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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尸案-3 ...

  •   (3)

      “吱……呀……”随着一扇老旧的木板门被打开,露出了一张年轻美丽的小脸,十五六岁的样子,看了看外面一直落个不停的雨,眼里显得有些着急。

      “阿梅呀,咳……咳……外面……还在下雨吗?”只听屋里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问道,还不时地重重咳出声,显然病得不轻。

      “爹爹,你别起来。”梅娘听到床板的嘎吱声,马上跑到床边扶住正要起床的爹爹。

      梅老爹用一只胳膊支着床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是黑沉沉的,这都下了好几天的雨了。 “哎!看这样子,今天这雨也是停不了的了。阿梅呀,要不?今天就不要去了吧。”

      “这怎么成呢?难得虎子哥给了我个机会。”让父亲躺下睡好,“虽然只是顶个工,但如果唱的好的话,徐老板说不定就能让我一直在那里卖唱了。”

      “但你看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人家也不一定会去呀,要不让虎子去打声招呼,我们以后再找机会吧。”梅老爹还是不放心。阿梅的娘走得早,就只有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万一这梅娘在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梅老爹也不用活了。

      “爹,就算以后有机会,但你的病等不起呀。”让她不要唱了,这梅娘哪里肯依,只好安慰道,“爹爹你放心,有虎子在呢。”

      “梅娘,梅娘在吗?”正在这时,只听门外一个男子宏亮的声音响起。“差不多该走了。”

      “唉~~就来。”梅娘冲着门外喊了声,匆匆忙忙拿上了放在桌上的柳琴,“爹,虎子哥来了,我走了呀。”

      “路上小心!早点儿回来呀!”梅老爹仍不放心地冲跑出门外的梅娘喊道。

      “知道了,你先休息,不要等我了。”声音越来越远,直至被哗哗的雨水声遮住再也听不到。再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空,梅老爹心里一阵忐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了。

      “虎子哥,你说下这么大雨,那些老爷们还会去听曲吗?”梅娘顶着大雨问着身边的虎子,又拢紧了身上的蓑衣。这大风大雨的,路还真是不好走。

      “会!怎么不会?”虎子一边咪着眼睛不让雨水进去,一边大声对身边的梅娘说,“那些个老爷们呀,别的没有,时间那可是大把大把的。再说了,他们出门可是坐轿子,哪像我们还要顶着这风这雨。”

      “那你说,我这次唱好了,那下次还能再去唱吗?”梅娘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芒。

      “能!怎么不能?”虎子哈哈大笑,“梅娘你歌唱得那么好,老实说我觉得那个小落唱得也没你好听。”

      “虎子哥你又取笑我了。”梅娘羞涩地回道。

      就这么一路上说说笑笑,梅娘跟着虎子来到了醉仙楼。

      醉仙楼--------开封第一大酒楼。只要是居住在开封谁人不知,何人不晓?每天慕名而来的外乡人更是不计其数。你道这醉仙楼为什么会这么有名?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这醉仙楼的酒。你想啊,能让神仙都醉倒的酒,那该有多美?醉仙楼的神仙醉便是让醉仙楼能够屹立在开封众酒楼之中经久不衰的不二法宝。酒楼的掌柜姓徐,大家都叫他徐掌柜,,熟悉他的人则叫他徐老头,五十来岁了。人很亲切,待人也温和,做生意又实在,深得客人的喜爱。不仅白天门庭若市,夜里也是车水马龙。当然了,来这里儿品酒是一快事,那听曲就更是一大乐事。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徐老头找了个很能唱小曲的歌女,年方二八,那歌女就是小落。人长得水灵,歌儿唱得也好,她那小嘴只要一开,那真如黄鹂轻唱,山雀低鸣。来醉仙楼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冲着听小落唱曲来的。

      但今天,当大家聚在一起等着小落姑娘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走出来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

      “各位爷,”小二跑了出来,笑嘻嘻地冲着客人们点头哈腰着说道,“今天小落姑娘身体不舒服,所以特地请了梅姑娘来顶,各位大爷可别看梅姑娘年纪不大,但这曲儿唱得可也不比小落姑娘差哟。”

      “你们这酒楼搞什么呀!我们可是特地来听小落唱曲儿的,你搞一小丫头出来算什么事?”

