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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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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沙到广西,除了火车就只有坐飞机。家里本来打算给他们订机票,吴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然而往日连往返长沙与杭州都嫌冗长的旅程这次仿佛过得特别快,好像他们才刚上车不久,列车员就提示到站了。
从南宁下火车,休整一夜之后转大巴到上思县南屏乡,深入瑶族聚居区。那个跟张起灵的经历非常相似的案例,就在南屏乡巴乃村。
吴邪带着张起灵到那儿的时候山里正下着小雨,司机听说他们是杭州来的,直接把他们当游客,带到了一栋小竹楼前。竹楼的主人叫阿贵,专门做外地人的导游生意,见吴邪和张起灵不过是两个小孩,身上的衣服虽然不差,想来却没有大老板有油水,并不是十分热情。
人生地不熟,吴邪也没有多说什么,低头看看张起灵,并不像回想起什么东西的样子,只好先跟着阿贵进门,住两天摸摸情况再说。
竹楼里除了阿贵,还有他的两个女儿。大的那个叫云朵,已经高一了,也跟吴邪一样放着暑假。小的那个叫云彩,好像是在上初中。
吴邪一进门就赢得了云朵的好感,泡茶拿瓜子,在房子里跑来跑去。云彩似乎更喜欢张起灵一点,围着他团团转,一会要给他吃糖,一会要带他去外面的小溪捉虾。只可惜张起灵似乎完全没有兴趣,紧紧贴着吴邪坐着,一动也不动。吴邪只好抱歉地对云彩笑笑,让她自己去玩。
晚饭的时候阿贵从外边回来,告诉吴邪他们的住处安排好了,就在这个竹楼后面,是专门给客人住的地方。又问吴邪有没有目标,想去哪几个地方,时间怎么安排。
张起灵捧着云彩给他盛的一大碗饭慢慢吃着,吴邪见他不怎么夹菜,捡了几样他喜欢的放到他碗里,之后才问阿贵村里丢孩子的事。
阿贵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吸自制的土烟,大烟斗烧出来的气味很浓。吴邪还没学会抽烟,只觉得呛人得很。张起灵恰好咳嗽了两声,他立刻跟小孩换了个座位,让他坐到烟味熏不到的地方去。
阿贵吧唧吧唧抽了好几口烟,才慢腾腾地说:“丢孩子的事我们这倒是不多,报案的就更少了,我们寨子还没丢过小孩。大学生你要是想打听这个,恐怕还得去公安局。”
吴邪一听就急了,那边查到的线索就在这里,怎么阿贵又说没有?他虽然不舍得这个小闷油瓶,但也不愿意他连自己的父母亲人都找不到,只好求阿贵再想想。
这时云彩插话了:“阿爸,咱们寨子有一个呢!大家不是说住后山头的阿坤哥哥不见了吗?阿妈说他被别人拐走啦!”
云彩话音刚落,就被阿贵呵斥了。小姑娘只好委委屈屈地坐下吃饭。期间想学吴邪给张起灵夹菜,被张起灵端着碗躲过了。吴邪看她一个小姑娘几乎委屈得要哭了,赶紧把自己的碗递过去接住,她这才破涕为笑。
这时候吴邪还没锻炼出认人的本领,只凭直觉知道从阿贵那里问不出什么。只好等晚饭过后,云朵和云彩给他们送被子的时候悄悄问她们。云彩刚刚被骂,还在犹豫要不要说,云朵已经脸红红地开始跟吴邪讲条件:“你教我做作业,我就告诉你。”
这么简单的要求吴邪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云彩在后面偷偷拉姐姐的衣袖,云朵也不管他,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完了。那个阿坤的年纪比他们还大,在云朵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出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来过,听说在外面犯罪被抓了。寨子里的人觉得他给寨子抹了黑,所以都不愿意提起他。
这个经历几乎和警察局提供的案例差不多了。只不过还没开始网络办公的时候都是纸质资料,保管的人不小心,具体年纪那里模糊不清,吴家人才以为可能有希望。然而听了云朵的话,毫无疑问,最后一个可能性也被否决了。
晚上吴邪把张起灵抱在胸前,既想问他还记不记得离开家之前的事情,哪怕只有一点点印象也行,又不愿意他真的想起来,要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去。
外面的雨沥沥淅淅地渐渐下得大了,凉气顺着竹楼的缝隙钻进来。吴邪把身上的薄被裹紧了一点,他和张起灵像蚕蛹一样裹在里边。他一翻身,张起灵就从他身上滑下来,侧躺到枕头上,脸对着他这边。
吴邪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偏偏又不能跟小孩说,只好挤出来一个笑脸:“快睡吧,明天一早我带你出去玩。”
张起灵在被子底下动了动,挪到吴邪这边贴住他,头埋进他的肩窝,闷在里面不说话。
吴邪被他难得示弱的举动弄得一愣,还以为他不舒服,连忙抬手要摸他的额头。张起灵搂住吴邪的脖子,怎么都不肯露出脸。
吴邪叹了口气,也侧身搂住他:“怎么了?”
连问好几声,小孩都不说话。吴邪只好一下一下轻轻拍他的背。
听了好久的雨声,久到吴邪差点要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才听到小孩闷闷地说:“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