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无情》小煎鸡

19、第十九章 冬季来临

　　凌波剑法不仅是套轻灵的用剑之法，其中的步法更是包含着上层的轻功心法。冰宁最初没有发觉，只是觉得自己的身手更为灵活敏捷，伸展自如。凌波剑法看似简单，其中却包罗万象，拆招接招便可幻化无穷，冰宁天赋极高，一点即通，一套凌波剑法硬是让她七十二变，不可捉摸。更让她惊奇的是，自己的步子越来越轻，有时候身子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想要翻过自家围墙也变得轻而易举。
　　冰无情看到时机成熟，便交给了冰宁凌波剑法的心法要诀，冰宁听后欣喜若狂，她一直都很羡慕那些飞檐走壁，日行千里的高手，像是翱翔万里的鹰，天上天下，无所不往。哪像她这样，上个树还要一步一脚的慢慢爬上去。可是轻功并不像冰宁想象的那般简单，她摔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总是从半空中掉下来，吓跑四周的鸟雀。

　　与此同时，冰无情还传授了她一套内功心法，内功不是一时一日能够修炼而成，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不可能一蹴而就。冰宁最喜欢在夜晚的时候，盘坐在床上练功打坐，修炼内功，那时候月光洒在床边，简直是幻美至极。
　　冬季来临，下起了鹅毛大雪，冷得人总想要缩在被子中，不愿起来，更不愿出门。冰无情当然没有这样的好运，码头的工作还要继续，就是下再大的雪，还是要深一脚浅一脚的出门做事。尽管雪下得这般大，流水镇的河面居然没有结冰，往来的船只仍然如往常般来往。

　　今年的冬季冷得尤其厉害，冰无情的双手都快冻僵了，雪落在货物上有些湿润，如果戴上厚厚的手套便会打滑，所以码头上的人都光着手在干活。旁边的姐妹们冷得不时的朝手上哈气，虽然效果不太明显，但聊胜于无。雪起码有一尺之厚，一般平民家穿的都是棉鞋，雪水浸入脚中，冻得脚都快麻木了。

　　冬天太冷，有些人不愿来上工了，所以冰无情她们的任务更重，当然月钱自然也会更高，一人二十两银子，倒是平时的两倍。狂风呼呼的刮着，想要把人吹倒似的，树上也是光秃秃的，出门在外的人们拉紧了棉衣，还是抵挡不了寒风的侵蚀。

　　冰无情身上的棉衣是江暖阳亲手缝制的，刚到晚秋，江暖阳便买了不少棉花和布料，给一家人做着过冬的衣物，除此之外，还做了两床一大一小厚实暖和的铺盖。大的是她们两人的，小的一床自然是给冰宁准备的。冰宁拿着自己的棉衣铺盖，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这个冬天终于不那般难熬了。想起往年的冬季，还没今年这么冷，自己睡在马厩中，身上盖着些柴草，穿着夏天的薄衫，冷得睡不着，也不敢睡，害怕一睡过去，就冻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冰无情的身影在码头中晃动，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跺脚哈气，神色如常，好似感觉不到寒冷。可是如果仔细去看，就能发现她的眉轻轻的蹙着，尽管很淡很淡。冰无情讨厌冬天，一到冬天，她的膝盖就痛得厉害，像是有千万根倒钩刺在里面一样，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一般，让人痛不欲生。

　　这是在鬼门留下的后遗症，当年经常在雪中罚跪，就算晕过去也会被冷水泼醒，最多的久一次居然跪了三天三夜。从那一次后，冰无情的膝盖便被冰雪冻伤了，可是鬼门的人是不会怜惜她伤痛的膝盖，仍然是照打照罚，冰无情拖着冻伤的膝盖罚跪在冰天雪地之中，硬是熬过了整个冬天。膝盖的伤势更加严重，终是到了无法治疗的地步，将会伴随冰无情一生。那时的她觉得那个冬天特别长，没完没了，像是永远过不完一样，直到现在，她仍然觉得冬天是漫长而难熬的。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讨生活的小贩仍然在街面上晃动，冬天也是要吃饭的，为了生活只好忍耐着冰雪的折磨。天有些阴沉沉的，让人有种压抑的窒息，可是有些场所仍然是人声鼎沸，拥挤不堪。
　　流水镇的青楼花酒之地，仍然是人满为患，大冷的天，女人们都躲在香粉堆里不愿出来，躺在暖和的床上，抱着美艳的小绾，耳边不时传来靡靡之音。青楼中的那些女子醉生梦死，谁还愿意回到那了无生趣的家中，面对人老珠黄的夫郎。一望那慑人的冰雪，就打消了她们离开的想法。

