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晚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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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蝙蝠侠在奔跑，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而面具上的夜视功能不知何时已经失灵。他能感到四周阴冷潮湿的空气，苔藓腐朽腥咸的味道冲入鼻腔，他脚步比任何时候都沉重，他甚至觉得自己累的不想再动。
但是不行……后面有什么在追他，黑暗里有些东西！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和带着恶意的疯狂红眼睛，他知道有什么在那里！那是…小丑？不不——他还在阿克汉姆！蝙蝠侠战胜了他！
“…布鲁斯……？”
有什么人在叫他，但是这不对，他摸上自己的头——面具还戴在那里，现在没有‘布鲁斯•韦恩’，站在这里的是蝙蝠侠。
韦恩少爷可以沉湎于父母的死从此堕落在享乐之中，但蝙蝠侠无所畏惧，他深入黑暗驱逐黑暗，他应该是罪犯心中恐惧的化身……
——那你在躲什么，蝙蝠侠？
一个细小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这声音如此熟悉，但他却分不出是谁——他为这句话醒悟过来缓缓停下脚步。‘哗啦啦’的水声引起他的注意，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正站在脚腕高的水里。他不该现在才察觉到不对，因为这里是如此冰冷，凉意肆意席卷上全身，好像装甲的保温系统已经瘫痪。
他在这里做什么呢？
摇了摇恍如失血般昏沉的头脑，蝙蝠侠甚至感觉到四周的黑暗正试图侵占他的身体，内心在说那是错觉，但视野之中的阴影似乎在翻搅沸腾——有什么要冲出来了？那是谁？
他要抓捕的罪犯？正在迎击的敌人？
他屏息等了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出现，四周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点微光——也许是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谁知到呢——蝙蝠侠终于能模糊看清自身所处的环境：灰黑色的砖石墙面，纵横交错的管道，不知流向何方的水槽。
哥谭的下水道？
“蝙蝠侠——！”
伊森的声音？对了…兰斯通抓了布鲁斯最好的朋友，他躲在下水道里，而蝙蝠侠必须在那失去理智的蝙蝠人（Man-Bat）（*1）吃了人质前找到他们……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哪里？伊森，你在哪里？
他开始向水流的尽头摸索着蹒跚而行，脚步几乎离不开水面，感觉身体比刚刚更加吃力。他久经锻炼的身体怎么会感觉如此沉重？他受伤了吗？何时？谁伤了他？兰斯通？
身上没感觉到任何疼痛，他的感知好像被暂时割断了一样，但是现在不能停下来，没错，他还要去救伊森……只有他能去……
水越来越深，蝙蝠侠觉得自己举步维艰，他突然发现前面是一个更加广阔的注水间，中间有一道光从上面打下来，照在被倒挂在那里的人身上。
“伊森！”
不，有点不对，蝙蝠侠不应该这么激动，他需要冷静需要沉稳需要谨慎，而不是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跳到水里，高喊着跑到人质身边。
“别动——离他远点！”背后有女声传来，她正拿枪指着他，另一手掏出一副手铐。
殷探长？
为什么阻止？
他在救伊森啊？兰斯通现在可能就在某处，你们必须赶快去安全的地方。
——你为什么那么惊恐的表情？
“滴答——滴答——”
