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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何谓真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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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一向很热闹,但此时似乎添了些什么,使青年男女们都兴奋了。
人群在大街旁排开,似乎在等待与张望着什么。
“发生什么了?”斐翊的心一直在狂跳,生怕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哎呀哎呀,大好事儿呢!宁王郡主一时兴起就搞了个什么挑选驸马大会。嗳,听说郡主可漂亮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城里的未婚青年全都赶来热闹了!”
“什……”斐翊的心脏似乎停了一下,后面那个“么”字已经没有力气接上去了。宁靖……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为了气他么?还是她真的对他失望了?他想求她别这样折磨自己,他非常后悔那样对她……他发现自己已经依赖,并爱上她了……
可刚才那青年还在兴奋地说着:“一会儿郡主就要来了,据说她会拿着圆头的爱情剑,相中哪位哪位就可做驸马。嗳,你说要是那箭蛇中我该多好,不要说那箭不伤人,就是挨郡主那一真箭射中,我也死得情愿呀!要是……”他话说到一半便生生止住了,转而高呼:“啊呀!郡主来了!!”
不止他一个人高呼,在场所有人几乎同时欢呼起来。
“郡主驾到——”一个纤细的丫鬟声过后,郡主坐在轿子中施施然而来。
宁靖挑开一点垂幕,探出视线来,似乎要寻找些什么东西,但很快地又收起目光了。
“小姐,该挑挑新驸马了。”身旁的贴身丫鬟提醒道。
宁靖冷然道:“就这些男人,有什么好挑的。”
“小姐,你好歹也胡乱射一箭出去吧,不然王爷又以为你故意欺骗他,害他名声扫地了。”丫鬟知道宁靖心里想的是斐翊,却不好道破。
“好啦好啦,听你的就是了。”宁靖没好气地挑来垂帘,当真看也不看就一箭软绵绵地射出去了。
可此时,一人从人群中闪出,飞身一扣,将长箭夹在指间,翩然落地。
“……!”宁靖大惊,居然有人敢抢她的招亲箭!她怒极一袖震开垂帘,正待喝人抓住夺箭者。
她忽然怔住了,身子一震,几欲倒下。
夺箭者不是别人,正是寒斐翊,他单膝跪在宁靖轿子前,满脸沧桑与悲恸。
“你……”她发觉自己说不出话。
“请郡主履行诺言,与我成亲!”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掷地有声。
人群一阵骚动,似乎对夺箭逼亲一事大为不满。
“我不嫁……”宁靖先是喃喃自语,随后声音渐渐变大,“我不嫁……悔亲的人是你,逼亲的人也是你……我算什么!!”
斐翊咬牙听着她的苦衷,沉默不语。
“你从始至终都没体谅过我一次……”她流下泪来,这眼泪使斐翊脸色更加惨白。“现在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勉强你……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呢……”
“靖……”斐翊抬起头来凝视她的双眸,轻轻一叹。那一叹,将宁靖的心叹碎了。“我……后悔了……能再原谅我一次么?……”
宁靖咬了咬下唇,眼瞳因泪而染上了一层玻璃色泽。
“靖……我会好好待你的……别离开我……”
宁靖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昏眩,她身子一晃,昏倒在地。
在她身子倒下那一刹那,斐翊如雷电般敏捷地伸出手,揽住她倒下的身子,微微凄然一叹。
……一直都是他的错……一直都是……
宁王一直躲在人群中,一言不发地观看这一切……
寒斐翊他……当真是个多情人呢……王爷暗叹,前几日宫中左侍在山脚发现了昏迷的宁靖,将她带回王府,从此宁靖就像换了个人,蛮横地要求立刻举办招亲仪式,与斐翊分道扬镳。他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猜得出来是年轻人闹别扭了。他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了宁靖,因为他知道,她不可能放得下斐翊的,永远,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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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翊被宁王爷带回了王爷府。此时他坐在宁靖的床边,呆滞地等待他舒醒。
“翊儿……”宁王重重地咳了一声,道:“你……”
宁王身后站着寒墨儒,他听闻斐翊与宁靖闹别扭,气得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想好好责备这不肖之子,可如今看到他这副为了宁靖而失魂落魄的模样,不觉气焰消了许多。
他听见宁王唤斐翊,便走上前拍拍斐翊的肩膀,“斐翊,郡主需要休息,你就陪王爷聊聊天吧.”
斐翊摇头,凝视宁靖,一言不发。
宁王叹了口气,挥挥手,与寒墨儒一齐掩门而去了。
……
斐翊坐在宁靖床边直到半夜,他一直凝视她的脸,想把她三生的悲苦偿还。
是他的错……他承认……
门外扬起了一曲轻幽的曲调,他心神一晃,往窗外望去。
王府屋顶,古韵盘膝而坐,纤指抚弦,轻声唱着。
这首曲子溶入了她跟随斐翊几年内的所有欢乐,也寄托着淡淡的哀伤。
“千载一蛊相思泪,调尽百味……”她轻声唱着,眉宇间有淡淡的疲倦。
斐翊在屋檐下静静地听,他知道那曲子是古韵弹的,但她唱的是天文,他听不懂。
古韵是个很寂寞的女孩……他从第一次见她就感受到了,所以尽管她已经活了几千岁,他还是习惯以哥哥的姿态去照顾她…她也会微笑着接受…然而……无论她笑得多么开心,她心里……仍然是……寂寞的……
他关上了窗,那音乐太寂寞。
在斐翊关上窗的那一刻,古韵的琴曲也收于一指,她并不知道斐翊在听,她只是自己弹了唱、唱了自己听……释放寂寞……
斐翊已在宁靖房内待了一整天了……古韵托着脸,指尖在琴弦上盘旋,是喜是悲,她也说不清,对斐翊的感觉,或许一直都很模糊……而现在,越加模糊了……
“……”
古韵回首,发现沉默的渺尘,笑笑:“你是来听琴的吗?”
渺尘不作声,孤清地走到她身旁,坐下。
“你爱他。”
“你不也是么?”古韵温柔一笑,继续拨弦。
渺尘一震,叹息:“你…知道?”
“你对敬箫是敬慕,是怜惜,甚至更多的。但你真正爱的,或许并不是他。”
渺尘叹道:“我……也不清楚,敬箫和大师兄都很好,但斐翊却是独一无二的……”她顿了顿,接道:“也不是我能够拥有的……”
“或许,我们都没有缘无分。”古韵一笑带过,“这些事,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来,我弹曲给你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