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无言》Pisces双鱼

17、第十七章 离京南下

　　炎烨躺在一个他不知名的山坡处看着星，想着风惜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不要，哲宇别过去，你回来，你回来……”
　　“世子，醒醒，醒醒……”
　　炎烨被一阵摇晃惊醒了，满头大汗的他睁眼看到的是铁秀朦胧在夜色中的脸上那双明亮的眸子。
　　“世子，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做了一个梦”炎烨摸了一把脸上的汗。
　　“噩梦？”铁锈递过一方手帕问。
　　炎烨回想了一下说：“想不起来了。”他拿手帕擦了擦脸，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来，问：“你怎么在这？”因为在王宫内，铁锈是不用二十四小时候命，今晚不是他随身守卫炎烨，所以他有此一问。
　　“世子，风云堡那边有消息了。”
　　“那边什么情况？”他一听是这件事，急忙询问。
　　“风云堡堡主顾志豪突然病逝。”
　　“原来顾靖风是回去奔丧。”炎烨刚放下的心被自己想到的另一个问题又给提起来了：“老堡主病逝，顾靖风不是要接掌堡主之位，那不是他短时间不会回来吗？”
　　铁锈当然知道世子殿下说的“他”是谁，宽慰他说：“世子放心，顾靖风不会接掌堡主之位的。六年前，顾靖风放言江湖和风云堡脱离关系，放弃继承人身份。他这次回去也只是尽一下人子的义务。”
　　“为什么？”炎烨边走边问。
　　“江湖传言，顾靖风是为了一个姓柯的年轻人拒绝迎娶指腹为婚的未婚妻，风云堡派人害死了那个姓柯的，顾靖风一怒之下离开了风云堡。”
　　“还有这种事。”他有感而叹：“表面风光无限，背后混乱一片。不说了，回去睡觉喽！”折腾了一天让向来精力无限的他头一次觉得累——心累！
　　……
　　接下来的两天是寒月夫人的葬礼。
　　葬礼总是有着悲伤，不管真情假意，参加的人总是掉几滴眼泪。炎烨哭不出来，没到那份感情，哪来的那份眼泪。
　　事后他问炎恬：“我是不是很无情？”
　　“有泪的人未必伤心。”后者如是说。
　　“无泪的人未必开心。”他真的不开心，不管谁对谁错，不想有人因他而死。
　　这只是个开始——这句话炎恬没有说出口。
　　天突然暗了下来，兄弟俩抬头看天，乌云遮日，继而风起云涌。
　　“要变天了，我回去了。”炎恬告辞。
　　风雨一夜，摧残花叶无数。
　　一场秋雨一场寒，次日铁秀带来的消息让这个倏然变冷的天气又冷了十分：“风云堡方面快马来报，风公子失踪了。”
　　“怎么回事？”炎烨拍桌而起。
　　“情况不明。只是得到消息，顾靖风派人打探风公子下落。
　　“准备快马，去风云堡。”
　　“世子……”
　　“废话别说，即刻出发。”
　　“是。”铁秀转身离去。
　　“世子，是不是先向王上禀报？”春香担忧的说。
　　“来不及了，有事回来再说。”他知道这事上报，他是离不开王宫的。不理会丫头们的担忧，转身到寝室换过轻便的衣服，抄起书桌上的笔，在纸上刷刷写道：
　　老四，我去救人，有事给我顶着。
　　“把这个给四王子。”纸递给春香，转身离开世子宫直奔马房。
　　马房外，牵过铁秀为他准备的马匹，翻身上马，策马奔跑。
　　铁秀紧跟其后。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王宫，奔出邯雅城。
　　前面有岔道两条，炎烨放慢速度：“铁秀，那条路？”
　　“南下。”铁秀策马来到他身侧：“世子，我们出来的是不是太匆忙？”
　　“不匆忙，我们还出的来吗？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的事王上哪件不知道？”他调查寒月夫人的事，王上竟先他一步，当时就想到了自己身边有王上的人。儿子出宫去找一个歌伎，应该没那个当父亲的会支持吧，何况他他还是一国储君：“当做就做，拖拖拉拉就可能误事，如果惜晨走那天我就追去，说不定他就不会出事。”
