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三]威廉古堡》MYSD流三同萌

4、心曲

　　回到城堡后，三井洗了澡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奇怪！左腿小腿上的那个小红点怎么比刚才还热还疼？坐在河边吃饭的时候三井就觉得左小腿有又热又疼的感觉。他只当是一般小虫子咬的，也就没在意。对了，不知道那个家伙有没有被咬到。三井拿起电话，可他一下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问过枫的电话。甚至，他连枫姓什么都不知道。

　　那家伙真奇怪。这么热的天他居然还穿着那种又厚又隆重的老式衣服和马靴。他衣服左胸的位置上都绣着一个盾牌形状的徽章。或许他是来自某个古老而高贵的家族吧。三井记得舅公曾经告诉过他，在这附近有几个贵族家庭的庄园。想必枫就是来自那样一个家庭吧。嗯，好像有人管他那个呆滞的表情叫“宠辱不惊”吧？听说真正的贵族都是“宠辱不惊”的。他的身骨看起来好像也有那么一丝贵气。奇怪，我没事想他做什么？还是赶快去找点药膏涂在小腿上比较重要。

　　午夜时分，屋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三井醒来了，不是因为雷雨，而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常年的篮球运动让三井的心跳始终有力而平稳。可现在，三井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惊醒。他的枕头和被子已经被汗水打湿。三井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点热。他准备下床去找药，可无力感却让他挣扎了好久才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得了什么病？禽流感？黄热病？

　　三井勉强走到楼下的餐厅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刚坐下喝了一口，随即又像触电一般站了起来——后院正闪着一道道银光！那绝对不是闪电，因为那银光比闪电柔和，却比闪电更亮。三井艰难地走过去打开后门，然后就呆立在了门口：一匹银色的高头大马——确切地说是一匹头上长角的银色的马——正用耀眼的银光对抗着一道又一道绿色或者红色的光。好像有几个黑黢黢的影子悬浮在花园的灌木丛上，那些绿光或者红光就是那些影子发出来的。风雨声中，三井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他听不懂的语言，像口令、也像咒语。银色的马很厉害。灌木丛那边的影子在逐渐减少。被银色光芒击中的黑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咻”地一下消失在了雨幕中。

　　三井还在出汗。他从未像这样出过汗，哪怕是在激烈的比赛中打满全场也不曾这样。终于，三井站不住了。他倚着后门坐下。银色的马和那些诡谲的红光、绿光越来越模糊。心跳似乎比刚才更快了，胸腔里里的“咚咚咚”的鼓点加剧了三井的无力感。他头晕，他想睡一会儿，可胃里在翻江倒海，他又想吐。下雨的夜很冷，但高热的体温却让三井在冷热之间无所适从。我到底是得了什么怪病？我看到的这一切是真的还是我在病中的幻觉？

　　三井的眼皮越来越沉。他已经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或许我休息一下就会好了。可谁能让这该死的眩晕停下来？就在三井的脑子越来越昏沉，意识越来越不清的时候，那银色的马来到了三井的身边。他四腿完全弯曲伏在三井身边，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怜惜地看着这个脸色惨白、虚弱无力的东方少年。三井的头发和睡衣已经被大雨打湿，他绝望地闭着眼睛，额头上、勃颈上挂着雨水和汗水的混合物。他是中毒了吧？枫看见三井的左手抚着自己的小腿。枫用长角挑起三井的裤管一看，果然，他左腿小腿上有一大片紫得发黑肿起。看来他是被红背蜘蛛咬了。枫把自己亮银色的长角轻轻贴在三井的小腿上为他解毒。寿，别着急。不管你中了什么毒，我都会替你解毒的！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一股暖流从小腿迅速扩散到了三井的全身。体内的温度在一点点消退，而周围的气温仿佛也在一点点升高。三井缓缓睁开眼睛，贴在他小腿上的长角和默默伏在他身边的银色的马让三井又惊又喜：那不是幻觉！我看到的都是真的！后院里确实有一匹银色的马！他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他的角贴在我的腿上我就舒服了好多呢？三井低着头仔细看着这匹马：他的毛发都是银色的，纯净而耀眼；此刻他正低着头，三井只能看到他浓密的卷翘睫毛；银色瀑布一般的鬃毛自然而优雅地顺着他高贵的脖颈垂了下来；他亮银色的长角看起来像一把锐利的长锥，可三井腿上的触觉却是轻柔而温暖的。他到底是什么动物？他是我舅公养的宠物还是碰巧路过的？

　　慢慢地，三井腿上肿胀的黑块消失了。他的心跳又恢复了从前的平稳。虚弱的无力感已经完全消失了；而且三井也不再出汗了。他不再头晕，不再恶心。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清晰起来了。大雨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后花园里弥漫着泥土的香气和清新的雨水的味道。后花园里的灌木丛、玫瑰丛、乔木和藤蔓植物都被涂抹上了银色的轮廓，而自己眼前的这匹马就是后花园里惟一的光源。三井的目光又落到了马儿的身上。他好像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只不过，他长角的顶端变得乌黑乌黑的。三井伸出手拍拍马儿的头：“疼吗？”马儿摇头，把温热的鼻息缓缓吐在三井手臂上。

