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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困境之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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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像作完第二天,就是上交绣品的日子,锦春的绣品果然深得茹贵妃的欢心,不仅赏了她一个玉如意,还加赏了一根金簪,惹得众人羡慕得很,至于悠荻自己,她都懒得动手,让凝幽随便绣了一幅交了上去。
倒是希宜和萱月,平日里素来瞧不上锦春,见她得茹贵妃青睐,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嫉妒神色,两个人在茹贵妃赏评完毕,从茹贵妃宫中出来,便来到后花园假山后,悄声商议对策,还没说几句,忽听得假山后边传来一声冷笑,两人顿时吓得魂飞天外,转身一看,竟是悠荻向她们走过来。两人强装镇定,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悠荻却不回答,目光在她们两个身上一扫,两人心里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听她冷冷说道:“你们两个将寒石粉偷偷加在小茜茶中让她无法参加画像,这事,你们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谢悠荻。”
希宜和萱月脸色顿时一变,希宜问:“你怎么知道的?”
悠荻听她如此问,便是承认了,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该做好被发现,承担责任的准备。”
萱月颤声道:“你想怎样?”
悠荻道:“看在你们没酿成大错的份上,我暂且放你们一次。”
两人听了,稍微有些放心,希宜立刻拉拢道:“我们也不过是被逼如此,倘若不先下手为强,就要被人家害。后宫之斗凶险远胜于战场,姐姐也是知道的。我们早就看出姐姐不是平常人,以后也不敢再在姐姐面前造次,我进宫之时爹爹带了几匹上好的绸缎给我,姐姐不如到我房中去看看,要是喜欢哪件,我送了姐姐做衣服。”
悠荻却道:“你放心,我言必行,行必果。说了不揭发就一定不会揭发的。你们和其他秀女之间的勾心斗角,我没兴趣也不想管,你们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我不管,不过有一个条件,锦春,你们不能动。”
说罢,也不再看她们反应,径自离开。
在那之后,她们二人倒变得安分守己了很多,至少没有再祸害别人,但她们见悠荻拉拢不成,又有把柄在她手中,转而变成敌对,冷言冷语,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悠荻倒也不计较,雅晴却很不高兴,后来知道了悠荻为了锦春警告她二人的事,又忍不住埋怨道:“何苦呢?为了她一个,得罪两个有权有势的人,人家还未必领情呢。”
悠荻却不在意,淡淡一笑,道:“我帮她,又不是为了要她谢我。”
“那又是为了什么?”
悠荻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娘去世的早,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什么都要考自己争取。我想让这个世界变得公平一些,至少对她,让她的努力得到应有的回报。”
接下来几天,不是今天这个娘娘宴请,就是明日那位娘娘来看望秀女,各宫的妃嫔都利用这个机会,拉拢人心,顺便挑选有希望的秀女,及早扶植势力,拉帮结派,扩充自己的阵营。这其中自然属柴骁云最为抢手了,有的妃嫔甚至开始奉承她,希宜和萱月本就八面玲珑,不再害人,注意力就转移到自己身上,多方跑动,尤其和毓妃往来最密。锦春自从献锦之后,得了茹贵妃另眼相待,顺便得了其他娘娘的不少赏赐。只有悠荻,全不关心这些事,至于宴席聚会,更是能推就推,称病不出,好在秀女人多,少她一个,也不会怎样。
有一天深夜,长春馆忽然来了一个宫女传话,说毓妃娘娘赏赐悠荻宫廷御扇一柄,并请悠荻到辉月宫一叙。悠荻甚是惊讶,心想自己同毓妃素无来往,这宫中巴结她的人数不胜数,干嘛专门请自己去。
无奈跟了那宫女去了辉月宫,见到毓妃,果然与众不同,衣饰华贵比之茹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双丹凤眼,妩媚却又凌厉,让人不敢直视,丽质天成,名言不可方物。
悠荻急忙下跪行礼,道:“谢悠荻叩见毓妃娘娘。”
等了半天,听她不紧不慢地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悠荻微微抬头,不敢直视她,等了很久,又听她道:“长得果然和淑妃妹妹一般漂亮,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淑妃就是她的姐姐枫荻,现住在倾华宫。
悠荻不敢乱说,只得道:“娘娘才是倾国倾城,才貌双全,宠冠后宫。”
毓妃道:“很会说话嘛,”话锋一转,又问,“我冷眼看来,若论样貌,这批秀女中还没有及得上你的,但为何进宫这么久却仍默默无闻,聚会上都见不着你,进宫这么久,怎么也不去瞧瞧你姐姐?”
