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遗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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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温暖的会场里，所有哥谭城里站在金字塔最顶尖的权贵们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被打劫了？所有人？
这个认知简直比愚人节的玩笑还要荒谬，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想向面前那些手持武器的疯子求证真相。甚至这些平时习惯发号施令的大佬们，此时都一个个缄口不言，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
气氛一时间安静的诡异，但为首的那名面罩男子显然对此很满意，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很快成扇形扩散开来。面对直指过来的那些枪械，人群中一时有些骚动，但还是没人出声。
布鲁斯小心的从人墙的缝隙之间观察，‘头目’是一名身材矮壮的男人，他的头套在嘴的地方撕了一个大洞，能看见两撇黑色的小胡子，此刻他微笑起来，手指在胡须上抚了抚。
“我相信你们已经有人试图报警了。”
这句话成功让一些人脸色一白，但小胡子笑了笑没有恼怒，反而得意的道：“不过没关系，尽管去尝试吧。因为你们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信号已经被完全屏蔽了。”
他说的是真话，因为布鲁斯早在第一时间就试图联系阿尔弗雷德，但最终连蝙蝠波都被阻隔了。能做到这点大概是借用了这栋楼里的卫星屏蔽设备……这时候真是恨那该死的特权主义。
“你们想要什么？”终于有人躲在人群里喊出一句话，这让气氛一变，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不断。
“嘿，我们只是求财。别紧张伙计们，只要乖乖按我说的做，咱们很快就能完事。”
顿了顿，男子又补充道：“别指望拖延时间到什么人来救你们。现在全部警局都在忙活几个突如其来的举报电话，比如市政厅，大使馆和其他地方的一些小炸弹。”
“这不可能，这些地方不是想炸就炸的！”终于有一个穿着条纹西装的年轻人站出来反驳，他身边的人正使劲对他使眼色。
“哦，当然。哥谭虽然疯狂，却也没那么容易被摧毁。我们很难在那些守卫森严的地方装炸弹。”头目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然后恶意的咧开嘴角道：“所以我们改成装在这儿了。”
“你说什——可是我们在会前都是严密排查过的！这地方绝对安全！”
“放心。”男子笑着挥了挥手，几个背着包裹的人出列分散到会场里。
“——我们马上就会有了。”
劫匪们开始在会场的大门，墙角和承重柱上安放炸弹，这下整个会场都‘热闹’了起来，一部分人发出短促的尖叫，更多的则开始蠢蠢欲动，事情正向着最糟的情况发展。站在那些或恐惧或谋算的目光之下，胡子男仍然一派轻松的解释说那只是个以防万一的小手段，声称不知道警方会不会突然赶到，必须保证宾客们在任何时间都能保持老实。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布鲁斯不会信。
而且看‘肯特先生’的表情，他大概也不信。
“肯特先生。”就在手指刚刚离开黑色镜框时，克拉克听到了布鲁斯的声音，他正站在自己身旁低声说话，嘴唇却几乎没在动，“别转过头来！…稍远一点的角落里有个暗门，稍微帮我分散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韦恩先生，你是要出去报警吗？”克拉克在引起那些负责看守他们的人的注意前回过头，他垂下眼帘用余光盯着自己的好友。
布鲁斯表情淡漠，回话却带着点自我调侃，“真高兴你没说我是要逃跑…现在告诉我，去，还是不去？”
“也许你没必要这么做，我是说那太冒险了！你应该等其他人…比如警方或蝙蝠侠得到消息赶来解决问题，而不是现在去做傻事。”实在不行就是超人登场的时间——虽然这里是哥谭，咳，事后会有点麻烦。但其实通过上次那句‘谢谢’来看，蝙蝠侠还是挺好说话的……大概。
