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MYSD流三同萌

5、舞曲

　　呵！舅公的书房里稀奇古怪的书还真不少！三井在偌大的书房里一个书架接一个书架地浏览。他想找几本关于神奇生物饲养的书。先找找独角兽喜欢吃什么。晚上等他来的时候，我可以为他准备点儿好吃的，作为他救我的答谢。就在他找到了想要的书，准备离开书房的时候，书架上一本用紫色天鹅绒做封面的大书抓住了三井的目光。书脊写着烫金的花体英文“Williams Castle”。三井伸手取下这本书走出了书房。

　　路过自己卧室的时候，三井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进去拿了一张毯子出来。枫在楼下的沙发上睡着了。为了报答枫为自己送来了午饭，三井留枫在城堡里喝茶。三井把两杯用茶袋泡的伯爵红茶端上来的时候，枫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三井简直不能相信枫的入睡速度：我两秒钟之前还问他想喝什么茶呢！这家伙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三井把毯子轻轻盖在枫的身上。他的皮肤真好！好得简直不像男人的皮肤。三井拿出手机拍下了枫安详的睡颜。不知道姐姐看了这样的皮肤之后会不会嫉妒到发狂呢？哪天发给她看看，刺激她一下。枫的呼吸匀净、绵长，长长的睫毛时而翕动两下，两片薄薄的嘴唇不松不紧地贴合在一起。三井觉得枫睡着的样子不那么像卷卷，倒是很像他小时候见过的幼年独角兽，尤其是他睫毛一动一动的样子。我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想法？三井笑着抓抓自己的头发，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看书去了。

　　舅公收集的怪书里奇奇怪怪的生词太多了。有好多词根本在字典里找不到释义。三井放弃了为独角兽找食谱的想法。到了晚上请他吃胡萝卜吧，好吃又有营养！三井又翻开了那本紫色的大书。紫色天鹅绒的封面上除了有烫金的花体英文之外，还有威廉古堡的图案。看来这是介绍古堡历史的书。这书很老了，老到所有内容都是用工整的手写字写在一张张又厚又粗糙的羊皮纸上。书的扉页上用同样的花体英文写着“Williams Castle”，文字下面画着一个徽章：一个盾牌被一个十字架分割成四块，上面分别画着一只独角兽、一丛玫瑰、一柄剑和一本书。这不就是枫衣服上的图案吗？！难道他是这城堡最初建造者的后人？三井急切切地翻开书，一个词一个词地仔细阅读。

　　书上说，这座城堡始建于公元15世纪。它的缔造者是一位王室成员。后来城堡几经扩建也几经易主。城堡刚刚建成的时候，一位德高望重的魔法师邀请了一个古老高贵的独角兽家族来守护城堡。原来是这样啊！这几百年来这座城堡都是被独角兽保护的。雨后的清风送来了一阵玫瑰花香。三井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一丛丛颜色各异的玫瑰透过灌木丛露出娇羞的面庞，看着随风轻柔摆荡的柳树枝，不禁又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神奇遭遇。那独角兽现在就在后花园的某个角落吧！想到这里，三井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说是安全感也好，说是喜悦感也罢。

　　三井回过头去看着躺在沙发上睡熟的枫。怪不得他在这样的天气里还穿得那么整齐而隆重。他不肯说出自己的姓氏，是出于贵族的高傲和矜持还是出于对家道中落的无奈？如果换个角度想，他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也可以被理解为固执、倔强和傲气。枫像个无辜的婴儿一样微微蜷缩在沙发上睡熟。三井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有些残忍：这里的一切本该属于他的家族；而此刻他却是在睡在别人家。

　　“寿……”枫咂咂嘴，翻了个身，继续香梦沉酣。三井的脸一下热了，仿佛他全身的血都在这一瞬间冲到了他的面部。这家伙不会做梦还想着要在一对一中赢了我吧？他机械地端起茶几上那杯早已经凉透的茶喝了两口，结果差点呛了自己。又是一阵玫瑰的幽香随风而来。三井定了定神，转身去关好窗子，又替枫拉紧身上的毯子，继续坐在沙发上仔细读那本紫色的大书。