悠荻听了,顿时脸色一沉,道:“我瞧不瞧谁,是我的事,谁也管不着。”
这实在是大大的失礼,后宫之中只怕没有谁敢对得宠的毓妃这么说,谁知毓妃却不生气,道:“你和你姐姐之间的事,本宫也略有耳闻。”
悠荻道:“我和我姐姐并没有什么,娘娘多虑了。”
“你和你姐姐之间是没有什么,可是和你姐姐的母亲之间,可就不好说了,听说当年你娘是被长公主逼死的,你难道不想报仇?”
悠荻脸色一变,道:“我娘是生我弟弟难产而亡,难为娘娘惦记,不过这是我家里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好,不劳娘娘操心。”
毓妃颇有深意地一笑,道:“好,很好,明人不说暗话。不瞒你说,你的姐姐进宫之后,皇上对她似乎看重不少,虽然风头远远不及本宫,但本宫也不得不防,本宫希望你看清时势,选择对的人。你如果对我够忠心,我会大力在皇上面前扶植你,让你同你姐姐分庭抗礼,到时也帮你报了杀母之仇,这件事,我不要你立刻答应,也不要立刻拒绝,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再给我一个回复。”
说罢,不待悠荻回答,便派人将她送回,此后倒也没再找过悠荻,反复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似乎真的要留足时间给她,让她好好考虑。
九月初十,是家属探望的日子。悠荻知道爹爹一向繁忙,未必有空,心里只惦记着灵川,早早候在宫门口,想着他一定会来。
不想等了许久,灵川都没有出现,倒是谢崇正下朝路过,来看了悠荻。
悠荻问起灵川,谢崇正连连叹气,道:“我给阿川在翰林院谋了一个职位,他也不肯好好干,好不容易被我训斥了几下,安生下来,怎敢让他来这儿探你,还是让他安心在翰林院学习吧。”
悠荻只好作罢,宫中人多眼杂,父女两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闲聊几句,临走之时,谢崇正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才对悠荻道:“小荻,……你既到了宫中,有空还是去拜见一下你大娘吧,她这几天不在府里,住在寿安宫。”
悠荻心里一沉,勉强笑了笑,点点头。
谢崇正走后,悠荻一个人往玉荣庭走,悠荻想起十三年前,她怎样被送走的。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母亲十月怀胎,陪伴大娘去花园赏花,她亲眼看到大娘的丫鬟突然伸脚,母亲被绊倒在地,动了胎气,母亲在产房内苦苦煎熬了一天一夜,终于传来婴儿的哭声,而她昏迷在一片血泊之中再也没有醒过来。
也是那天,她把自己亲眼所见告诉父亲,父亲含着泪对她说:“悠荻,她是太后的女儿,皇上的亲姐姐呀,别说是丫鬟不小心,就算她亲自下旨赐死,我们也只能从命呀。”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爹爹的眼泪,也第一次明白位高权重如爹爹,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她记得爹爹沉思了一会儿,拉着她的手说:“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我送你和弟弟到江南你外公家吧,有你外公照料,你一定会比现在过得好,爹会时常去看你们的。你照顾好弟弟,听爹的话,不要被上一代的恩怨影响,不要记仇,爹要你们快快乐乐的生活。”
于是,在当晚,她与刚出生的弟弟坐上马车,随着奶娘与几个年长可靠的下人离京而去。那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黑压压的乌云,怒吼的狂风,她失去了母亲,也离开了爹爹,再没有谁可以依靠,只有靠自己。
后来,在外公家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她才了解到:“母亲与爹爹从小定亲,青梅竹马,爹爹二十岁那年,与娘成婚后进京赶考,一举高中状元,原是喜事,可是就在爹爹进宫谢恩的时候,皇上的妹妹正巧好奇躲在朝堂之后偷听,见到新科状元玉树临风,才华横溢,与皇帝对答如流,一颗芳心便系在他身上,求太后赐婚。父亲原想据实禀告已有妻室,又怕太后赐死母亲,只得遵旨,就这样,母亲不明不白地由正妻变为妾室,母亲出身于书香世家,从小耳濡目染三从四德,逆来顺受,谁想就这样都不能安全度日,终于枉送了性命。
姐姐枫荻,只比悠荻早出生两个时辰。可是,悠荻总是活在姐姐的阴影下,宫里的赏赐从来没有她的份,光环总是姐姐的,荣耀总是姐姐的,就连生日,也是姐姐的,大家就像没有一样自然而然的忽略着她。
她庆幸自己及时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在扬州,虽没有父亲府里的繁华,却有着普通人家的温情。她享受着关爱,也从不忘记过去。因为有温情,她不愿紧抓仇恨不放,平凡而快乐地成长;因为不肯忘记,她也有着极强的上进心,她知道自己的出身太低,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分外的努力,总怕别人瞧不起她;因为不肯忘记,她在十三年后还是选择回到京城,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她并不是个贪心的人,她不是回来报复的,她只是想拿回自己该得的,更是想要证明自己和弟弟在这里过的也并不差。
她一路走,一路出神地回忆,快到玉荣庭的时候,忽见柴骁云远远地向她招手,她走过去,见柴骁云笑着道:“姐姐,我哥哥来探我,想见见你。”
悠荻甚是惊讶,问:“探亲时间早已过了,你哥哥还在吗?况且,亲属都只能在长安门探望,哪有进了这里之理?”
