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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呼延神族 ...

  •   那晚阿冬对苏奕提及宗恒子的名字,苏奕大惊之下分外两难,太师父隐居多年,少有参和过问江湖之事,自己需的承认,的确生了想帮帮呼延一族的念头,但无奈势单力薄,以他的性子事不关己,自当隔岸观火,这当头竟难以袖手旁观。

      未曾告知太师父此事,苏奕不便对阿冬坦言相告,其实宗恒子便是自己太师父,而他也正是这被灭了满门的祁苍派弟子,他心头郁结,阿冬以性命相托,自己却隐瞒甚深,夜色宛如泼墨,浓淡皆有,枝影横斜,落在他脸颊上,明暗之间,神情中印满无奈与惆怅。

      宗恒子不发一言,目光懒散落在黑布口袋上,脸上时青时红,饶是数十载修身养性,处乱不惊,此刻仍是满面尴尬之色,他冷然道:“臭小子,敢直呼太师父名讳!原来早已将我出卖!”

      苏奕勉强笑笑,双手垂下,立于一旁,他直言道:“我没跟阿冬提起过。”

      二人之间气氛凝重,心思繁复,却不知打斗话语之间,黑布口袋里的那人早已醒转。

      阿冬躺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若不是被宗恒子情急间随手奋力一丢,摔在地上,身上剧痛,夏夜潮湿,林中多有蚊虫,冷不丁手臂腿上被咬了几口,反倒醒了过来,布袋中空气混浊,阿冬呼吸困难,睁目一瞧,四周皆是黑暗一片,茫然无措间,心头骇意顿生,微微颤抖。

      万种念头在脑中思量而过,不知何人会趁自己熟睡之际下了毒手,现下周身穴道被制,难言的惊恐仿若潮汐,一波一波浮上心头,该不会是飞羽门追到这里?阿冬面色惨白凄苦,惊吓间存着一丝担忧:但愿这帮歹人别去伤了阿苏和村里的人。

      她狠狠咬了下唇,疼痛袭来,尝试运转体内气息冲破穴道,忽听袋外有人唤道自己名字,她惊诧之余又觉这声音很是耳熟,仔细分辨,更是怔然不解:怎么……怎么会是阿苏?

      满腹疑窦不明,阿冬沉静气息,竖耳倾听,二人对话一句不露全落入耳中,她又惊又怒,愈想心中愈是痛惜,眼眶中泪水涌上,委屈之感顿生,直欲跳起来质问苏奕,为何一直欺骗自己,当个傻瓜一般?

      宗恒子不察异样,眼望苏奕,忖道:“你倒是深明大义,如此说来,小丫头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苏奕闭了眼心中泛起百般苦楚,连他自己都在怀疑,这样做是否当真就是顾全大义,他摇头道:“她只当我是个招摇撞骗,拈花惹草的苏奕罢了。”

      话语中暗含自嘲,语毕他苦笑一声:“如果一直这样想,那倒也好。”

      宗恒子斜睨他一眼,叹了一声,仿佛如释重负,他踱了两步,释然道:“她既然蒙在鼓里,我们也好行事,趁着夜深无人,将这小丫头丢下山去,山路艰险,她也寻不回来,如此甚好,从今往后,我祁苍派与她呼延一族,江湖相忘,永世不见!”

      苏奕瞠目大怔,全然不解:“为何?她一个孤身女子,外有仇人追杀,我们怎能视若无睹?”

      宗恒子干咳数声,已有些恼了:“我说不管就不管,她呼延一族功夫不弱,如今自身难保,你我二人有何德何能,能人所不能?你莫当真以为自己是那救苦救难的菩萨!”

      苏奕冷冷一笑,眸光垂下,静无波澜,淡然道:“苏奕只知道,自幼师父教导徒儿,我祁苍派居于中原武林之巅,门人弟子理应惩强扶弱,行使侠义,言而有信。”

      宗恒子面上青白,长袖微颤,他厉声斥道:“哼!竟然搬出你师父来吓我!你师父他……就是被他那颗所谓的侠义之心害了一辈子!他是我徒弟,我作师父的当年没能阻止他,如今断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重蹈覆辙!”

      袖摆一震,怒气大涨:“南中……南中他要是有命活着,我定然……定然……”

      他语声哽咽,双目通红,苏奕知他是挂念起师父,不忍言语相激,惹得他老人家心伤神忧,已是不该,缓了气息道:“苏奕当年无能救师父和众师兄弟一命,苟活于世,本就愧对他老人家养育之恩,遂不敢忘却师父遗愿,照顾无名村一村老小六十九口,苏奕未想不自量力,只愿太师父将实情告知阿冬,断了她的念想,也好过一味欺瞒。”

      他言辞恳切,目光灼灼,宗恒子心念一动,稍稍松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我祁苍派虽如今仅你我二人,仍不得毁我派百年声誉,你且说来,呼延萱冬为何不远千里来寻我?”

