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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九转元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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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展,鼓鸣,沙场杀机四伏。
两军阵势排开,对面威风凛凛四名步战将军。魔礼青面如活蟹,魔礼红面若重枣,魔礼海脸色焦黄,魔礼寿一脸煞白,简直活色生香一轮调色盘。
从晨起叫阵到午后,各种窝火恚怒无可发泄,唇焦舌燥面红脖粗,纵是万夫不当之勇的魔家四将,也险些成了霜打的茄子秧。
双方互通罢姓名,听说又是姜子牙师侄,四将光火。
“姜尚那老乌龟的门人,一样都是缩头乌龟!叫半天不敢应阵,摘甚的免战牌!!”老大魔礼青踏步阵前,手擎长枪,怒骂泄火。
“西岐满城都是龟儿子,白脸的小、娘、们——!”
“嘴贱!”哪吒顿时火起,登开风火轮便要出阵,被杨戬一手揪住。
“哪去?军令命你压阵,不许造次!”
哪吒啐道:“这厮太嚣张,不戳他个透明窟窿便宜了他!”
杨戬答应:“知道了,守住阵脚!”
战马一骑剪影驰出,跃入战阵。魔家兄弟同举兵器,也不顾战场规矩,以四对一合围杨戬。
杨戬枪扎一线,势如潜龙出水,直点魔礼青面门。魔礼青立时便知对手非等闲之辈,也不屑避让,举兵相迎,两枪交错。
杨戬手中兵戈竟如魅影般盘旋而进,锋尖眨眼间已逼至面前!
魔礼青侧身堪堪避过,面上却被杨戬枪随腕转,缨簇旋扫,火辣辣一记抽中!
“好枪法!!”哪吒忍不住一声喝彩。
长枪荡开银光,泼水不能侵入,远远望之,似满树梨花摇摆乍开,辉映天地,杨戬以一敌四,全然不落下风。
哪吒立于旗门下,遥看战阵看入了神。
正酣战间,一匹枣红马斜刺里撺入圈子,马上战将身着红袍,使两口铜刀,似朵火云滚滚而来,爆喝之声震慑四方。
“以多欺少,算甚的英雄好汉!吃吾一刀——!!”
哪吒一时未认出这将军,回头问压阵副将:“此人是谁?”
副将辨认了片刻:“楚州解粮官马成龙马将军。粮队怎的这时候到了?”
西岐城被围日久,内外隔绝,军粮催至却进不得城,好容易等到开城交战,魔家四将无暇他顾,便趁此空档抢至城下。
解粮官马成龙偏又性格英烈,虽不认得杨戬,见敌方四人围攻,心下大怒,纵马复返杀入战场助阵。
“这不添乱么……”哪吒皱眉头吩咐,“先接应粮队,吹号角,速令他进城!”
正说话,平地风起,飞沙走石,头顶一道阴影掠过,天地顷刻间阴暗下来。
哪吒惊道:“不好!”抬头去看,一匹白象般的巨兽飞在空中,双翅展开丈余宽,扑翅时,生生遮蔽了当头日光。
——魔礼寿所豢养的血食妖兽,花狐貂。
花狐貂身形庞然,行动却如闪电,牙似利刃,一口将那马成龙身子咬去半截,鲜血四溅。
哪吒惊喊:“杨戬小心——!!”
见势不好,哪吒踏起风火轮待要出阵,却已经迟了。
魔家兄弟久有默契,魔礼红见四弟祭出法宝,一声冷笑,将方天画戟横扫银合马前蹄,战马立蹄嘶鸣。
花狐貂俯冲而至,杨戬于马上无处可避,被那妖兽一张血口咬成两段,眨眼间吞吃殆尽!
哪吒震惊,再不敢等闲视之,急挥令旗鸣金,命收兵进城。他自持枪断后,待城门关闭,登开风火轮直上城墙,也没心思理会闹哄哄的军队粮队,径直返回相府来见姜子牙。
姜子牙与门人、将官正在银安殿上等待探马回报战况,却见哪吒先一步到了,不禁讶异:“战事如何?杨戬人呢?”
