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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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红井巷，老槐树，烛影幢幢。
白发老者眉头紧锁，掌中，是一块白色碎骨。烛光下，老者将碎骨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眉间的凹陷更深。片刻之后，他取出一根竹签，慢慢地将白骨中一粒红色的东西挑出来，又用镊子夹起那粒像红色石头一样的东西，对着烛光，细细看。
“这是”老者喃喃道，像是想起了什么，手竟不住地颤抖起来。
“居然，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它。”
苍老的声音因为激动带着明显的颤音。
“这么多年，我还以为”
叩，叩，叩
极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老人猛地住口，一双眼死死盯住木门。
叩，叩，叩
敲门声依旧，夜很静，那敲门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明显，一声一声，像是直击在人的心房上。
老人颤抖的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却多了一种绝望之情。
“来了，来了还是来了”
叩，叩，叩
吱呀
门开了。
丞相府，一颗头从后门探出来。
“放心，没有人。”封时寒拿着一把瓜子坐在墙上，边嗑边对那颗头说。
“义父已经起了疑心，还是小心为妙。”齐瑞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人，才从门后钻出来，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封时寒从墙头跳下来，顺手把瓜子递给齐瑞：“瓜子，要不要？”
齐瑞抬脚就踹：“快走！”
封时寒一闪身，向前蹦出几米，齐瑞紧追，可是总是差一步时，封时寒就用轻功逃开。
齐瑞追的气喘吁吁：“死死疯子，赵叔的功夫就被你用在这上面了！”
封时寒嘲笑道：“那是因为如果你会武功，整个京城都要被你给掀了，师傅那是防范于未然。”
“狗狗屁！”
两人一个追一个躲，恶寒了小半个京城的老百姓，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就到了红井巷。
齐瑞想也不想，直接推开门：“那老头果然又没关门。”
封时寒跟着进入院子：“你在叫他老头，小心他再来一句天色已暗。”
“切，他又听不到。”一进院子，齐瑞立刻改口，甜甜地喊道：“老人家，我们又来了。”
没人回答，整个院子空荡荡的，只有一把竹椅。
难道在屋子里睡着了？齐瑞走到门前，抬手轻轻一推，门开了。他走进屋，就看见一团白花花的头发扑在桌上，长长的眉毛从桌上垂到地上。
果然睡着了。齐瑞撇撇嘴，走到桌子旁，趁机揪住眉毛。
“喂，我们来”
嘭！
麻布衣服裹着一具白骨摔落到地上，白骨光洁如新，不带一丝血肉，有几节骨头承受不住压力，碎成几块，骨头的内部，赫然空空如也。
程密刚走进院子，就被齐瑞苍白的脸吓了一跳，他认识齐少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是这幅表情，刚想上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旁的封时寒拦住。
“别打扰他，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程密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先去看尸体，反正齐少身边有封少，自己站着也是多余。
见程密进屋，封时寒回头看向齐瑞，脸比纸还白，双唇微抿，眼睛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封时寒摇摇头，肯定在胡思乱想。
“你说，如果我们昨天不来，他是不是不会死？”
“你要听实话？”
齐瑞看向封时寒：“你敢说假话？”
封时寒停顿片刻，缓缓开口：“是。”他接着道：“我们才把那块骨头送来，这老人就死了，而且死状和我们发现的那具白骨一模一样。”
齐瑞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愣了一下：“疯子你”
封时寒抱起双臂，一双眼正对上齐瑞诧异的目光，他不说话，只是看着齐瑞。齐瑞看着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目光中的诧异慢慢转向了然。
“原来如此。”齐瑞摆过头，“走，去看看那具白骨。”
屋内，程密啧啧舌头，绕着倒在地上的白骨看了又看：“第二具啊死的真干净。”脑袋里闪过一张阴森森的笑脸恐怕今天王献又要兴奋地通宵验尸了。
“程密，有没有发现什么？”
程密直起身，就看见齐瑞和封时寒一起走进来：“齐少你没事了？”
“我好得很。”齐瑞走到白骨旁，程密识相的让开位置。
“齐少，这具和那具”
“死状一样，我想死因也相同。”
“诶，齐少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大概吧。”
大概，什么意思？
看他一脸疑惑，封时寒代替齐瑞解释道：“顺天府里的那具白骨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
封时寒点点头：“齐瑞当时发现有几块骨头上有些古怪，可第二天我们去问王献的时候，那些骨头却不见了。”
程密挠挠头，不是很懂：“古怪的骨头？不见了？那那些骨头去哪了？”
“我拿了一块。”齐瑞指向地上的白骨，“然后给了他。”
“啊？！”程密惊讶的叫出声，“难道杀人的是那几块骨头？”
“不是骨头。”封时寒道，“是骨头上面的东西。”
齐瑞蹲下身，抬手想拨开盖在骨头上的胡子眉毛，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一个东西打了一下。
