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未竟之诗 Endless Poem》薛小乙

12、Chapter 11 信任之诗

　　当哈利跑到斯内普庄园时，农工们暴乱的浪潮愈见火热。

　　平时都是那么憨厚的雇工和庄稼汉，因为可能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而陷入深深的恐惧，进而发展到无法抑制的愤怒，除了用蛮力来宣泄，甚至找不到其他方式能来对抗。

　　推攘着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即使哈利用力的往里挤，也没能靠近最内围，而他的阻拦声也湮没在人们愤怒的号子中。

　　这时哈利看到在离他不算远的地方，有一个异常显眼的红脑袋，他拼劲全力往那里冲。终于挤到了能够得到他的地方。

　　“罗恩，罗恩！”他大声的呼喊。这时罗恩才看见哈利，使劲将他拽到身边。

　　“哈利，你知道么，斯内普这个混蛋竟要卖掉我们的土地，摧毁我们的家！”他愤怒的叫喊，“我一早就知道他是个混蛋。”

　　“罗恩，斯内普也许是个混蛋，但他不会卖掉霍格沃兹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哈利大声喝道，罗恩一时间还想反驳些什么，但是哈利显然不想多做纠缠。

　　“我需要到最内围的地方去，你有什么办法么？”

　　“弗雷德和乔治在另一侧围墙，我们可以从那边攀过去。”

　　罗恩回答，拽着哈利使劲往里挤，好不容易挤到墙根下，弗雷德和乔治伸手将哈利拽上来，然后和他一起顺势攀到另一侧的制高点。

　　哈利本想要站起身子喊话，但是本来只是吵闹的人群中突然甩出一块飞石，一时间人群激愤，无数的石块跟着飞向斯内普府邸，一片玻璃破碎的响声接连响起。

　　“不！快住手！”

　　哈利大喊，不顾韦斯莱兄弟的阻拦，站起身子朝愤怒的人群摆手，希望能制止他们的疯狂。此时一块飞石快速的打了过来，直接击命中他的额角，他在剧烈的疼痛下弯下了身子，满手都是鲜血。

　　“哈利！”

　　眼看着哈利受伤的韦斯莱兄弟马上红了眼，罗恩疯狂的喊着哈利的名字就往上冲，双胞胎愤怒的跳下围墙，与很多平常与哈利关系很好的农工一起开始不管不顾的推攘四周的人，一时间众人厮打在了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哈利在疼痛中努力睁开眼睛，耳边是罗恩愤怒的嘶喊。他把目光投向下面的人群，原本一起唱歌一起欢笑的人们在地上厮打成一团，有前来劝阻的妇人却被推倒在地，劳动的用具转眼变作凶器，往日那些闲适，温柔，甜美，静逸的气息，全部变成了狂暴，敌视，愤怒和仇恨。

　　“住手！”

　　哈利推开罗恩想要为他止血的长巾，挣扎着站起身来。

　　“住手！！”

　　他又一次大声喊，眼中含着热泪，但是人们依旧互相拳脚相加，没有人理睬他的声音。

　　“住手！！！”

　　哈利拼尽全力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如此悲怆，直直穿透了人群，穿透了仇恨，穿透了愤怒，穿透了厮打和暴怒的嘶吼。

　　所有人都在这一声中停止了动作，转头看向哈利。那终日映着欢乐笑颜的青年独自站在高处，额头上流淌着鲜血，脸上全是眼泪。

　　“停止这一切吧，”哈利喊道：

　　“看看你们的手上，那些是务农的用具而非凶器，他们本应在田地里种出飘香的谷稻，而不是在这里染上同伴的鲜血。”

　　“看看你们周围的人吧，这些你们拳脚相加的人们，他们并不是敌仇，而你的亲人，你的朋友，和你的家人啊！”

　　在哈利的话语声中，有妇人的哭声在一片寂静中凄厉的响起。人们仿佛瞬间在噩梦中惊醒，不能置信的注视这自己这一刻显露的丑恶。有人扔掉了手中的农具，有人扶起一旁摔倒的邻居。

　　“我们不想伤害自己人。”有一个声音从人群中高声喊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斯内普，是他要抢走我们的土地，不给我们活路。”

　　一片响应的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人群又一次开始躁动。

　　“大家请冷静。”哈利忍着额头的疼痛喊道：

　　“我很清楚你们有多么气愤，因为土地就是农工的生命。但是我想问的是，你们是从哪听说斯内普先生要卖掉收回你们的土地呢？可有庄官向你们要回租赁文书？还是有已经贴出了庄园易主土地回收的文告？”

　　人们开始面面相觑，他们都是直肠子的庄稼汉，听到土地被回收的消息就满心激愤前来，哪有时间细想。

　　“是卡罗兄妹。”有人喊道，“是他们说在庄园听到斯内普要卖地的消息。”