哪吒艰涩地开口,回道:“阵亡了……”
“阵亡?!”满厅闻言震动,姜子牙大惊,“是何变故?”
哪吒便把阵上经过讲了一遍,姜子牙半信半疑,不解杨戬怎如此轻易失手,却也无可奈何,沉吟半晌,吩咐众人道:“且都散了吧,明日再议。”
众将告退,木吒见弟弟无精打采的,特意拉过他,解下腰间布包,摸出颗梅子干塞给他吃,劝道:“战场生死各有命数,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别多想了,嗯?”
哪吒含着梅子,点头应了,却依旧心烦意乱。
他今夜轮值守夜,晚饭也没心情去吃,翻身跃上大殿房顶,揽住紫焰长枪,踏青瓦,倚着那雕兽飞檐坐了,呆呆眺望西方天空中紫色的晚霞。
血阳西坠,一个杀戮之日的黄昏,依旧美得这般迷醉。
霞光渐渐沉沦,黑夜如期而至。
更漏敲过一更,二更……夜色如水,黑暗中的地面,有成簇的粉白色事物影影绰绰,随风摇动。
一夜春风暖,不知何时,已悄悄惊醒了院中桃花三两枝。
哪吒瞅着桃花,神思一时恍惚:果然已是春天了么……
大殿中有人走出,姜子牙批完今日竹简,已近三更时分,走到院中四下看看,仰头朝房檐上呼道:“下来,下来!”
哪吒跃身下地,问:“师叔有何吩咐?”
左右无人,姜子牙也没个一品当朝的模样,就地往滴水檐下坐了,招呼哪吒也坐,手中拿出个点心食盒揭开:“来,吃宵夜罢。”
哪吒心头一暖,拣出块栗糕,边吃边道:“师叔不必心烦,明日再见一阵,我先宰了花狐貂那畜生再说!”
姜子牙摇头:“此事莽撞不得,还需从长计议。”
听见这四字哪吒立时泄了气:“您老计议快一年了,有甚用处?”
姜子牙喟然长叹:“杨戬来投我西岐,一夜枕席都不曾安睡,就这么尸骨无存了,日后若见玉鼎师兄,让本相如何交待?”
哪吒被糕点噎住,说话含混不清,面无表情道:“他又不是你媳妇,有甚么交不交待的……”
咽下点心,想了想又道:“不如先想想,若是哪天我阵亡了,如何跟我那师父交待?”
姜子牙想到哪吒“那师父”,顿时头皮发麻,连忙截住话头:“罢了罢了,少说这些不吉利话!”
哪吒投效西岐已近两年光景,回想当日情形,姜子牙记忆犹新。
两年前,乾元山弟子奉师命下山,肩扛硕大一张乾坤弓,背后插祥光缭绕三支震天箭,手提紫焰火尖枪,腕套乾坤圈,腰系混天绫,足下踏风火二轮,豹皮囊里揣着随心所欲拍人小法宝如意金砖,兴冲冲奔西岐城而来。
太乙真人为徒弟践行,将其打扮得浑身是宝,好一副舍我其谁的富户气派!
入城寻到子牙相府,府门前不摆石狮兽,代之以两尊昆仑石巍然而立,以示道门不敢忘本之意。
哪吒出身陈塘关将门公府,在家中生长虽不过七年,然李氏簪缨世家,礼数极严,教导稚童亦不含糊。哪吒于相府门前叩首,先拜昆仑,待门房通传后,领至正殿,又于殿前下拜,而后卸下一身兵器置于檐下,净身上殿,再拜师叔姜子牙。
姜子牙拜别昆仑十余年,飘荡西东,见到个同门师侄就如见亲人一般,加之这师侄生得粉雕玉琢,进退有礼,天赋禀异,所向披靡……当师叔的激动到热泪盈眶,又接风,又摆宴,又庆功,忙得不亦乐乎,只差没拉着师侄奔上大街,簪花挂红,跨马游街一番了。
哪吒笑问:“师叔何至于此?”
姜子牙唏嘘道:“本相欣慰……”
哪吒如实以告:“弟子不过客气客气嘛!”
姜子牙:“??”
