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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计划与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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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拉斯臭着张脸坐在酒馆的角落冷眼看着吵闹的人们,他是这个酒馆的熟客,这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他。他在桌上,自己的右手边放了把左轮,肚子一人喝闷酒。偶尔有身材火辣的女性前来搭讪,也是反常的爱答不理。
最近斯德哥尔摩的组织里事情很多。不知道他的下属们听了什么谣言,竟然突然有人开始暗中计划着造反,可现下,斯德哥尔摩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去教训他们。显然,他们不能把有点嫌疑的全都拉出去一枪崩掉。斯德哥尔摩忙的找不到北,显然是没空搭理赛博拉斯的。赛博拉斯的确是隶属于斯德哥尔摩所在的组织没错,但比起利用赛博拉斯的忠诚,斯德哥尔摩更乐意将赛博拉斯作为私人所有物去使用。
所以斯德哥尔摩一个人忙的不可开交,赛博拉斯却无所事事的在酒馆里喝酒。
烦躁的吸口烟,赛博拉斯决定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扫视了一下周围。和他交过手的人都在他看过去时移开视线,虽然不熟,但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货只是心情不好想要找茬,脑子正常的人,没人会主动把胳膊伸过去让疯狗咬。
就在这时,酒馆大门被人打开。
是一个眼生的年轻人。陌生人在闭塞的无法地带是极其少见的。皇都的人不会无聊到来无法地带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度假。
年轻人和赛博拉斯年龄相仿,严重闪烁着这个年纪的人特有的意气风发。他身后露出一角的十字弹夹显示着他的职业,他是个弹药专家。
来者也在环视酒馆,不过是在找空余的位置。他发现这酒馆虽然小,人却是非常的多,连可以坐下来好好休息的地方都没有。正当他不死心的看向角落时,发现了毫不遮掩,近乎无礼的视线,而且只有那人坐的一张桌子有空位。他眼尖的扫到枪口对着自己的左轮,还是走了过去。
从阿拉德到天界,再马不停蹄的赶到昔日的无法地带已经好近了他的体力,他继续酒和食物来补充能量。所以,弹药专家还是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走向角落,站到赛博拉斯的面前。
“嗨。我可以坐在这边么?”
来人温和的笑着问道,恰到好处的笑容和礼貌的问话让赛博拉斯愣了一小下,就差有礼貌的回答对方一嘴请便。有些恼火的冷哼一声,算是应了对方,赛博拉斯灌了一大口酒,开始琢磨怎么折腾这个眼生的外来者。
微妙的气氛蔓延开来,酒馆里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赛博拉斯他们所在的小小的角落里,而被关注的主人公们却浑然不觉,只顾喝酒吃肉,偶尔递给赛博拉斯一些奇怪的小零食下酒,偏偏又很好吃。这吃人最短,赛博拉斯也就没好意思开口撵人。
赛博拉斯憋着一口闷气儿没处发,偏偏眼前这个陌生的弹药专家又人畜无害的看着他笑,若无其事的格开赛博拉斯甩来的眼刀,不知死活的伸手摸摸赛博拉斯的后脑勺。
“你他妈的——”
赛博拉斯一挑眉毛,指头一动,眼看着桌上的左轮就要到手里了。弹药专家眼疾手快,迅速压住赛博拉斯的枪,那样子,仿佛在前一秒就洞悉了赛博拉斯的思维一般。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弹药专家还是笑眯眯的,看似随意的按住赛博拉斯的枪,但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把枪抽出来,“乖,想PK我陪你。”
赛博拉斯在气头上,这么被对方撩拨一下就忍不住怒火中烧,拉着对方就站上PK场。赛博拉斯烦躁得很,也没闲心跟对方悠着来,开场就蹭到弹药专家身边。让赛博拉斯郁闷的是无论他怎么出招,对方总像是事先就了解到了一样化解招数,更多的时候,像条滑腻的泥鳅,怎么也抓不住,甚至时不时被反击。
几个回合下来,赛博拉斯并没能讨到好,攻势越发的凌厉起来,双方有来有回,没一会儿,就都挂了彩。作为漫游枪手的赛博拉斯很少在与人单挑的时候遇上对手,而这次竟然被一个战术优先的弹药专家逼到如此境地。赛博拉斯恼火,又无可奈何。
当这场PK终于接近尾声的时候,赛博拉斯已经气喘如牛,整个人累的快要虚脱,弹药专家也止不住的喘着粗气,但心情似乎很好。
“明天再来,老子送你上西天。”赛博拉斯咬牙切齿的瞪着弹药专家,不甘心的挑衅。
“好啊,只要你有时间,随时来挑战我。我住在街对面的旅馆里,我叫维勒。”
