘其内心，定位现存位置，找到他、唤醒他、挽救他？对，没错，这是梦魇者工作方式之一。我听祝姐提起过，最初梦魇者多采用类似心理医生的手段，诱导并改变厉魂潜意识想法，用暗示让其弱化原本的执念并最终忽视，得以安心转世。但仅限于厉化程度不深的群体，随着科技发展，成功概率从最早书面记载的45%提升到91%。好处是省时省力又简便，找到人不出意外最多半天搞定。”

　　“执迷不悟的重度厉魂，这类有逐年提升的趋势，现在每年大概占据所有问题魂体的2%-6%。它们不吃简单的这套，以前的梦魇者会采取暴力破坏其人格，甚至磨灭其意识变成傀儡乖乖去转世等手段，成功率不仅低，失败更因刺激厉魂导致熟厉化产生许多悲剧。甚至成功的魂体投胎或者留在冥界后，有些恢复记忆，有些转世后因魂体受损沦为痴呆，有些就算不记得前世但会重蹈覆辙。就算现如今有科技手段辅佐，不算成功后再出问题的，成功率仍然在23%左右徘徊。相应的，失败后激熟厉化高达88%，全部都被紧急处理后沦为宇宙尘埃，烟消云散。”

　　“因为暴力派过高的激熟厉化，以及各种后遗症，饱受业内诟病。在这种环境中，以倾听帮助厉魂自我拯救的自救派孕育而生。他们认为执念就像结，用不正确的方法蛮扯变成死结，而解铃还许系铃人，倾听可以架起桥梁，让厉魂在引导下自己解开结。自救派理论提的不错，也的确没有后遗症，不但无激厉负面影响，往往还能□□甚至减厉，但成功率低的吓人。就算有科技的帮助，从最初2%提升到现如今的17%。当然，现如今梦魇者还有其它的流派，但都不入流，仅仅有暴力派和自救派强盛，而且暴力派以常规手段处于优势地位。”

　　“孟衍？正是他不可思议的100%成功率，成为其皇冠上最闪烁的钻石。他也是第一个得到这种称号的自救派，随着100%成功率的长时间保持，暴力派的地位日落千丈。但也没那么简单，孟衍有个别名叫堆坟手。曾经跟他搭档过的队友，你不算，除了裴双，包括乾组之前的队员司马明，全部为救他而死。就算是裴双，如果要救孟衍必须先去死一死。而害死队友的厉魂，全部在孟衍的帮助下得以回到冥界等待转世，很多人无法理解。他以前组的某些后勤组成员至今不肯原谅他的见死不救和助纣为虐，暴力派有好几支分支以空眼为梦魇者耻辱，甚至自救派也有人反对。”

　　“孟衍毫无自保和攻击能力？！要知道梦魇者本身就是以高破坏性、高攻击性、高度防御的三高闻名，即便精神过度符合而长期萎靡，也无损他们的威名。将魂体厉化的执念转化为梦魇者的梦境，就像是人吸收知识或是食物，总有反应到现实的能力。市场主人利用他曾经梦到的厉魂执念构筑成梦魇，轻易的把我们拖进去造成魂体受伤。而孟衍拥有的梦魇，从数量到厉害程度都是首屈一指。前者最多是一枚导弹，孟衍可是无数□□甚至核弹。梦魇者的能力可以用于许多地方，他们以直接攻击魂体和生灵根本闻名，身为首席梦魇者，孟衍弱？”

　　“孟衍是公认的有史以来天赋最强的梦魇者。是他自我封印，才有如今你以为的乾组空眼。”

　　孟衍蹲坐在床上，双臂环腿脸压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从鬼市失败而归后，他就常常如此。袁战侧坐在床沿看他。

　　该案子涉及的魂体全部灰飞烟灭，而市场主人以假面目示人后逃跑，线索全断，损失惨重，冥界非常愤怒，带来的变化是主导权从乾组移交到坤组身上。而孟衍首当其冲遭到各种指责，尤其是他身为梦魇者却随波逐流、毫无作为。袁战虽然不清楚整件事孟衍究竟哪里错，但他多少明白，跟李平口中的梦魇者，与孟衍表现出来让他认知的，有着很大的不同，这就是最大的原因。

　　“能陪我去个地方吗？”孟衍眯着眼睛笑。

　　袁战看了看窗外，已是傍晚，天已黑，不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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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敢缠着钟凝宁，我就让你直接去见阎王，我多的手段整治你们。”钟禹宁重踢脚下的流氓头子，对方哀嚎打滚，小喽啰们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呻吟，无力帮忙。“滚！”

　　几个小喽啰连滚带爬过来，扶起老大落网而逃。

　　“不愧是我弟。”钟凝宁跟着几个好友从墙角走出来，鼓掌笑。

　　“姐。”钟禹宁无奈。“你还是换份工作吧。”