“那也要他能‘得到消息’‘赶来’。”他该死的正和你说话！布鲁斯语气意有所指，至于听的人怎么理解就不关他事了。
“你是什么意思…等等，你要给他送信？可是不是说没人能联系到蝙蝠侠吗？”
克拉克明显关注了前一个关键词，他想起上次以卡尔身份询问这个问题时得到的答案，对于被自己朋友骗了这事感到有点沮丧。
布鲁斯语调凉凉的说着临时想到的解释：“那要看是什么人。最近我们这位秘密警员稍微开明了一点——再进一步的就属于隐私了，别想我告诉个记者——你的回答呢？”
克拉克果然接受了这个说法，来不及细想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更不想朋友在自己面前冒险，于是努力劝说道：“我还是认为那太危险了，不如耐心等待一下？”等他找机会换好超人制服。
“听着，我们不能让这群人离开。”克拉克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然而布鲁斯还在继续解释：“不是因为什么要违法必究——当然他们最终必须进监狱——不知道你注意过门口那些炸弹没有，它们连接的方式显然需要从内外两边同时解除，如果只顾及一边就会‘轰’的一声给宴会带来个大烟火。”
“我相信等专业人士赶到会处理这个。”
“可惜我们等不到。”布鲁斯语气微微透着恼火，“现在看来楼里的警备被无声解除了，那个门上的装置更像是个两边都能触动的开关——我想说的是，会有这种情况代表有人被收买了，或者更糟。”
克拉克忍住想要立刻用X视线扫描那些人夹克下面有没有穿工作服的冲动，他忍不住追问道：“你是说警卫中有人被收买了？而这群人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搞一场屠杀？这太疯狂了！”
“不是警卫——他们都是特意被挖来的特种兵——我更倾向于是负责布置会场的人。”布鲁斯瞟了一眼头顶，克拉克记得那上面布满各种装饰用彩带，轻纱和丝绸，它们像是贯穿整个会场的主题装饰。
“光是启动门口的炸弹炸不死所有的人，但是头上那些不知道加没加过料的东西却可以在2分钟之内让这里变成人间炼狱，别指望我相信那些灭火系统——‘火之遗民’，记得吗？他们这么称呼自己。两分钟你觉得够这里多少人逃生？”尤其是大多数人内心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时候，这群谁也不服谁的大佬们可不懂什么叫礼让。
克拉克为自己想象的情景捏了把汗，他深深记好这些要注意的地方——虽然对超人来说普通的突发事件难不倒他——准备在蝙蝠侠真的赶不上时出手。
“你还打算等下去？不敢动的话，我会想办法再找个人。”
此时已经有三名瘦高的头套男下到人群中收集战利品，似乎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劫匪与宾客已经达成协议，布鲁斯发现自己所剩时间不多，而他寻找的最佳合伙人——鉴于超人不会受伤——却还在对提议犹豫不决。
“可是我要怎么做？”话说到这个份上克拉克实在无法拒绝，只能企图拖延时间，同时祈祷8年过去老同学的身手没有退步。
但布鲁斯的借口几乎张口就来：“他们给自己取了用来传扬出去的名字——如果这次行动被完美实施，不管能跑出去几个人‘火之遗民’都会是哥谭罪犯之中的英雄，他们渴望认同，渴望出名，而你的职业刚好是记者，懂我的意思了吗？”
“呃……如果……”
“没有‘如果’，只有现在，马——上。”
平淡的语气和压低的声音改变不了那句话的压迫感，一瞬间克拉克觉得自己好像经历过这种微妙的对话，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高举一只手在呼唤小胡子头领了。
“我是星球日报记者克拉克•肯特，我想就这次精心策划的抢劫采访一下你们的头目。”
说出这句话以后克拉克能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全部惊叹的看着他，尤其是那些同行之中不止一人投来钦佩的目光——当然宾客里也有不少人看他像是在看疯子——但这些他都不在意，重要的是现在劫匪们的目光也都渐渐集中在他身上，这样才能保证布鲁斯的安全。
克拉克能听到布鲁斯躲进人群，正趁机幽灵般的像某处移动，而他现在要带着所有人的注意走到头目身边。
那名始终悠闲的男子抚了抚唇边的胡子，用手势示意手下不要阻拦，他看着克拉克目光玩味，“哦，有趣，一个敬业的记者。你想要问我什么呢？”