　　“卑职失职。”铁秀说。
　　“不怨你，是我自己当时做的决定。”
　　“不是这件事。”铁秀正正经经的说：“我身上的钱不够到风云堡的。”
　　“没关系，我带了。”出身在上厕所都要钱的城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道理。说完策马奔驰在未知的路上……
　　铁秀知道世子的马术如何，日夜兼程下来，依然稳稳的坐在马上的炎烨让铁秀不得不佩服，同时也明白那个风惜晨在世子心中的重要性。
　　前面大江挡道，他们来到渡口等待渡江的船只，不想遇到了熟人。
　　“林老板。”炎烨叫住了正要走上一艘渡船的林大力一行人。
　　这时随意楼几人满脸风尘，一身轻便衣装，腰间挎着兵器，如果不是林大力那把尖锐的嗓音，炎烨是真认不出他来的。
　　“三爷，您这是上哪？”跑遍江湖的人当然知道，什么地方怎么称呼。
　　“过江，找人。”
　　“看来是同路。”林大力点了点头：“屈尊驾同行如何？”
　　“求之不得。”
　　林大力伸手让炎烨他们先上船。
　　见炎烨二人随船工进入舱内，打更老刘头刘老六低声问他：“林狐狸，你让那小子跟着咱们干什么？”
　　“能在风云堡里带走惜晨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大哥现在在堡里没有权利，很多事伸不开手脚。带着这小子，总有用到的时候。”
　　“不是还有我们江湖上的兄弟吗？”门卫方勇不满的说。
　　“江湖上的兄弟又怎么比得上人家一国的势力。”
　　“你这么说是不是知道是什么人带走的惜晨？”琴师蔡奇音师傅问。
　　“只是未雨绸缪不行。走了。”林大力结束话题，率先走进船舱……

　　渡过江，又是一路奔驰，四天后，他们出了东雷边境，进入了风云堡地界。风云堡地处东雷和南敬边界一隅，夹在漫凌江和千锤山之间。千锤山特产一种通体乌黑色，且泛金光的矿石，被称为乌金，是炼制兵器的上等材料，而风云堡就是以开采，炼制乌金兵器傲然于世的。

　　再见顾靖风，炎烨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气，不顾一切的上前抓住对方的衣领，质问：“惜晨到底怎么了？”
　　顾靖风冷冷的道：“放开。我顾靖风的事还轮不到你东雷世子过问。”
　　“你的事我没兴趣，我只要知道我兄弟在哪？”
　　“你兄弟？那你对你兄弟了解多少？”顾靖风冷哼。
　　“我当然了解，他是……”炎烨说不下去了，他知道的只是沈哲宇不是风惜晨。
　　“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子少来我这耀武扬威。”顾靖风伸手扫开他的手。
　　铁秀抽刀候在炎烨身侧，厉声道：“不得无礼。”
　　林大力上前一步，推开铁秀：“没你的事。”又对炎烨说：“世子殿下，咱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寻仇的。你看，我家大哥不比你轻松。”
　　炎烨这时也注意到顾靖风，双眼充满血丝，眼圈泛黑，满脸胡茬，少了往常的从容，多了几分懊恼。
　　“世子殿下，请先坐下，一切从长计议。”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眉眼间和顾靖风有着几分相似，气质温和平静。
　　林大力此时拉炎烨做到座位：“大家一路都辛苦了，坐着说。”
　　“大家都坐吧，站着也解决不了问题。”年轻人说：“我是风云堡的少堡主，顾靖风的弟弟顾靖云，不如就让在下简单的讲一下事情的经过。半月前，父亲病重，我派人去接大哥。大哥和风公子回来的第二天，父亲去了。七日后是下葬的日子，因为风公子是客人，就留在了堡里。等到我们回来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再也找不到是什么意思，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你们风云堡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只怕你有话没说吧。”炎烨冷声质问。