　　接下来的几天，枫和三井生活轨迹的重合度越来越高。白天，枫陪三井一起打篮球。累了、饿了，他们就一起去吃饭。傍晚时分，两个少年在城堡前分手。三井从没有问枫住在哪里，也没在继续追问他到底姓什么，因为他不想“侵犯”枫那份“贵族的傲气”。天黑之后，三井带着胡萝卜后花园去喂独角兽。枫吃掉胡萝卜后，会用温热的鼻子蹭蹭三井的脸表示感谢。后来枫告诉三井，他现在一看见胡萝卜胃部就有不良反应。三井问，那你当初为什么照单全收？枫说，吃了胡萝卜就可以亲你。“怪兽！”三井恨不得拿全世界的胡萝卜砸死眼前这个无赖。

　　吸血鬼伯爵他们还是会为了解毒剂和新鲜的血液而不识相地来城堡里捣乱。每每遇到这样的危险，枫总是用长角把三井“赶”回城堡，独自面对敌人。三井很想去帮忙，可他没有魔杖也不会任何魔法，只能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独角兽驱赶吸血鬼——我不去捣乱已经是帮大忙了吧。他把拳头握得紧紧的，连指甲都陷进肉里了。独角兽每发出一道银光，三井的心都跟着紧缩一下，他生怕这个高贵神奇的生物遭遇什么不测。可独角兽很厉害，每次都让吸血鬼落荒而逃。吸血鬼逃跑之后，三井会大步跑到院子里，拍着独角兽线条优美的脖颈问：“你没事吧？”独角兽摇头，温润的银色鼻子蹭三井的脸。

　　有一次，三井想拿相机给独角兽拍照。可枫摇头拒绝了。“为什么？我妹妹超喜欢独角兽的！”三井不解地看着独角兽。枫眨着眼睛看着三井，染着月色的乌黑眼珠仿佛是暗夜中的一对黑色钻石。寿，如果你的家人不接受我的存在，那我将无法继续守护城堡、保护你。他们知不知道我的存在并不重要，我们之间的魔法契约才是最重要的。

　　“你怕吓着他们？”三井试着解读独角兽的眼神。其实三井也有这样的担心。两个妹妹可能出于孩子的好奇才喜欢书里写的独角兽，如果让他们看了真是的魔法生物，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害怕。更何况，老爸老妈一直都觉得魔法这类的东西都是骗小孩玩儿的。如果给他们看了照片，他们不是认为我哄他们玩儿，就是认为我被鬼附身了。

　　枫点点头，用漂亮的下颚去蹭三井的脑顶。寿，就让我这样守护你吧！就让古堡后院里的独角兽成为我们两个的秘密吧，只属于你和我的秘密。

　　这天，枫和三井在去吃饭的路上碰到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这是舅公的老邻居JONES先生。JONES是个乐观、和善的老人。他热情地和两个年轻人打招呼，并盛情邀请他们后天到自己家参加一场传统的社交舞会。“小伙子们，一定要准时到场啊！我打赌，每一个参加舞会的姑娘都盼着能被你们邀请去跳华尔兹呢！”

　　除了在夜店里蹦迪之外，三井对其他舞蹈种类没有任何研究。他实在想象不出自己拉着女伴跳华尔兹的样子。可老邻居盛情难却，三井也只得点头答应了。好在枫也答应出席了，最起码到那天不会跳华尔兹的人不止我一个。

　　“我教你。”枫自信地说。他好像已经看穿了三井心里的小算盘。

　　“教我什么？跳舞？”三井茫然地眨眨眼睛。难道贵族家庭的孩子真要什么都学吗？看这家伙平时打篮球猛打猛冲的样子，跳起舞来一定是四肢僵硬才对。补脑枫跳舞的场景显然比想象自己跳华尔兹更困难。

　　“嗯。”枫郑重地点头。为了不在邻居和众位美女面前丢人，三井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枫的建议。