“用这个。”封时寒递过一根树枝。
齐瑞呆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接过树枝，轻轻拨开那团白色的毛发，露出下面的骨头。
“奇怪，没有。”
程密问道：“没有什么？”
齐瑞没有回答，又用树枝拨开麻布衣，将白骨一块块翻起来。
程密在一旁看得抽搐：“齐少，这样做不太好吧，弄乱了我怎么向徐大人交代。
也没有
齐瑞站起身，走到木桌前，木桌上有一根竹签，一把镊子，和一块白色的东西。
“这是那块骨头。”
封时寒走到齐瑞身边，用竹签把骨头翻过来，平滑的骨面上有一个小小的凹痕。两人对视一眼，果然如此。
封时寒转身对程密说：“你让几个手下把这具白骨抬回去，记住，别碰它。”
“别碰它？！”别碰它怎么抬？！“封少，您在开玩笑吧！”
“笨！”齐瑞一树枝打在程密的头上，“这地上铺的是干草，你不会把草一起抬回去。”
“啊，哦。”程密揉揉头。
“还有，你告诉王献一声，如果在骨头上发现了红色的东西，千万别动，赶紧派人来告诉我们。”
程密点点头，立刻吩咐几个手下动手抬白骨，齐瑞环顾房间四周，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一把摇椅，一眼就能望个透。
“找不到那粒红色的东西，会去哪呢？”
“也许是我们找的不够仔细，也许”
齐瑞接道：“是被人带走了。”
齐瑞和封时寒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四周忙碌的众捕快。
程密被看得背脊一寒，小心翼翼问道：“有事？”
“没。”齐瑞迅速转过头，“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先走了。”说完转身里看小屋。
“哎，又走了？”程密挠挠头，这要是换作以前，不是应该把屋子翻个底朝天才对嘛。
封时寒拍拍程密的肩：“别忘了交代的事。”
追出屋子，齐瑞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门口，封时寒走到他身旁。
“现在去哪？”
齐瑞嘴角挑起玩味的笑：“回家，等消息。”
“你不亲自去找找？”
“该出现的自然会出现。”
丞相府，两人刚进屋，就看见大厅里一黑一白，一站一坐，一看便知是候在厅里等两人回来。
没等齐瑞和封时寒找借口扯东扯西，齐青直接进入主题：“那案子你们别插手。”
齐瑞和封时寒没想到齐青会直接把事情挑开，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惊讶之色。
怎么可能？
似是看破他二人的心思，齐青冷哼一声：“你们当和顺天府里的人暗中往来近十年的事我会不知道？”
“义义父。”
齐青嘲讽地笑道：“义父？我可没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竟然连顺天府的差事都敢管！”
齐瑞被齐青话中的愤怒吓了一跳，从小到大自己虽然惹祸不断，但义父最多也只是冷着脸骂几句，还从来没有发这么大的火。
“义父，我”齐瑞把声音压软，想像以前一样撒几句娇，把齐青的火气掩过去，可齐青这次却没理他，直接打断他的话。
“什么也不用说，如你还认我作义父，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准再管这案子！”
“可我已经管了！”齐瑞的声音猛地提高，“而且，因为我的插手，有一个人死了！”
“你说什么？！”齐青拍桌而起，声音登时又冷了几分。
“我说，因、为、我、有、人、死、了。”生怕齐青听不清，齐瑞刻意放慢速度一字一句将话吐出来。
“齐瑞。”封时寒皱眉，压低声音喊他的名字，齐瑞当做没听见，直勾勾地看向齐青。
“所以，这案子我管定了！”
齐青的脸色变得铁青，要不是赵戟在一旁拉住，齐瑞毫不怀疑义父会冲上来把自己给吃了。
“奇怪？”齐瑞神色一变，狐疑地看着眼前的长辈，“为什么这一次，义父你的反应会这么大？”
齐青寒着的脸闪过一丝不自然，赵戟开口道：“瑞儿，你义父是怕你有危险。”
“有危险？为什么会有危险？义父怎么会知道查这案子会有危险？还是义父你知道这案子到底是什么回事？”
“哼，就算我知道又怎么样？齐瑞，别忘了，你只是我的义子，除了这个身份你什么都不是，你有什么立场来管这件事？这几年只有不是太出格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是妨碍公务？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齐青一席话就像一颗炮弹，把齐瑞狠狠地轰傻在原地，呆愣愣一句话也说不出。
齐青把心一横，撇开脸不看齐瑞，冷声道：“时寒，把他给我关进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离开房间半步。”
封时寒左右为难，只能求助于赵戟。赵戟刚想开口，齐青一眼等过来：“不准求情！”
求助失败，封时寒只能先做做样子，靠近齐瑞，悄悄说：“先回房，等齐叔气消了再说。”
齐瑞低着头，没有回答，封时寒只好又道：“别耍脾气。”
齐瑞还是没说话，封时寒拍拍他的肩：“喂，别傻站着了。”
这不拍还好，一拍齐瑞的身体竟然开始颤抖起来。封时寒一看不对劲，一把抓住齐瑞的肩，急问道：“齐瑞，你没事吧？”
手臂一痛，齐瑞的左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封时寒只觉手臂传来钻心的疼，心里暗暗一惊，他怎么不知道齐瑞的力气这么大？还没等他细想，就听见齐瑞颤抖的声音：“疼”
“疼？哪里疼？”
齐瑞又是一颤，用右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微微弓起腰，左手抓得更紧，像是要把封时寒的手臂生生抓下来。封时寒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咬咬牙忍了下去。
想是他这边久没有动静，齐青不耐烦地看过来，一看到齐瑞的样子，脸色大变：“怎么了？”
赵戟闻言，一个闪身来到两人身旁，抓住齐瑞的右手，手腕一旋，将一直挡在眼前的右手拨开，三人终于看见了齐瑞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