柴骁云得意地一笑,道:“这规矩,遇上了我,就不是规矩了。”
悠荻把脸一板,道:“妹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柴骁云也自知失言,连忙解释道:“是我三哥最近调了御前侍卫,可以在宫中走动,所以才可以来的,他一直都想见见你呢。”
说着,她身后的红柱后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柴靖禾。
悠荻脸色一变,就要走,急忙被柴骁云拉住,道:“姐姐,我哥哥不过只想跟你说说话,没别的意思。”
说着,把柴靖禾往前一推,自己走开了。
柴靖禾讨好地道:“小荻,我给你带了一件好东西来,”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翡翠黑玉镯子,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从波斯带来的,你拿着吧。”
悠荻后退一步,冷淡道:“无功不受禄,公子还是送给别人吧。”
柴靖禾知道她性子倔强,无奈收起,问:“小荻,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悠荻道:“你先讲了再说,能帮的我才能答应。”
“小荻,你秀女大选可不可以不要通过?等这事结束之后,你一回府,我就来提亲。”
她登时一愣,随即满脸羞红,起身说道:“柴公子是镇南王嫡子,柴伯父向来受皇上器重,将来,一定有金枝玉叶来婚配,悠荻是庶出之女,不敢妄想。”
他上前一步,情不自禁地抓起悠荻地手,急急地说:“如果可以妄想呢?你会答应吗?”
悠荻大惊,甩开他的手,踉跄一退,强自镇定,语气冰冷:“柴大人请自重,我没有这个福气也不承担不起。今日的话,悠荻只当大人没说过。”
悠荻与他还算相熟,自觉语气有点重,抬起头看他,眼神失望而哀伤,定定地看着悠荻,过了半晌,才说:“唐突了妹妹,实在冒犯了,请息怒。”
说完之后,不敢再看悠荻,离开了,悠荻莫名其妙。后来听柴骁云说,他前几天曾又家里大闹了一场,似是太妃有意赐婚,将炫奕的妹妹宁乐公主嫁给他,他死活不肯,后来婚事终以宁乐年龄太小而作罢,可是自此,悠荻存了心眼,尽量躲着柴靖禾,连柴骁云也躲着了,只怕触动他的性子,再闹出什么事来。
第二天,想起爹爹的叮咛,悠荻准备了一下,前往寿安宫奉茶请安。
端庄地下拜,双手捧着琳琅彩釉杯举至眉间,悠荻恭敬温婉地轻轻说道:“悠荻给长公主请安。”
语音毕,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悠荻虽然敛目低眉,亦可以感觉的到,有两道含义不明的视线,久久地胶着在她身上。
良久,方有一个女子开口:“雪若,还不快接过二小姐的茶,仔细妹妹手酸。”
声音娇柔婉转,悠荻轻轻抬头,望向凤榻,一个中年女子雍容华贵,安坐其上,身边坐着一个清丽优雅的女子,是被封为淑妃的姐姐枫荻。大娘头并不抬,把玩着一个扳指,缓缓说道:“既然当年走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悠荻笑道:“回大娘,爹想我们了,就接过来了,大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端宁冷哼一声:“这次,倒不怕我把你们毒死了。”
悠荻想起爹的叮咛,咬了咬嘴唇,勉强笑道:“回大娘,当年悠荻年纪小不懂事,爹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现在回来也是爹的意思,大娘您在宫中府里两边操劳,爹担心您的身子,所以叫悠荻过来看能不能为大娘分担一些。”
悠荻拿出谢崇正来挡箭,端宁一时竞无话可答,只说到:“一张嘴倒是挺伶俐的,可惜呀,我现在身子骨还不错,用不着你操心,宫里我能管,府里的事也轮不到你。”
悠荻笑容不改:“大娘教训的是,不过悠荻以为家和万事兴,我们毕竟是堂堂正正的谢家的儿女,如果这次来了又再回去扬州,悠荻和大娘是自家人,自然体谅您,可这外面人多口杂的,就不好说了,什么仗势欺人啦,没有容人之量啦,说起来真是让人生气。俗话说三人成虎事多有,到时候累及到大娘长公主的名声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
端宁顿时气白了脸,可悠荻这毕恭毕敬含沙射影的话,却也挑不出半分不是。枫荻见状,忙上前打圆场说:“妹妹真是伶牙利嘴,母亲今天也累了,不如我们再聊可好。”
悠荻原本也觉得在这里,浑身不自在,只怕越闹越僵,遂起身告辞,长公主也并没有找人相送。