      阿冬悄无声息听得真切,神情忽而惊怒,忽而暗自愁伤,苏奕他是祁苍派的弟子?想起自己先前无知之举,当真可笑,她心神不定,虽明知祁苍派被灭满门,杜南中掌门惨死,苏奕背负重责,不对她坦诚相待,应是有难言之隐,可现下哪里想得如此多,陡然间二人话语就如暴雨袭来,惊得她愤恨不平,她只顾着自己委屈,泪水夺眶而出,再不愿见这虚伪的人。

      苏奕将阿冬一族遭遇一一告知,他并不了解其中细节缘由,只得大致讲诉,似乎并非万难之事,末了问道:“莫非我派与呼延一族深有渊源?”

      阿冬暗自抽泣,听他言语之间甚有轻描淡写之意,心中气愤难平:臭苏奕,你平日骗起人来口若悬河,谈及我呼延族困境便就这般言辞薄凉。她满脸恼得通红,呼吸隐约有些急促,半晌难以平息,阿冬却只能咬唇闭息,只怕引来二人怀疑。

      宗恒子锁眉斟酌,脸色有些古怪,问道:“呼延丫头没跟你提起为何会招来仇家?”

      苏奕摇头:“未曾。”他自是考究思虑良久,平白无故引来杀身之祸,实在荒谬,莫非呼延族山寨中有何宝贝?他神色一动,又道:“我曾救过她一次,那些人好像是在找那枚玉佩。”

      宗恒子点头:“是了,那便是了,你不知呼延族惊天秘密,自然奇怪,我便说与你听,呼延族人体质奇特,百毒不侵,重伤自愈,你与她相处日久,应是有所察觉,是也不是?”宗恒子说着便有些愠色,瞪了苏奕一眼,心中想来是觉得他二人孤男寡女,想要清清白白那是十万个不可能。

      苏奕眼波一动,清了清嗓子,忆起前些日子诸多事情,离奇有之,他本也怀疑,听太师父一说,便解了心头疑惑,道:“的确如此,我也曾经试探过她。”

      宗恒子捻须慨叹,满腔惋惜:“他们这一族人,之所以避世独居,便是因为祖传奇方,相传自幼百草为食,汤药沐浴,□□为器,血液作引,如此说来,与苗疆养蛊之术稍有类似,旁人得知呼延族人血可做药引,服之便解百毒益寿延年,心怀觊觎,所以也有传闻,大唐疆土以西,雪山冰川之巅,有一神族呼延氏。却不知十指连心,唯独指尖血与心头血方有奇效,若是数次放血,纵有仙草奇方大罗神仙,呼延人这条命便也没了。”

      阿冬暗道:臭老头,竟然知道这么多,好没良心!

      苏奕听得愕然,遥想聂恒直言问过阿冬潋滟蝶解毒之法,莫非……莫非……

      他脚步微有虚浮,心中五味陈杂,难以言明,见阿冬仍在布袋之中,胸口涌出疼惜之意,只怨自己浑浑噩噩这许多日子,他大步奔上前想要将布袋抱起,宗恒子伸手跨步一拦,道:“站住。”

      苏奕紧皱眉头,侧过身子,不为所动将黑布口袋抱在怀中,低声道:“依太师父所言,飞羽门人为何对阿冬穷追猛赶,却不直接取血做药?”

      宗恒子露了困惑之色,思量道:“我也奇怪,这世间知晓呼延族秘密的人已是少有,飞羽门这个不知哪里来的鸟门派,怎么会知道玉佩与药方相关?”

      苏奕大怔:“莫非他们不想杀鸡取卵,而是……而是想要承袭这以身炼药之法?”

      透过布袋,被拥在怀中,感受到近身的温度,阿冬撇撇嘴,冷笑不已:你倒也不傻!

      宗恒子摇头:“不,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数百年前呼延族曾救过我祁苍派一次,便立下誓约,若有危难,祁苍派必当毫无怨言,鼎力相助,每任祁苍掌门继任之时便会书信于呼延族人,但到了南中这一任,却因我之故,耽误此事,呼延一族才只道是来寻我。”

      苏奕闻言微感震惊,正色道:“既然呼延族与我派立约在先,如今呼延族遭逢大难,我祁苍派理应履行誓约,怎能因难而退?做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宗恒子瞪他一眼,竭力掩去目中愧意:“我……我那不是因为就我们二人……臭小子!别来打岔!呼延族奇方与三足鸟玉佩相关,这事唯独我祁苍派得知,所以……我担心……”

      宗恒子忽而不语,剩下二人恍然大悟,却各怀心思:飞羽门的门主……极有可能便是祁苍派弟子?

      阿冬一颗心好似沉入谷底,愁伤如洪水泛滥,再难自抑:苏奕……我呼延萱冬如此信你,却不知害自己的人与自己信任的人,原来……原来都是一路人!竟然师出同门!我呼延一族当真傻得可以,千里迢迢来寻救命恩人,天地笑话,原来找的人就是要杀害自己的人!

      恍惚间,天旋地转,耳畔嗡嗡作响,惊诧、委屈、心疼、气愤纷纷杂杂,全都涌了出来,阿冬只觉胸口发闷,堵塞的提不起气,再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想哭眼眶却苦涩生疼,想笑又觉心尖抽搐,她面色铁青发白,恨怒交加,双目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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