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琴》犹早

20、幸福的感觉

　　清美又恶毒地说了些什么，戴菲尔封闭自己的耳朵不听。她专心在讲台上一整排的按钮中找到自己需要的那颗，手指一按，切断清美的话筒。

　　“休息一下。”戴菲尔宣布，“下面是茶歇时间，十五分钟后大家再回来。”

　　戴菲尔躲在特意为她准备的休息室暗暗掉眼泪，米兔带了些饮料和点心进来。
　　“吃点儿东西吧！”米兔说，“甜食能让人心情好。”
　　戴菲尔的眼泪不必避着她，还是一劲儿哭，道：“你不是贵人要保护我的么，刚刚怎么一声不吭？”

　　“唉，我是保护你呀！”米兔晃晃胸前的摄像头，“我把清美的刁难都拍下来啦，后续的具体保护工作就交给男主角咯！”
　　贵人表现一下自己的厉害，让读者羡慕一下她的特殊身份就行了，不必太抢戏。

　　戴菲尔突然想到什么，挂着一大滴眼泪来不及擦，急急地捉着米兔的手臂问：“清美的发难，该不是你设计的吧？”
　　“当然不是，我怎么设计得了她呢？”米兔否认。
　　她只是推波助澜而已，只是在讲座开始之前拉两个熟识的女职员聊一聊独孤君和左青青的桃色新闻，恰恰好让清美听得清清楚楚。
　　如此而已。

　　“真是，怎么没早想到她会发难呢？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你不知道我刚才多难过。”戴菲尔抹泪，补妆。
　　十五分钟很短的，她得快快准备，准备好心情，准备好脸皮。

　　米兔说：“我都拍下来啦，回头导出来，让独孤君看个明白，到底谁可怜！”
　　“我才不要装可怜博同情，那样做跟清美又有什么差别？”戴菲尔说着就来抢摄像头，道，“给我，刚刚那段删掉。”

　　米兔并不阻止戴菲尔的动作，眼角瞟着门缝上的阴影。目的达成，好不得意。她可是瞅准了时机，恰好快独孤君一步进入休息室和戴菲尔聊天。
　　真好，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在进行，她已经掌握了清美的秘密。今天的插曲呢，不过是在秘密揭晓前动摇一下清美在独孤君心中牢不可破的需要帮助和保护的可怜相。省得到时候颠覆太快，打击太大，他接受不了。

　　这一次的作业，应该能得高分吧！
　　满分更好，米兔一个人痴痴的笑。

　　下半场讲座继续，在独孤君的明确指示下，行政主管这棵墙头草完全歪到左青青这边。无论清美在那边怎么吹怎么拉，主管再不肯摇摆。
　　戴菲尔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绝对乐意接受行政主管的帮忙。

　　讲座结束，独孤君亲自来接左青青，当着一众员工的面儿亲密地搂着她离开。
　　戴菲尔扭捏，道一声：“你别这样，说好不公开的。”
　　独孤君干脆亲她一下，反驳道：“你说‘不公开’，我没说‘好’。”

　　怎么可以这样？
　　戴菲尔僵硬地让独孤君搂着走，觉得自己背上一定被烧出了两个大窟窿。清美那气得喷火的两眼，不回头也能感受到。
　　亲吻戴菲尔的时候，独孤君转头了，也看到了，清美喷火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可怜相。

　　独孤君今晚有心事，戴菲尔不知道，只觉得他奇奇怪怪。
　　“你闷不吭声的是在生气么？”戴菲尔问，“要气，也应该我生气啊，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为了公开不公开的事？”独孤君问。
　　戴菲尔应一声，气恼地要戳他胸膛，又觉得好好的胸膛戳着可惜，干脆把脸埋在那儿轻轻磨蹭。

　　独孤君亲昵地伸手摸她耳垂，还有耳后那片滑滑的肌肤，戴菲尔在他手里乖得像条狗。
　　“你气什么？”独孤君说，“等到你又变身戴菲尔的时候，大家只会说我朝三暮四终吃回头草，反过来却又要称你痴心不改。”
　　“也要有机会变身啊！”戴菲尔小声咕哝，“就怕超人变身之前，红色内裤已经被人偷走了。”

　　“红色内裤？”独孤君扬眉，笑得极其邪恶，手上的动作也更放肆。
　　“唉，你别这样。”戴菲尔左挡右挡，“你怎么变得不一样了，每天都……”
　　独孤君笑得好不惬意，道：“没关系的，男主角都很色，读者都习惯了。天一黑就是上床，再没有别的事比上床更重要。”

　　今天的独孤君真的很不一样，时轻时重，时快时缓，并不直来直往，有时候还打圈圈。
　　他好像有一列火车那么长的耐心，逗得戴菲尔眼睛水汪汪，喜悦得快哭起来。

　　“你今天真奇怪。”戴菲尔有气无力地说。
　　独孤君像所有的男主角一样，贴心善后，让戴菲尔能睡得舒服。
　　“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快乐。”独孤君用手指梳理戴菲尔被弄乱的长发。
　　“我是啊！”戴菲尔冲口而出，说完了又害羞，道，“反正，所有的男主角这方面都很厉害，女主角没机会抱怨。”
　　“不只是晚上。”独孤君忐忑地问，“菲尔，你会觉得跟我在一起很辛苦么？”

　　戴菲尔鼻头一酸，真想哭，她说：“我知道为什么女主角都被设定为灰姑娘了，不然好好一个女孩，谁要谈恋爱？为了一个男人平白受那些罪，谁愿意啊，早跑了。我在自己生长的环境里享尽疼爱，若非女主角，我何苦跑来你身边受人排挤。”
　　独孤君怜惜地抱着她，突兀地冒出一句：“好啦，现在你夸夸我吧！你不是要好好夸夸我么？”
　　戴菲尔刚凝聚的泪花，一下子被笑声冲散了，娇娇地道一声：“讨厌。”
　　“我喜欢这个夸奖。”独孤君说。

　　今晚的独孤君好像有很多话说，虽然他平常也不会完事倒头就睡，但今天实在话多。
　　戴菲尔有时候眯眯眼小憩一会儿，觉得好像睡了很长，但被独孤君逗得再次意识清明时，他仍在说睡前听到的那句话的下一半。
　　也不知是她没睡着，还是他接档接得好。

　　月亮悄悄地移动，月光洒在窗帘上，轻轻变幻，温馨的感觉绵绵密密。
　　戴菲尔突然叹了一口气，很轻，独孤君却注意到了。
　　“怎么了？”独孤君问。
　　戴菲尔反应迟钝，傻傻愣愣的，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没事，幸福的感觉。原来幸福的时候也会叹气呀？”

　　“傻瓜。”作为男主角，必须得以宠溺的语气说这么一句。
　　“抱紧我。”戴菲尔说，“我才不傻，自从再遇见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感冒。独孤君，我以后一定不会在冬天跟你闹脾气说分手。冬天，我什么都依你，春夏秋三季换你疼我，好不好？”
　　“好。”独孤君说，“春夏秋冬，我都疼你。”
　　“嘿，这句说得好，像个痴情的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