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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密室疑云 ...

  •   那人没有吭声,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衣衫摩挲的声音,阿冬本想再问一句,可心底念头一动,漆黑之中,也没了把握,她双手护在身前,警惕的向后退步,直到背部贴紧石壁,才稍稍放松了身子。

      千万个疑惑浮上心头,阿冬反思不得其解:如果真是柳公子,也是同我一样从上面落了下来?可此地偏僻,恐怕连将军府的下人们也难得路过,他又是如何寻到这里?

      还是说他早知此处有一机关暗室,趁此机会顺水推舟?那他究竟在打将军府什么主意?

      阿冬被这一想法吓了一跳,不由得越想越是认定,她狠狠摇了摇头,平白无故乱加揣测,阿冬啊阿冬,你如今当真变成了这副小人心态了么?

      那人突然走了几步,脚步声干脆,黑暗中也未有丝毫迟疑,忽见前方火折子一亮,一支燃了一半的蜡烛蓦地点亮,火光映照出一方石室。

      阿冬看着那人,一瞬之间哑口无言,只是愣愣的看着,神情之中满是询问,柳无色透过烛光,静静的望了过来,面色沉静,辨不出喜怒,好半晌了,他才轻轻叹了一声:“险些被你压死。”

      暖暖烛光下,似被罩着一层薄纱,柳无色脸色有些难看,他原本身子不好,现下被她从高处狠狠砸中,五脏六腑抽痛不已,阿冬见他单手捂住腹部,额上晶亮的汗珠渗出,想是痛苦至极,一时呆住,心中有了愧疚之意。

      “我……”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柳无色见她这幅模样,却无埋怨之色,他不禁弯了唇角:“好了,没怪你。”

      他面色发白,重又回复往常之态,神情自若,言语平静,他伸出手指轻轻挑了下灯芯,便将烛台放在石室中一张破旧的木桌上,火光忽明忽暗。

      阿冬心有疑惑,此处于她不利,尚不清楚柳无色的动机,不敢贸然有所行动,微微镇定心神,她佯装无意,东张西望,小声问道:“柳公子,这是何处?”

      柳无色随着她环顾四周,目光落下,无波无澜,末了,他眉峰一蹙,思虑片刻,也有些迷茫:“不知道,也许是将军府暗藏的地下密室。”

      不知道?阿冬一听,微愣之下,更是不解,脑中好似一团乱麻,她将信将疑:“你是如何进来的?”

      话一出口,不免后悔,这话问的未免太过直接赤裸,万一他当真心怀不轨,碰巧被她瞧见,岂非将自己置于险境?正在懊恼之中,却听柳无色道:“灵犀约我今日太阳落山之时,惠安苑西侧小宅,院中左行十五步,绿荫之下有一方石桌,西南侧一张石凳旁左足轻点三下,轻叩石桌便是,我正巧在屋外等你无事,闲来逛逛,没想到,她……呵呵。”

      话语说的坦坦荡荡,并无一丝隐瞒,临到终了,语气中带了一抹笑意,似乎想到约定之事,不免又感无奈又感喜悦。

      阿冬立时恍然大悟,原来却是张家大小姐的幽会之地,一时间默然不语,仿佛知道缘由,并未开心,反而多了分莫名的郁郁。

      柳无色沿着石室踱步一周,即又举起烛台照着上方,石室内阴森寒冷,远处还依稀传来水滴的声音,阿冬背脊发凉,她靠近柳无色,问道:“柳公子,我们如何出去?”

      柳无色摇头道:“现下我也不知道。”

      阿冬神色一慌,忙道:“我们大喊几声,外面的人听见就会救我们出去!”

      “此法行不通。”柳无色俯身继续查看每一寸墙角,思虑道,“我下来之时已仔细摸索过了,这石壁光滑异常,并非天然山石偶然形成,乃人工打磨建造,敲击上去,音色比之普通石室,也有不同,你仔细听听,在下面好一会了,却听不见外面任何声响,我猜这石室外部乃是玄铁制成,一是稳固石室,二是隔绝内外。”

      柳无色说的头头是道,阿冬也尝试着敲了两下,果真如他所言,心下好不着急:“那我们便出不去了?”

      闻言,身前正在专注琢磨之人,顿时停了动作,柳无色转身,只见阿冬四肢并用,趴在石壁上,一条伤腿向外伸着,正尝试着想要爬上去,他见状好笑,唇角扬起,无声无息,似不便坏她兴致。

      阿冬反复数次,无奈石壁太过光滑,无一寸下手之地,柳无色只一旁默看不语,待她疲惫不堪,大口喘气,一脸苦相的靠在壁上,方才说道:“这里既然能进的来,便有出去的办法。”

      心灰意冷的阿冬闻言,顷刻间有了精神,单腿跳了过去,喜色上脸,却只一瞬,便满目愁苦,指着头顶道:“你瞧上面进来的地方,如今可是出不去了。”