      “是啊是啊~我们可都是冲着小落来的。下这么大雨的。你们这算什么事儿?”见不是小落出来,旁边的人也都不乐意了。这外面大风大雨的,要不是为了听曲,谁高兴出来呀。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大少爷来了。”小二一看,带头起哄的是城里一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他家里生意做得挺大,似乎还跟官府里的人走得很近。知道自己惹不起,小二忙跑过去又是端茶,又是捶肩,一阵好说歹说才安抚了下来。

      梅娘家是靠卖花为生的,嗓子不错,也爱唱曲儿,但在这么大地方唱还是头一回。看到下面那么多黑压压的脑袋瓜子,早就被这气势给吓住了。又听有人起哄,更是抱着琴不知所措地呆站在那里,看着小二在那边忙活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

      虎子在后面看着干着急,但自己又帮不上忙,只能连连打着手势叫梅娘不要慌,好好唱。

      也就过了那么一会儿,在一开始的惊慌之后,梅娘慢慢地恢复了常态,想道:梅娘呀梅娘,你连这点小场面都应付不了的话,还怎么赚钱给爹爹治病呢!闭了闭眼,稳了稳神,遂心一横,踩着小碎步走到了场子中央的椅子边坐了下来。

      “匆匆年华过,催人老,莫虚度……”正在大家还在争吵不休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破空而来,似惆怅,似哀怨,引得人心头不禁一紧。

      大家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叫梅娘的在台上就这么弹唱了起来。悠扬的琴声配上她那优美的歌声,着实让人惊艳了一把。

      不多时,一曲唱完,而台下的那些个人则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唱得好!”忽然不知道是谁在台下说了这么一句。

      “唱得好啊!!唱得好!”台下的众人此时才如梦初醒,一同附合道。

      “蒙众位大爷不弃,”梅娘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盈盈一福,虽然从声音里听得出还有些发颤,但基本上已经平静下来了。“梅娘初来乍到,亏得徐掌柜看得起,给梅娘这个机会,各位大爷若觉得梅娘唱得好,便赏几个钱,若大爷觉梅娘唱得不好,便权当梅娘为各位爷把酒助兴。”说完,就又是一福。

      “说得好!”台下一个白衣男子,首先站了起来,“小姑娘唱得不错呀,哪儿来的?”边问还边向梅娘走过去,看那样子也不知道是喜欢梅娘的唱的曲儿多一点呢还是喜欢梅娘长的漂亮多一点儿。

      小二不看还好,这么一看,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小落生病换人已经是惹得这帮子大老爷不高兴了。也算好,这梅娘争气,唱得不错。本以为今天没事了,没想到又来了这么个主。

      正想着该怎么帮梅娘挡一下呢。只听又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三爷,您这可就不地道了,您要就这么把这姑娘带走了,我们听什么去呀?”说这话的是一个坐在右边的青衣人,手里拿了把扇子摇着,跷着个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脸上似笑非笑。

      “咦?”听到这声,那个叫三爷的回头一看,不禁笑了出来,“原来是子亦兄呀。”一看到熟人,三爷也不再管台上的梅娘了,径直向那个叫子亦的人走过去,乐呵呵的说话去了。

      小二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虽然觉得额上已是一头冷汗,但脸上仍是笑嘻嘻地,对着众人说,“梅娘第一次登台,难得各位爷看得上眼,今天晚上就让梅娘给各位爷多唱几首。”一边说,一边给梅娘使眼色,梅娘也是个聪明人,马上会意,便又坐在椅子上唱了起来。

      这一唱,就是大半夜。楼外风雨交加,楼内杯觥交错,一派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俗话说,何以解忧,惟有杜康!饮之得当,亦能养身。但,若饮之不当,则会伤身、伤神、伤智…………

      这三爷接连几壶黄汤下肚,早就已经神智不清,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越看越觉得这台上唱小曲儿的梅娘貌美如花,心里痒痒地就像蚂蚁在挠似的,巴不得立马把这梅娘占为已有。

      三爷姓罗,基本上谁都知道这罗三爷除了好酒之外,也就好那么点美色,但那是有色心没色胆呀,家里也是做大买卖的,罗老爷从小就管得严,因此,平时来这儿调戏小落时,也就是仅限于摸个小手,说个黄段子什么。但今天,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火,就非想要把梅娘弄到手不可。边上的陪着的子亦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一肚子坏水。见三爷看梅娘那眼都直了,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怎么着,看上这小妞了?”王子亦恬着脸凑上来,“三爷真想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哦?怎么说?”一听有办法,三爷来了兴致,直把头往王子亦那儿伸,那眼眯得也是越来越小了,两人边说边往台上看,边上的小二看了他们两人的举动,不安地看了看台上的梅娘。这两人那眼神儿,分明就就像是饿了几天的狼正盯着一块硕大的肉……

      台上,梅娘仍在唱着优美的小曲,她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非常好,看这样子,以后自己应该是可以在这里唱了,总比每天卖花的钱赚得多,一想到爹爹的病有希望治,梅娘更是卖力地唱着,但她哪里知道,她的美貌已经为她带来一个巨大的灾难……

      差不多过了子时,夜已经非常深了,虽然因为下雨的关系,其实看不出天气,但酒楼里的客人都已经开始慢慢地散去了。又过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候,梅娘停止了今天的工作,收拾东西打算回家了。

      “梅娘,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徐掌柜那儿把今天的帐结一下。”虎子穿戴好了让梅娘在门口等着,自己则进去替梅娘取钱。

