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的光芒》温热

14、谁没爱过几个贱人

　　休息的上半天打算泡在秦牧家里，刘远似乎很不满意，从我昨晚让他自己回家开始直到今早给他打电话，总是黑着个脸。虽然打电话看不到表情，但我基本能猜测出来。
　　秦牧在电视里放了《初恋这点小事》，秦芒看得那叫一个起劲。两只眼睛望着我问：“晓军叔叔，你有初恋吗？”
　　“有啊，就你们家牧牧。”我摸摸他的头冲着秦牧扬起下巴。
　　秦芒一脸了然地看着我，然后又问：“那你们分手了？”
　　我扭了扭他的脸：“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啊~~”
　　秦牧撑着个拖把对秦芒说：“谁没爱过几个贱人？”
　　我撇撇嘴角，一脸诚挚地向他鞠了一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
　　秦牧翻了个白眼：“你最对不起我。”然后又继续拖地。我靠着墙，是啊，我真的对不起他，如果当初没有跟他分手的话，或许就不会跟慕瑶结婚又离婚，或许就不会认识高蓝，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芒晓军了。
　　或许，我交往下来这几个人，秦牧是对我最好的，也是我最爱的。但是啊，有些事情不是永远都能留住的，不属于自己的怎么也留不住。
　　秦芒摇着我的手臂：“晓军叔叔，这是什么啊？”
　　我顺势看了看手上，刘远送的指环似乎还闪着光。我笑了笑，蹲下来在小芒耳边轻声说：“想套我话对吧？我就不告诉你。”不知道为什么，刘远那天幼稚的表情又浮现眼前，我笑了，只不过背着光，只有玻璃镜子看到。
　　说着，秦牧拿着手机从阳台走进来，目光呆滞，我问：“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他皱眉，有点疑惑地看着我，“晓军，胡秋涵把我炒了。”
　　“啊？啥口味的？”这是我第一反应。
　　秦牧双臂交叉抱胸，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我哈哈地傻笑盖了过去。然后拍拍他的肩，“你最近多忙些酒吧里的事好了。”
　　“那你得答应我，赶紧当上经理，不要我不在身边了还是被那个胡秋涵欺负。”
　　“好啦好啦。我懂的。”
　　漫步在街头，这次，真的不能忍。我想，他如果炒了我，我还可以不作声，可是啊，为什么会是秦牧呢。
　　如果说原来见到他我的心情是零度，那么现在他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的心情一定是一百度，因为心里面的怒火熊熊地燃烧着。
　　深呼吸一口，千万不能让敌人知道自己的愤怒，我微笑，不过充满着杀气。不知道是不是说得重了些，不过无所谓，我现在已经是随时暴走模式了。把好不容易去上班的刘远从公司里面拖出来，抢过钥匙，坐上驾驶座。
　　“喂，你这是去哪啊？”
　　“别废话那么多，晚上带我去胡秋涵当MB的会所，老子要去砸场子。”边说边加了一脚油门，拐了方向盘。
　　“啊，你那么开是死胡同。”
　　“老子开过出租，要你烦。”
　　“呃，你到底做过多少种职业啊。”
　　“除了胡秋涵那种，基本都行。”
　　“秋涵怎么惹你了？你杀气这么重。”
　　“他妈的，因为我就把秦牧炒了，给我等着吧。”
　　“我说你傻不傻啊？他炒的是秦牧又不是你。”
　　“就是因为他炒的是秦牧我才发火。”
　　他没说话，一直望着窗外，这种沉闷的气氛不像表面这么平静，它有着随时会爆发的危险，令人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须臾，他的声音略沙地说：“秦牧到底在你的心里算什么？”
　　我没有丝毫犹豫地脱口而出：“我爱他。”
　　他的手锤了一下窗户，大声地吼：“你他妈知不知道，他都是两孩子的爸了。”
　　“我麻烦你搞清楚，我和秦牧之间只有爱没有情。你不要把爱定义地那么狭隘。”
　　“好，我他妈狭隘。”一路上他再也说过话。
　　我又加快了油门，来到了城市的外圈，这里是有低矮的棚户区，这里住着社会最底层的人民，民工。
　　“大涛，强子，叫上兄弟们，有活干了。”我推开积灰的旧木门喊道，嘎的一声刺激这耳膜。屋子里因为上海潮湿的天气有些发霉的味道，墙角还长着青苔。