未出五日,师叔姜子牙便泪奔了——
他泪的是自己太过盲目乐天,他太乙师兄门下徒弟,岂是盏任谁也供得起香油的灯?
哪吒调戏起自己亲师父来,尚且顺风顺水,不皱下眉头,又怎会把他这个废柴师叔放在眼里!
每每被师侄噎得灰头土脸,姜子牙便默念我道门修真以求无为,默念宰相肚里能撑船……念着念着,渐渐便习惯了,油盐不进,水火不侵。
今日提到哪吒那位尊师,师叔侄二人相视片刻,一齐笑了,因为杨戬身亡而压在心头的愁云惨雾,终于消散了些许。
“笑出来就好,”哪吒用手指刮了刮嘴角点心渣儿,劝道,“别整日愁眉不展的,老得快。”
“谈何容易哟,军、政、农、工,哪一样不用人操心?莫说还有你们这帮不省心的……”
哪吒却是一派不以为然:“那好办,日后再遇上甚么棘手敌人,放我出去就是。成日叨叨我是甚么玉虚宫下灵珠子,上天垂象,命定先行官……老头子神法通天,既派这个差事给我,总不至于商纣未灭,先叫我玩完了不成?”
生死劫数,岂容儿戏?姜子牙忍不住皱眉斥道:“说甚呢?胡闹!”
当当当……相府前门忽然一阵云板响,夜深人静,分外清晰。哪吒耳廓微微一动,单手支地,敏锐地提起身子,犹如月夜下一头蓄势潜伏的猎豹。
惶急脚步声飞奔而来,守门军士面如土色,大呼:“启、启禀丞相,外面……那个……大事不好!”
姜子牙怒道:“何事惊慌?大呼小叫,军容何在,本相平日怎么训诫你们的?!”
军士定了定神,连忙肃整神情:“启丞相,白日里阵亡的那位……杨道长,他又回来了!”
姜子牙、哪吒齐惊:“谁,杨戬??”
二人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
哪吒道:“师叔在此稍候,弟子前去看看!”拔腿已然跑没了影。
朱漆大门紧闭,军士们操持兵戈,人人戒备,仿佛门外盘踞有什么妖魔怪兽一般。
哪吒沿门缝探看,相府外一人负手而立,身姿挺拔,衣甲周全,不是杨戬是谁?
哪吒惊喜,却又半信半疑,隔门扬声问道:“杨道兄,我今日亲眼见你阵亡,如何死而复生?”
杨戬道:“阵上不过是个障眼法,你我道门徒弟,玄妙各家不同。劳烦开门,我有要紧军情报与师叔!”
哪吒回身命道:“开门!”
军士指指大门,惴惴不安地问:“若是鬼魂怎么办?”
哪吒一掌招呼上那小子后脑勺:“蠢东西,若真是鬼魂,还能老老实实站在外头等咱们开门?”
府门打开,杨戬含笑致礼:“多谢,这么晚还没歇下?”
“歇你个鬼——”哪吒一把拽过杨戬就往府内跑,“全家人都叫你吓死了,师叔还在殿上伤心哩!使的甚么障眼法,怎么事先也不说一声?”
杨戬心安理得地答道:“若要瞒过敌人,首先不该瞒过自己人的么?”
哪吒停步不走了,回头怒瞪杨戬!
杨戬哭笑不得,只好赔礼哄他:“我非有意,今日阵上突生变数,实在来不及通报,对不住了~~”
银安殿上灯火通明,府中门人弟子皆已被云板惊起。姜子牙见杨戬毫发无伤回来,惊喜过望,忙问个中原由。
杨戬禀道:“弟子蒙家师传授,曾修炼九转元功,可腾挪变化,也可七十二变。今日在阵上见花狐貂飞行吃人,故意被它吃掉,变化躲其腹中,性命无伤。”
“魔家四将今夜吃酒时商量,要放花狐貂进城,伤武王与师叔性命,弟子暗中听着,方才已在城外杀了那只畜生,特来向师叔复命。”
姜子牙大喜:“听闻七十二变道法可以随风化形,妙不可言,本相也未见过。如今有此奇士,我西岐还何惧之有!”
杨戬又道:“弟子打算返回商营去,探听军情,以为内应,不知师叔意下如何?”