　　“换工作？一个技校生有什么资格挑工作，我没学历没技能，这份工作福利待遇好，工资又高，还不忙。”钟凝宁帮弟弟擦汗，惊艳的容颜带着些许苦涩。“我又不做非法的事情，只是在KTV上班，遇到的人复杂点。就算有骚扰的人，也有专门的人负责那种事满足他们的需求，公司又不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只是端茶倒水弄食物又简单，反倒落得轻松。总好过以我的低智商和能力在公司与人斗强，也没有没完没了的骚扰。”

　　钟禹宁满嘴苦涩，姐姐素来漂亮，从小便是村花，读书后一直是校花。偏偏父亲在他和姐姐很小的时候因病而亡，本不殷实的家底消耗一空不说，还债台高筑，家里就剩孤儿寡母，人人觉得可欺。姐姐也是觉得家里钱少，让母亲攒他的学费才去读的技校。现在社会又那么肮脏，姐姐长得太漂亮，经常被心怀不轨的人锁定为下手目标。正因如此，他从小就利誓代替父亲成为家庭支柱和保护伞，若非为他高考退出江湖，要是以前他遇到这群混混不打的对方濒死，就愧对他嗜血狂的称号。

　　”再说了，我有你呀，从小到大你一直保护着我。”钟凝宁亲昵的刮了下弟弟的鼻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怕。”

　　“可是……我不可能永远保护你。”钟禹宁说出自己的担忧。“姐，如果遇到好的人就嫁了吧。比如说程辰，我看他还不错，家里殷实，人品也好，自幼练武也能保护你。”

　　钟凝宁脸颊绯红，明明被提及情郎羞涩不已，却佯装生气，单手叉腰。“以前还跟我说不急，你要帮我挑个世界上最好的当我丈夫。怎么，现在嫌我烦就着急要把我嫁出去？”

　　“不是，还有2个月就要高考，考上大学后我怕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时在。以后姐你遇到危险，我就没办法及时赶到。”

　　“不用担心，我和妈早就商量过，你考到哪里我们就跟着你去哪儿。”

　　“什么？”钟禹宁惊愕。

　　“好呀，原来你真的觉得我和妈是累赘和麻烦。”见到弟弟的反应，钟凝宁真的生气，眼泪唰的流下来，哽咽道。“他们都说你考上好大学后找到好工作，周围都是高阶层的人，会看不起我和妈妈。没想到你现在就……”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和妈会做出这种决定。毕竟家里还有房子，周围都是熟悉的街里乡亲，工作也很难找。”搂住姐姐，钟禹宁叹道。“到外地人生地不熟，你们抛下一切跟我走，肯定会受苦。”

　　“没关系，有你在，再多苦我和妈都愿意。”钟凝宁破涕为笑。

　　“姐……”钟禹宁绞尽脑汁想其它理由。“还有程辰，这么多年他对你痴心一片，你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你已经认定了他。而他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他父母绝对不允许他离开本地。”

　　“我知道，但你更重要，哪怕我错失一生唯一的良缘。”

　　钟凝宁眼睛通红却语气坚定决绝，“没必要”三个字徘徊在唇边却无法说出口，钟禹宁心脏又胀又麻。他姐姐是个天真浪漫的人，很爱看偶像剧，对感情有自己坚持的理论，比如说所谓的肋骨论，认定满世界的人只有一人才是自己的良缘。虽然长得漂亮，但也只交过程辰一个男友，还特别的痴情。

　　姐姐为了他可以放弃爱情，这种认知令钟禹宁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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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宁，趁热吃，冷了菜就变得不好吃。”

　　母亲慈爱的话语犹如警钟在钟禹宁脑海里响彻，他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抬起头笑。“嗯。”

　　张静干脆坐在儿子旁边帮他夹菜，关切的眼神抚摸年轻人的脸庞。“听秦老师说你今天在英语课上睡觉……”

　　“对不起，妈，我以后不再犯。”钟禹宁眼中闪烁不定，他急忙跟母亲解释。

　　“没事，困了就该睡，反正我儿子不听课照样门门考满分。秦老师也说没什么，再说以前你自上高中以来从未这样过，破天荒头一次，他怕你给自己压力太大，没好好休息。用功读书是好事，但也要劳逸结合，不能牺牲睡眠时间。什么模拟考市第一的头衔，丢不丢都没关系，没必要为学校争荣誉把自己累的够呛。”

　　“嗯。谢谢妈妈关心。”

　　“傻孩子，跟妈妈还用得着说谢？！”

　　张静笑道。她虽然已有40多岁，但身材保持的很好，钟凝宁就是继承她的全部优点才能长得那么漂亮。而张静如今看起来也就30出头，依如年轻时美丽，丝毫不打折扣，还有贤妻良母的温柔气质，和时光沉淀下来的独特韵味。守寡多年来追求者众，但一直没有再找，一心扑在儿女身上。