“首先我要怎么称呼你？”
“那不重要，要是记者你觉得不方便，不如就叫我‘头目’好了。”
这可和布鲁斯的推测不一样啊，他看上去不在意名利？克拉克推了下眼镜掩饰皱眉，接着问：“那么，头目先生，你们行动的动机是什么？”是什么理由要计划这种残忍的屠杀？
“这不是一目了然吗？”头目伸手划过半个会场，随意道：“太多人生活困难，我们认为这些大人物们有义务把财富分享出来，但是他们总是不记得这件事，所以迫不得已只能自己来取。”
仇富倾向…克拉克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却不知道他忽略了什么。在这几句话的功夫布鲁斯已经成功消失在会场里，这点让他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就忍不住腹诽——那穿越小半个会场的距离，可不是什么‘稍远’啊！
克拉克在对方忙着敛财期间继续试着问了几个问题，但小胡子头目的回答一直显得漫不经心，和他对话总是没什么要点，要不是场面不对，他几乎要认为对方是个无欲无求又无所畏惧的人了，但显然会做出今晚行动的人不可能是。
直到所有人都被洗劫完毕，头目终止和克拉克的谈话向所有手下示意，然后带队走向阳台。
“我要说，谢谢各位今晚的配合。按照约定，我们将不伤一个人的撤离这里。”
一部分头套男开始熟练的安放绳索，其他人开始给自己穿戴固定腰带，他们显然是想从楼外撤离，而蝙蝠侠或者警方还没出现，克拉克已经把手放在领带上准备找机会去换衣服了。
“噢……对了，我差点忘了件事。”当所有人准备就绪，头目转过身掏出几个有罐子大小的东西，这让刚刚有点放松的人群瞬间惊恐的看着他。
“别紧张，只是些烟雾弹罢了。”他边左右瞄了瞄投放位置边戏谑的解释着，“以防我们下去时有人做手脚，以及用防火系统帮你们通知警方来拆除门上的小东西——你们要感谢我，毕竟这里应该没什么人懂这个。”
于是，当头目将烟雾弹扔进人群时，会场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欣喜的看着他这么做的。白雾笼罩阻挡视线时，人们虽然被呛得咳嗽，却也同时笑着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阳台上突然传出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可以听到子弹出膛，拳脚相向和重物落地等等声音，但诡异的却没人发出半声痛呼和怒吼，要知道这是最顶尖的军队才能做到的。
随着灭火系统被触动，头顶自动喷撒下来的水很快将雾气冲散。当视野恢复，阳台上躺了遍地的劫匪，唯一一个站着的漆黑身影让不少人倒退着惊叫出声——
“——蝙蝠侠！”那语气比面对劫匪时还要恐慌。
哥谭的都市传说在确定阳台上所有人都昏迷之后向人群扫视过去，被淋成落汤鸡的权贵们齐齐屏息盯着他。
“你漏了两个人，蝙蝠侠。”一个声音从阳台外传来，然后超人提着两个看上去十分惊慌的头套男降落在一地‘尸体’中间，那两个人看着眼前的情景，在被他放下的一瞬间直接吓摊在了地上。
“你不应该出现。”蝙蝠侠压低嗓音小声警告了一句，然后他解释道：“我已经解决了他们逃跑用的车和司机，这两个就算丢给紧随而来的警方他们也跑不了。”
“哦……可是我担心他们还有其他点火手段。”
干脆的回过头，蝙蝠侠打断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比如……”超人看向地上的头目，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还没等他说什么，人群里一个服务生突然跑向门口。
蝙蝠侠就像一直在等这一幕一样迅速用钩爪枪从人群头顶掠过，在会场中间一把制住这个身材矮小的人。
“放开我！放开我——！还差一点！差一点！！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服务生在他手底下奋力挣扎，尽管那声音此时分外疯狂愤怒，但在场人还是能听出来这正是属于‘头目’的。
超人飞过人群轻灵的降落到蝙蝠侠身边，他好奇道：“其实我也想问，要知道我也是刚刚用X视线才发现那家伙是假的，但你好像早有预料？”
“再找到机会出手前我已经观察这些家伙有一会儿了，你见过哪个穿一身皮夹克破牛仔的抢劫犯脚上套着擦得黑亮的皮鞋？——除非这是个行动前需要当高级服务生的卧底。”