姜子牙问:“如何去得,莫非……”
杨戬接道:“变做花狐貂就是。”
金吒、木吒、武吉等人好奇不已,纷纷要求围观七十二变法术,姜子牙亦道:“你有此奇术,不妨显示一二,本相也乐意开开眼界。”
哪吒激动地抓住杨道兄手臂,尾巴直摇:“变给我们看,变给我们看~~~~~~”
杨戬不禁莞尔,说道:“别眨眼睛。”
话说完,杨戬人已凭空消失,哪吒愣愣瞅着自己落空的双手,目光落地,果然见活生生一只花狐貂甩开毛蓬蓬的尾巴,正在满地跳蹿。
——哪吒霎时就欢脱了。
一个饿鹰扑食扑住花狐貂,抱在怀里,顺毛,抻耳朵,捋四肢,“哟哟哟,好肥的小畜生!”
众人争相来逗,乌压压一圈挤满了脑袋。有人问:“杨道兄,能变成我不?”又有人提议:“杨道兄,变只现形后的花狐貂来看看!”
花狐貂未见开口,却能出人声,杨戬问道:“当~真~要~看~?”
“休胡闹——”姜师叔咳咳两声,吩咐道,“杨戬且去,你在商营若有机会,将那魔家四将宝物盗它一二件出来,可解我军心头大患。万事小心为上!”
哪吒再次激动得语无伦次,抓住杨道兄手臂,两眼扑闪扑闪直冒光:“乾坤圈,我的乾坤圈~~~~~~”
杨戬已然收了法术恢复人形,捏捏他下巴:“放心,一定替你寻回来。”
杨道兄走了,哪吒就如等待肉骨头的狗一般不能淡定,蹲在殿外翘首以盼摇尾巴~~
二哥木吒脚踏门槛,眼望院内三弟的背影,凝思不语。金吒走出来,拍拍兄弟肩膀,问道:“在看甚么?”
“大哥,”木吒回头瞧了兄长两眼,犹豫着开口,“我怎觉得,坏事儿了!”
金吒不解:“何事?”
木吒努嘴指了指蹲守的三弟:“他跟杨道兄不曾见过的吧?今天头一遭认识,怎就这么……魂不守舍的了?”
金吒打哈哈道:“你怎知他惦记的不是他的乾坤圈?”
木吒微忿,唤道:“大哥!”
金吒正色,应道:“听着呢。”
“你何时见过三弟茶不思饭不想?今日因为杨道兄,他可连晚饭都没去吃。”
金吒却是宽心:“弟弟长大了嘛,有个把意中人也不是甚么稀奇事,你吵着要媳妇那会儿是几岁来着,五岁……?”
木吒怒了:“还不都是你挑唆的!别岔开话题!”
挑唆者一脸老实模样,连忙点头。
“情窦初开自然不是坏事,只是,你不觉得他……太快了些??”
“确实……”
“咱家的情形你知道,父亲管不了他,你我身为兄长,可万万不能再失了看顾。”
“莫多虑~~”金吒一派天下太平,上下摆了摆手,“杨道兄又不是甚么邪门歪道,出不了岔子,就算真是,也用不着你我操心——太乙师叔岂是个好相与的?哈哈哈哈~~”
木吒:“>_<……”
哪吒摇尾巴摇到四更天,府中更漏敲过,杨戬方才返回,果然带回魔礼红看家法宝,混元珍珠伞。
杨戬将伞献上,禀道:“魔家兄弟贪杯吃酒,弟子等他们睡熟才下手,只可惜营帐里挂塌了兵器架,惊醒魔礼红,故只得手这一件宝物。”
金吒忙问:“那魔礼红没发现丢了宝贝?”
