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西域奇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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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三人围桌端坐，苏奕瞧那两人，坐的一动不动，心中纳闷，不自觉的也跟着挺直腰杆，阿冬与他同坐一侧，一双圆溜美目紧盯聂恒，微倾身子，戒备异常。
聂恒却丝毫不避讳她敌意的目光，优游自若，任凭她将自己看了个遍，眼睛都没眨过一下，不消一会，苏奕坐的腰酸，扭动数下，支着下巴问道：“你昨夜去哪了？”
虽未指名道姓，另外二人自然心中明了，阿冬挪动身子，朝苏奕蹭来，双眼盯着前方，压低声音道：“阿苏，这个木头脸是谁？”
苏奕一乐，双眉一弯，好笑道：“怎么能是木头脸，这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聂大侠，你竟然不知？”语到末尾，故作惊讶，轻轻挑了眉。
阿冬诧异结舌，眼神忽转欣羡，再将聂恒又瞧了一遍，言语暗含同情：“这位大侠我虽没听过，不过气度非凡，一瞧便是杀人不眨眼的高手！可惜……家中有丧，还请节哀。”
苏奕扑哧一声，险些接不上气，半晌方才明了阿冬所想，轻咳一声，解释道：“中原侠客宣扬劫富济贫，重情重义肝胆相照，况且傻瓜……服丧那是白衣。”
饶是聂恒定力再好，也经不住面前二人不住诋毁，苏奕阿冬贴耳窃窃私语，一副旁人不见的架势，却字字句句都落入他耳中，眼见聂恒波澜不惊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煞是难看。
他忽的冷冷一句：“冬姑娘所言不错，在下杀人的确不眨眼。”
阿冬闻言脸色陡变，伸手在桌下拽住苏奕衣袖，颤抖道：“阿苏你听，他承认了！”
不等苏奕答话，聂恒扫一眼阿冬，目视苏奕便道：“你昨夜一宿未睡，等的就是她么？”
此言一出，阿冬二人动作猛滞，皆是一愣，下意识侧目对望，苏奕神色之间颇有些尴尬，见阿冬不察，笑了笑：“不过夏日炎热无心睡眠，你可莫要诋毁。”
阿冬只听得聂恒所言，心情顿时澎湃，感动不已，当即语气哽咽道：“阿苏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你不知昨夜我被困在将军府，没吃没喝，冻得够呛，腿上还受了伤。”
听她念叨一阵，苏奕面露嫌弃，挪开几步，眼神瞥到阿冬腿部，的确是包扎伤药，想来昨夜所处之地不知如何阴寒，绷带上已湿了大半，他好气道：“又挂了彩？”
阿冬双目潮湿，隐隐含泪，点头道：“可不是么，下回你千万别让我再去做这些事，我这条小命自己可宝贵的很。”
苏奕扬唇笑了：“那你命大，将军府没人责怪你？”
阿冬摇头，便将昨日一通事都说了清楚，唯独略去柳无色这人，不知为何，好似不愿让苏奕知晓，昨夜孤身男女共处一室，并肩同眠之事，就当是黄粱一梦，不提也罢，否则没事让人笑话了。
苏奕闻言微一沉吟，目视聂恒，见他也是默然思索不语，半晌，聂恒问了句：“如此说来，张府惠安苑旁却有一间密室，这也难怪……难怪。”
阿冬困惑，托腮疑道：“惠安苑是什么我倒不知，不过看张府众人神色，好似自家人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
苏奕倒是不惊，他轻笑一声：“恐怕只是少将军不知道，江湖坊间传言他为人正直，忠君爱国，体恤百姓，他家老爷子自然不会让儿子知道老子以前都做过什么亏心事！”
阿冬心中暗暗惊讶，她瞧一眼苏奕，他虽是在笑，但眉眼神情含着那么多的思绪，恐怕其中有她不知的牵扯，当下缄口不言，余光打量身前二人。
聂恒沉眉转而问道：“冬姑娘，在下有一事不解，还请解惑。”
阿冬听他唤自己名字，猛然抬头望去，聂恒本精力集中，眼底突见她目光灼灼，忽的一怔道：“我听苏奕说起曾被飞羽门暗器毒药所伤，姑娘评断此毒为潋滟蝶，是也不是？”
少女目光闪躲，显然没料到他突然谈及此事，支吾了一会道：“我年少鲁莽，闯荡江湖时日尚短，是不是此毒也不敢断定，许是看走了眼。”
苏奕瞥她一眼，知她有意隐瞒，也不追问，聂恒却不罢休，难得笑了一声道：“冬姑娘谦虚，不说此毒是否真是潋滟蝶，聂某不才，□□里尚有些门路，知晓这飞羽门乃近年来崛起于西域一带的门派，底细少有人知，不过潋滟蝶既然奉为西域奇毒，想来飞羽门也与之有点关系。”
