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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将入王府 ...

  •   回到玉容庭,悠荻轻手轻脚穿过走廊,眼看就要到长春馆,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道:“小主,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了?”
      她回过头,看到是玉容庭负责照顾各位小主的安瑾姑姑,她不慌不忙地说:“姑姑,我睡不着,出去走了走。”
      “原来是这样,不过已经这么晚了,明日又很早就会起身,小主还是早些休息吧,我送小主回房吧。”
      悠荻也不知她是真信还是假装,心想反正已到这时,她也不能怎样,便由她送着回长春馆。
      两人一路无话,送她到了长春馆,安瑾忽然道:“这些日子小主受委屈了,不过小主心善人好,风姿气度更无人能比,我一看小主就是有福气之人,又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来日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她话里有话,暗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只是碍于身份地位,无可奈何。悠荻从来也没想过找她帮忙,见她如此歉疚,心下还是有些感动,温婉地说:“不碍事的,姑姑,谢谢你了。”
      安瑾又安慰道:“明日的事情,小主不必太担心,安瑾相信好人有好报,小主定能心想事成。不过小主刚刚出去,天晚风大,可别着了凉。安瑾去帮小主熬碗姜汤吧。”
      悠荻心知自己明日就会出宫,不会再回来了,但还是心下多谢了她一番好意,又答道:“不必麻烦了,你去帮我倒一杯热茶就好了。”
      安瑾端了茶水来,轻轻掩上房门就出去了,房中只有悠荻一个人。
      她掏出一包寒石粉,倒入茶中,思忖良久,明知服毒极是伤身,但假装扮演,到底不如真的,咬咬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第二天,寅时刚过,天还未亮,秀女全都起床洗漱梳妆,个个如临大敌般,玉容庭一片静寂,极是压抑,连一点儿人声都没有。
      忽然一声尖叫,从长春馆传出。秀女们虽然紧张,终还是好奇,涌进长春馆,只见悠荻手按腹部,脸色惨白,倒在地上,腹痛如绞,豆大的汗珠从脸上一颗颗滚下。身边围着一群人。
      安瑾赶来,见了很是慌张,忙上前想扶起她,无奈她竟痛得连站都站不稳,她虚弱地对安瑾道:“姑姑,我……我今日是不能去大殿的了,你去照看其他姐妹吧,我……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安瑾哪里放心,然而时辰已到,内务府派了人来催,说皇上即刻就会赶到乾元殿,请诸位小主快快过去。
      安瑾无奈,只好派一个小丫头去宣太医,将悠荻扶到床上,安顿好她,对她说:“你先歇着,事情一完,我就回来看你,别灰心,身子最重要。”
      说罢,她急匆匆地领着所有其他秀女列队前往乾元殿,去的路上,有的秀女还七嘴八舌,有的说悠荻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选在这个时候,真是没福气,本来以她的绝色风姿,说不定可以封个贵人,可现在,莫说贵人,就连答应也没影儿了,也有人说定是有人故意下的毒,为报萱月之仇……
      这边悠荻却依旧痛楚难当,太医也束手无策,查不出缘由,开了副方子便走了。悠荻一个人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痛楚渐渐减轻直至消失,方知昨晚药劲已过,不会再复发,然而终究虚弱无力躺在床上。
      这才听到外边一片吵嚷,原来是大选结束。不出所料,柴骁云,希宜,锦春都被留了牌子,从嫔,贵人到才人,小仪,答应不等,其余的也有被选为留在宫中做女官,或尚仪或司赞,管记注簿籍,也有什么都未封,遣送回家的,哭哭啼啼地怨自己命苦。唯一一些意外的是,悠荻被昭平王要了去王府作司乐,说穿了,不过是送去侍奉人的。
      众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是悠荻也算有福气,虽然是丫鬟,可毕竟只有她一人是去了王府,众所周知,昭平王深得皇兄器重,手握重权,若是命好,以后平步青云也说不定。何况,昭平王又是那样一表人材,洵洵儒雅,地位尊贵,为人谦和,能文能武,就算没有名分,能够这样的人也是幸事。
      悠荻却不理会这些闲言碎语,略微收拾了一下,等着王府派人来接。
      等到晌午,玉容庭的秀女都各归各处,散了,却又是只剩下悠荻,等来等去,王府还是没有派人来接,炫奕却亲自来了。
      他看到悠荻苍白的面色,皱了皱眉头,道:“我是叫你想个法子别去大殿,可也没叫你这样折腾自己。”
      悠荻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仰头看着他道:“不过确保万无一失罢了,没事的。”
      炫奕道:“你不必急着去我那里,先回家住几日,和谢大人解释一下也是可以的。”
      想到要和爹爹交待,悠荻就头疼,她急忙道:“不过是解释一下而已,不须住那么多日,我今日搬过去就可。”
      炫奕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毕竟是你爹爹,总得好好告个别。”说着,便离开了,派了秦管家亲自送她回府。
      回到谢府,虽然不想伸张,可是身为谢府的二小姐,悠荻被派去王府的消息早就在府中不胫而走。
      深夜,一间斗室,一盏孤灯,一壶清茶,一位老者,一个少女 。
      沉默许久,少女走上前。伸出白玉般的纤手,倒出一杯茶,跪下,双手奉上,低下头,说道:“爹爹,悠荻错了。”
      老者他并没有接过茶,问道:“错在何处。?”
