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超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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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洛（Milo）博士（*1），如果你没有什么——喔哦……”巨大的屏幕上，卢瑟挑眉看着眼前出乎意料的场景——蝙蝠侠坐在控制台前，而这里原本的主人正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看来今晚博士将会有一个‘好’梦了。”
完全不需要为自己手下的生命安全担心，因为他相当清楚对面人的行事风格。自从在监控录像里发现超人开始频繁秘密出入哥谭之后，这个‘都市传说’的各种事迹就已经变成他资料夹里的一部分。莱克斯敢说自己是世界上最清楚这个黑暗中的影子的人之一，但是如今看来，他了解到的还远远不够啊……
蝙蝠侠看着这个目前超人最大的对手，语调不带丝毫感情：“莱克斯•卢瑟。”
‘认知’里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他想要亲自见见这个天子卓绝的男人，然后为以后的应对态度做出选择。这也是今晚进行这场联络的目的之一。
“蝙蝠侠，擅自闯入大都会的私人场所有何贵干？”尽管被别人控制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但是卢瑟看上去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他此时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观察着黑暗骑士。
要知道，因为未知因素影响，莱克斯公司居然无法在哥谭得到对方任何的影像或照片，所以除了零星几张他在开阔地与超人会面的卫星图片，还有根据目击者们的形容再现出的荒诞画像，现在也是卢瑟第一次见到‘蝙蝠侠’的清晰形象。
“来给你的试探一个答案。”
‘獬鸫（mistle）’教，纹在脚尖（toe）上的图腾象征，两者相接就变成了槲寄生（Mistletoe）（*2）——这种植物代表爱、和平、宽恕，看上去很美好，但在北欧神话中却是世间唯一能杀死光神巴德尔的存在。
传说记载，邪神洛基在诸神的黄昏前欺骗巴德尔目盲的孪生兄弟暗神霍德尔，让他将槲寄生掷出，枝条贯穿巴德尔，他因此死亡。
蝙蝠，恰好是一种只拥有暗视觉近于目盲的生物。
‘超人’代表巴德尔，‘蝙蝠侠’代表霍德尔，那些虽然单个力量很弱小，聚集到一定数量以后影响力巨大的疯狂‘信徒’们代表槲寄生。而貌似是罪魁祸首的‘教主’，蝙蝠波追踪到的人其实是麦洛博士，那本成员们的资料集也是从他那里发现——这个倒霉鬼就是这场计划里要诱骗‘暗神’对抗‘光神’的洛基！
这是一场用神话做暗喻的戏剧性的阴谋，莱克斯•卢瑟几乎算计好了一切，他轻描淡写间就可以以旁观者的身份得到想要的发展。如果计划顺利就能影响超人在民间的声望，甚至让蝙蝠侠与他敌对，如果罪行被拆穿，他也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替罪羊——‘教主’麦洛。
不论是针对超人，还是从这件事的结果推断出蝙蝠侠的立场，这本身只是他安排的一场小打小闹的试探——直到秘密基地被意外暴露为止。
和聪明人说话从来不用费事，所以卢瑟立刻反应过来蝙蝠侠已经知道了计划的真相，他看着镜头露出假笑，表情还是那样有恃无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小瞧了一个侦探的头脑和能力。”
“好吧，看来这次确实是我自己的失误。但现在我很想知道，难道那些卫星照片上，你对超人的恶劣态度只是一个光学错觉？作为一个标准的人类，你的立场到底站在哪边？”
蝙蝠侠没有回应。
“……看来这就是你的答案。”意会了的卢瑟嘲讽的看过来，“但是我注意到，现在这场对话没加上你的那只外星宠物——你把他支开了。让我猜猜为什么放着这么个‘英雄’们普遍认为惨无人道的实验基地，却不让近在咫尺的超人来帮忙摧毁，甚至知情？”
没有等对方回答，他勾起嘴角得意道：“——大概是因为你查出这里发生的一切其实早就得到了政府默认？”
“……”那确实是不能让那个天真的童子军知道的原因之一。
“怕他心灰意冷受到伤害？还是怕这个氪星人发现真相后恼羞成怒失去控制？”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卢瑟看上去并不打算放弃他之前的计划——利用蝙蝠侠对付超人。
他的表情带着强大的自信，语调变得蛊惑人心：“承认吧，你和我一样认为这个外星人是人类的威胁，我们才应该是一边的。”
这次蝙蝠侠终于有了回应，他淡淡的看着屏幕，语调认真：“很遗憾，卢瑟，我们的看法不一样。”
这样明确的态度让对面的人一下子失去耐心，他终于收起笑容，让眼底的轻蔑和厌恶渐渐浮现，莱克斯•卢瑟从来就看不上这些穿着奇怪制服的所谓‘英雄’或者‘罪犯’，这点从未改变。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而你，显然就算站在控制室里也不能对这个基地所发生的事做任何改变！趁我还没呼叫警卫，滚出去！”
当然，离开这个房间之后，他绝对要让这个不速之客好看！