      柳无色垂目不语,隔了半晌,他复又缓缓走至墙角,脚步时轻时重,却将身下每一寸地板都仔细踏过,他手执烛台,火光愈渐暗淡,隐隐约约照着一角,尤显漆黑。

      阿冬循目望去,这间石室初见并不宽敞,方方正正,空荡荡仅一张木桌,其上盖了厚厚的灰尘,瞧着似乎多年未有人来过,地上堆满杂草,潮湿凌乱,隐隐有霉味,也不知作何用处,她起先倒很是疑惑,这间石室仿若一口枯井,既做不了监牢,也做不了宝库,仔细思索,若是张府自家人,的确是私会的好去处。

      柳无色注意到那一角暗处,神色微动,走了过去,只见石壁之上有一条约莫一指宽的裂缝,凑近才觉呼啦啦的从里竟有微风吹出,附耳倾听,那依稀的水声便也是从那头传来。

      他探手在石缝上摸索一阵,却毫无动静,单手着实不易使力,阿冬几步跳了过来,接过烛台:“我来帮你拿着。”

      柳无色笑了一下,低头继续琢磨,全神贯注,阿冬不便打扰,也就在一旁默不作声,石室里安静的只闻二人呼吸声,轻轻浅浅,却又极有韵律,她双眸紧盯着那处缝隙,瞧着瞧着,很是无趣,目光悄悄的移开,落在那张脸上,眉峰微蹙,鼻梁高挺,紧抿的唇线,偶有几缕墨发随着细汗黏在脸颊。

      轻轻的呼吸声,带着男子特有的气息,夹杂着熟悉的药香,异常清楚,阿冬手中烛台不由得颤了一下,灯芯摇曳,柳无色侧头望来,不知何故,问道:“怎么了?”

      二人先前不过阴错阳差见过几面,并不熟识,如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免有点尴尬,阿冬平日里大大咧咧,加之鲜卑呼延氏久居边塞,避世独居,于男女之事向来看的淡泊,岂料的此刻却感些许异样,她也摸不清头脑,还道是室内封闭,久待而觉气滞,恍恍惚惚道:“这里面不舒服。”

      柳无色不察她神情异样,点点头:“嗯,我想想办法,你退后一点。”

      阿冬不解,听着他的话退后数步,好奇他是想了什么法子,柳无色右腿横跨半步,长衫撩起,缓缓放低身子,双手比划几招掌法,吐纳运气,立时周身真气流转,衣袍鼓动。

      阿冬站在一旁,暗暗心惊:他看似虚弱,却有如此浓厚精纯的内力。

      忽的,柳无色数掌拍出,力道沉稳,精准无误,均击向裂缝之处,只闻“轰隆”几声,石室跟着微微颤抖,石壁上顺着裂缝又多了几条细纹,柳无色收掌回势,朝身前轻轻一推,石壁便沿着裂缝轰然坍塌,大块的碎石落地,扬起尘土,过得一会,灰尘散去,眼前便凭空多出一个约莫半人宽的洞口,正供一人侧身入内,柳无色拂去额尖细汗,先行侧身穿过,四处打量过后,转头伸出一只手:“过来。”

      阿冬愣了半晌,顿觉好似梦境一般,他刚刚做了什么?若是换了她,可是赤手空拳敲上十天半月,也别想挖出个洞来,真人不露相,柳无色竟然是个武林高手!

      她讪讪笑道:“没事没事,我自己过来。”

      万万没能料到,那间狭小的石室外头,居然是一处大了数倍的地方,此处比之外面,气温陡降,更是阴寒,阿冬不由得双手抱紧,惊诧的打量这个地方。

      四周仍是光滑石壁,不见天光,可除此之外,却与寻常卧房无异,墙角摆放一张石床,覆着厚厚的稻草,一床棉被随意的搭在床上,很是破烂,被套上落满窟窿,棉絮从里冒出,也已些许发霉,床头几只木箱杂乱的堆在一起,阿冬走近瞧着,见似乎都是上好的木料,眼神不由得晶亮,伸手去摸,指尖乌黑,似乎还残留着腥味,鼻下一闻,她连连退了几步,声音干涩:“柳无色,是……是血。”

      柳无色听她改口直呼自己大名,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待听清她口中所言,神色一变,一个箭步上前,他俯身仔细查看木箱上乌黑血迹,指尖探上,反复摩挲查验,想是干涸已久,气味并不浓烈,他轻声说道:“是人血。”

      阿冬见过杀人,胆子倒也不小,可此处封闭陌生,透着诡谲的气氛,现下又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她心底暗暗发毛,一想到面前曾是血淋淋的场景,腹中反胃,愈要作呕。

      柳无色神色凛然,丝毫不为所动,他侧眸望向一旁,左臂猛然抬起,一把掀开石床上的棉被,“叮咚”几声闷响,似有铁器被棉被带出,二人循声望去,破旧的棉被下赫然是两对阴森森铁铐,锈迹斑斑,皆是染满了乌黑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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