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无言》Pisces双鱼

8、第八章 初步调查

　　第八章初步调查
　　有多么不甘心，就有多么希望；有多么的希望，就要有多么的努力。看透欢笑后的空虚，放纵下终是堕落，明知浮沉随浪，纵使人生若梦，不愿梦醒悔今朝。
　　风惜晨早已打定主意，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只看今朝。看着炎烨为他拿来的地图，牢记着每一处地名、山川、河流；翻阅着三天一换的书籍，说不上过目不忘，但是也要囫囵吞枣记住大概；详细听着炎烨调查来的信息，综合、分析、寻找，不放过一丝线索。
　　“世子中的毒叫做‘六月哀’。是某些特殊体质的人持续吸入六月菲花的香气引发的慢性中毒？”风惜晨坐在桌边，右手拿着笔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
　　“最初中毒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症状，当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慢慢出现头晕、眼花、昏蹶、直到昏迷不醒，最后呜呼哀哉，所以就叫‘六月哀’。“
　　“因为刘神医访友到邯雅，又刚巧和太医王霄不错，正值世子已经昏蹶，开始陷入昏迷，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被王太医请进王宫诊治。刘神医虽然看出世子昏迷的原因，但是世子中毒太深，他本来是也把握救活他的，只说一试，成与不成看天意，就算能够活命，也不知会有什么变数，如果没有刘神医的刚巧，世子是必死无疑了。”
　　刘神医在确定世子无碍后，谢绝了东雷王的挽留，继续游历天下去了。炎烨当时没放心思在世子中毒上，也没问过刘神医什么。这些情况是他后来找王霄太医核实的。风惜晨因此也能理解王上为什么能这么容易接受炎烨这么大的变化，刘神医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即使世子醒来傻了、瘫了王上也有心理准备了。
　　至于王上对这件事的处置让炎烨想起自己刚醒的时候，王上杀气腾腾的说要还自己一个公道。
　　“在知道中毒的来源是‘六月菲花’时，王上也在宫中开始了彻查，因为“六月菲花”这种花很稀有，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世子寝宫。随后，就有一个世子的近侍太监上吊自杀，留下遗书说，六月菲花是他出宫偶然看到，觉得香气宜人，带回宫献给世子的，本意是想要讨世子欢心，没想到反而差点害了世子的性命，知道自己难辞其咎，以死谢罪。”
　　“据查六月菲花是半年前送进世子寝宫的。”
　　“之后就撤换了世子殿的所有下人。又实在找不到线索，就不了了之了。”
　　风惜晨轻声说着炎烨问来的关于世子中毒的一些细节。双眼微眯，嘴角微扬后说：“这事看似偶然，但是又太过凑巧。六月菲花不是凡品，据说比兰花还要难养几倍。这样的花卉会随便出现在大街上让一个小太监随随便便就买到了。我想王上也不太相信这么巧合的事。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不想惊动太大，所以停止动作。”
　　“是不是和当时北越和西晏一触即发的战事，还有南敬攻陷了函阳有关，让王上把精力放在了当时的战局上？”炎烨想到了一件事说。
　　“南敬攻陷函阳是什么时候的事？”风惜晨记得函阳是在东雷和南敬相交处的一个不小的县，当年军阀混战的时候属于安亭郡守黎昊将军管辖。后来黎昊被南敬左卫大将军储安山所杀。黎昊之子黎远在部下的保护下投奔当时还活着的东雷王后黎云。十年之后，二十五岁的黎远收回安亭大部分地区，其中就包括函阳。
　　“我醒后没两天的事，大司马安国大将军黎远亲自领兵十万大军南下了，势要收回失地。”这也就是炎烨至今没见过对自己至关重要的舅舅的原因。
　　风惜晨和炎烨到现在为止，一个没离开过在醉生梦死的风月场，另一个生活在被保护的政治中心，即使知道现在是乱世烽烟，但是并没有什么切身的体会，说的时候就像讨论外国打战一样。即使风惜晨关心时事，又由于暂时和自己扯不上关系，也就问完就过去了，接下来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案子上。
　　“你去翻查黎王后分娩的记录，有什么发现？”