阿冬脸色愈白，讪讪笑道：“小妹愚钝，江湖上的是是非非着实不大清楚。”她语气一转，套起了近乎。
聂恒又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潋滟蝶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便是它乃无解之毒。”
“如此狠辣！”阿冬连连摇头，目露质疑之色。
苏奕心中惊诧不已，面上不露丝毫，他眼望过聂恒，可从未听说过潋滟蝶无解，不过西域外族人行事诡谲，此毒少有在中原现身，他不知也是情理之中，思了片刻，也便明了聂恒问及此事意欲何为。
聂恒也不理会阿冬迷茫神情，直言不讳道：“那么冬姑娘是如何解得此毒？”
阿冬神色一僵，粉红小唇蓦地发白，她下意识后倾身子，袖中手指紧攥，气息吐纳数次不言，兀的她摊手大笑道：“聂大侠这副架势可是吓着我了，哈哈，我还道你以为我和飞羽门是一路人，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不说可能是看走了眼，随意煎了几张寻常解毒的药方，阿苏命大自己扛过来了。”
聂恒眼神犀利，全然不信，苏奕起身走至聂恒身侧，抬脚踢在凳上，不耐烦的推搡着：“快走快走，我困死了，待会把门给我关紧了。”
聂恒愣愣茫然，不明他为何下了逐客令，只把自己推到门外，眼见门扇就要劈脸合上，聂恒铁青着脸憋出一句：“你……你那个破瓷壶，不是越窑青瓷，可值不得二十两！”
苏奕打着哈欠走到床前，仰头倒了下去，鞋袜未除，挂在床弦，合衣束发，很是急迫，似是困倦之极，不消一会，呼吸声均匀有秩，沉然睡去。
阿冬心中异样，又是迷糊又是清明，聂恒疑她，阿苏怎能不疑，却不当面猜忌，对她很是信任，如此一想，不由得微感愧疚，也不枉费自己救他一命，脑中浮出阿爸神态，温和话语：冬儿，十指连心，你说是指尖血疼还是心头血更疼？
她缓步至床前，俯身打量床上这人，鼻梁高挺，容貌俊朗，唇边隐隐有笑纹，她浅浅一笑，吐气如兰，床上那人哪里睡得着，翻个身子，懒声道：“锅里有热的饭菜。”语毕，再不多言，背朝阿冬复又睡去。
阿冬稍愣，面露喜悦之色，悄悄忍着不笑出声来，他知她一天未吃东西，这才嘱咐两句，肚子也当真饿得慌，她紧忙蹑手蹑脚溜出房外。
一阵风卷残云，吃饱喝足，阿冬悠哉的刷着碗，哼着小调，忽听楼上“咚咚”几声，道是阿苏睡醒，迷蒙中可是又磕着碰着了，也没在意，收拾干净妥当，轻快的上了楼。
“呀？”她呆在门口，门扇大敞，房内人影全无，疑道：阿苏这是跑哪去了？怎的自己却没瞅见？她走到窗前眺望，仍是没瞧见苏奕影子，她也不顾，乐得其所，步至罗汉床旁，褪去布鞋，盘腿而坐，弓着身子拾起左鞋，举到面前，手指探进，一阵摸索。
“真不好闻！”阿冬自语道，撇撇嘴，手指继续在里面扯着，双目凑到近前，好半天功夫，才勉强从鞋底扯出一张布条，皱皱巴巴，一直垫在脚底，雨水泥地里踩过，泛着淡淡的酸臭味，即便是自己的鞋子，阿冬仍很是嫌恶。
指尖夹起布条，放到小几上展开，其上用特殊药水写有文字，毫不退色，弯弯曲曲并非汉文，阿冬定神瞧着，双目瞪大，似有喜色又似有忧色，她喃喃道：“上华山寻宗恒子。”
不由得长叹一声：“宗恒子宗恒子，你这老头子，门派都被人灭了，你可还能活着？我们呼延氏还等着你去救，想来也是天方夜谭，哎。”
阿冬连叹数声，利落穿好鞋子，取来火折子点燃一支蜡烛，将布条默默的烧了，青烟灰屑，带着她的期盼一并烧的干净。
蜡烛熄灭，桌上灰烬猛然跳动起来，阿冬一惊，才觉脑袋嗡嗡作响，楼下不知何人猛力叩门，她顿时恼怒气急，疾步冲下楼去，一把拉开大门，厉声道：“谁在外面？”
声音一出，叩门声猛止，阿冬一怔，眼眸微垂，见门外竟是个八、九岁的男孩，满脸乌黑泥泞，衣衫上破破烂烂，同样沾满脏泥，浑然一个小乞丐模样，阿冬呆呆道：“你是谁，要饭的么？”
男孩虽脸上脏兮兮，听见阿冬问话，不由得涨的满脸通红，很是气恼：“我……我才不是要饭的！”
一双眼睛颇为有神，晶晶亮亮，眨眼之间，他撇撇嘴，便欲哭泣，阿冬吓了一跳，连忙抚慰道：“哎哎别哭别哭，我有眼不识，你才不是要饭的，好了乖，你来做什么？”
男孩见她一副大姐姐模样，言语陡然温和，突觉可亲，踮起脚尖朝屋内望了一眼，转涕为笑，小声问道：“姐姐，你是苏大哥的老婆么？”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西域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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