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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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瑞的手一放下，一双眼便暴露在三人的目光之中，三人脸上立刻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本该是黑色的瞳仁竟变得鲜红，眼白爬满红色的血丝，若是仔细看，那些血丝竟隐隐有正在流动的感觉。兴许是一下子触及到光线，齐瑞只觉眼睛像是被针扎了般刺痛，眼皮条件反射地盖下。
一滴泪，自眼眶留下，不是无色透明的，而是红如鲜血。
“疼，好疼，眼睛好疼。”终于耐不住疼痛，齐瑞低声叫出来，手又向眼睛抓去，像是要把眼珠子给抠出来。幸好赵戟手快，一把扣住齐瑞的脉门。动作被阻止，齐瑞再次发力，赵戟用巧劲抵去他大半力道，三个人僵持在那里。
“放，放开我！”齐瑞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开始大力挣扎，可是双手被封时寒和赵戟牢牢制住，完全动不了。
早已经从震惊中晃过神，封时寒放柔声音，哄道：“齐瑞，你放轻松，没事的，一会儿就不疼了。”
“放松不了！”齐瑞大吼一声，眼睛猛地睁开，在场三人再一次震惊。
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浓浓的杀意，仿佛要把眼前三人生吞活剥。
趁着三人呆住的一瞬，齐瑞双手一缩，从桎梏中逃脱出来，冲向门外
跑。
齐瑞满脑子只剩这一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跑的有多快，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耳边嗡嗡声不断，听不见，也看不见。他是闭着眼向前冲的，没有阻隔的前方，只感觉脚在向前狂奔。
疼，钻心的疼，自记事以来，齐瑞从没有这么疼过。在家里有齐青赵戟宠着，在外面顶着齐大少爷的身份没人敢伤他，自小身体好没病没痛，他所尝过的疼的滋味少之又少。而这次，眼睛里那种针刺般的疼痛仿佛要把眼球刺穿。
嗡嗡，嗡嗡
他飞快地跑着，伴着耳边奇怪的声音，突然脚步一停，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撞到人了？齐瑞想道歉，可眼睛的疼痛突地加重，突如其来，疼得他全身一抽，整个精神都被用来抵抗疼痛。
“没事了，没事了。”
一个温和的男声在耳畔响起，齐瑞想挣开眼，可一双手覆盖住他的眼睛。
“不疼了，不疼了。”
那人轻声念道，他的话语仿佛有魔力般，随着他的声音，齐瑞竟感觉眼睛的疼痛正在慢慢减轻。
“你是谁？”齐瑞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充满疑问，听他的声音齐瑞并不认识，可他的气息却有种亲切的感觉，让他连戒备都戒备不起来。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齐瑞想拿开那人的手，手脚却没有听从大脑的号令，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
齐瑞终于意识现在的情况非常古怪：“喂，你到底是谁？”
那人还是没有回答问题，反而问了一句：“还疼吗？”
疼？齐瑞这才反应过来眼睛的疼痛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好像不疼了。”
“那就好。”
那人说完，拿开覆在齐瑞眼皮上的手。眼前的遮挡物消失，齐瑞迫不及待地想睁开眼，一股倦意却在瞬间涌上心头。
“睡吧。”一个轻轻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谜一般的蛊惑的魔力。齐瑞只觉得思维一下子沉静下来，他极力想维持清醒，却感觉脑中仿佛有一根弦嗡得颤动了一下，意识瞬间涣散。
就像早已预料到结果，那人抬起齐瑞垂下的手，翻开手掌，写下两个字。那人写完，用指尖点点齐瑞的眉心，声音中带着可以压制的笑意。
“要好好记住哦。”
齐瑞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直响。
“吵死了！”最讨厌睡觉的时候旁边有声音，齐瑞怒气冲冲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黑幽幽的眼睛。
“啊！”
齐瑞瞬间从迷糊中醒过来，腾地坐起来，这才看见，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五六岁大的小娃娃。那小娃娃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他坐起来，小娃娃的眼珠也随着转上去。
什么情况？！
齐瑞环顾四周，背后是一堵墙，路只有眼前的一条，是条不深的小巷。
他怎么会在这里？细细回忆，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从红井巷回到家里，然后，好像自己又跑了出来。咦？为什么会跑出来，封时寒还没有跟着。
记忆里明显有一段空白，可任齐瑞怎么回忆，都记不起一丝一毫。
“小小弟弟？”在齐瑞思索的时候，他身旁的小娃娃一直看着他，齐瑞被看得发毛，试探性地和他说话。那小孩眨眨眼，又没了动静。
齐瑞以为这小孩怕生，把表情放得更柔和些，轻声问道：“小弟弟，你能告诉哥哥这里是哪吗？”
那小孩继续眨眨眼，沉默。
也许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齐瑞安慰自己，再接再厉问道：“那你能告诉哥哥，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眨眼，不说话。
也许是问题太复杂，小孩智商不够。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是不说话。
天啊，怎么这样？！
齐瑞捂着心脏进行自我心理建设，那娃娃瞪大眼睛，肉嘟嘟的小脸粉粉嫩嫩的，衬得那双眼睛又黑又亮。
好可爱，和他家小红一样可爱算了，小孩子而已，遇到生人不说话很正常。
