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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二)魂游昆仑 ...

  •   “为何是我……”
      姜子牙阖上双目,眼前依旧一片光明灿然。黄帛卷轴散发的光芒穿透眼帘,照透紫府,映入神识灵海,浩渺无边。
      手指触去,卷轴起首处,紫蚕丝织作九叠云篆,丝丝冰凉,自上而下三字纵列。
      ——封神榜。
      “敢问师尊,为何选中弟子……?”

      西岐城外,万顷长空风云色变。十方阵图各按周天方位,东南西北四维上下悉数铺开,各自成阵,又首尾相衍,浑然一体。十阵连绵如江河,翻涌苍茫杀气,铺天盖地罩下城池,竟致一方天地间草木萎顿,万物瑟缩噤战。
      “三战过后,奇正相生,闻太师已尽知我军战力。闻仲为人强势,道法精深,本就未打算以兵力决胜负,竟是本相大意了。”
      姜子牙环顾天宇,见风谲云诡,天光晦暗,已知此阵之凶险远非星辰幡可比,己方无计可施。然而面上不露丝毫怯色,从容骑四不相,领杨戬、哪吒、黄天化、雷震子四人至阵前,与秦天君稽首为礼。
      “道友以九龙岛四圣之殒问罪于姜尚,尚不敢推脱。然修道者皆念上苍好生之仁,既是道门斗法,何故布此穷兵恶阵,陷西岐全城黎庶?恃强斗勇,殃及无辜,岂是道德之士所为哉?!”
      秦完冷笑反问:“贫道可曾伤你西岐城中一草一木?倒是你的门人,倚仗凶兵毁我法宝,还不曾给贫道一个交待。”
      姜子牙微微欠身:“谢道友手下留情。”
      身后哪吒依旧嚣张,戏谑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方才一箭射落法宝的人是我,道长若是不服,放鹿过来咬我就是!”
      雷震子将黄金棍一指秦完:“待会儿我师叔观阵,你等不许暗箭伤人,敢使甚的花招,老子揍死你!”
      秦完负手立于阵门前,淡淡地道:“凭你?”
      杨戬按住雷震子肩膀,示意勿吵,微笑道:“师弟们年幼不懂规矩,道长勿怪。”
      秦完微眯双眼,打量这年轻人片刻,似乎欲言又止,终将袍袖一拂,笑曰:“要你晨间死,不敢午时亡,何须暗宝伤你,多此一举?”随即做个请的手势,起手处,袖间白虹贯出,化作一道长桥九曲回折,直通阵内。
      “贫道早已有言在先:若能破阵,两教旧怨就此消弭,吾等自请闻太师回兵。若不能破,生死由命,勿咎他人,只教姬发城门自缚,免三军将士生灵涂炭!十绝阵既出,子牙公还请细玩。”

      四不相抖擞四蹄,踏桥入阵。五人逐一观过,见十阵阵门前各悬木牌,依次书曰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寒冰阵、金光阵、化血阵、烈焰阵、落魂阵、红水阵、红沙阵。每阵之中皆筑法坛,幢幡招摇,符咒密布。一路行来不知天时,不见南北,时而金光煜煜,时而风雷四起,时而冰川炎狱,血海滔天,时而又见红沙广漠,天地一色。
      途经落魂阵时,见阵内高挑白幡一首,扎束数个草人,被上下幽明灯火一照,影影绰绰,鬼气森然。
      黄天化将攒心钉勾在手指间咻咻打转儿,也觉遍体阴寒,不爽道:“甚么鬼地方这是?”
      杨戬在桥上,见法台前方立有草人,描眉画目,宛若生人。初看时与其他数个并无二致,然对视片刻,不知为何竟生出种似曾相识之感,透着说不出的诡谲气息。
      哪吒问道:“看甚呢?”
      杨戬收回目光:“此阵有些诡异,师叔别做停留,快些出去。”