走出寿安宫,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后花园,荷花池中开满了荷花,周围有许多高低不等的假山,极是错落有致。风送荷香来,悠荻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之前的谈话并不是那么顺心,但对于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此次来京,本就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娘在京中势力很大,还是不要正面冲突为好。本来想着选秀来宫里逛一圈,还回家住着,可是今天这样的情况,眼看住在荣清府也不是长久之计。虽然是自己的家,但爹常年不管家事,府里都是大娘的亲信,自己插不上手不说,说不定还白白的受气。
再说还得为灵川考虑,父亲身为户部尚书,安排灵川在翰林院做侍读学士。可依着悠荻的性子,这样一个芝麻官能学到什么,不知道何时才能熬出头。自己的爹都不肯帮忙,大娘又视自己为眼中钉,姐弟俩在这里举目无亲,自己的将来不说,弟弟的前途可不能耽误。
一时想不出办法,闷闷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石子落入荷花池中,水面荡漾起一层层涟漪。忽然一个小石块飞来,落入水中,溅了悠荻一身水,她皱着眉头,嘀咕着:“谁呀,这么莽撞。”
回过头来,一人正站在她身后,玄色长袍,装束随意,倚栏而立,似笑非笑,带着玩味看着悠荻。悠荻深深吸了口气,盈盈下拜,“给王爷请安。”
他随意挥了挥手,半开玩笑:“你连长公主都敢顶撞,你这请安本王可受不起。”
悠荻垂下眼帘道:“悠荻也只是就事论事,不敢有不敬之心。”
炫奕却并不答话,只是目光幽幽地上下打量她,悠荻微感尴尬,抬起头,开口找话题试图打破这静默:“王爷今日倒有兴致来寿安宫。”
他有意无意看向宫门方向,答道:“本王刚好下朝路过……”,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了,怔怔地望向宫门,先前的似笑非笑的深情也全部消散,眼神充满期待与感伤,悠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行人拥着一顶绣金红昵鸾凤款款离开寿安宫,一阵风吹来,绣帷一角微微掀起,轿中之人若隐若现,倾国倾城,仪容服饰,华丽高贵,可见皇帝宠爱非常。
轿子已经渐行渐远,炫奕却依旧一动不动,痛楚地,贪婪地,看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悠荻叹了口气,低语:“一生一代一双人,相思相望不相亲。”
炫奕听到,回过神来,立时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给自己解围道:“你总算说了句不那么煞风景的话。”
悠荻并不理会,柔声问道:“你是不是每天下朝都来这里,只为着能像刚才那样看她一眼?”
炫奕脸上一僵,不待他回答,悠荻抿嘴一笑,说:“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的。”
炫奕沉声道:“多管闲事,刚才在寿安宫的对话你以为我没听到?你以为长公主会放过你?有空的话还是多为你自己想想吧。”
悠荻心念一动,问道:“既是如此,那么殿下肯帮悠荻吗?”
“怎么,上一次在百花谷,你欠我的人情还没还,这一次就又想让我帮你了吗?你先想好怎么谢我,我才帮你。”他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完,然后转身离开了。留着悠荻一个人在原地,出神地想着什么。
她一个人慢慢回到玉荣庭,只见秀女们都挤在一起议论着什么,又拿出首饰镯子,好像又要送礼给谁,显得很是兴奋,她隐约听到,原来是去热河行宫给皇上送画的侍卫回来,秀女纷纷出钱打听,不知皇上瞧上了哪一位,更有甚者,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花重金买通了皇上身边的一个公公,想从那公公那里探听出只言片语,正等着那公公的回话。
原来如此,可也难怪。进宫这么些日子,连皇上的影子都没见着,可不想千方百计地打听点儿什么出来。
谁想传回来的话,却是皇上一直忙于政事,和蒙古亲贵议事联盟,根本没顾得上好好看秀女的画像,只匆匆过了一眼而已,只有在翻到悠荻的画像时,停留了片刻,听皇上低声说了句什么话,听不太清楚,似乎是:“这画画得不像,真人比画上的好看多了。”
这一下,秀女人群中可就炸开了锅,大家议论纷纷,有人嫉妒有人羡慕,但都纷纷过来和悠荻套近乎,各宫的娘娘也开始注意她,给秀女的赏赐下来,往往悠荻的都与别人不同,会加上几件或是变得更上等一些。
悠荻却不在乎这些,心想不知是哪宫的太监乱说,自己和皇上素未谋面,怎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更别说判定画得像不像了,必定是哪个糊涂的太监什么都没听到,又收了钱,编了谎话骗人的。
皇上回宫的日子越来越近,秀女都加紧准备,买通太监宫女,打听皇上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