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郭二

2、清吧

　　在姐姐眼中，酒吧都是烟花之地，她老是盼望我找个好女子早日成家立室，自然不喜欢我日日流连。但对我来说，清吧才是聊天谈事情的好地方，而且我乐意在安静的音乐中酒至微醺。我对清吧氛围的喜爱，就跟国人喜欢去星巴克一样平常——至于艳遇么，嘿嘿，那只是BONUS，有当然好，没有的话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在这方面，我虽然不是吃素的，但显然也不太爱送到嘴边的荤腥。
　　“嘿，那边那个穿白衣的小妹妹，在偷偷看你呢。”徐涛摇晃着酒杯，笑着说。
　　我的视线没离开眼前的酒杯，也懒得回头：“你知道我对小妹妹没兴趣。”
　　“我知道，你只是不想随便拣件普货而已，丫的你小子有要求。”
　　“我当然不像你那样，荤素不忌，来者不拒。”
　　“诶，你为什么不跟你姐姐解释说你去是酒吧，不是夜店啊？”
　　“跟她说了她也不懂，不了解，所以不想多费唇舌。”
　　“好吧……卢苇的房子的平面图呢？”
　　“我看你不是想看图，你比较想看人吧。”我从包里掏出卢苇给的图，递给徐涛。
　　徐涛伸手来接，顺便给了我一拳：“小子，你有必要拆穿我么？”
　　我哈哈一笑，眼睛忽然瞥到门口走进来一位身穿宝蓝色裙子的女郎。 “长岛冰茶。”她低声吩咐酒保。
　　酒保Jacky点点头，转身去给她调制。
　　啊喝长岛冰茶的女子，我在心中呵了一声，她是不想醉，还是想买醉？或者，只是因为长岛冰茶是长岛冰茶？
　　女郎转身之际，一阵木质香气飘入我鼻端。竟然不是常见的花果香调？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黑发垂肩，肤光胜雪，显是可人儿。
　　这不是普货，我对自己说。
　　“诶兄弟，你跟卢苇约了时间去实地测量没？”
　　我回过头来说：“没有。”
　　“约好了带上我。”
　　“知道了，怎么可能少了你的份。”
　　酒吧的小舞台上一阵喧哗，乐队开始表演了。我把脸转向舞台，本来是想关注乐队的表演的，却有了意外收获——那位喝长岛冰茶的女子，手持酒杯，坐在正对舞台的桌边，眼睛却向着我这个方向看。我和她两道视线对接，她也并没收回目光，而是举杯微微一笑，礼尚往来，我也举杯示意，然后隔空含笑对饮，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加拿大回国以后，为了少受姐姐的管束，我在离工作室最近的地方，找了个小公寓——美其名曰方便我能随时回工作室做事，实际上是为了少受姐姐的管束。姐姐几次三番想让我搬得离她近一点，我都拿这个做挡箭牌，说得多了，姐姐知道说不动我，她自己也嫌腻烦，只好随我去了。
　　我打开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冰茶女郎醉笑着踏进门来，蹬掉高跟鞋，窝进那张宽大的L型咖啡色沙发，看似无意地抱着沙发上的靠垫，把脸埋进去：“喔哟，这屋子好干净，但是又没有香水味么。”
　　我坐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把靠垫拿开：“干净是因为我有请钟点工，没有香水味是这屋子平时没女人来，你是第一个。”
　　冰茶女郎双手搂住我脖子：“我这么幸运？”
　　我伸手点了一下她鼻尖，就势吻住了她嘴唇。女郎很配合地把自己的外套脱掉，然后纤手摸索着来解我的衬衫钮扣，木质香调缭绕在我的鼻端，居然为这小公寓平添了一丝绮靡的气氛。
　　两个人就在这种气氛中纠缠着，并不制止欲念的滋长，而是任由身躯双双滚落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我的嘴唇和右手继续着对冰茶女郎身体的探索，左手掏出放在后裤袋里的钱包，手指在里面划拉出随身的安全套来，随着安全套掉出来的，还有一张名片。我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名片上赫然印着的是卢苇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我眼前忽然闪过卢苇那双似泣非泣含露目，电光火石之间，我的动作戛然而止，我身下的女郎诧异地盯着我看，看得我脸上几乎长出花来了。
　　我坐正了身子，定了定神，但是脑海里卢苇的影像却挥之不去。我不无懊丧地说：“今晚不行，真对不起。”
　　女郎也没说什么，耸耸肩，站起身来穿好衣服，披上外套，走到门口穿上高跟鞋，对着门口的穿衣镜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打开门，出门之际她转头留下一句话：“你这屋子里虽然没有女人，但是你心里住着女人。”
　　我看着她关门离开，长叹一口气，从地毯上起来，坐回她刚才坐过的位置，抱起她刚才抱过的靠垫，也像她一样把脸埋进去。沙发和靠垫上都隐约留下了她身上的木质香调，耳边回响着她的话音，我？我心里住进了卢苇？这个才见了一面的女人？
　　许久许久，我忽然跳起身来，因为我发现，这个本来被我认为不是普货的冰茶女郎，差点就与她有了一夜鱼水之欢的冰茶女郎，我竟然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

作者有话说

　　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