      出阵回城,姜子牙喟然长叹:“截教秘术果然高明,此十阵演天地之数,阵名俱不曾听说,焉能破得?”遂教紧闭城门,众门人及将官严守内外,以防生变。
      一晃数日过去,城内平静,城外商营亦不曾投书叫阵。夜色浓深,姜子牙撂下手中简册,于破阵仍是毫无头绪,吁叹一声,愁郁愈发难消。
      为相九年,五载征战,耄耋之年的西岐丞相头一回有种疲惫感袭来,阖上眼,眼前重又浮现出昔年历历杀伐景象。
      ……血在火中沸腾,眼泪亦被灼到滚烫,一如记忆深处许多许多年前,富庶故乡毁于战火的那个日子,惊惧、无助到绝望。
      “我吕氏一族上祀昊天,下飨社稷,守土无争,为何要遭此灭顶之灾……”
      “走罢,孩子,别回头看,再也不要回来,不要跟人提起你的姓氏……”
      “我不要——!阿妈我不走!我不走——!!”
      “活下去,我的孩子……不论有多辛苦,好好地活着……”
      “你欲入我道门?”
      “天尊垂鉴。”
      “你本王侯之后,他日当受国禄,位极人臣,享分茅列土之封,我贫道此处荒山闲云,道门清谈,岂能与你成就得了?”
      “赤鲤可化金龙,王孙亦作庶人,弟子离乡飘荡二十余载,早已经不记得故乡模样了……”
      “你上昆仑多少时日了?”
      “既是命中仙道难成,不必强求,且收拾行囊,下山去罢。”
      “请你南极师兄犬封神榜’来,你往岐山起造一座封神台,来日拜将封神,正应天地变数,完我道门一千五百年杀劫,也将你此生功业俱告完毕了。”
      “弟子何德何能,怎堪执掌如此神器?”
      “师尊为何选中弟子……”
      “为何……”
      “为何……”
      “丞相!”
      “师叔,师叔!”
      “师叔醒醒——!”

      姜子牙乍然惊醒,懵憧四顾时,却见自己正坐银安殿上。堂阶下众将皆在,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望向自己。
      武吉在旁问道:“师父这是怎么了,想是太过劳累?”
      姜子牙抬手按了按眉心,脑海中依旧乱绪纷纷,叹道:“或许罢。”
      众人于是纷劝丞相宽心,都道大敌当前,丞相乃西岐梁柱,更需保重为上。姜子牙点头应了,又吩咐几句军务,起身回内堂歇息。
      送走了丞相,武吉心忧道:“师父这几日一直精神不济,别是累病了?”
      杨戬在旁却道:“若只染恙,那还是好的,就怕没这么简单。”
      武吉吃惊,忙问此话怎讲,杨戬道:“修道者讲究炼精化气,以气驭神,故能昼夜不寝,神清气爽,岂有晨昏颠倒之理?师叔学道昆仑,素知阴阳,如此失常必有说法,只怕是邪术侵扰所致。”
      金木哪吒等师兄弟皆在,闻言亦有同感,金吒想了想道:“从师叔观十绝阵至今已有十余日,商营为何按兵不动?未免也太沉得住气。闻太师远道征伐,虚耗时日正该是他的大忌,此中想必有故。”
      众弟子议论半晌,然而终是猜测,无有定论,没奈何只得暂且沉下心气,静观其变。

      转眼又过数日,姜子牙昏昧之象愈重。上殿议事不言不语,智谋全无,入内更是夕昼不分,倒头即睡,整日如痴如梦如醉,浑然却不自知。相府内外一片人心惶惶。
      是日升殿,众人等候丞相左右不来,武吉入内室去请,门口侍儿却道:“丞相方睡下了,睡得正熟。”
      武吉愕然,无奈只得入卧室,生拉硬拽唤起师父,勉强请上殿来。姜子牙犹是一副浑浑噩噩之态,旁人唤他一声便应一声,却又时常答非所问。
      哪吒急得抓耳挠腮,忽一阵冷风穿堂而过,将案上笔架陈设吹个乒乓乱倒,哪吒趁机上前问曰:“此风来得甚是凶恶,师叔可知主何凶吉?”
      姜子牙缓缓抬手,掐指寻纹,停顿半晌方答曰:“今日正该刮风,别无他事。”
      该刮风……?在场人们差一点哭出来,心中都道完了,完了,丞相当真糊涂了!
      杨戬与众师兄弟递个眼色,微微摇头,示意不必再问。扶师叔入内以后,杨戬道:“今夜起我跟随师叔值守,若无旁事,这几日请师叔在房中休息便是。城上防守就劳烦诸位兄弟,千万留心十天君动向,昼夜勿懈。”

