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倾韵

23、三世姻缘

　　快到长安时，斐翊忽然停住不动了。
　　“怎么？”古韵抚着长发问。
　　“……”斐翊顿了顿，道：“金凤圣女曾透露过我与宁靖的前生，我想去向她打听一下。”
　　古韵想了想，道：“也好，你是该了解一下自己内心所想，给靖姑娘一个答复了。”
　　斐翊点点头，朝灵源木走去。
　　古韵看着他背影，心中一种级复杂的感情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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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源木顶。
　　仙气缭绕，如临仙境。
　　那颗金蛋似乎发现了他们，急促地一闪，金凤圣女破蛋而出。
　　她笑道：“你们回来了，可拿到令牌了么？”
　　“……拿到了。”斐翊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微弱。
　　“怎么了？”金凤圣女环顾四周，惊讶道：“呀？珲渊呢？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她走了，”斐翊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请您告诉我有关前生的事。”
　　金凤圣女似乎知道了什么，呆了半晌，叹息道：“为何……难道你们以魂飞破散也换不来一世的幸福吗？……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已无缘分，我告诉你也无妨。”
　　斐翊的脸色陡然惨白。
　　“你的前世叫封溟，宁靖的前世叫珲渊，你们十分相爱，但……”金凤圣女摇头叹息，扬手一点他眉心，“你自己看吧。”
　　斐翊眉心幻出一片梦境，将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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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密的丛林，叶遮云日，只是漏着几点光星，将班驳的树影打在地上。
　　空中不时传来几声鸟鸣，越掀清幽冷静。
　　两位少年并肩往丛林深处踱去。
　　忽然，女孩停下了脚步，攀扶着男孩的手臂，凄惨地看着他。
　　“怎么了？”男孩也停下脚步，疑惑地问。
　　女孩低下头，咬了咬牙。
　　“别怕，你已经很大了。”男孩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将攀扶在手臂上的手取下。
　　女孩还是没有说话，她使劲地摇头，甩开你那孩的手臂，朝丛林深处跑去。
　　“呀？晖渊？！！”男孩惊讶地看着她跑远，只得四处寻觅。
　　“晖渊！！晖渊！！！！”听着男孩着急的声音，女孩在一棵大树后微微露出眼睛凝视他的背影。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懂我的意思呢……我已说不说话……你再不带我走就来不及了……
　　女孩流下泪来……
　　昨日。
　　“渊儿，你已被选为这任河伯之妻。”
　　“爹？！”晖渊惊恐地睁大眼睛。
　　“对不起，爹不送走你，洪水就不会退，日子也就没法过下去了。”
　　“我不要！”晖渊坚定道：“我已经和封溟定下了终生，我们说好要相互守护一辈子的，我怎么能被去祭祀！”
　　“渊儿，村长和仙婆早已想到你会不依，”晖渊之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往晖渊嘴里塞去，“只要你说不出话，你就无法再面对封溟了。”
　　女孩双目直睁，惊叫：“不要——”
　　可已经晚了……
　　此时，晖渊跌坐在地，轻抚已不能说话的嘴唇，她望向封溟远去之处，目光呆滞。
　　次日。
　　锣鼓声敲碎了村落的宁静。
　　村民们纷纷涌到河旁观看祭祀。
　　仙婆在作法，撩起一阵阵火花。乡绅们排了一桌酒宴，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热闹了一番后，众人让开一条道，村长领着“河伯之妻”出来了。
　　晖渊低着头，村民们指指点点道：“哎呀，那不是晖渊么？”
　　“是啊是啊，她不是订亲了么，怎么还要嫁给河伯呀？”
　　“村子里女孩这么少，到她这年龄的更寥寥无几，不选她选谁啊！”
　　晖渊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更低下头去，任凭眼泪湿了脸颊。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河旁木筏，村长和乡绅们将她推向河中央。
　　她在木筏被推出的那一刹静静地望了村民们一眼，眼神凌厉夹杂着绝望与无奈，虽然她说不出话，但大家都知道她想表达的是：天不亡我，汝等欲亡。
　　这一眼，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此时，在河的另一边，封溟着急地引来木筏，迅猛地朝河中心追去。
　　他刚得知晖渊被选为河伯之妻，惊骇得六神无主，几欲寻死，
　　但他还是追来了，他要在晖渊卷入旋涡前将她截下，他要带她离开，绝不允许她再受伤害。
　　越发靠近河中心了，可封溟到处都找不到晖渊，他心重重地跌下去了。
　　忽然，他眼前一亮，一个小木筏上半跪着一个女子，她很清丽，也很孤寂。
　　“晖渊！！！晖渊！！！！”
　　他朝她划去。
　　晖渊原本凝视着不远处旋涡的眼睛一偏，朝封溟望去，却只是淡淡一笑。
　　“哗——”一阵旋涡流水声，将她卷入了河深处。
　　“晖渊！！！！！晖渊！！！！！！！！！！！”
　　封溟目眦欲裂，弃船桨，跳入水中，朝旋涡扑去。
　　他誓与晖渊共存亡。

　　岸上的人们只听到流水的哗哗声，只知道这一任的给河伯娶妻仪式已经结束，满足地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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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斐翊被弹出了幻境，出来时已泪流满面。
　　“现在……你……知道了吧？”金凤圣女看着他悲伤的模样，叹了口气，“当时我正前往阴间办事，正巧遇到了封溟和珲渊……他们乞求阎王赐予三生相爱……阎王答应了，不过……他们也只能活三世，三世之后，将永生不得轮回……”她凝视斐翊呆滞麻木的表情，继续道：“你们不知道……阎王给你们设了道坎坷……将珲渊变成了个‘玻璃娃娃’，你一旦负了她，她不久就会死掉……唉，已经第三世了……你们……终究是没有缘分啊……”
　　斐翊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他费尽全力抬起头来，嘶哑道：“一切……可以……从头么？”
　　金凤圣女叹道：“晚了……”
　　斐翊的眼泪已经流不出了，他撕心裂肺般大喝一声：“靖——！！”调动所有气息朝长安飞奔去。
　　古韵看着他悲恸癫狂的背影，忽然很寂灭……
　　找到自己的真爱了么？……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