杨戬摆摆手:“醉眼糊涂,都未看清架子上挂了甚么,无妨。”
混元珍珠伞长共八尺有余,外缀祖母绿、祖母印、祖母碧等等珍宝,又以珍珠串缀四字:装载乾坤。伞周青色微芒浮动,将之撑开,霎时间人人有感,大殿内外竟被笼入一方奇异的法阵空间。
二十六节桃木打神鞭,七宝金莲遁龙桩,明月般光华夺目一轮乾坤圈……被珍珠伞收去法宝此刻俱在伞下,浮于虚空,件件法力仍在,却被这虚化而成的咫尺乾坤尽数涵容在内。
“地水火风,自生混沌,装载乾坤……久闻截教擅炼法器、法阵,果真名不虚传。”姜子牙不禁摇首赞叹。
哪吒与他乾坤圈朝思暮想,简直小别胜新婚。那圈子金光柔和,内外遍刻缠枝莲纹,纹路细若蚕丝,枝蔓却是毫厘毕现,一入他手,登时化做只镯子大小,合套于左手腕上。正玩弄,听见杨戬告辞,忙道:“我送杨道兄出城去。”
开心了大半夜,哪吒依依有些不舍,二人到得城门口,哪吒问:“这就走了?”
杨戬端详他片刻,笑道:“若不然,咱们上城头拣个高处,吹吹夜风,再聊会?”
哪吒彻底败了:“赶紧回去吧!万一露了底细,不叫魔家兄弟活剥了你下酒!”
“他有胆量吃,我求之不得。”杨戬却是满不在意,伸过手替哪吒拢了拢吹乱的头发,“商营那边若有动静,我自会想办法报知城里。你也听我一句,别整日那么毛躁多动,多听师叔的话,凡事三思而行,嗯?”
哪吒点头应了,眼前清风一晃,杨戬已没了身影。东方启明星闪烁,夜风如水,哪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发,转身回府。
杨戬去了,“免战”牌再次挂上西岐城头,战事貌似又恢复到大半年来的胶着状态。
转眼已交四月,武成王黄飞虎轮值主持军务,城上竖起黄字军旗,一应守御调度,严防不懈,井井有条。
这日艳阳高照,姜子牙领金木哪吒兄弟、韩毒龙薛恶虎并武吉等门人上城巡视,龙须虎一扭一扭跟在后头。才登城楼,有传令官来报:“启丞相,有一道童自称是昆仑玉虚门人,前来求见。”
姜子牙大喜曰:“又是昆仑哪位师兄眷顾姜尚?此人何在?”
传令官回禀:“就在城门外候着哩。”
众人随姜子牙登上城楼朝下观看,果然见城门外一人一骑。来者年约十八九岁,身着道服,面若冠玉,腰背宽阔挺拔,跨下坐骑毛色青白、灵气萦身,竟是罕见的一头仙家麒麟兽。
骑麒麟的少年仰头观望,一见城上来人,激动万分,放开嗓门满腔情深意切地高喊道:“父亲大人在上,一别数年,孩儿想您想得好苦哇——!”
父亲……??
姜子牙连同所有门人的思绪齐刷刷遭了天打雷劈。
哪吒在旁凉凉地问:“师叔,没听您老人家提过令郎啊?”
龙须虎扒着垛墙伸长脖子探看,憨厚地夸道:“师父家的师兄长得真俊!”
“闭嘴!”姜子牙满头顶黑线乱绕,纳闷这倒霉孩子是哪来的?难不成是马氏之子?绝无可能,自从与马氏朝歌一拍两散到如今,也不过几年工夫,哪来这么高一个儿子,坑爹来的吗??
姜子牙向前一步,朗声对城下道:“吾乃西岐丞相姜尚姜子牙,请问这位道友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你口称父亲是称呼何人,可不要到此冒认官亲!”
那少年却是一脸不屑,直截了当道:“没跟你认亲!敢问这城上的黄字大旗,是谁人的旗号?”
姜子牙道:“乃是我西岐开国武成王黄飞虎黄将军旗号。”
少年闻言大喜,手上提拽缰绳,麒麟兽腾空而起,霎时间飞上数丈高的城墙,摇头摆尾,四蹄攒风,把城上一干众人冲了个东倒西歪。
“冲撞了,冲撞了!”少年跳下坐骑,忙不迭地赔礼道,“可算找到地方了!冒犯师叔,万望恕罪。那武成王就是我爹,他人哩?”
众人一时大眼瞪小眼,这莫非就是传说中武成王黄飞虎家的长子?黄天……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