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片冰心在玉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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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着进宫之前在竹林听笛酒馆偶遇那两面之缘，心柔壮了胆子，被好奇心杀死了：“十三爷，您只送四爷吃，不送其他几位阿哥吗？”她心里比较遗憾的是不知道如今几位年长阿哥是否已经封王，又对传说中的冰山四四充满不可理喻的好奇和惧怕。嗯，同样惧怕康师傅或者后宫中的任意一位娘娘主子。
十三闲闲的搁下茶碗，剔了剔指甲：“心柔丫头果然乖巧，你既有功夫做，那就一位爷送一碗吧。”
心柔苦着个脸边干活边做总结：果然好奇心是万万要不得的，杀得死猫，那就杀得死人呐。
好在这段时日以来，小路子已是被她“收买”了，叫上几个帮忙的，少不得忙到日头偏西才一一送完。而且吃力不讨好，送出去的人手都是十三的手下，这个人情还是算在十三的头上，心柔也挺大方，不计较这些，还让小路子也把这冰粥的做法告诉那几位来帮忙的小太监，他们也乐呵，学到了手艺啊。
没成想有人卖乖，给皇上呈上了，今上一品，大为赞叹，称之为“冰肌玉骨，色味俱佳”，佳肴入口，便希望见一见做这佳肴之人是否也入心。一见之下，甚为失望，原来产了这么个好吃的鸡蛋的老母鸡竟是个沉默讷言的呆子，丝毫不如所做佳肴那般锦心绣口光彩夺目，于是只是夸奖几句，命其在御膳房好好效力罢了。
小路子回来以后，因着皇上那句金口玉言，那叫一个魂不守舍，整日价眼神中流露出无比骄傲无比幸福无比…狗腿的感情，叫香菱姑姑啐了“去见了回皇上便丢了魂儿赶明个让你再做一个看你怎么着”如此这般几口，方捡回了魂儿，安分下来，老实做自己的御厨，也升了官，做了个不大不小的主管，就是还巴巴儿地上赶着心柔再教他几招，也是打着“万一有个万一也能救个急”的幌子。
心柔倒是优哉游哉，既然没有见到最想见的四爷，便不想再冒险涉足朝堂阴谋阳谋，自个儿的小命更重要，那些事上辈子学不会掺和，这辈子也就别掺和了，自有开了天眼前后眼的水灵灵的小妹子们前赴后继。自己只管学好了菜，传好了令，送好了汤，余下的不过是偷寻几本无知阁抄本《补兰台秘史》《宣和散秩》《秦淮灵应传》诸等闲书翻翻，偷买一壶上好的米酒小酌三两杯，偷练几副繁复之字，偷溜出御膳房散散步，偷背几句不列颠文而已。
“啧啧，这酒味清新，厚味绵长，上佳，上佳。”心柔抿了一小口，不由摇头晃脑起来。只可惜没有不上头的酒，不可白日纵酒，也不能如同喝啤酒一般，豪爽仰头一碗。小路子睨她一眼，自顾自倒了一杯：“那是，我弄来的，能不是好酒吗？”心柔嘿嘿一笑：“小路子，我想问问你……嗯，就是，内，内个，有没有梅子味的果酒啊？”梅酒美酒，想杀我也。小路子认真点头道：“如今娘娘们酒馔，饮的也是果酒，只是果子有不同罢了，想来梅子味道的果酒也是可以酿出来的。”又道：“你既能尝出这是好酒，为何又想那没甚滋味的果酒？”心柔当然无法敲着酒碗高唱“与尔通销万古愁”，只得憨憨一笑：“就是……就是想了。”确实想了，却后脑一痛，还没来得及愤怒，身后传来公鸭嗓子的声音：“没出息！不识货！”吓得心柔险些从蹲着的椅子上跌下来。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心柔捂着后脑勺回头怒视，却直接撞见了一双如水双瞳 ，脱口而出“眉月目星静气殊，鲸睛失彩蚌潜珠”却只见那双眼倏忽睁大，流露出惊异无比的神色。冷不防后脑勺又挨了一下，还是那公鸭嗓子的声音，忿忿的：“看什么看，九哥就那么好看嘛？！还不快向爷们行礼！”心柔捂着脑袋，蹙着眉头咬牙切齿了一会，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忍了：“奴婢向几位爷请安，几位爷万福！”那边厢小路子早就爬地上把头深深埋起来了。
“你这没品位的家伙，爷还嫌这好酒给你糟蹋了呢！”边上小路子颇识得眼色，早就拿袖子当抹布甩了甩椅子上的灰，十四边说着边忿忿的往椅上一坐，心柔忙有样学样，擦了另外几张椅子，伺候大爷们坐下。这才敢偷偷瞟了一眼“美瞳”，一眼之下大为震撼：啧啧，居然是个胖墩！忙低下头回话：“回十四爷的话，酒自然是好酒，可惜就可惜在太好，奴才舍不得喝，因此想那廉价的果酒，才好大口喝不心疼啊。”顺便掩饰了嘴角抽搐。
没成想美瞳九爷突然站了起来，一直凑到心柔眼睛边上，吓得心柔几步踉跄后退，那人额头都快抵到心柔的头上了，一双牛眼睁得老圆：“你再说两句话我听听！”
心柔眨眨眼，全然无辜的哑了：“……”
美瞳眯缝着美瞳，搓着下巴道：“怎么觉着这声音在哪听过……”
一句话让心柔也迷茫了，黄带子阿哥里先前见过的也只有十三和十四，还有两位不知名阿哥在德妃那里一扫而过。
等等，这莽撞自满的语气，貌似确实在哪里听过！
想起了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御花园的某个水池边——心柔神色蓦地一僵，扯了个十分狗腿的笑脸，不由自主的沉下音调：“九爷……爷，奴才……奴才刚进宫没多久，先前并不识得您老人家音容笑貌……哦不不不，那啥，光辉形象……呃，也不对……”
那壁早有人带着笑意朝十四道：“十四，你果然说得不错，这小丫头真太逗了！”
“八哥，这丫头嘴巴伶俐着呢！”十四阿哥仍旧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眼神里有一丝厌恶和鄙夷。
“听说前些日子那些冰粥乃是出自你手？”问话的是八爷，问得风轻云淡，但心柔却震了一下，忍住了朝小路子看去的冲动，恭恭敬敬的回复道：“既然爷都知道了，何须再问奴才。”
“好，好，好。”八爷三个意味深长的好字说出来，便再没有言语，慢悠悠的喝着小路子沏上来的茶，仿佛那是什么绝世佳茗一般。
八爷不发话，美瞳也重新坐下，十四更是懒得理一个奴才，一时间也无人说话，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心柔虽然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要镇静要镇静，还是垂首侍立一旁，一动不动，连口大气儿也不敢出。
好不容易这一盏茶喝完了，这仨鱼贯而出，心柔还有些提心吊胆，不过十四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弹了弹衣服就走了，并没有再找这小宫女儿的麻烦。
直到目送他们出门，心柔心里的悬着的大石头才落了地，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身看到小路子，更是恹恹的也不想多说话，直接动手收拾茶盏酒杯：“兄弟，收拾东西回去洗洗睡吧。”果然阿哥们不发威不能把他们当哈罗凯迪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