此时头目的伪装全部卸下，他身材其实并不壮实，只是刚刚为了掩藏制服在外面多套了一层衣服让人产生了错觉。男子瘦削的脸上也没有胡子——这些装扮都只是为了替身能顺利扮演他的角色，而他自己似乎只想留下来引发门口的死亡陷阱。
“自杀式攻击——你不想活了吗？”超人忍不住蹙眉问他。
“谁不想活？！”发现自己胜算全无的头目用充满疯狂和仇恨的眼睛看向发话的人，“但是既然我身上的绝症也没几天日子能过了，我为什么不能拉着这群哥谭最‘高贵’的人为我陪葬！？”
“顺便可以救济一下我那些可怜的学生们！”
“你是说你是个老师！？”
在超人震惊的时候，蝙蝠侠已经熟练的把所有人困到一起，他指着门口的炸弹对小声议论着的人们威胁道：“不想死就别碰那个！警察已经收到情报赶过来了！听明白了吗？别碰！”
靠前排的人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目送说完话就掏出钩爪枪准备离开的身影，楼底下传来连成一片的警笛声作为背景音。
“你不打算留下来为警方提供完所有线索再走？”
蝙蝠侠对超人这句话头也没回的答道：“我敢保证他们很乐意和我在牢里谈。”
“蝙蝠侠只是和警署关系不太好，其实他人不错……”看到人们脸上的畏惧，超人试图帮他的同行解释，但显然他不擅长这个而时间也不允许，最后只好惯例的微笑着问：“还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在他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一个看上去就十分紧张的男人结结巴巴的道：“没有！我们…我们很好，我是说，超人先生我相信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呃…只要你……离开。”
“噢…”瞬间，超人觉得自己脸上维持的笑容有些勉强，他尽力平静的和在场的人告辞，“抱歉这么闯进来……呃，那么我走了，祝各位…平安。”
***
再找到蝙蝠侠时，他正在两个街区外的楼顶观察会场的后续进展。
“有人通知你赶来了？”没想等到回答，超人飘在他身边同样看向他飞来的方向，“你知道，如果你不冲他们喊出命令的话他们不会那么怕你的。如果你从阴影中走出来让他们了解你的话。”（*1）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超人——我不会飞，子弹打在我身上不会弹开，我不能徒手掰弯钢铁，但是罪犯们怕我。很遗憾普通公民们也怕我…但比起大街上流传着关于我多么随和的话语，我宁愿选择现在这样——那种话简直能杀了我。”语气平淡的解释了一句，蝙蝠侠看到警察已经完全控制住场面。
“……我觉得那样对你不公平。”
“想知道那个头目和他那些手下的事吗？”沉默了一瞬，突然被人打抱不平的人问道。
超人对这句突然冒出来的话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好奇，“你已经调查过了？怎么可能这么快？”
“我直接问了司机。”蝙蝠侠这话说的语调平平，但超人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
“我发现那些人全部属于一间聋哑人学校，而头目就是那里的一个老师。只不过他已经身患绝症就快死了，临死前想挽救身边人的生活困境，并且拉着一群对他的学生们漠不关心的富人——他认为的——一起陪葬。他们花了点时间训练用枪和用绳索逃生，然后就选了今晚行动。制造‘火之遗民’这个名号只是为了转移警方的注意力罢了。”
“……一个临时起意的疯子差点杀了那么多哥谭权贵…这真是！”超人没时间感慨对面人连手语都会，他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蝙蝠侠从石像上站起身总结：“哥谭就是这么个疯狂的城市。我要说的是——这里从来没有‘公平’两字可言，而你这个不属于哥谭的‘钢铁之子’更没资格和我谈‘公平’。”
“在韦恩家过完周末就回去你的大都会，我这两天没功夫理你。”
这是他离开前超人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等——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五章 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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