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秋》猫儿

35、影子

　　两天后，李杰敲响了我公寓的房门。我倚在门上，安安靠在我的脚边，微微弓起身子，安安很认生。“有什么事吗？”
　　李杰只是直视着我，一言不发。三年的时光，他的脸颊变得犀利了，可神态与动作仍脱不了以往的稚气。对视了五分钟之后，我叹了口气，“进来吧。”
　　“你没事吧，脸很红。”
　　“没事，只是没什么力气。”我跌进沙发里，他立在我身前，俯下身子，将额头贴了过来，淡淡的龙骨水味道，不同于郑伟的味道，我微微有些晕眩，三年的时光，连味道也变了。
　　“你在发烧。”他微皱起了眉。
　　“是吗？我家里没有药。”我浅笑，吃不消他那股要把这里翻个底朝天的气势，现在的我没有力气把他们放回原处。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尴尬地一笑，“你大概是太累了，到床上躺躺会好些。”
　　我没有反对。他坐要我床边，窗外的光线擦过他的肩，脸还有头发映了进来，“你还是这么爱发烧。”他盯着我的眼，“那一次你也是发烧，握着我的手却叫了一夜另一个人的名字。他以前也是这样照顾你的吗？”
　　逆着光，一如那晚，我看不清他的脸，“你现在应该在家里陪未婚妻。”
　　他摩娑着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方妍也回来了？”他恍然：“是郑伟，是郑伟告诉你的？”
　　我没有否认。
　　“你跟他走得还是那么近！”
　　他的话里有味，我无趣地搭下眼睑，“你该回去了，她还是学生，在这里大概呆不了多久吧，你出来得太久了。”
　　他霍地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烦躁地踱起步。
　　我闭上眼，安心地享受起他留在这个房间里的声音，也只有他才会留下的任性的声音。但这样的声音持续的时间并不够久。
　　“如果是宋平，你会说这样的话吗？”
　　“不会。”我睁开眼，正是他那张有几分怒意的脸，被白色日光映亮的脸，的确可谓之为漂亮的脸。“因为不用我说，他也会那么做。”我笑了。
　　他甩上门，依旧是“砰”的一声巨响，安安受了惊，“呼”地跃上床，在我手边蜷作一团。一瞬间，这房里安静了，耳边嗡嗡的分明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那晚我梦见自己死去了，在水中静静地死去了，没有挣扎，没有痛苦，然后也没有了呼吸。透过填满两侧的水墙，我看到了小时候家里的那堵白色的墙，还有映在那上面的影子，是爸爸有手，有狗，有鸟，有兔子…以及追逐着他们我那近乎崇拜的目光…冷而惨白的街灯洒了一目，幻作满天的星星，最后只剩下一轮橙红色的月亮。我笑了，笑着死去了。

作者有话说

　　。。。。。。。。汗下下~~~小更新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