　　炎烨向太医王霄核实世子救治过程的时候，王霄无意中提到世子之前曾向他问过当年他出生时的经过。炎烨见事情可疑，就多问了几句。王太医知道世子失忆了，也不奇怪，就把当时说过的话又大致说了一遍；王后和夫人接生是有专门的王宫女医负责的，但是当时王后产后不久就忽然昏迷，不久就死了，有传太医救治，因为当时的太医不是他，所以只是听说王后由于气血虚，分娩不顺，虽然最终诞下世子，可是也油尽灯枯，回天乏力。
　　这件事听起来没有可疑的地方，可是时隔多年世子专门问起这事，就不寻常了。又加上世子开始关心这个事情的时候是在半年前，之后就中毒了，让风惜晨不得不怀疑世子的中毒事件是由他查这件事引起的。虽然炎烨说宫中有人八卦说有人想害世子另立储君，不排斥有这个可能，但是世子的毒中的这么巧妙，下手的人真的想杀他，也不会叫他好好活到十八岁的。因此风惜晨让炎烨去查看王妃分娩的记录，和寻找当时在场的人。
　　“给王后分娩的王宫女医叫安离是，分娩不顺，过程有惊无险，之后安离是为她服了半颗恢复的惯例药丸，另半颗她自己按规矩提前服下了。不多时王后就昏迷、死亡。后来抢救的太医叫柯安正，诊断的结果就是气血两亏、油尽灯枯、回天乏术。柯安正在十七年前，就是这件事一年后，因为开错药方，被杖责八十，诏令全国，不准为医，轰出了邯雅城，下落不明。”
　　“哦，还有这样的事。”风惜晨陷入了沉思。
　　炎烨打断了他的沉思：“还有那个安离是在半年前因为左手受伤，伤及筋骨，以不能效命王宫为由，辞去了宫中女医之职，回乡去了。”
　　“正么巧？”
　　“是很巧，这两个重要的当事人都找不到了。剩下那些服侍的宫女有些离宫嫁人去了，即使还在宫中的也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天可把他郁闷坏了，不是人没了，就是一问三不知。
　　“炎烨，你身边有没有信得过的人？”炎烨这些日子在王宫里东奔西跑的，只怕会把幕后的人逼得狗急跳墙，他不由的担心他的安危。
　　“说到这个，我正想和你说呢，今天上午，父王叫我去，给了我一个人，让他听命与我，随身保护我安全。”炎烨表情有点别扭。
　　“这很好啊。你干嘛这表情？”
　　“你想想时时刻刻被人盯着你，那感觉不太好。”
　　“习惯就好了。”风惜晨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想，这个东雷王应该知道炎烨在调查王后的死因了，怕他有危险就派了个保镖保护他，想必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吧，不阻止就是赞同，看来事情的发展对自己有利了。
　　“炎烨，这两天查查安离是和柯安正的具体情况，比如哪里人，多大岁数，为人如何等等，越详细越好。”
　　“好。”炎烨说着，就躺倒了床上，顺便打了一个打哈欠。
　　“困了？回去吧。”
　　“我想在这里睡。”
　　“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
　　“我知道这是孔老夫子曰的，什么意思？”风惜晨给他讲过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的典故，为了让他多学点知识，将来对统治东雷有用，风惜晨会不时说几句论语让他听。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君子要远离危险的地方。防患于未然，预先觉察潜在的危险，并采取防范措施，一旦发现自己处于危险境地，要及时离开。我们虽然不是君子但也没必要立于危墙之下。”风惜晨自己也不记得半部论语，但是教一句是一句，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惜晨，一定要这么小心吗？我没觉得你这里有危险啊？！”
　　“在你没真正有权势的时候，万事都要小心。”
　　“好吧。”炎烨起来：“抱一个。”伸开双臂了，紧紧搂住了风惜晨的肩，这都成了这几日分别惯例了。
　　“惜晨，真想就这样抱着你。”他头搁在他肩上说着。
　　“我看你是累了，想找地方压着吧。”
　　“被你发现了。”炎烨笑着说，放开双臂：“惜晨不得不说你现在太瘦了，抱着太硌人了。”
　　“我又不是女的，用你抱。”风惜晨推了他一把为他打开了房门。
　　“美人，我要吻别。”炎烨学着浪荡子的样子玩笑着说。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 ，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吻别唱完了，你可以走了。”风惜晨一把把他推出房门，自己也跟了出来。
　　“我要……”炎烨的话止于看到不远处的男子。
　　“世子，这么早就回去了？”顾靖风低沉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