      “不听爹的话,擅作主张,任性妄为,辜负了爹的期望。”
      “我一听到消息,爹就知道这并非意外,定是你有意促成的。否则,凭你的本事,你若是想入选,一定可以选上的。”
      悠荻眼圈红红,喊道:“爹。”
      谢崇正话一出口,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重了,女儿第一天回家,实在不该过分的责怪,他又叹了口气,说:“小荻呀,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不勉强你。其实,爹知道,就算勉强了你,又有什么用呢?就说这回,费劲力气苦心安排,到头来,还不是你自己作主选了你要走的路?话说回来,你自小就极有主意,不愿意的事,谁也勉强不得你,哪一回不是这样呢?要怪,就该怪爹没早想明白这点……"
      他自顾自地絮絮叨叨说下去,悠荻只得耐着性子听,知道他终究心里不痛快,怎敢反驳。等他说完之后,才劝道:“爹爹,皇上身边已经有姐姐了,又派多一个人去,也增加不了多大用处。但是昭平王的势力还在,而且很大,不容小视。何况,姐姐的事情,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而且,现在皇上身边有姐姐,昭平王那里有女儿,天下最有权势的两个人,我们谢家都有人在,爹爹还有什么愁的呢?女儿进了王府,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呀。”
      谢崇正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在理,现在想想,倘若真如了宫,也许还真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倒是以后多有仰仗六殿下的地方,道:“你肯去王府,最好不过,只是没名没分的,委屈你了。”
      悠荻看到他眉宇间终究流露出喜色,低声说:“爹不用愧疚,能够为爹爹分忧解难,女儿觉得很开心。”
      好不容易说服了谢崇正,悠荻回到房间,心想自己回府,灵川一定高兴坏了,正想派人去找他,却见灵川一脸怒气过来,张口便问悠荻:“阿姐,是不是爹逼你的。我们再身份低微,也轮不到你去伺候人家,我找爹评理去。”
      悠荻连忙拉住灵川,笑道:“自然是我自己愿意的,阿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只要我不愿意,还没有谁能逼我去做?”
      灵川愕然问道:“阿姐,为什么呀。难道真得像他们说得那样,六殿下有权有势,阿姐你……”
      悠荻笑容敛去,正色问道:“灵川,你觉得阿姐是贪图富贵之人吗?”
      灵川立刻摇了摇头,悠荻幽幽道:“我虽不贪图权贵,可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无害人之心,却难保别人不会害你。能够进入王府,既帮到了爹,又避开了大娘,一举两得,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灵川固执地说:“姐,我知道我一向说不过你,不过你放着好端端的小姐不做,去做人家的丫鬟,我这个做弟弟的,却帮不上一点儿忙,眼睁睁地看着你……"
      话未说完,悠荻揽他入怀,动情说道:”好阿川,有你这句话阿姐很感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宁可现在多吃点苦。你要是真的体谅我,就踏踏实实地做事,好好读书少舞刀弄枪的,惹我担心。”
      灵川辩解道:“阿姐,好男儿志在四方,没有武艺怎么服人。”
      悠荻安慰的笑着:“好了,那么我不勉强你读书,你也尊重我的选择,好不好?”
      灵川认真地点了点头,“阿姐,我知道了。不过,你如果在那受了委屈,千万别憋着。如果不想王府,就一定回来,等我以后建功立业了,就专门给你盖一个王府花园……
      临走之前,灵川忽然回过头来,小心地问道:“阿姐,这件事情,你告诉柴大哥了吗?”悠荻心里一沉,说:“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灵川语气渐渐低下去,颇为感慨:“他对你一番情意,其实当初你如果答应……”悠荻厉声打断道:“灵川!"灵川见悠荻从没这么严厉,有点害怕,悠荻见他满面含愧,脸色稍缓,说:“阿川,你听着,论身份,大将军的公子,将来注定要娶金枝玉叶;论交情,柴谢两家素少交往,他也不是姐姐心内所想之人。你难道要我因为逃避大娘就随随便便把自己嫁了吗?”
      灵川应道:“阿姐,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他的。”
      悠荻定了定神,让凝幽送了弟弟离开。
      悠荻在谢府终究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便收拾行装,带着凝幽,雅晴离开。
      临走之前,吕天南又来找过她一次。
      悠荻见到吕天南的时候,略微有些疲惫,轻叹一声:“你也来说教我吗?”
      吕凤仙却笑道:“我最知道你这个人了,这法子你想出来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悠荻也笑问:“那么,你说我答应的理由是为何?”
      吕凤仙想了想,说:“父亲之意,夫人之迫,弟弟之前途。”
      悠荻笑道:“如果对灵川,我会这么答。可是对于先生,我之所以这么做,真得没有想这么多,我就是不愿进宫,就是不愿嫁给柴靖禾,就是不愿在这里天天见到大娘,就是想离开这里,去到王府试一下新的生活,仅此而已。
      吕凤仙苦笑道:“我倒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任性,这不像你。”
      悠荻说:“如果事事都在意料之中,岂非少了许多乐趣?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有实十全的把握才能做,这次我就是要赌一次,哪怕选错了,也愿赌服输。”
      吕凤仙淡淡笑道:“你既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以后我们见面可就难了。”
      悠荻戏谑道:“倘若进入宫闱,才是真的无缘再见呢。在王府,总是多一些自由的,以后每月十五,我们就在得月楼见面,倘若我不能去,也必会叫雅晴传话给你。”
      如此这般,总算交待了一切,无牵无拌地进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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