　　傍晚，威廉古堡的客厅里传出了《蓝色多瑙河》的优美旋律。 “一、二、三；一、二，壁炉；一、二、窗户；…..”枫右手握着三井的左手，左手放在三井的腰上，随着音乐的节拍轻声说着口令，带着三井转向不同的方向。

　　三井对这样的位置安排是有意见的。“凭什么不是我扶着你的腰、你把手放在我肩膀上？”三井忿忿地问。纵然有一万个不情愿，但三井心里的某一个角落还是在赞叹枫对节奏的把握。他挺得笔直的上身几乎不动，两腿随着音乐的节奏踏出轻快有力的步子。三井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枫骄傲挺拔的身骨跳起华尔兹是优雅而迷人的。

　　“因为你不会跳。”枫气定神闲地回答。

　　事实证明，学跳华尔兹并没三井想象得那么简单。已经学了一个晚上了，三井除了把《蓝色多瑙河》的曲调烂熟于胸之外，基本没有在舞蹈上取得任何进展。他不是转错方向就是迈错脚。不是他不想学，而是他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枫身上清新的柠檬草香气随着音乐在三井身边舞动。每一次与枫在音乐声中对视都让三井的心房经历一次大开大合。他被枫握住的手早已出汗。每旋转一次，一波强似一波的电流就从他的腰部传向全身各处；而这股电流正是来自枫的左手。

　　其实枫也没办法把心思都放在华尔兹上。柔和的灯光让三井健康的肤色散发着小麦色的光晕，漂亮却不张扬。三井的手指细长，骨节不大不小，手掌摩擦间，枫接触到了三井手掌上的一层薄茧。三井的腰有些细，但很结实。哪怕隔着衬衫和马甲，枫还是能感觉到三井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左手一直在别扭地变换位置。他的手每动一下，枫的心脏都要漏跳一拍。

　　“一、二、转圈；一、二、唔……”

　　“哎呦……”

　　枫和三井同时失重，因为注意力不集中的两个人同时绊在了沙发上。不同的是，三井仰面跌在沙发上，而枫整个人都压在了三井身上。

　　《蓝色多瑙河》还在继续缓缓流淌，可两个人的脑子却同时进入空白状态，仿佛他们的思维能力都随着音乐沉溺在多瑙河里了一般。没人喊“摔疼了”，没人说“对不起”。枫和三井都呆呆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呆呆地感受对方温热的鼻息。两个人都听得到对方胸腔里跃动的鼓点。回荡在客厅里的轻快流畅的圆舞曲让他们的心越跳越快。

　　枫的左手还搂着三井的腰，右手还紧紧握着三井的左手。三井茫然又慌乱的眼神在他心里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没错，这就是寿，我从小就喜欢的人。有巫师说，“爱”就是最高深的守护魔法。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用这种魔法守护寿一辈子。他一点点贴近三井的脸，直到他的鼻尖碰到了三井的。“寿，我爱你。”枫试探着把嘴唇贴在三井的唇上，轻轻浅浅的，仿佛玫瑰花瓣落在水上一般。

　　“轰”！三井听见自己大脑的思维系统坍塌的声音。他刚才说什么？他爱我？凭什么？我跟他很熟吗？我好像还不知道他姓什么吧？他，他，他刚才好像还亲我了？他凭什么亲我？老子是男人好不好？三井使出全身的力气、手脚并用逃离枫的包围：“你，你，你，你别太过分好不好！我是男人！你也是！！”吼过之后，三井逃命似的跑回房间，连逐客令都忘了下。

　　枫坐在沙发上，一幕幕检索着脑海中关于三井的所有画面：他们懵懂又短暂的幼年初识，他们共享的每一次篮球时光，他们在河边草地上留下的脚印，他在雨夜为三井解毒，他用自己的鼻子磨蹭三井光洁的额头，三井轻轻抚摸他的鬃毛，他和三井在洒满月光的后花园里散步……寿并不讨厌我，他只是不知道真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