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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如果,可以有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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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为什么这么白啊?”
“因为他不喜欢黑。”
秦牧总是会用这么白痴的回答去回答我这个白痴的问题。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月这么白是因为它想在漆黑的夜给人带来一丝光亮。
窗外,月隐隐的,因缺了一个角,不知是被云遮住了,还是它阴晴圆缺的本性。透着月光,瞥见了婆娑摇曳的叶影,刮风了啊。我起身,站到阳台上,夏天的风是温暖的,但在温暖中透着一股清爽。刘远站在我肩旁,沉默着。不是为何,我们都没舍得打破这份美好的宁静。就这样,在亘古不变的夜空下,一直欣赏着这美妙的夜空。
他轻轻的声音透过风传入耳畔:“如果……”
我浅笑,明亮的双眸对上他的眸子:“没有如果。”
我能察觉到,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种认真:“如果,可以有如果。”
我摇了摇头,望月轻叹道:“再多的如果,也止不住后悔。人类就是这么可笑的生物。”这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但这并不影响人们不断地后悔。
最后,依旧无话,我想是两人都不忍惊扰了这难得的宁静。最后的最后,我只是有告知的语气跟告诉刘远,如果胡秋涵伤害到我珍视的人,那就真的没有如果了。
如果,我曾今一度地把这个词划为娇情的范围。现在想来,我就是一个娇情的人。无所谓了,连想象都已毋须,它奢侈,奢侈到骨子里,就变成了奢望。一夜无眠,我披着外套站在阳台看日出。
深蓝色的云层渐渐地变得透亮,仿佛是天空中藏着一盏灯,照彻了云端。清晨的凉风依旧温柔地拂过树叶。叶儿,被风吹得翻了好几个跟斗随风摇摆着。远方的光芒摄入瞳孔,赤红色的半圆从高楼大厦的空隙处以一个完美的角度被我一睹全貌。那温暖,使我不自觉地让嘴角上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刘远站在一旁,上下眼皮打着架,我看了看他,他立即甩甩头,一脸稚气地对着我笑笑。我抱着看笑话的心理看着他眼皮的激烈斗争。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无奈,只能弄些早点灌进他肚子再把他赶上床。
秦芒早早地就起来了,他出来洗漱的时候瞥了一眼刘远的熊猫眼,忿忿地说:“切,懒鬼。”我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给了他一个“说得好”的眼神。
刘远伸着脖子一脸忿忿的表情看着我,那样子跟秦芒一模一样。我伸手摸摸他的头,像昨天哄秦芒睡觉一样,连哄带骗地把他推进卧室。
秦芒用特别认真的眼神看着我:“军军叔叔,他怎么这么幼稚?”
我怔了一下,看着他:“谁告诉你的?”
他理直气壮地说:“牧牧告诉我的。”
牧牧?他就这样叫秦牧?正当我思绪神游的时候,一块吐司面包送到我嘴边,秦芒对我说:“啊——军军叔叔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我冲他摸摸他的头,冲他笑笑,乖乖地咬下了面包。那一刻,我的感动是无法形容的,一个五岁的孩子可以懂事到这种地步。我感激老天给了我这么好的儿子,也惭愧他这么早熟,大都因为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想哭。真的,这种复杂的幸福感,在一个瞬间就在内心膨胀开,把他撑得满满的,很踏实,很温暖。
幼儿园的门口,有一张张天真烂漫的笑脸、有一声声依依不舍的哭泣。秦芒问我:“军军叔叔,你下午会来接我吗?”
我蹲下来:“下午我跟牧牧一起来,不过你得跟牧牧回家。”
他失落地看了看我:“好吧,”然后转过身去小声嘀咕,“早知道不答应牧牧了。”这句话正好传到我的耳朵里,我问他:“小芒,你答应了牧牧什么啊?”他一脸笑嘻嘻地扭过脸:“不告诉你,牧牧说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他转身,背对着我摆了摆手臂,“等你哦。”
我不禁失笑,这么小就会拗造型了。脑中浮现的,是刘远双眉上挑的一副欠揍的神情:“想套我话对吧?我就不告诉你。”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跟我搭讪道:“你们家孩子怎么那么乖。”我知道我那时一定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我只是失笑地指着自己回答:“随我。”
上班的时候,秦牧看我傻笑的样子,说我是发春了,我白了他一眼,反驳道我是父爱泛滥。突然意识到今天已经是六月一号了,在检查了工资到账情况后,把秦牧的钱还了回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刘远:儿童节快乐,幼稚鬼。
没到三十秒就传来了回音:“下次世界节水日节电日无车日,我都会定时祝福你的,小气鬼。”
“去你妹的。”
“那必须的。”
但是啊,日子总不会总是风平浪静的,因为我们的生活里总有些“作”家,比如一转眼间我就站在办公室里挨着胡秋涵的批了。
我看着他从太阳系扯到银河系,从银河系扯到小地球,突然觉得我需要重新找一份工作。少了他的话,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回到员工休息室,拿出我多年前写好的辞呈,没想到终归有一天还是会用到它。我用我仅剩的最好态度必恭必敬地把辞呈递到胡秋涵面前。胡秋涵看到没看,只跟我说了一句:“你要是辞职,我顺便连那个秦牧一起炒了。”
我不解,为什么他这么难缠:“你有这个必要吗?我不想看到你,你分出现在我面前,别这么死不要脸好不好,我的胃经不起折腾,麻烦你让我多活几年。”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我就是要连你身边的人一起对付,我就是要跟你对着干,谁让你对我这么不屑。怎样?不服气是吗?尽量来报复我。”
“你再说一遍你要对付我身边的人的话……”话还未完,他又立马打断我:“拽个毛啊你,老子能骂你都是你的荣幸。”
我浅笑,用震慑的眼光看着他,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瞳孔,看到最里面的地方,然后狡黠地笑着问他:“经理,喜欢什么口味啊。”
他显然没在意这只是个陈述句,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在说什么?”
我依旧挂着狡黠的笑看着他:“看你被炒的时候,是怎样一个下场啊。”于是,出办公室的时候又是一阵娇滴滴的大声咒骂。
我很生气,它可以针对我,但如果伤害到我想保护的任何人,我会不留任何情面地去还击。
秦芒放学的时候,我买了两串糖葫芦去接他。自从被胡秋涵换掉班后,我每次都能在晚饭饭点之前回到家。虽然早上上班是早了点,但是我习惯了早起,平时仍要早起到酒店来处理一些文件,现在带回家处理就行,这也是唯一一件算不上坏事的事。刘远开车到幼儿园门口来接我回家,于是就这样,四个男人在从幼儿园到停车场的路上晃晃荡荡。我走在最后一个,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笑脸自己也不自觉地笑了。
刘远和秦芒吃着我送的糖葫芦,两个人像是比赛似的,你吃一个我吃一个,丝毫没有服输的劲儿。初露的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他们,都是我想守护的。我知道没有如果,但如果按照刘远说的,如果可以有如果,我想,我会不顾一切地守护他们的笑容,我会倾注一生去为他们实现永恒。他们,秦牧、秦芒、高蓝、慕瑶、院长还是说,会有眼前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