      日暮时分,姜子牙寝室房顶,杨戬立于屋脊一角,旁边哪吒好奇地探头过来瞧瞧:“这个作甚用的?”
      杨戬手中握有八枚清水莲子,分朝八个方向抛出,莲子落地的瞬间,哪吒已感觉到一方空间微妙变化。
      “……结界?”
      “结界八方阵。”
      八方阵乃仙家最古老、亦是最简单的阵法之一,却正因简单而制衡,因制衡而严密,契合道家“大道至简,大成若缺”之本义。哪吒眼前一亮:“只要有丝微气息流泄,八方阵也能立时感应,你是要以此阵探察施术者的踪迹?你已察觉到甚么端倪了是不是?”
      “察不到。”杨戬回答干脆,“厌蛊之术非我所长,师父也不在玉泉山上,我不知该向谁请教。眼下情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观阵之后第二十七日,朔风漫野,阴云压城。
      哪吒巡城完毕,抬头望一眼暗沉沉的天空。脚下民宅延绵不绝,百无聊赖地踩着屋顶蓬茅,往相府方向走去,忽觉颈后微凉,抬手摸了摸,一点晶莹。
      蓄满苍穹的铅云被撕做细絮,毫无预兆地漫天飘下。天地无声,夜灯初上,城中亮起一盏盏昏黄的暖光。
      下雪了……?真美。
      哪吒静静呆了片刻,身上已被覆落一层霜白,才想起来已是岁终。按照周人历法,再不几日就是蜡祭,再接下来,便是元旦新岁了。
      哪吒跃下地,呵出口白茫茫的雾气,多么好的一场雪啊,却听不见一个孩童的欢笑声。

      哮天犬伏于檐阶,见到哪吒走来,仰鼻往他身上轻轻摩蹭。
      哪吒推开门,卧房内外一片静谧,唯有姜子牙鼾声如旧。连日来西岐丞相昼夜酣睡,鼻息如雷,片刻清醒也无,任凭众将心如火煎,却又束手无措。
      卧室门口处设有一榻,杨戬和衣而坐,微微侧头倚着门扉,似已遐寐。
      哪吒放轻步子走近,见杨戬长眉薄唇,眉峰微皱,烛火下的五官侧影仿若大漠戈壁上一壁俊峰,水远山长。几缕黑发贴在脸侧垂下,睡容中犹难掩一丝疲惫。
      太累了吧……杨戬设下结界法阵,以元神之力辨察魇镇之术,已数日不眠不休。哪吒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那微蹙的眉心。
      只一刹那间,他的手腕脉息已被人扣住,杨戬睁开了眼睛。
      ——从许久以前漫长的危局噩梦中养就的习惯,即便在梦寐之间,甫一出手已是杀招。哪吒怔了怔,滞涩地唤道:“师兄……”
      “是你,”杨戬眼中冰峰融去,柔和下来,轻声道,“对不住。”
      “师叔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武吉和你大哥守在里面。”
      “你太累了,去歇会儿吧,我替你守着。”
      杨戬不答,仍旧握着哪吒冻得凉凉的手,抵在额上,摇了摇头。
      “我明白是何人暗算师叔了。”杨戬深吸口气,飞快地说道,“还记得那天在落魂阵里见到的草人么?我当时就觉得有一丝眼熟,却怎么也没想透其中玄机,究竟像谁?现在终于明白了……”
      “像师叔……?是摄魂术,那草人就是替身?!”哪吒恍然大悟,火冒三丈骂道,“这帮混帐道士,王八蛋!!”
      杨戬自责道:“是我疏忽了,这么简单的一层关连,居然迟迟都没有想到。”
      “你打算怎么办?”
      “去商营……”
      说话间忽听房内一阵骚动,武吉与金吒齐声惊呼:“师叔!!”“师父——!!”
      杨戬哪吒推门冲入,只见寝榻上姜子牙面色苍白,无声无息。杨戬瞬时心生不祥,探手去试,榻上之人竟已气脉全无。
      师叔,死——了——?!