　　所有人的目光又马上投向卡罗兄妹，阿米库斯卡罗看起来有些畏缩，西里斯布莱克率先跳了出来，把他们硬拽到前面

　　“卡罗，告诉哈利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和阿莱克托……到斯内普庄园去领这个月的佣金，无意……无意间听到的。”阿米库斯卡罗磕磕巴巴的说。

　　“听见了吧，哈利，卡罗亲耳听到的。”布莱克说，有些洋洋得意。

　　“那么，卡罗……阿米库斯，你是具体在哪听到这些话的呢？”哈利不理睬布莱克，接着问道。

　　“在……在……”阿米库斯卡罗支支吾吾的，半天都回答不出来。

　　“是在一楼侧翼的会客厅么？”哈利问他。

　　“对……对……在一楼的会客厅。”卡罗连忙说，额头上已经有了汗迹。

　　哈利轻轻的勾起了唇角。

　　“为斯内普先生工作过的佣工都清楚，所有的佣金都是在一楼外翼的账房领取的。账房显然不会是谈论这种机密事情的地方，而我相信大家也从没有像卡罗兄妹一样，能在领佣金的时候刚好就听见什么斯内普庄园的秘闻。”

　　哈利向面向众人大声说道，然后又走回卡罗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而且，阿米库斯。”哈利说：“斯内普庄园的会客厅是在二楼。”

　　“卡罗，你竟敢耍我们。”靠的最近的西里斯最先暴怒了，上前一把抓住阿米库斯卡罗的领子，几乎把他腾空。

　　阿米库斯卡罗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开始胡乱的吼叫：

　　“我没有说谎，说谎的是这个小子。”他把手指向哈利。

　　“这小子前几日才把斯内普带进我们农工的聚会，样子别提多亲密了。谁知道他得了什么好处，他才是个骗子，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在卡罗的质问声中，一众人又将目光投向哈利，哈利在里面清楚的看到了浓浓的怀疑与猜忌。

　　他这质疑的目光中，觉得脚有一点发软，手心全是冷汗，脑袋也变得沉甸甸的。周围的声音像似越来越远，而那些写满怀疑的面容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思绪就好像突然脱离，他思念般的回想那些他热爱的麦田，温柔的晨光，风中奔腾的美丽的骏马，还有斯内普。

　　他不能抑制的想起斯内普，想起在舞会昏暗的灯光里，他的影子寂寥的投射在墙上，想起他俯身查看成熟的麦穗时，脸上睫毛的投影。想起他苍□□致的手指，抿成一条线的嘴唇，还有他深邃的黑眼睛，像是滑落在黑夜里的星尘。

　　最后，他想起他的不屈与付出，想起他的隐忍与坚强。

　　哈利闭了闭眼睛，觉得心中突然变得一片平静。他重新看回人群，他的朋友正全力维护着他，而西里斯正也努力高喊着：“哈利，说些什么！”

　　哈利定了定神，然后缓缓开口：

　　“斯内普先生，是我的雇主，也是我重要的……朋友。”

　　“我知道斯内普先生从来不够友善，但请大家扪心自问，他又何曾苛待过我们？”他大声质问：

　　“我无法拿出确切的证据来证明我没有说谎，但是我知道他爱护这片土地胜过一切。而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如他一般。”

　　“所以我相信他！”

　　哈利一个一个字的说，最后甚至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本可以说的更多，但他决定赌上一局。因为斯内普此人，虽然既骄傲又恶毒，既刻薄又冷漠，却也是他所认识的最好的，最明智的人。

　　而他坚信，了解这一点的，绝对不止他一人。

　　OOOOO

　　“我也相信斯内普先生。”

　　在一片寂静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镇上的寡妇波比庞弗雷，站在人群的最外围，手里牵着一个约6,7岁的男孩子。

　　“自从这个孩子失去了父亲，斯内普先生免去了我所有的田租。他是位真正的绅士，他不会做这种事的。”庞弗雷擦着眼泪说。

　　“还有我。”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是一个少年清脆的嗓音。“我的父亲重病时，斯内普先生派他的管家送来了钱和食物。”

　　“还有我，”又有一个瘸腿的老人走了出来。“这条腿没有办法劳动了，我也没有子女，是斯内普先生给了我食物和住所。”

　　“我也是……”

　　“我相信他……”

　　“斯内普先生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回应的声音变得此起彼伏，人们在被煽动的愤怒之外，终于开始回想起这个外表严苛的男人，在不经意间施与的点滴恩惠。

　　这就是斯内普，虽然他的感情深埋于心，连关心都带着利刃，人们想起他时总是会先想起他偏执的特立独行与恶毒的讽刺言语，更会被别人暂时煽动的暴怒蒙蔽了理性。

　　但是他所做过的点滴的事情，或许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

　　从来，都不曾被人忘记。

　　哈利在这一片声援中露出了笑容，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他却在此时生出了些浪漫的思绪。

　　“虽然没被斯内普接受，但是爱上这个人，总是值得的。”

　　他这样想着，在一声突兀的枪响声中，缓缓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