      “虎子哥,你可快点呀。”坐在门边的长凳上,梅娘回头冲虎子喊道,因为心里念着一个人在家的老父亲,自己出来这么久了,总是些放不下心。

      而虎子之前看徐掌柜的神态,似乎对梅娘很满意,跟他说说指不定以后就能让梅娘在这儿唱了。心里高兴,脚下生风,便快步走向了后堂。而不出他所料,徐掌柜也是个爽快人,不仅多给了梅娘几吊钱,也满口答应让梅娘以后每隔四天来这儿唱一回,算是顶了小落的时间。
      这可让虎子乐坏了,没想到这掌柜这么大方,不仅钱给得多了,还这么关照梅娘,心想,梅娘这回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差不多是用跑的回了大堂,却突然发现……梅娘不见了!

      “那么后来呢?”展昭问徐掌柜。

      “哪还有什么后来呀,哎!”徐掌柜重重地叹了口气,“人呐,找不着了!”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徐掌柜心里不由地还是一阵苦闷,要是那天不找人来顶,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看虎子发疯似得到处找了个遍,他也跟着心里难受,但这人就好像平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寻不着了,徐掌柜也帮着找过,但也是没有任何着落。

      “后来啊,有人传,梅娘这是被鬼给抓了。”徐掌柜突然压低声音冲展昭说道。“而那梅老爷子啊,也没挺过三天,就走了……”说着摇了摇头,这一家子呀,就这么算是没了,只可怜那虎子,本来想过了年存了钱做娉礼跟梅娘成亲的。

      “这怎么可能!”人找不找了,就说是给鬼抓了?这也太唬人了吧。展昭不由气愤道,“难道就没人怀疑过那王罗二人?”

      “怀疑?那又能怎么样?”掌柜看了眼展昭,“展大人,可不是每个开封府的府尹都能像包大人那样明查秋毫的呀,那两个人都有人证明他们不在当场,而且家里又有钱,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那这王罗两家是何时离开开封的?”展昭又问。

      “这……让我想想。”徐掌柜捋了捋胡须,“好像……就在那事发后不久吧。”后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记得在那之前,可能罗家发生过什么事?具体不清楚,不过有请了道爷去做法事,不知道为了什么,好像就是在那之后罗家就先搬走的,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王家再搬的。”

      “那您记不记得那时搬家的还有一户古家?”

      “古家?这倒不记得。”徐掌柜想了想,回答道。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展昭问道:“那你可知那梅娘是卖什么花的?”

      “茉、莉、花。”徐掌柜肯定的说道。

      谢过徐掌柜后,展昭离开了醉仙楼,毫无疑问地,那个王子亦与罗三爷应该就是这次死了的其中两人。但这二十多年前的事会与这次他们的死有关吗?他们又为什么要互相当作不认识呢?还有那个叫虎子的之后又去了哪里?接连跑了好几天,才打听出这么一点消息,事情好像有了点头绪,但又好像变得更复杂了。

      晃了晃头,踏着夕阳的余辉,展昭朝着开封府走去,估摸着白玉堂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不知道他那里会不会有好消息。

      “少爷?”正当展昭沉浸在案情中的时候,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阿义。”展昭偏头一看,只见展义双手拿着大包小包,肩上还背着个罗筐……

      “你这是……”展昭疑惑地问道。

      展义含笑说道:“出来采买些东西,正准备回去做饭。”随即皱眉,“少爷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呀,厨房里有煮着参茶,回去您先喝碗。”

      展昭一听,就觉得冷汗不自觉得又冒了出来,“阿义,我觉得我现在的身体很好,根本不需要这样补的。”想起自从带展义回开封后,基本上没有哪天逃得过展义与公孙策的前后夹击,着实让他苦不堪言。

      “包大人每天也这么喝。”展义理都没理展昭,自顾自得说道,直接把展昭的话给堵了回去。

      “…………”

      展昭虽然满肚子牢骚,但连包大人也被他们收买了,自己还能有什么好反驳的呢,那可以跟整个开封府对着干呀!

      两个人边走边聊,展昭将今天打听到的事儿也尽数告诉了展义,倒没怎么想这些是不是该说。

      “少爷想要找那个虎子也不难?”展义听了展昭所说的前因后果后,沉吟片刻,说道。

      “阿义可有办法?”展昭惊喜道。

      “自然。”展义笑了笑,“少爷请放心,此事就交由我办好了。”

      “臭猫!你在那儿磨磨蹭蹭地做什么?白爷爷我回来了,你来不快来给我接风?!”

      两人一回头,只见白玉堂骑在他那匹风骚的白马上站在不远处冲他们俩笑。

      “白兄!”展昭迎了上去,温声唤道。白玉堂跳下马,拉了展昭的手就往开封府里走。

      “猫儿,走,进去再说,这回可跑死白爷爷我了,总算没白跑。”看白玉堂的样子,虽然满身的尘土,但精神还不错,而且似乎是找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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