伊森身下传来滴水的声音，蝙蝠侠似乎嗅到了一阵铁锈的腥味——是血！他抬头看去，伊森白色的衬衫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血正一滴滴的从那上面流到水池里。看着脚下的没过大腿的水，他才发现那全部是红色的。
不！伊森！身体里有某部分超出理智掌控了身体，他从水里踉跄着想赶到朋友的身边，不管兰斯通，不管蝙蝠人，伊森现在需要去医院，立刻！
“嘭！”
殷探长开枪了，蝙蝠侠觉得自己猛的向前一跌，没有痛感，但他知道自己中枪了——为什么？
“吱吱吱嘎嗄嗄吱吱——！！”
震惊的停下质问，刚刚那是什么？他的嗓子怎么了？
殷探长走出阴影，她的眼角带着泪光，“滚开！你这怪物！”她吼着。
蝙蝠侠缓缓抬起双臂，不敢置信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爪子，那上面连着的一层蝠翼，修长尖利的指刃，棕灰色的皮肤，遍布的赤色血管无一不说明他现在不再是人类！
“是你害了伊森！”
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变成蝙蝠的是兰斯通！
“你害死了这城市里最好的一名警察！”
我没有！蝙蝠侠被质问的无措后退，脱口而出的辩解全部化作啮齿类的鸣叫。一滴粘腻冰凉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抬头看去，原来他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伊森身下。布鲁斯从小到大的挚友正看着他沐浴献血的朋友，表情是永远被凝固在脸上的绝望和不敢置信。
不————————！！！
脚下一空，蝙蝠侠猝不及防沉入黑红色的血水里，他挣扎反抗，但黑暗和冰冷再次包围了他。他在下坠，一直在下坠，哥谭人说下水道是城市里最肮脏污秽的地方之一，黑暗在这地方自然凝聚，但他从不知道它们有这么深……
“布——鲁——斯——少——爷————！”
布鲁斯猛的睁开双眼，阿尔弗雷德中气十足的尾音还拖长在空气中，他‘呼呼’的小口在黑暗中喘息着，意识一时还没有回笼。
“谢天谢地，你终于起来了。”管家‘唰’的一声拉开厚重的窗帘，瞬间刺目的阳光洒满卧室，布鲁斯不得不把手举在眼前眯起眼适应光线。
“再过十分钟你要是还躲在棉被里，我就不得不像你小时候一样拧着你的耳朵把你拖出来。说真的，那样做对现在上了年纪的人来说会相当费力。”
“阿弗，我小时候从来没赖过床……”布鲁斯下意识小声回了一句嘴。他现在感觉浑身冰冷粘腻，看着面前忙着准备替换行头的管家，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幸好只是一个噩梦。
“那更遗憾了，看来韦恩家的孩子是越长越回去？”阿弗把一杯温水递给床上的人，“容我提醒你，少爷，你现在需要立刻起床，洗澡，换衣服，然后把自己整理的妥妥当当的去参加晚上的商业聚会。”观察着布鲁斯的脸色，管家的眉头深深皱起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有哪里不舒服吗？”
“哦……是的，我是说不！”
布鲁斯摸了摸自己仍然留着冷汗的额角，最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含糊道：“你知道的，我昨天先是被伊森他们怀疑和蝙蝠侠有瓜葛，然后发现自己实验室里的兰斯通博士变成蝙蝠人，并在追捕过程中被他抓走伊森当储备粮…为了打到这个新晋啮齿类吸血动物，蝙蝠侠不但和他在下水道里玩了一场超低空飞行，还要在警方来之前加急搬空博士的实验室，—直到今天中午才睡下！噢——阿弗，一想到晚上还要应付记者和那群无聊的权贵，我当然不会觉得舒服。”（*2）
“我确实记得你再次错过了我准备的晚餐，早餐和午餐。”管家抬手看了看表，“看情况你今晚的晚餐也要在宴会上解决了，我相信你有方法在搞定两位美丽迷人的模特的同时去自助餐桌填饱肚子，少爷。”
