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地》小谎

8、第 8 章

　　陈厉站着有些恍神，有些分不清哪些才是真实的感觉，他能感觉到冷跟过度运动后手握紧才能停止的抖动，周围的声音却像在空旷的房间里被放大了一样地不真实。

　　本来昏暗的湖边一会儿就被明晃晃的灯笼照得通明，一女侍扶着一位略有年纪的妇人被簇拥在灯火中走来，然后那妇人停下脚步松开了女侍，道让知情人上前汇报怎么回事。

　　陈厉在人群后，弯腰抓了刚刚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外衣套上，伸手把粘在额前的头发朝后撸去，见公主瞪了他一眼才站好。忽然一些奴才们就跪着整齐地道太后恕罪，陈厉无措地看了公主，她却只是用力地扯着他的袖子，陈厉站得直直的，学她刚刚瞪人的样子瞇了下眼，见几个孩子向那妇人行礼，决定也参在皇子公主里学着他们说：“孙儿见过皇祖母”。

　　太后听了情况后先着急地找起了常东，常东虽一身湿，鞋也掉了一只，脸色惨白着，却神情淡定地接上腔答：“孙儿在，常东见过皇祖母。”

　　那人声音低沉沉地倒像稳重人，让人联想不到捡弓溺水的荒唐事。妇人在见她孙儿无大恙之后又心疼了一翻，这儿整那儿摸的，才道让人送常东回院，遣人请大夫好生给常东看看。

　　但那妇人一抬眼又看见了陈厉，迟疑了一下才问：“荡儿？可是荡儿？”

　　陈厉却从没感觉这么糟过。他见其他人的视线都纷纷落在自己身上，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声音却像打鼓一样地有节奏。陈厉学着公子常东回答：“李荡见过皇祖母。”却觉得这么说话十分滑稽地笑了。

　　他见公主不能置信地问：“荡哥哥？你是荡哥哥吗？”，又见公子常东皱着眉问：“你是李荡？”，而周围那些皇子公主们都像被禁了声一样安静。陈厉然后看了公主一眼，忽然想起这公主要是也喊那妇人皇祖母，那八成是这李荡的同父妹妹。

　　接着陈厉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陈厉两手平举在胸前，听着那老东西说教，老人一脸赞许地称赞他：“这次比上次好。以后你自己做，弄得好看点，别给我丢脸了。”又说：“其实你比吴凯学得快，我更看好你。”

　　陈厉得意地笑了，意气风发地想着那可不吗，钳着最里一层开始缝皮。

　　老人站得远了些让护士解手术衣后的结，看着陈厉又说了一句：“后头就交给你了，李荡。”

　　陈厉听了笑就僵在了脸上，他还拿着血管钳，问：“曹老，你喊我什么。”

　　“李荡啊。”

　　“李荡。”

　　“李荡！”

　　陈厉睁眼，听见周围人喊着“大夫，公子醒了！公子醒了！”，看了一眼跪在床前的小仆，他认得，那是小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