　　“妈，我改变初衷考外地学校的事……”钟禹宁吞吞吐吐的说，前天他刚提张静就强烈反对，可自己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这也是他懂事起唯一一次违背母亲。

　　“这件事我重新想过，做你想做的事情，妈会全力支持你。”

　　“听姐说，您准备卖掉房子辞掉工作跟我一起去外地？”

　　“凝宁已经跟你说过？卖房子的事情我已经托人问，咱家虽然是城中村，但地段和周围环境都不错，距离你去学校还有5个月左右，足够找到能出得起价钱的买家。单位我已跟老板提过，只干到6月底，剩下的时间处理搬家前的琐事，大件家具带不走我准备卖掉。家里存款还有点，到时候加上卖房的钱，就算去首都租房子租四年也应该够，我和你姐也会找新的工作赚钱养家……看我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专心读书考试，这些家里的事情有我和你姐呢。”

　　“妈，我真的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您完全不必跟我走。”钟禹宁握住母亲的手。“又卖房又辞工作，不值得。”

　　“傻孩子。”张静轻抚儿子早已长成大人的脸庞。“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你最重要，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没关系。”

　　“妈，你和姐姐都容易被人骗，就算有朋友帮忙也不行，做决定之前一定要跟我说，比如说卖房子，卖给谁先跟我说，家具是卖是给人也要说。”既然无法阻止，钟禹宁只能认命。

　　“知道，大事最后还是要你拍板，我和你姐才敢做。你可是一家之主。”

　　“……嗯。”

　　钟禹宁沉默的看着桌上张静刚端进的煲汤，单手撑着沉重的脑袋，因眼皮过重不断眨眼。他缓慢站起，贴着墙壁移到门后反锁，身体下滑坐地，良久后埋首入膝。

　　小的时候经常会做恶梦，后来梦里的主人公变成自己身边的熟人，后续又发生了些事情，他才知道自己可以梦到别人的内心世界。渐渐长大，他发现就算在白天也会不经意陷入半睡状态继续恶梦，因为休息不够，经常犯困，继而引起注意力涣散、身体发虚疲劳等等各种坏处。再后来能够看见所谓的鬼，也在某些鬼的互利互助下知道如何压制自己的能力，最初吃游魂补充精神，再发展成去医院等刚死之人的魂。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渐渐长大，对自身在摸索和实验中更加了解，而诅咒却也日日变强。他不得不主动捕食可以补充精神和强化关系线的魂体。

　　钟禹宁死死捂嘴，全身颤抖的无声痛苦，用后脑不停在门上划动。实际上他已经有半年没有真正睡过觉，半睡半醒时都是无穷无尽的噩梦，所以他才需要很大量的魂体补充精神，如今不仅无法主动捕食钮结，就连普通魂体都没有。没有及时补充补品，积压半年的后遗症逐渐爆发，而母亲和姐姐的爱更是如山般的压力，压垮了心灵负荷过重的年轻少年。

　　“不知不觉你已经长成大人，明明记得不久前还只有我腰高的小瘦猴，睁着大大的眼睛拍胸口跟我说。妈妈，你别哭，爸爸没了，还有我，我可以代替他！我会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代替爸爸赚许多许多的钱买漂亮的大房子，给你和姐姐住。还要请保姆伺候你们，代替爸爸想任何你们想买的东西。还会变得很厉害，代替爸爸成为保护伞，打跑所有让你和姐姐哭的坏蛋。”

　　“妈，你别哭，我成年是好事，代表可以放手去做以前不能做的事情。等我高考结束，跟李哥说好出去跑生意赚学费和生活费，读大学也可以做兼职赚钱，只要有我在，就算妈和姐姐不出去工作也没关系，我养你们。好工作、车子房子等等都会有，就算没有爸爸，你和姐姐也能过幸福生活，相信我，苦日子是有尽头的。”

　　“妈妈早就知道，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母亲和姐姐跟着他去读大学的决定，钟禹宁能理解，就像是身为家里顶梁柱的男主人换新城市工作妻儿等全家人都会跟着去，他只是以儿子和弟弟的身份成为该重要角色。

　　母亲天性善良却很软弱，受到欺负爱哭却学不会反抗。姐姐因幼年失父又总遇到坏人欺负，拥有很强烈的不安感。从小他对她们的竭力保护、支撑家庭的各种行为、不知所措时出谋划策甚至出面解决，从工作、友情、烦恼、学习等等都有所涉及，他几乎承担起父亲、丈夫、弟弟等所有母亲和姐姐需要的角色。

　　“妈妈和姐姐没有我会活不下去！我绝对不能出事。”

　　钟禹宁眼神阴毒而冷酷，他高高仰着头，英挺俊秀的面容因强烈的情绪，硬生生扭曲如恶鬼，下巴紧勒歪斜，突出腥红的眼珠子高高鼓起。

　　“哪怕永世不得超生，这世我也要让妈和姐姐永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