蝙蝠波正连接在主机上，上面闪烁的灯光显示着运行正常。蝙蝠侠对耳边话语里透出的毫不客气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平静的语出惊人道：“我当然会离开，只不过要在你答应关闭这个基地之后。”
这句话简直让卢瑟以为对方疯了，然而下一句才是真的让他震惊：“你也差不多该注意到了，蝙蝠波正在上传基地里所有资料并销毁原件——这里的存在确实得到了政府里一些人的认可，但是人体改造，非法克隆……我敢打赌国会和民众一定会对这些绕开他们的秘密活动表示震怒。”
一阵‘嘀嘀嘀’的警报音传来，卢瑟的所有防御系统突然开始挨个带来同一个信息——蝙蝠侠说的是实话。
“什……但是这不可能！”
敲击键盘的声音连成一片，下一秒屏幕上的影像全部消失。为了阻止资料外泄，他显然远程控制切断了所有外接网络，但这对把蝙蝠波直接接入主机作为传输工具的蝙蝠侠来说完全没用。
自从从麦洛那里追踪到基地的坐标以后，他利用这里不定时的连网时间，总共花费两个星期才逐步黑进整个系统。但尽管蝙蝠侠已经得到最高权限，它的很多重要资料却被严格设定成拒绝远程访问。他无奈发现要想真正抓住卢瑟的痛脚，并以此作为谈判筹码，蝙蝠波必须要和这里的主机进行一次物理连接。
另外，为了防止莱克斯公司私下掌握的科技能追踪蝙蝠波特殊的传输频率，他把资料上传到的甚至不是任何一个固定的坐标，而是待机在城外的蝠翼。
卢瑟说的没错，他是不能直接对这个实验室做什么，但现在，当所有条件集齐，他要这个人亲手结束掉自己的计划。
不到十分钟，所有图像再次出现在屏幕上，这次莱克斯脸上表情严肃，甚至可以听出他声音里正强压着的怒火：“我承认对你的实力确实低估了太多，我不知道你怎么掌握这些技术的，但你明白这样做是在暴露你的身份吗？——甚至就算你把偷的资料全部公开出去，美国政府把这里关闭的同时，‘蝙蝠侠’这个名字也登上了他们的黑名单！我发誓这件事搬不倒我！而你的行为只是让我们来一次两败俱伤！”
“所以我给你时间消灭证据。”蝙蝠侠说这话时坐在椅子里，手肘轻轻放在扶手上，整个人看上去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什……这就是你的目的——摧毁这个基地？”
“卢瑟，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做——直到我的耐心用尽，让它们出现在国会成员面前。”
“听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为那个人形威胁做到这个份上——尽管他看上去几乎和我们一模一样，甚至能让大部分人接受——就好像一个全民偶像，但是像你这样一个谨慎的人难道看不出来他的一切都是虚假！？只有肤浅的人才把那番‘为了真理，正义和美国方式而战’的发言当做信仰！现实里对待那些随时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人们的态度怎么能如此宽容——以至于轻视！？”
蝙蝠侠看着他，表情冷淡的解释：“你防备超人的力量，就这一点来说，我也是。但你不相信的是他的全部，而我对他目前的大多数想法和行为没有意义。”
“你要一直等着他露出真面目吗？”卢瑟瞟了一眼对方上传的进度条，语气透露出一丝急切：“‘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只要一次局面超出你的掌控，有多少人会死于你现在所认同的这个‘好好先生’？——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能做到永远不失控，这个外星‘超人’存在的每一天也都在剥夺人类的潜能！他的一切都是危险！”
“你太偏执了，卢瑟。这对超人太不公平——你这样一个人类中最聪明的人之一，为什么不能客观的看待一切？”
蝙蝠侠皱紧面具下的眉，想起‘记忆里’那个模糊的未来：不止一次的外星入侵，时空危机，天灾人祸……就算这些不会在这个世界一一上演，但也足够说明地球形势的严峻，他几乎想要把这些一口气都拍到对面人的脑子里去，然后让他明白未来的各种真正的危险，以及超人对人类的重要性——那个或许过于天真的人是比‘蝙蝠侠’还要重要的存在，而且不仅仅是因为力量！
“人人生而平等，所有人——但他不是人！”眼睁睁看着进度条全部走完，卢瑟尖刻的话语脱口而出。
这句话提醒了蝙蝠侠他正身处的地方，并应正了脑子里对卢瑟的‘认知’，他明白这个人是不可能改变想法的，只是这次更加清楚了为什么。
把蝙蝠波从系统上分离出来，手机大小的高科技产品被展示在咬牙看着它的人面前，蝙蝠侠小心把心里的一小抹失望隐藏起来，语气淡淡的道：“看来你对这里所有试验品也是这个态度。”
虽然卢瑟的才智难得，但是骑士认为对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已经没有继续争论下去的必要，他们从骨子里就信念不一，他所做的这些是‘蝙蝠侠’永远不会碰的事，而这个人越线太深，偏执而不计后果，并且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回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
***
夜里1点28分。
蝙蝠侠站在降下的蝠翼身边总算松了口气，今晚经历的一切总算有了成果，尽管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即使再怎么出格，那个秘密实验室的出现其实是由人类的不安催生的必然产物，而卢瑟的行为只是他们的代表。