　　我跟他们交代了一下就走了，没有多留，他们都还是老样子，没改变过。我无法想象我当初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刘远一直坐在车上发呆，直到我开到他的小区后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这个幼稚的活宝突然一下子沉默了还不大适应。
　　我把电视调到动画频道，然后递了块巧克力给他。他并没有马上咬上来，而是看着我，注视着我的眼睛，我看不清那深瞳中的色彩和情绪，我突然反感这背光的位置。他的声音变得很沙哑：“对不……”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都说了我讨厌这三个字。”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废话，人都是自私的。”
　　“那你呢？这个把别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白痴。”
　　“我是先学会的爱自己才知道要去爱别人。”
　　他咬下我手上的巧克力，冲我傻笑道：“那就和好吧。”
　　“刘远，你到底多少岁啊？”
　　“三十二。”
　　“一十二都比你成熟。”
　　“对了，我晚上不方便出面，顶多带你去那个会所。”
　　我一脸理解地看着他：“我懂的，谁没爱过几个贱人。”
　　“我跟他断得很干净了，但总不好当着人的面出卖人家。话说你连着几天晚上要包会所的话，哪来的钱？”
　　我眨了眨眼：“找你借啊。”
　　“没商量。”
　　我无所谓地摆摆手：“那我去找高蓝借。”
　　一起身，他赶忙跑上来挡在我面前：“哎，我借，我借。”
　　纸醉金迷，烟味缭绕的会所里面，充斥着鱼目混杂的各色人。这是一家小规模的会所，我一来是让大涛他们给胡秋涵一点教训，二来是看到这里的地段好而且价位不高，想来谈收购的，回头装修一下可以开个酒吧的分店。
　　我翘着二郎腿坐在唯一的VIP室，对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刘远站在我旁边演我的助理。我把玩着借来的金边墨镜，跟对方礼貌性地微笑，老板看起来是个憨厚的人。“开门见山地说吧，我是想把你这个会所收购下来，做我们公司的仓库用，不知贵方意向如何？”我的目光离开了墨镜，看着对面的人。
　　“这个，有些小问题……”
　　我挥手，“打住，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我用墨镜敲了敲桌面，“不知贵方认为什么样的价钱比较合理。”
　　“那个中年男人说，按照市场价就好，我也正好想回老家去看看了。”
　　“老板果然是个爽气的人，这是合同，你看看吧。”刘远像模像样地把文件拿出来，递过去。
　　“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会有人来处理后续手续的不过，”我顿了一下用威慑的眼神看着他，“我希望你这个会所再开两个星期，然后搬走，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似乎一脸赚到的样子，连忙答应。
　　“合作愉快。”我拍了拍刘远的手，示意他跟对方握个手，然后大步走出去。
　　外面已经是一团乱，不错，效果很好。看来胡秋涵在业界的名声要坏咯。我走出这个沉闷的地方，外面的空气清爽多了。我给秦牧打了个电话示意他明天去办下后续工作。
　　刘远小跑跟过来：“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以前在片场搬盒饭的时候客串过好多个角色。”
　　“芒晓军，你是超人吧。什么东西都会。”
　　“老子是威猛先生。”
　　人生啊，就想舞台剧，有的人直到结束才意识到自己拿错了剧本。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错误和遗憾。也对，谁没爱过几个贱人？
　　今天的月，如天空中的银绸，一缕清凉席卷了心中的浮躁。有两个男人的身影走在月下，路灯和夜影像一个魔术师，把他们的影子拉长、缩短，然后渐渐地模糊了路的尽头。影子是个，好东西呢。因为他总是默默地在你身后守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