　　有些女子一住就是几个月，把喜爱的小绾包下，当然也有花光钱财，不名一文的女子被青楼踢出去的。青楼这种地方，是来烧钱的，没有钱烧，老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成一月的寒霜。青楼中春色荡漾，和外面的冰寒格格不入。

　　另一个人潮涌动，乌烟瘴气的地方便是流水镇的赌坊。和寂寥的街道相比，赌坊显得有些拥挤堵塞，空气混浊，不知里面的人是如何忍受的。咒骂声，大叫声，悲愤声充斥在赌坊的上空，一轮又一轮的赌博激动狂热着这些赌徒的心。时不时有些输了钱闹事的被扔出门外，也有些没钱的只有在一旁手痒痒的观看着。这时候旁边总会有些当铺的老板，怀中揣着大把大把的银票，等着这些痴狂的赌徒倾家荡产，卖夫卖儿的换取现银。当铺的老板们是乐于看到这一切的，因为能翻本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大多都是输得一败涂地，她们看到的太多太多，已经显得有些麻木。她们却能够从中谋取巨额的暴利。

　　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赌坊中攒动，流水镇第一富商江天，此时的她大汗淋漓，眉头紧蹙，脸色发黑，这已经是她输的第十把了。银子像是流水一般从眼前流过，如今的她身上已经没有一两银子了。可是，她不甘心，更不服输，人的欲望一向是可怕而致命的。当了身上的玉佩，当了江家的店面，当了江家的房产，可是还是输得血本无归。这一切像是事先的阴谋一般，引诱着她一步步的掉入陷阱，堕入深渊。江天则是像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一样，不管不顾的朝前奔去，迷失了理智，恍惚了心神。

　　她确实是疯了，她不信自己的手气这么背，不信自己不能反败为胜，更是受不了对方的激将法。对门的女子是刚来流水镇的商贩，卖的也是丝绸，一手色子玩得通透，今日进门以来没有输过一场，赢了个大满贯，其中大部分都是江天的钱财。偏偏江天又是个死脑筋的人，非不信这个邪，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对方微笑的眼角像是对她的嘲笑。

　　再次输光的时候，江天终于回过神来，如今她已经是身无一物的穷光蛋了，而几个时辰前她还是富甲一方的举重若轻的豪富。江天毫无退路，不能就此收手，否则怎么回去面对家人，面对一家的上上下下。赌，再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反正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不怕再失去些什么。可是当铺的老板已经不愿再给她银票了，因为她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当，商人从不做亏本的生意。这是江天也明白的道理。

　　“我借给你一万两银子。”对面的女子胸有成竹笑吟吟的说道，反正不管借出多少，银子终究会回来的。江天一狠心决定放手一搏，一万两白银，足够自己翻盘了。现实却给了她致命的打击，当她再次输得一无所有的时候，才终于明白自己中计了。对方一开始就是盯上她来的，这是一开始就为她挖好的陷阱，对方犹如猎人一般，冷冷的等待着她这头猎物。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冬天的风，似乎更冷了。
　　冬季的夜色更早的来临，等冰无情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四周的房屋都陷入一片阴影之中。饭菜已经做好了，还冒着热气，只等着冰无情回来。庭院中落满积雪，白莹莹的一片，冰宁和小雪打着雪仗，玩得不亦乐乎，当然是一面倒的局势，可怜兮兮的小雪只有乖乖挨打的份。一见冰无情回来，小雪立刻跳进冰无情怀中撒娇，寻求安慰庇护，似乎是在向冰无情告冰宁的状似的。

　　在正堂吃完饭，冰无情在外面冻僵的身子终于暖和过来，正堂中烧着火炉，冰宁靠近火炉，恨不得扑上去，小雪也凑热闹似的挤在冰宁身边，冰宁调皮的逮了逮小雪的尾巴，小雪装作要咬上来一样，不一会儿，一人一狼又打闹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