但显然就这么顺利离开不是他今晚的风格，在跳进驾驶舱之前，一道温和的问候和斗篷在风中抖动的声音先出现在了身边。
“嘿，蝙蝠侠。我之前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超人微笑着落到天台上，语气里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惊喜，接着他忍不住好奇道：“…是什么居然能让你放心远离哥谭一整晚？我是说，你不是一直喜欢实时监控着‘她’以便确保安全？”
骑士面无表情的用一贯的冰冷视线和对面期待的眼神对峙良久，最终他撇过头，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措辞含糊的答道：“有人帮我看着——如果发生警方控制不了的大事件，立刻会通知我回去处理。”
其实他说的那个人就是伊森原来的搭档殷警长，自从泥脸事件以来，蝙蝠侠就把本来准备给伊森的蝙蝠波交给了她，无关身份，只是她现在是警局里唯一能够支持他，而又想要付诸行动的人。从最近的几次事件来看，尽管他们间并不了解，但对配合与信任却没有影响。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这件事除了阿尔弗雷德，最好不要有第四个人知道。
然而这句敷衍的话听在超人耳里就变了味道，他脑子里唯一联想到的人名为‘布鲁斯•韦恩’，首先，这是他在哥谭最熟悉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两人共同认识的朋友，其次，他觉得如果蝙蝠侠真的能够将信任交托于人，布鲁斯绝对是最佳人选。
于是，误会了的超人皱起眉提醒道：“我不认为把无关的普通人牵涉进危险是个好主意。”
这句话绝对是他的经验之谈，从这些年发生在露易丝和吉姆身上的那些危险就能看出来，和超级英雄扯上关系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他实在不希望有一天布鲁斯也因此受到什么伤害。所以他才直到现在也不能把‘克拉克’的秘密告诉自己最好的朋友，当他知道蝙蝠侠也没有揭穿他的身份，以为对方早就明白这一点，但现在看来不是。
“谁说没有关系？”这可是殷的本职工作，而且再怎么说她也是精英探长，能力在整个哥谭警界都是顶尖的。诧异的挑了挑面具下的眉，不明白对方怎么会觉得自己看起来像是个不负责任的白痴！
和‘布鲁斯’说的那些信任和敬佩，到头来还是抵不过一点怀疑？
被一个一直以为能理解自己的人误解，蝙蝠侠心里顿时产生了点失望。这么想着，他的态度就习惯性的又带上了强硬。
“管好你自己吧！别来干涉我们！”
说着，骑士转身就走，动作之大甚至连披风的尾尖都差点被甩到超人脸上。
然而超人没有在意，他一反常态一言不发的看着对方飞走，甚至连特意准备好的告别和感谢都忘了说，脑子里被对方最后那句话的含义震撼的呆立原地良久。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一个人站在天台不知吹了多久的夜风。
布鲁斯和蝙蝠侠有特殊关系——这是他最终得出来的结论。
不要怪超人想歪，要知道他的职业除了是超级英雄外也是一名记者，就算本性再怎么纯良，干这一行各种秘闻见识的多了，也难免会把那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部塞进思想，何况他的‘证据’可不止这一句话。
比如，蝙蝠侠唯一信任的人是布鲁斯，而超人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他最好的朋友显然和本地的英雄关系更亲近。
还有，卡尔在夜间联系的时候经常能听见对面传来啮齿类的叫声，而且对话总是被匆匆结束，他们当时一定是一起呆在秘密基地里处理事务，所以才每次都不能长谈！
最后，外界传言哥谭王子是花花公子，但据他所知，布鲁斯向来十分洁身自好，那一系列的花边新闻完全是给另一件他不愿公开的事打的掩护，出于隐私考虑，卡尔一直阻止自己去问他，但现在想想，如果做这些——甚至危及名誉——想隐瞒的是他和蝙蝠侠的关系，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两个超人见过的最优秀的人，因为要一起工作长而时间独处，保有对方的秘密，忠于彼此，甚至他们的理想也是一样的，两个当事人一个思想开放，另一个不在意他人看法，现在布鲁斯在为他们间的关系采取另类的方式保密，而蝙蝠侠刚刚几乎是态度强硬的宣告了他们的关系（误！）——他真的觉得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继续在楼顶为了刚刚的发现冷静了一会儿头脑，超人觉得自己以后有必要和他的朋友就此好好谈谈。要知道，他其实是个对私人性向看的很开放的人，对他们在一起完全没有异议，这件事完全不用刻意瞒着他。
——蝙蝠侠要是知道自己刻意留下的所有破绽最后被超人扭曲出这么一个答案，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二十八章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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