　　“谢谢你！”三井抚摸着马儿的头，笑了。马儿身上的暖度瞬间顺着三井的胳膊传遍了全身，有暖阳洒在身上、落在心上的感觉。

　　枫抬起头，像个朝圣者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三井的脸，亮银色的长角将一束细长的光柱送向飘着雨的夜空。被这束银色光柱照亮的雨点仿佛是从夜空坠落的细小水晶。看来，寿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除了。寿笑起来的样子还和小时候一样。他对我说了“谢谢”，也就是说他接受了我的存在，我们之间的魔法契约没有被打破。以后我还是可以继续保护城堡、继续守护寿。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匹银色的马儿让三井想起了小时候偶遇的那匹金色的马驹。“你一直都在这古堡里吗？你小时候也在这儿？”三井试探着问马儿。

　　枫点头。他用自己柔滑的银色额头轻轻蹭着三井的膝盖，好像在撒娇的样子。寿好像还记得小时候见过我的事！他应该还记得金色的小马！

　　马儿暖暖的额头蹭得三井很舒服。这让三井想起了爱撒娇、爱卖萌的卷卷。有意思，最近我怎么都碰上了像卷卷的家伙。“那你小时候是金色的吗？”三井伸手抚摸着马儿的鬃毛。

　　枫又点头。他把脖颈伸到三井手边，意思是让三井扶着他的脖子站起来。三井见马儿点头，高高兴兴地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站了起来。“你就是我小时候见到的小马？你一直都在这儿？我就知道我当时绝对没有花眼！刚才那些人是谁？妖怪？还是什么什么邪恶巫师？不会是伏地魔吧？我还没见过黑巫师长什么样呢！下次他们再来你带上我一起对付他们吧！”他拍着马儿的脖子，像个发现了宝藏的孩子一样亢奋。舅公养的这宠物还真有意思！长得漂亮，脾气还不错！最关键的是，连妖怪他都打得过。我要到书房里去找找关于神奇宠物饲养的书籍。

　　枫摇头。寿，我不会让你面对那样的危险。让我来全心全意你吧！枫用角顶着三井的后背，把他推进了城堡。“喂喂喂，你这是催我去睡觉吗？”三井站在门里，叉着腰歪着头笑着对马儿说。

　　枫点头。你的毒刚刚解了，你现在需要休息。只要你高兴，我每天都会陪着你。

　　“那你明天还会来吗？”三井有些留恋地摸摸马儿的鼻子。

　　枫又点头。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三井高高兴兴地说了句“再见”，就关上了后门跑上楼去洗澡了。再次躺在床上之后，三井还在脑子里回想这个不可思议的夜晚。

　　三井因饥饿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坐起来，先看了看自己的左腿，没有任何疤痕。要不是堆在墙角的脏睡衣还在，三井几乎要怀疑自己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了。拉开窗帘，淅淅沥沥的雨还没有停。灰蒙蒙的天空让人感到一丝压抑。三井叹了口气，转身去卫生间洗漱，“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室内的篮球场。”

　　就在三井犹豫要如何解决吃饭问题的时候，有人按响了古堡的门铃。三井撑着伞出去一看，是枫站在门口。他一手打着伞，一手拿着两个装外卖的纸袋。他今天穿的衣服是藏蓝色的。不出所料，他上衣的左胸口处绣着代表家族的徽章。枫的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看样子他受了伤。“午饭。”他举起手中的纸袋。

　　这让三井很意外。这个家伙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看来这个家伙还是那么点儿优点的。三井把枫让进餐厅，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两侧吃饭。

　　“认识你几天了，可你还没告诉我你姓什么呢。”三井边吃边问。枫摇摇头，继续吃饭。

　　“哇，你的家族不会那么神秘吧？连姓氏都不能告诉别人？那你为什么叫‘枫’？这个名字有点女性化。”三井已经联想到了在日本出名的某位爱情动作戏女明星。

　　“我出生在枫树下。”枫眨着眼睛很认真地说。枫的话让三井在竭力想象这样的场景：在富丽堂皇的房间里，一位美丽高贵的妇人生下了一个男孩，她望着窗外灿烂的枫叶，用“枫”为新生的孩子命名。可他为什么面瘫、迟钝、语言能力有问题呢？哦，对了，听说英国贵族间都是近亲结婚的，所以他们的下一代难免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这些奇思妙想让三井的嘴角浮现一丝坏笑。见三井笑了，枫也浅浅地笑了——没有原因，只要看到你笑，我就开心。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不那么阴郁了，雨后的清风活泼地跃进窗子，吹得人很舒服。

　　“你受伤了？”三井问。

　　“……不小心撞的。”枫迟疑了一下。“当心红背蜘蛛。”枫忽然很严肃地对三井说。

　　“什么？”三井被枫说得满头雾水。

　　“毒蜘蛛，会咬人。”枫正视着三井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枫眼睛里的认真、诚恳和一缕温情让三井有些不自在。毒蜘蛛都没有这家伙的眼神吓人。三井试着把目光转移到别处。枫上衣上绣的徽章吸引了三井：盾牌形的徽章被一个十字架分割成四块，每一块上都绣着不同的图案：一匹长角的马，一丛玫瑰，一柄剑和一本书。

　　“那是个什么动物？”三井指着枫衣服上的徽章问。

　　“独角兽。”枫浓密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眼眸里闪过一丝骄傲的神色。

　　“这种长角的马就是‘独角兽’？”三井有些喜出望外。亚美和理绘看《哈利波特》的时候经常提起独角兽吧？原来自己的古堡里就有这样一种神奇的生物。或许可以拍几张照片给他们看呢！给他们一个惊喜！

　　枫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从三井眼里看到一丝期盼——就是这一抹期盼让枫又不知不觉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