那天酒馆的PK后,赛博拉斯经常在街上遇见维勒。
或者带着香烟,带着美酒,或者带着赛博拉斯见都没见过的零食,维勒几乎没有空手出现在赛博拉斯面前。而本就无聊的赛博拉斯经常没事找维勒的茬,并且明白寻常招数对维勒无效,变着法子恶整他,好在,维勒每次都能有惊无险的躲过一劫。
斯德哥尔摩依旧每天都很忙,于是,赛博拉斯更加挥霍时间,一周后,他开始主动去找维勒。维勒陪他PK,总是让他见识到他没见过的东西,就算不需要言语也能迅速的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维勒带来的一切让赛博拉斯由衷觉得新奇和喜悦。
事情正在向维勒所希望的地方发展。拐带地狱犬计划,正在顺利进行。
斯德哥尔摩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起初几天还能看到赛博拉斯百无聊赖的趴在沙发上翻看漫画,渐渐地,他回到家的时候也看不到赛博拉斯。两层楼的房子只有他和赛博拉斯两个人住,赛博拉斯不在家,越发的空当起来。
今天也不在家。
斯德哥尔摩没有开灯。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为客厅铺上一层冷光。壁挂是时钟上的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也不知是因为没有人,还是时间太晚,房间里冷冷的,没有人气。
斯德哥尔摩不悦的皱起眉头。
是又去找女人了还是喝的烂醉了?他对他一直是放纵的政策,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主人偶尔也要关心一下宠物的健康。
大概是因为有几天没见过面,斯德哥尔摩有些怀念赛博拉斯头发的手感。他喜欢赛博拉斯的头发,于是他自己明明是短头发,却选了一款柔顺的洗发露。
回味着指尖划过赛博拉斯头发的触感,斯德哥尔摩紧缩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表情也跟着柔和下来。
自己最近也没空陪着他,还是随他去吧。
这样想着,方才的不快便已经散去。斯德哥尔摩慢条斯理的将外套他脱下挂好,换上拖鞋走向卧室。
接着,斯德哥尔摩的心情一落千丈。
斯德哥尔摩卧室的窗口能看到正门。正门处,一个不认识的弹药专家挂着碍眼的笑揉着赛博拉斯的头。而赛博拉斯也不反抗,反而一脸愉悦,甚至带着一丝享受。
真碍眼。
斯德哥尔摩死死的盯着月光下的两人,不知不觉的就攥紧自己的武器。
那个陌生的弹药专家发现斯德哥尔摩要杀人般的视线,那个家伙挑衅的对着他笑了一下,那表情一闪而过,但斯德哥尔摩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弹药专家暧昧的凑到赛博拉斯耳边说了些什么,赛博拉斯揪住弹药专家的衣领狠狠摇晃了一阵,可弹药专家还是挂着碍眼的笑,一边笑一边继续揉弄赛博拉斯的头。而还在炸毛的赛博拉斯完全没有注意到。
斯德哥尔摩怒火中烧。
楼下的赛博拉斯扭头。看不出是因为害羞还是愤怒,惨白的月色下,竟然能看出一丝微红。
怒急反笑。
斯德哥尔摩裂开嘴笑了。冷酷的,无声的,残忍的。
他很少笑。多数还是怒极反笑。
现在,不只是愤怒而已。平静很久的心情再次泛起波澜。是久违的嗜血的冲动。
那个弹药专家,让他很不爽。
空再次来到斯德哥尔摩的住所时,敏锐的察觉到这座大房子里的气氛诡异。紧绷着的那根弦在她眼中太过明显。
赛博拉斯从头到尾不曾正眼看过她一次,也不曾像平时一样视线追着斯德哥尔摩,而斯德哥尔摩也不知是怎么了,黑这张脸散发着骇人的杀气,从她进到房间里到最后不曾说过一句话。
他们吵架了。
她切着菜,余光瞄到赛博拉斯哗啦哗啦的翻漫画,那速度根本就不像是在看漫画,只是愤愤然的撒气而已。
整个晚上只有一句话。
斯德哥尔摩,命令赛博拉斯不许出门。
赛博拉斯摔书,不说话,但不反抗。或者说他已经习惯去服从斯德哥尔摩。这就已经拉开他们的距离了。
但赛博拉斯摔书了。
这是一件好事,说明他有反抗的意识。或许是时间冲淡了他扭曲的感情,或者他已经对这无望的爱情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但只要他有反抗的意识在,就会改变,斯德哥尔摩也必须应对赛博拉斯的改变。
以不变应万变,不过是一时而已。
饭桌上的气氛还是比较好的。
空在叫赛博拉斯吃饭的时候告诉他说今天她不会留宿。如果和朋友有约定,她可以代为转达。
现在的赛博拉斯很容易满足。大概是因为将想的太渺小,所以任何人的好心基本都能换得他的好心情。但,这和从前在皇都生活的他不一样。
斯德哥尔摩书房里偷拍的赛博拉斯的照片,那时的赛博拉斯的眼里是有神采的。可来到无法地带后的他,生活中除了斯德哥尔摩就是斯德哥尔摩。他整个世界的中心就是斯德哥尔摩。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对斯德哥尔摩的执着也正在淡去。
不管赛博拉斯对于斯德哥尔摩的迷恋是出于怎样的原因,但斯德哥尔摩仍然不能没有赛博拉斯是她很清楚不过的。
时间是个狡猾的小偷。偷走赛博拉斯的热情,偷走斯德哥尔摩的警惕,只留下疲惫让他们渐行渐远。
“斯德哥尔摩,我们谈谈。”