　　这时候，随意楼的众人才发觉这个看似冲动的少年有着一颗细致的心。
　　顾靖风这时也对这位东雷世子有些改观：“靖云，这里没有外人，把事情都说出来吧。”
　　“是，大哥。”顾靖云得到兄长的示意，转而看向炎烨说了起来：“这些年风云堡内部分为两派，一半支持我，另一半支持我二叔顾建冲，父亲健在还好说。父亲去世，堡主之位成了两派必争。恰逢此时风公子失踪，应该是二叔方面所为，想要阻止大哥参与进来。大哥虽然放弃了堡主之位，但是在堡里的乃至江湖，大哥的声望都是他所忌惮的。”
　　“还有一点就是顾建冲是想用惜晨来讨好南敬的褚定一。”顾靖风冷声说。
　　“南敬的定国王褚定一？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刘老六问。
　　“这些年二叔一直和褚定一勾结，想用对方的权利来巩固他在风云堡的势力。只是他把风公子送给褚定一又有什么利处。”顾靖云后一句话是问哥哥顾靖风的。他不明白风惜晨再漂亮也不过是个歌伎，性情又不是温顺型的，二叔应该不会做这么没把握的事吧？
　　这也是在座众位的疑问。
　　“惜晨是南敬的西王陈西风。”
　　“不会吧？”
　　“不是吧？”
　　随意楼的众人难以置信，炎烨则是一脸的莫名，转身问身后的铁秀：“西王陈西风是干什么的？”
　　铁秀低声向自家世子解释：“陈西风是南敬皇帝陈东风的弟弟。”当今四国，只有南敬国称帝，其余三国作为一种政治上的考量或是一些别的因素，都暂时称王：“传言南敬的西王自小就生的俊美无俦，性情却不正常，只爱男风不恋女装，十四岁上和褚定一就不清不楚，后来褚定一娶了他姐姐南风公主。他竟然无耻到搬进定国王府，之后，南风公主受不了夫婿和弟弟乱来，上吊自杀了。”铁秀一脸的不屑。
　　“顾靖风你一定搞错了。”炎烨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否则，哲宇太不幸了。
　　“惜晨醒后，我又回到救起他的地方，顺漫凌江而上来到函阳境内，当时正值褚定一攻打函阳。正巧让我碰到有人秘密寻访一个和惜晨样貌差不多的少年。透过一些朋友知道，这是南敬军中在寻找一个重要人物。后来我就去了云若城，拿了惜晨的画像托人打听，很快得到确认，他就是陈西风。”云若城是南敬的都城。
　　“大哥，你想怎么办？他既然是南敬王爷，又怎么会愿意留在我们随意楼？”林大力为大哥伤心，喜欢的人好像都挺无缘的。
　　“惜晨说过‘不念过往，只看今朝，以前种种如过眼云烟。’我相信他要的生活不是那样的。我要带他回来。”顾靖风说。
　　“好吧大哥，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林大力坚定的表态：“今天我们就起程去云若城。”
　　随意楼的众人点头。
　　“你们不用和我去。我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帮助靖云顺利接掌堡主之位。大力我相信以你的聪明难不倒你们的。”
　　“好吧。大哥你说怎么样，我们照办。”林大力知道两件事都很重要，不能顾此失彼。
　　顾靖风见众人称是，抱拳道：“谢谢各位兄弟的鼎力支持！”
　　“不要这么说，我们的命都是你救得。”随意楼众人忙回礼。
　　“哥。”顾靖云来到兄长面前：“这些年你都为我着想，当年安庭哥是因为我而死的。这次你一定能把风公子带回来。”他语音哽咽，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他，哥哥早就离开风云堡了。
　　“傻瓜，我们是亲兄弟。”
　　“顾靖风，我和你去。”炎烨站起来说。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兄弟，比亲兄弟还亲。”
　　“好，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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