齐瑞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那小娃娃看他起来，也跟着站起来。齐瑞向前走一步，小娃娃跟着向前走一步，齐瑞向前走两步，小娃娃跟着向前走两步。
什么情况？！齐瑞本是想直接回家，可身后那小娃娃却像盯住他一样，大有自己去哪他就去哪的趋势。齐瑞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招惹小孩这项属性。
“厄，小弟弟你住哪？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把人家一小孩扔在巷子里不是他齐大公子的风格，还是先送他回家吧。
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呆滞的看着他。
“厄，可是小弟弟，哥哥现在要回家了。”
这么小的孩子不见了难道没大人来找？！
“你家大人呢？”
走丢了？被拐了？跑不见了？
齐瑞和小娃娃干瞪眼在巷口空耗了半盏茶时间，最后，齐瑞缴械投降。
“那你先和哥哥回家好不好？”
那小孩眼睛一亮，噌噌几下抱住齐瑞的腿，继续面无表情。
感情就等这句话？
当齐瑞一脚踏入家门时，那叫一个震惊全场。
封时寒捏住齐瑞的脸，向外一拉。
“疼！”齐瑞一脚把封时寒踹开，可是手里抱着个人，不能揉脸。
“这是什么？”封时寒指指齐瑞怀里的小孩。
“外面捡的。”
“厉害。”封时寒竖起大拇指，“段数加深了，离家出走还能捡个小孩回来。”
“离家出走？”齐瑞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又离家出走了？”
“这个‘又’字用得好。”封时寒啧啧舌，嘲道：“被齐叔骂了几句就离家出走，齐瑞，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滚一边去！”齐瑞看着封时寒那副嘴脸心里就冒火，“我喜欢，走走更健康，要你管！”
不过他怎么不记得离家出走这一出了？被骂了？被骂了就往外跑，他真有这么幼稚？
看他生气，封时寒立马整顿表情，温柔又深情道：“不，只要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记得回家就好。”
“……滚！”
一声轻咳打断正在互相调侃的两人，齐瑞转身，就看见齐青和赵戟正站在门外，四只眼睛齐齐看向齐瑞的手。齐瑞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一把将怀里的小孩塞给封时寒，老老实实喊了声“义父，赵叔。”
齐瑞刚想道歉，又是一愣。诶，自己为什么被骂来着？好像也没印象了。
齐青只是余光瞟了他一眼，视线又转回到小孩身上。
“他是谁？”
“不知道。”
齐瑞看到齐青眉头有聚起的趋势，急忙解释道：“我真不知道，我问他他不说。”
齐青眉头不动，齐瑞大舒口气。
“哪来的？”
“外面捡的。”
不等齐青发表任何看法，赵戟大笑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年我们捡回你都是二十五六岁了，想不到我们家瑞儿不过二十就往家里捡娃娃了。”说着，从封时寒手里抱过小孩，“呦，直接就三四岁了，不哭不闹的，比你三四岁时可乖多了。”
那小孩看自己再次易主，一直呈呆萌状态的小脸终于变了，一巴掌推开赵戟，向齐瑞伸出双臂，一双眼里写满求抱求抚摸。
赵戟笑道：“呦，还认主了，嫌弃我哦。”
“赵叔……”齐瑞嘴角一抽，结果小孩，那小娃娃一看自己回归原地，心满意足地蹭蹭齐瑞的脸。
齐青再次发话：“这么大的孩子丢了肯定会着急，快把他送回去。”
“可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齐瑞委屈地撇撇嘴，“我问他他也不说。”
“要不先把他留在府里，派人查清楚了再送回去？”封时寒提议道。
三人一起看向齐青，齐青沉默半晌，最后微微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齐瑞大喜，蹦跶到齐青面前，笑道：“谢谢义父！”
齐青微微撇过脸，面孔却柔和了许多。
齐瑞满心的疑惑在口里滚了滚，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支会了齐青和赵戟一声，抱着小孩回屋，顺便把封时寒也扯回去。到屋里坐下，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瞪着封时寒，开审。
“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齐瑞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封时寒收起脸上的笑，严肃道：“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只记得和义父在吵架，然后就跑了出去，等我醒过来，就躺在一个巷子里，旁边还坐着一个小孩。”齐瑞烦躁的抓抓头。
“而且，我连和义父吵架的内容都忘了。”齐瑞神色黯然，记忆缺失的感觉真是不好，就像原本流畅的戏曲被跳过一段，不可知的情节让人耿耿于怀。
“求安慰？”
那种忧伤而惆怅的氛围立刻荡然无存，齐瑞对着封时寒欠扁的脸翻了个大大白眼：“皮痒欠揍？”
“就你，还揍我？”封时寒不屑的看看齐瑞那身板，“小胳膊小腿的。”
齐瑞张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压：“揍不行，咬可以！”
“别打岔！说正经的。”齐瑞收起獠牙，“我和义父为什么吵架？”
封时寒道：“齐叔不让你管这案子，你偏要管。”
“又是这案子。”齐瑞若有所思道，“总觉得自从上次发现那具白骨后，事情就开始变得乱七八糟的。”
“你说，我现在这样，是不是也和那案子有关？”
“假设不错，可行度不高。”封时寒摸摸齐瑞的头，说，“你啊，说不定是被今天早上的事吓到了，所以才会这样。”
“说不准。”齐瑞龇牙，封时寒识相的收回手，“说到今天早上的事，程密那边有消息没？”
“没消息。你还要管？！小心又和齐叔吵起来。”
齐瑞阴险地勾起唇角：“别忘了，我可是把吵架内容忘得干干净净。所以，就当那事没发生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