一向温和的空冷下脸来,语气也是淡淡的,就如平时的斯德哥尔摩一般。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赛博拉斯将下巴支在餐桌上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黯淡。
多久了呢。他只看得到他的背影,成为他所希望的样子——一条听话的狗。
曾经的自己,是个向往自由,就算被老子毒打一顿在病床上躺了三个多月都不肯回头的浪子,他向往自由的世界,希望那个世界大到他可以展翅飞翔,大到即便被自己老子当成女人给上了也能无所顾忌的任他遨游。
曾经的禁锢是被他称为父亲的家伙。
现在,斯德哥尔摩的身边又何尝不是禁锢呢。那年的斯德哥尔摩或许会杀掉他,那么现在呢?他冷酷又强大,亦如当年无法反抗的父亲。他是不是可以像那一年一样,逃开枷锁呢。
赛博拉斯闭上眼睛。
他忍不住回想当年父亲的尸体。浑浊的双眼不甘的睁着。他不顾一切想要逃避的,想要挣脱的枷锁,那样干脆的死在了自己面前。
那时斯德哥尔摩逆光站在他面前,而他还被铐在墙根的输水管道上。斯德哥尔摩的脸上沾着血,他父亲的血。斯德哥尔摩的目光茫然,嘴角却带着笑,也不知是愉悦还是满足,就那样俯视着他。
冰冷无情的死神,在身上涂抹了胜利的色彩后,意味不明的笑着,那样子,竟然是说不出的性感。
如果不是当时额头上被斯德哥尔摩的弩箭顶着,或许他会没节操的□□。
赛博拉斯烦躁的揪揪自己的头发,坐直。
犯什么贱呢。斯德哥尔摩,只当他是条工作犬而已。
只要定时投喂,就能够呼来唤去的狗而已。
自嘲的笑笑,赛博拉斯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香烟点上。失落已经让他想不起来在这个家里是禁止吸烟的了。
“难得见你这么严肃。”斯德哥尔摩脸色虽然还是不大好,在空面前却还是发不出脾气,只能不咸不淡的开口。
“你打算怎么办?”空以和斯德哥尔摩如出一辙的语气问。
斯德哥尔摩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整个人没了骨头一样陷在椅子里,而空却站在他的对面抱臂直直的看着他,让他莫名的就觉得气势上便输了一节。斯德哥尔摩明白,一向温和的空很少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什么怎么办。”
斯德哥尔摩淡然的回道,就算被问了打算怎么办,他也完全没有头绪。
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从赛博拉斯那里得到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放赛博拉斯走。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能让他离开。如果他要逃,那么,就毁掉。即使毁掉也不能被别人带走。
“你不喜欢他就放他走吧。”
淡淡的,空开口。她装作没看到斯德哥尔摩握紧椅子的扶手,装作没有看面斯德哥尔摩微微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灯光白的有些刺眼,也让斯德哥尔摩微妙的表情变化无法逃过空的眼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里安静的能够清楚听到秒针一格一格转动的声音,竟然显得有些吵。
“这不可能。你知道的姐姐。”
斯德哥尔摩颇为严肃的说。
“为什么,你不爱他,也没打算折磨他。你的仇报完了,没必要再跟他纠缠下去了。”
“他不能走。”
“你离不开他。”
“不是。”
“那让他走。”
“不。”
“为什么?”
“……”
“承认吧。”空叹息道,“你离不开他。”
“不是!”
斯德哥尔摩颇为失态的拍了桌子,震得桌上的咖啡杯都和碟子摩擦发出让人不快的声音。这声音似乎将斯德哥尔摩的理智拉了回来。他缓缓吐息,看向空的目光冰冷。他大概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但空看得清楚。
她知道这次谈话只能到此结束。她转身,打算离开。
“空,留下来。”
斯德哥尔摩叫住她。
“别把你那过分旺盛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加在我身上,斯德哥尔摩。”空侧头看斯德哥尔摩,冷淡的说,“我不是你养的好狗,赛博拉斯也不是。如果你将我们视为所有物,总有一天你会一无所有。”
她头也不回的摔门离开。还黑着脸的斯德哥尔摩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她也要违抗么。
不,她不能。
一旦脱离控制,他们都会不幸。
她也好赛博拉斯也好,只要在控制范围之内,他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起身走出书房下楼,问道空气中的烟味不悦的皱起眉,在房子里巡视一圈,却没找到罪魁祸首。
赛博拉斯和空,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