“另外，我很高兴你没有把明天超人先生的来访算进‘糟糕的事’里面。要知道虽然前几天你没有表现出来，但我一直觉得你对这个私下的邀请会产生排斥。”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阿尔弗雷德？”布鲁斯看向管家，“卡尔是布鲁斯的朋友，虽然他的超能力是麻烦了点——这可能让蝙蝠侠暴露，但是他已经布置好伪装了，现在万无一失。”
“难道蝙蝠侠没有在防备超人吗？我觉得下面超级电脑里的那十几条意外备案，和正在筹备中的全天候监视系统不像是用来开玩笑的。”
“那是因为…他太危险了，阿弗。”布鲁斯走下床去拿管家递过来的一整套衣物。
“比钢还硬，比光还快，刀枪不入，战无不胜，但是这种力量谁能够保证一直被用来保护人类而不是统治人类？”
他眼前好像闪过那张永远充满善意的脸，摇了摇头继续道：“如果超人被欺骗被利用被控制——这在以前不是没人做到过——谁能保证每一次他都会战胜敌人找回自我？或者说，要是在他失控的时候开始肆意破坏，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么谁能够阻止他？所以，这些防备总要有人来做。”
“……就像上礼拜打篮球时，伊森还和布鲁斯说过‘很高兴哪里有罪犯，哪里就有蝙蝠侠打击罪犯’，但是昨天还是照样要和殷探长一起去抓他。”说道最后布鲁斯又想起刚刚的梦，不自觉拉直嘴角。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一下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但还是皱眉道：“少爷，你设计‘蝙蝠侠’防备他，‘布鲁斯’拉拢他？这就是你迟迟不肯暴露秘密的原因？”
“和那没关系，阿尔弗雷德。”
“在超人和蝙蝠侠诞生之前，卡尔和布鲁斯就是好朋友…虽然现在看起来这有点太巧了。”布鲁斯抿了抿唇，口气不善的接着道：“再说超人自己也没打算向布鲁斯介绍‘肯特先生’。而蝙蝠侠能发现他的双重身份完全靠自身的调查探索。”
言下之意，现在大家都有秘密，五十步笑百步，但是你不说我也不说这才公平。
管家再次认识到自家少爷的固执，他边暗自在心底为此叹息边走出房间，在关上门前忍不住提醒。
“少爷，你有发现自己偶尔会对‘蝙蝠侠’和‘布鲁斯’用第三人称吗？再加上上流社会的花花公子‘布鲁西（Brucie）’，你好像在逐渐把自己分成三份，并且，属于‘布鲁斯’的那部分时间在逐渐减少，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不得不把汤姆森医生（*3）请来。”
布鲁斯走向浴室的脚步顿了顿。
***
克拉克•肯特现在有点紧张。
不是因为身上那套被佩瑞(Perry White)（*4）叮嘱‘少了一个线头’就提头去见他的高档西服，而是因为他现在正身处哥谭某个宴会。那种一群富人，企业家，当权者聚在一起交流，并且邀请各大报社记者来对外宣传的盛会。
这种有机会采访到各种大人物的任务，本来不应该是小记者的工作，它更适合像露易丝那样的擅长交流容易获得他人好感的女记者。但考虑到最近哥谭在大都会疯传的几起重大犯罪和各种安全隐患，他们实际上颇有良心的老上司觉得还是派起码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来比较保险。
而刚好克拉克需要一个可以在哥谭度假的借口，于是这个危险与机遇同在的任务当场被他拿下。
起因是上周超人在一次同蝙蝠侠…（试图建立）的友好交流中意外救了布鲁斯的管家，或者说家人，因为他们的关系远比字面上的亲密。然后在对方十分淡定的态度里被邀请去韦恩庄园过周末，虽然理由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之类的，但他看得出来管家只是在邀请他家少爷的朋友——不是超人，而是卡尔——希望这能够使他们这对朋友不要因为身份和秘密而疏远。
现在克拉克站在会场，突然想起一个一直被他忽视的问题。这里是当地最盛大的宴会之一，而在哥谭这个城市，任何顶级宴会绝少不了身为韦恩企业所有人的布鲁斯•韦恩。
想到印象里那双睿智的好像能看透人心的蓝眼睛，克拉克忍不住心虚的抬手去扶镜框。因为他觉得如果对方是布鲁斯，那他很可能成为除了养父母和蝙蝠侠外第一个看穿超人伪装的人。