      我是谁,吕尚?
      此是何地,昆仑?
      飘飘渺渺,如虚空浮尘,从孩提时代至今的流年岁月一如河川粼波光影明灭,将他挟裹其中,身不由己。逝水滔滔,川流不歇。
      “何谓宇?”
      “九地九天,六合八荒,曰为宇。”
      “何谓宙?”
      “古往今来,不舍夙夜,曰为宙。”
      “何谓无上?”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道者,无上至尊也。”
      “何谓坤灵?”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者,万物之灵,天下神器也……”
      “请你南极师兄犬封神榜’来,你且领去罢。”
      “师尊为何选中弟子?”
      “此话错了,为师何曾选过?”
      “弟子愚钝……”
      “世人朝生暮死,我辈视之,如蜉蝣振翅。然宇宙洪荒,阴阳恒长,吾于其中亦不过沧海一芥,不足为道。你既已下山,行止发乎本心,无为而成无不为,大可不必再以贫道为意。”
      “师尊垂鉴,弟子万万不敢!”
      “无妨。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可记了,去罢。”

      “师叔当真已经……”哪吒心头砰砰直跳,颤声问道,“怎么办?”
      “别慌,容我想想。”杨戬额上亦沁出冷汗,定下心神,脑海中飞速理过千端万绪。“既是厌胜作祟,师叔魂魄此刻必在落魂阵中,只要能镇住肉身不坏,追回三魂七魄,起死回生并非难事,只是,必得要快!我今夜就去落魂阵里走一趟。”
      金吒拦道:“不可,这法子太过行险,若是救不回师叔,连你都要赔进去。”
      哪吒不假思索道:“我去,摄魂术谁怕他,小爷正是他克星!”
      杨戬摆手道:“没这么简单,法阵之中,可藏天地厉气,岂是一杆招魂幡这般直来直去?我应付得了,不必担心……”
      说话间,杨戬眼神忽变,金吒哪吒亦同时提起身形,整个人陡然警觉起来。
      远方一股陌生而强大的法力波动正在疾速接近,毫无避忌。——是遁术?来者何人?敌人?!
      哪吒抿唇,与杨戬目光一错之间,身形骤起,如飞枭搏风般直扑窗牖。踏碎窗棂的瞬间,一杆紫缨沉枪现于掌中,锋尖交映雪月寒光,直刺来人!
      杨戬急道:“哪吒住手!”
      锋刃出乎意料地停于半空,仿佛被人两指拈花般轻轻捏住,旋即卸去了力道。哪吒一时无处收势,在那来人面前险些跄个跟头。
      “长这么大还是这般性急,难怪你师父管教起来费心——”
      来人朗声笑曰,雪夜中现出一身鹤氅道袍,左手轻飘飘托只素白葫芦,为人鬒髯,目蕴神光。杨戬与金吒疾步赶出房外,扯回哪吒,迎住那人恭敬拜倒:“子弟拜见赤精师伯!不知师伯驾临,有失迎迓,师伯还请恕罪。”
      ——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师伯?!哪吒登时大窘,回头埋怨道:“怎不早说一声!”
      金吒哭笑不得:“原想拦你来着,没拦得住。”

