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的光芒》温热

12、想象力太丰富

　　接到秦牧电话说明天要大家一起吃一餐饭时，我在跟刘远看动画片。秦牧说是要大家一起去院长那里聚一下，我想着明天休息就答应了下来。刘远死乞白赖地非得跟着我去，我无奈只能投硬币决定。既然老天爷都让他去了，我也没什么理由好拒绝了。
　　刘远的方向感和记忆力都很好，去过一次就记住路线，我们第二天很快就到了育幼院。高蓝在草坪上和孩子们玩得正欢，慕瑶坐在树下安静地看书，我让刘远去帮园长干活，然后自己打了个电话给秦牧。
　　秦牧那边一接电话我就听到了秦芒的笑闹声，秦芒嘻嘻哈哈充满活力的声音让我觉得欣慰。突然能体会到秦牧和高蓝要当爸爸时的心情了。秦牧说他晚些就到，我便去厨房帮忙了。到了厨房我才发现，让刘远来帮院长简直是个错误，他跟厨房绝对是水火不容的两种物质。他们两个坐在一起聊得眉飞色舞，完全没有闻到旁边锅里飘来的焦味。
　　我把他们两个一并轰了出去，自己开始做菜。我想象着刘远和秦牧等会见面的时候会有什么样鸡飞蛋打的场面。
　　就这么想着，脑中的景象，渐渐地浮现在了眼前。他们两人互看着，一下挑眉，一下瞪眼。然后突然响起了一段抒情的音乐，两人的目光渐渐柔和了起来。
　　我甩甩脑袋，怎么往偶像剧发展了，继而，接着切胡萝卜。切着切着，又管不住自己的脑袋了。算了，那就让思绪飞奔起来吧。
　　就这么想着，再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战场，秦牧和刘远两个人一个拿枪一个拿刀比划着。突然又出现了一个类似魔教教主的人物，披头散发的。我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成还穿越剧了。
　　赶紧打断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说不定等会苦情剧都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我乌鸦嘴，苦情剧就真的来了。只听见厨房“啊”的一声惨叫，我切到手了。
　　暗红色的血液从从手指溢出，我连忙放下刀去找创可贴。刘远看到我光荣挂彩的手指，恨不得赐给我一面烈士锦旗。
　　“嘶——”消毒水涂在伤口的痛慢慢地侵蚀了手部的痛觉神经。
　　刘远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帮我擦着伤口：“切菜的时候想什么呢？”
　　“想你啊。”当我意识到自己表达的有点偏差时，他已经率先开口了。
　　“那敢情好啊。”我翻了翻白眼，没接他的话。
　　其实，我还是有想些有建设性的东西的，比如那天在海滩到底他跟我说了些什么。突然觉得那天喝醉了酒一整天都很奇怪。再加上他第二天又不跟我说，我就不免觉得奇怪了。
　　难道？他不打算给我五十万了？我原来是答应让他跟胡秋涵复合，可我后来想想，胡秋涵那种人是会随便吃醋就屁颠屁颠跑回来提出复合的吗，想包养他的人多了去了。所以，他打算赖账了？难怪要趁我醉酒的时候跟我说，等等，我昨晚不会答应了吧？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痛楚：“眼神涣散，又瞎想什么呢？”
　　“刘远，你老实交代，那天在海边你到底说了什么？”
　　他甩甩头：“我就不告诉你。”
　　我的眼光开始变得狐疑，然后一副了然的样子。看来他是没有什么录音之类的东西，不然早拿给我听了。
　　他似乎看穿了我激荡的心理活动，撇撇嘴角说：“你想象力太丰富。”
　　很快一个大手拉小手的身影也到来了，秦芒一看到我就扑了上来：“军军叔叔。”我奇怪，怎么在他身上看到了胡秋涵扑刘远的影子。
　　我一把抱起他：“吃饭去喽。”
　　饭桌上，秦芒坐在我腿上，秦牧坐我左边，刘远坐我右边。院长走过来，问大家：“你们吃饭还是吃面？”
　　刘远、高蓝和慕瑶吃饭，秦牧和秦芒吃面，问到我的时候。同一秒钟：
　　“饭”这一声来自刘远。
　　“面”显然，秦牧说的。
　　这两个字说完，全桌人就这么看他们两个僵持着大眼瞪小眼。顿时，饭桌上火药味四溢。院长一副八卦的眼神游离在我们三个之间。高蓝和慕瑶完全进入到看戏的状态。我傻笑着接了下去：“哈，院长，我吃菜好了，没事的没事的。”
　　整个餐桌上唯一活跃的就是秦芒了。
　　“军军叔叔，我要吃虾。”
　　“军军叔叔，我要喝汤。”
　　“军军叔叔，我要那个小排骨。”
　　我乐呵呵地给他夹了一道又一道的荤菜，我想每一个父母都能体会到这种心情。秦牧说我会把小芒吃成胖子的，刘远反呛回去吃得胖胖的才可爱。
　　我白眼，两个活宝。我不禁感叹：“这些奔三的男人啊，全都是小孩。”
　　吃完饭，刘远跟小芒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秦牧一副不甘示弱的表情也坐在旁边看动画片。
　　院长跟高蓝两个人八卦地看着刘远和秦牧，慕瑶慢慢地凑近我耳朵：“前夫，你桃花运旺盛啊。”我不客气地回敬了她一句：“前妻，你想象力太丰富。”
　　上次在咖啡馆见到，还以为他去了趟国外能变得文静点。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疯疯癫癫的。
　　慕瑶突然严肃地问我：“晓军，我跟高蓝的事，你不生气吗？”
　　“生气能填饱肚子？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知道你们能幸福就够了。”我突然改变了上一秒钟的想法，现在的我觉得这个女孩的成长令我惊讶，那种安静的气场连我都能震慑到。
　　“说什么幸福，这东西都是自己给自己的。能有多少人可以和自己爱真正的人过一辈子。人呐，真不能贪心，现在这样就够了。”
　　我摇头轻叹：“对啊，能有多人可以和真爱的人过一辈子。那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晚上回家的时候，小芒闹着要跟我走。
　　我扣响了刘远卧室的门，他拉开了门。
　　“刘远，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他靠在门缘上：“啥事？”
　　“我想，我明天差不多该搬走了。”
　　“搬走干吗？你是我男朋友。”
　　“你都跟胡秋涵分手了，我还呆在这干吗？你放心，那五十万我当初就是开玩笑的，没想过会要。”
　　“我说了不给你搬就不给你搬。”他开始耍赖。
　　“那我每个月交给你房租。”
　　“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
　　“那我搬走。”
　　“行，那你每个月交给我房租好了。”
　　“明天我打个合同给你。”
　　“哦。”他乖乖地走了回去。
　　算了，正好我也懒得重新找房子。
　　深夜，小芒在熟睡中箍紧了我。他嘴里念着：“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我一怔，扶着他的头轻轻说：“很快，相信爸爸。”
　　夜，微凉。我给小芒盖上了被子。跑到卧室，点燃一支烟，我不想让劣质香烟的气味呛到他。烦闷在心头久久不能消散，突然肩头一重，手里的烟被拿掉。刘远的味道沁入了鼻腔近在咫尺，他用近乎祈求的声音说：“不要搬走好不好。”我不知怎么的，竟然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