这想法让他紧张的同时又不禁有点期待。
晚上7点12分，作为重量级嘉宾的布鲁斯•韦恩还没到场。而会场里的所有大人物们都对此表现得习以为常，哥谭公子的任性荒唐一向和他的巨额财富一起声名远播。
克拉克此时已经成功采访到2位富商和一位政客，就1个小时的成果来说还算不错。但他有点心情烦躁，因为真的被布鲁斯认出来是一回事，像现在这样把结果无限拖延是另一回事。他现在只想尽快得到答案然后安心，除了就此失去这个难得的朋友，不论布鲁斯会有什么反应都好过现在这种忐忑不安的等待。
上天好像都格外照顾氪星之子的心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他敏锐的感觉到在场有一多半人的视线被吸引到了门口，而剩下的人则大多没有注意到。
感谢上帝，克拉克现在刚巧就在进入会场的必经之路上，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太幸运了——虽然那入口实在够宽，但至少他会比在场任何人都更早进入布鲁斯的视线，这样一切就将尘埃落定。
随着大门被两名侍者躬身打开，哥谭最富有的人手挽两名高挑美女走进会场，那张以花花公子而言十分敬业的脸此时正对着女伴笑的慵懒性感无比。虽然那确实是一幅养眼的画面，但对这种场合来说就显得不那么得体了。
克拉克的超级听力让他一直能听见会场里各种阴损恶毒的言论，品头论足不说——公平的讲布鲁斯有时候是看上去不太靠谱——还要从那些公益事业到公司经营，最后他为哥谭所做的一切都被扭曲成卑鄙下流的勾当。
虽然早就知道上流社会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鲜美好，但现在听见这些人如此诋毁自己的朋友，仍然让他身体里的那份正义感深深躁动。
不自觉的，克拉克开始靠近布鲁斯身边，他下意识的想要被认出来，这样也许他们之间的友情能更加亲密，然后真正做到分享彼此的秘密，互相倾诉烦恼。他想要完全相信布鲁斯，因为8年前那抹仿佛燃烧着生命与灵魂的理想之火，因为他现在所实践的那些努力……
布鲁斯•韦恩正以绝对优雅绅士的动作为女伴脱下一层丝质外套，那位小姐以克拉克听不懂的一种语言说了什么，然后花花公子微笑起来，动作潇洒的把外套往一边的服务员身上一扔，搂着两个火辣美女就准备走到人群中间。
这一系列动作做的流畅无比，十分具有贵族风范，只有一个问题，他身旁的那名‘服务生’刚巧叫——克拉克•肯特。
“嘿！我不是服务生！”克拉克拿着衣服下意识拦了上去。
被打断的花花公子无辜的看过来，克拉克立刻意识到他正上下打量着自己，顿时紧张不已的期待起他的判断。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布鲁斯只是粗略扫过他，然后兴致缺缺的开口道：“不好意思，因为你在门口这里靠过来，而且不是美女，又穿着廉价的黑西装，我下意识以为你是领班了。你不是吗？那衣服看着真有点像。”
听着这毫无诚意甚至根本就是得罪人的道歉，克拉克有一瞬间怔住了，巨大的失望和一小抹庆幸冲击着他刚刚为布鲁斯堆积起来的义愤填膺，他勉强勾起嘴角笑着道：“我是克拉克•肯特，一名星球日报记者。”
“噢……看我做了什么，得罪一名记者，这对我的风评可不太好。”布鲁斯说着安抚的拍了拍怀里美女的腰，随口道：“这样吧，我给你一篇独家，合作点把刚刚的那些忘了，我可不想让大都会的佳丽们听到什么不好的传闻。你说好吗，克拉克？”
“……好的，我是说这太好了，韦恩先生。”小记者干巴巴的说完，目光复杂的看着旧友融入那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社会名流。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三章 晚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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