      赤精子自昆仑匆匆赶来,正是为子牙遭人暗算一事。原来姜子牙二魂六魄已被落魂阵主姚斌拜去,仅余一魂一魄诚心不灭,杳杳冥冥竟往昆仑而去,幸被南极仙翁收于葫芦中。赤精子入内榻看过子牙,道:“别无他法,只往落魂阵里走一遭方可。”
      杨戬禀道:“弟子曾随师叔同观十绝阵,阵内情形略知一二,不如随师伯同去,也好做个照应。”
      哪吒大喜,跃跃欲试道:“我也去!”
      杨戬不允,赤精子打量哪吒一眼,对杨戬笑曰:“若是落魂二字,让他走趟也不打紧。贫道有言在先,你入阵只管自保无虞,看好这小子便是,来去由你,其余的切莫插手!”

      三更时分,三人捏土成遁,驾在商营空中。望下方十绝阵阴风迷雾,似有亿万鬼哭神嚎,幽冥中唯见一点孤光,正是落魂阵所在。赤精子以手指地,足下现出两朵白莲踏定,将八卦紫绶仙衣打开,霎时裹住三人气息,轻飘飘降于阵中。
      阵内法台上扎立草人,其身果然写有“姜尚”之名,头顶布三盏灯,足下布七盏灯,意在催魂促魄。眼下只剩两盏半明半灭,如风中之烛。阵主姚斌披发仗剑,步罡念咒于台前,手中令牌一击,那灯火便倏然一灭,葫芦中一魂一魄乍然挣脱欲出。怎奈连拜数拜,灯火却始终扑朔不灭,灯不灭则魂不绝,姚斌心内不免焦躁,忽感一念心血来潮,元思明辨之际,当即杀机立现。
      仿佛一尾看不见的鱼儿在碧水绿藻间打个回旋,水面下盘涡转瞬即逝。
      姚天君骤然发动,一把黑砂望空洒来,与紫绶仙衣砥砺磋磨,生出磔磔鬼笑之声,极是刺耳。赤精子眉头凝重,只手托定素白葫芦,任由袍角衣袂狂飞。对峙片刻后似已了然,口形一动,向杨戬哪吒二人说了句:“走。”旋即揭去紫绶仙衣,引得漫天狂砂立时朝他一人身上卷来,于虚空中飘然利落半步转身,砂刃过处只剩红袍残影,两朵白莲陷落阵中。
      “就、就这么走了……?!”哪吒登时目瞪口呆,你不是说好来救我们师叔魂魄的吗这里还有你俩师侄呢你都不管啦喂喂喂——
      只听耳畔杨戬声音道:“别吵!”眼前景物一闪,如坠云海波涛间瞬息穿移,待到睁眼回过神来,三人已在商营数里之外。
      赤精子摇头道:“果然利害,方才若是强抢,怕是连我等也要失陷落魂阵中了。杨戬你来。”
      随即并起二指,指尖光纹流转,于杨戬掌中绘成一符,嘱道:“握此符回城,暂且镇住你师叔肉身,好生看护。贫道如今再往个所在去来,明日仍是三更时分行事,必救子牙回转!”

      杨戬与哪吒回城,见文武众臣皆已候在相府大殿。姬发于王宫中深夜闻报相父亡故,如遭五雷轰顶,衣冠也顾不得穿戴,冒雪一路狂奔至相府。见杨戬回来,忙问清来龙去脉,方才稍安。
      如坐针毡般翘首待至次日三更,忽闻空中风响,哪吒大喜:“师伯回来了!”
      话音未落,赤精子已然收了遁光落地,一身风尘仆仆,直奔房内。姬发闻声迎出,如见救命稻草般一把扑上前去,涕泪横飞:“仙长啊~~~~”
      “躲开点儿,别碍事!”赤精子看也未看,抬脚踹开挡道的人,红袍如阵旋风般消失在内室门口。
      姬发骨碌碌滚出去好远,愣了愣神,爬起来拿袖子抹把脸,连滚带爬忙也追进内室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二)魂游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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